(預先申明:本章內容可能會引發部分讀者不適,作者君想了很久纔敢寫,可能不討喜,但確實想不到更好的辦法,若大家有更好的解決方法,可以留評論,我或許會修改吧。)
趙王劉彭祖巡視西域半年有餘,終是趕在冬至前返抵長安,親王殿下端是滿載而歸,百餘車珍寶財貨且不去提,光是帶回那兩位蜂腰肥臀的西域公主,就把王侯權貴們都看傻了。
食色性也,皇帝劉徹雖無開宮納妃的打算,卻也無意阻止旁人漁色,僅是在劉彭祖入宮覆命時,叮囑他務必給那兩位外邦公主喝避子湯,免得整出深眼窩,高鼻樑的宗室後裔。
別看樑王嗣子妃楋跋子出身羌族,與她的夫君劉買算是漢羌通婚,然羌人的長相與漢人差別不大,倒也算得上黃種人的,故而小嗣子劉典沒甚麼外族特徵,正如後世的玩笑話,甘肅人和陝西人結婚,生的孩子算不算混血兒?
西域胡人卻無疑更偏向白種人,劉徹雖是狹隘的民族主義者,卻也不是硬要搞甚麼人種歧視,只是大漢朝野現況就是如此,漢人對“化外蠻夷”是極爲鄙夷的。
特別是隨着大漢國力愈發強盛,不斷擄掠外族奴隸,現下便連大漢的小娃娃,都深以爲外族奴隸是“位卑於畜”的。
劉彭祖身爲大漢親王,若與胡女誕下骨血,到時可少不得麻煩,民間非議得且不提,單是同輩的劉氏宗親如何對待這類與漢人長相迥異的族弟族妹,便是麻煩得緊。
總之大漢不是大唐,要曉得華夏自古最重血統,春秋戰國時便連秦楚兩大強國都被中原諸侯視爲蠻夷,想結“秦晉之好”,都是給了天大的面子。
想想倒也正常,畢竟唐朝皇帝本就不是純正的“漢家骨血”,唐太宗不還是甚麼“天可汗”麼?
劉徹無意去扭轉漢人的固有觀念,後世磚家學者大肆鼓吹的民族通婚,教化蠻夷,那都是扯淡,盎格魯撒克遜人選出的右翼領袖可不就狠狠打了所謂普世價值的臉麼?
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的叢林法則,非但適用於不同的物種,亦適用於不同的人種,甚至適用於相同人種的內部。
人類會把古猿視爲同類麼?
不會的,當人類學會使用和製造工具後,就在食物鏈中站到古猿之上,現今的漢人亦如此,掌握着諸多跨時代的科技和工藝,自是會將化外蠻夷視同牲畜,只是不會野蠻到如蒙元將士般吃“白彘”罷了。
這不是甚麼反人類,也別扯甚麼智慧生物有所不同,若有一日真的出現甚麼“高等文明外星人”,我等科技落後的地球土著只怕會落得如史上非洲黑奴般的悽慘境況,樂觀點看,或者被當做寵物餵養也說不定。
劉彭祖也曉得皇帝陛下的囑咐乃是出於善意,忙不迭的應諾連連。
他本也是這般做的,也正因如此,出身豪門大族的趙王妃許氏纔沒跟他鬧騰,權當讓自家王夫多養兩個歌姬了,這在權貴世家中甚爲尋常,只要不威脅到嫡子嫡女的地位,各家宗婦還是挺看得開的。
宗婦們看得開,王侯權貴們卻是豔羨不已,章臺窯館雖也有不少胡女,然養在家中的禁臠,更能滿足權貴和富商巨賈的征服欲。
一時間,美貌胡女的價格陡然暴漲,促使販運奴隸的商人更爲積極的從塞外購買女奴。
皇帝劉徹覺着大漢臣民奢靡之風過盛,卻又不方便出面阻止,況且大量掠奪外族女子,多少也可抑制蠻夷的人口數量,現下最令他憂心的,是將來大漢若出現太多混血兒,到時候因種族歧視而整出內部矛盾,只怕會出亂子的。
譬如後世自視爲民族融合典範的美帝,在劉徹穿越前,不也已屢屢爆發白種人與非裔,亞裔和拉丁裔的血腥衝突麼?
歐洲諸國更是面臨頗爲嚴峻的“綠化”問題,華夏不少聖母表還提出要中國做負責任的大國,大量接受難民,扯你妹的犢子!
大漢近年擄掠了大量外族奴隸,皇帝劉徹及不少重臣想得長遠,覺着有些事得早做防備。
漢男睡了外族女奴倒還是罷了,就怕漢家女子瞧着哪個男奴長得俊俏,與之私通生子,那可就麻煩了。倒不是要搞甚麼男女偏見,總之隨着外族奴隸的數量愈發龐大,許多事都避免不了的。
說句難聽的,史上的平陽公主可就不是睡了自家的馬奴衛青麼?
好在衛青是漢人,不是化外蠻夷,否則天家的顏面還要不要了?
關鍵還不在此,重要的是待得外族奴隸年老體衰後,該如何處置,牲畜若是老得無法幹活,還能殺了吃肉,奴隸可就麻煩了。主家固然可將年老的奴隸殺掉,但若其子嗣亦爲奴,只怕會記恨在心,時時想着報仇,伺機反噬主家。
漢七十三年,冬月。
太尉李廣當殿進諫,憂心近年多有漢人與外族奴隸私通,並痛陳所造成的惡果,懇請大漢皇帝下旨,着廷尉府制定新律,明定如何處置外族奴隸,以絕後患。
皇帝劉徹故作訝異,待聽罷李廣的奏稟,更是面色大變。
莫說皇帝如此,便是滿殿羣臣聽聞李廣的盤算,皆是倒吸涼氣,覺着李廣這廝怕不是瘋了!
凡外族奴隸者,男奴皆處宮刑,女奴皆絕育。
所謂宮刑者,即是閹割;所謂絕育者,即服烈性避子湯,一劑廉價湯藥即可使其終生難孕。
何其殘暴酷烈,何其泯滅人性!
當今天子乃仁德聖君,豈會接受此等荒謬且殘暴的諫言,不由怒髮衝冠,拍案起身,呵斥李廣不仁。
李廣雖是跪伏請罪,卻仍不放棄,口口聲聲是爲社稷計,寧肯跪死殿上,也要懇求陛下應允。
羣臣覺着李廣真是魔怔了,如此逼迫皇帝,是嫌命長了?
豈料便在皇帝氣得火冒三丈時,御史大夫直不疑卻豁然起身,離席行至大殿中央,跪伏在李廣身側,高聲附議。
羣臣還沒反應過來,大行令張騫亦是緊接着離席附議,接着作爲百官之首的丞相曹欒和掌律法的廷尉汲黯亦是出列附議。
滿殿朝臣眼見三公和兩位大卿都出列附議了,驚駭得魂飛魄散,心道莫不是出了甚麼大事,才讓這五位“大佬”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如此逼迫皇帝陛下。
沒瞧見皇帝陛下臉色鐵青,沉聲命內衛上殿,要將那五位重臣拉出去麼?
便在此時,宗正卿劉歂和太常卿劉買忙是離席出列,爲五位重臣出言緩頰,然話外之意卻也是贊同他們的主張。
好嘛,三公九卿中,除了不上朝的少府卿,郎中令和衛尉,在殿內的除卻掌天下賦稅的大農令和掌畜牧事的太僕,餘下的三公和四位大卿皆是相互應和,似乎非要逼迫皇帝陛下接受李廣的諫言。
皇帝劉徹舉步行至御案前,冷眼看着御階下的七大重臣,咬牙切齒道:“你等是想讓朕遺臭萬年麼?”
“微臣深知陛下仁德寬厚,不欲立此峻法,然爲我大漢社稷計,此舉勢在必行。身爲人臣,陷君於不義,萬死難贖其罪,臣願以死謝罪!”
李廣頓首叩拜,隨即豁然起身,作勢要朝殿內金柱撞去,顯是意欲撞柱而亡。
本是躬身站着的劉歂和劉買見狀,忙想合力將他抱住,奈何李廣乃是虎背熊腰的粗莽武將,劉歂和劉買卻是瘦削文臣,使出全身氣力也是拽不住,只能眼睜睜瞧着李廣一頭撞向金柱。
好在內衛們先前已被陛下召入殿內,數人合力將李廣攔下,毫不客氣的將他放翻在地。
“朕知愛卿忠心爲國,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啊?”
劉徹故作驚駭,快步跑下御階,摒退內衛,將李廣扶起,拽着他的手臂悽聲道。
李廣只覺陛下的手緊了鬆,鬆了緊,自是會意,忙擡起另一隻胳膊,用內袖抹了抹雙眼。
辣!
向來流血不流淚的鐵血將軍,堂堂大漢太尉,霎時間兩眼發紅,兩行熱淚沿着斧鑿般的英武臉頰往下淌。
“陛下,太尉爲國憂心,不惜以死相諫,還望陛下准奏!”
大行令張騫最會抓時機,忙是頓首連連,悽聲哀求道。
“還望陛下准奏!”
“望陛下准奏!”
……
隨着數位公卿皆是出言應和,滿殿羣臣也都瞧出蹊蹺了,也是紛紛出列附議。
劉徹環視殿內,見得滿朝文武皆是拜伏在地,齊聲附議,便是喟嘆一聲:“誒,如此嚴酷律法,實在有違聖賢之道,諸位愛卿且讓朕多思慮些時日,如何?”
李廣還欲再說甚麼,卻覺陛下的手又緊了緊,也是曉得過猶不及,便是故作無奈道:“還望陛下以社稷計,莫要太過仁慈了。”
劉徹微是頜首,沒再多言便是徑自宣告退朝,腳步“虛浮”的往內殿行去。
李廣心下暗喜,覺着今日這齣戲演得着實過癮,想來陛下也是頗爲滿意的。
雖不免自污聲名,然也正因如此,陛下才會對李氏更爲信重,除卻長子李當戶已出任建章校尉,次子李椒和三子李敢也到了入伍從軍的年歲,可不得靠陛下多多扶持麼?
大漢朝臣們都不是傻子,到得此時也能猜出七八分了,心道皇帝陛下還真是“仁德賢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