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有刺客?這還了得?行宮的侍衛都是幹什麼用的?眼睜睜瞧着皇上受傷嗎?”多羅晴柔人還沒有到,聲音已經到了。
“皇帝怎麼樣了?傷的嚴不嚴重啊?”太后看到皇帝的一瞬間,眼淚就掉下來了,“才分開一個時辰不到,就出了這樣的事情,行宮的戒備一向很好,怎麼會有刺客?”太后嚴厲的問着李德福。
“刺客已經拿下,奴才已經着侍衛嚴加搜查,不會放過一個賊人,請太后和小主們放心。”李德福一面回話,一面跪倒。
“皇上傷了哪了?”皇后關切的問着,可以看出,皇后是直接從西子州趕來的,她還穿着宴飲之時的服飾。
“只是傷了手掌擦破了皮不妨事的,皇額娘不要驚慌,兒子不是好好的嗎?”皇帝一面笑着對太后說,一面還拿起自己包裹成糉子的右手在太后面前展示。
“王太醫,皇上的手傷要緊嗎?哀家要聽你說!”太后對皇帝的身子可是格外的看重,皇帝是大金的天,是皇室的主宰者,更是太后的依靠,她不允許皇帝的身子有一點閃失。
“回太后娘娘的話,皇上的手傷確實無法大礙了,只是傷口較深,還是需要靜養,不可以活動,待傷口癒合就無妨了。”太醫把先前囑咐皇帝的話又對太后說了一遍。
“皇上一定要靜養了,這刀傷可不是鬧着玩的。哀家不放心呢。”太后又含淚打量着皇帝的右手“冬古貴人,你的寢宮裡怎麼會有刺客?你作何解釋?”
太后話鋒一轉已經把怒氣發泄到我的身上,她心疼皇帝之餘,對刺客行刺一事大爲震怒,“臣妾不知。”我只好跪倒。
“皇額娘,那刺客方纔刺殺朕不成,還要刺殺冬古貴人。想來是刺客跟蹤朕到了蘭香水榭,冬古貴人跟着受驚嚇,已然可憐的很了,皇額娘不要爲難她。”皇帝一面替我說話,一面又問李德福:“刺客押到暗牢,朕要親自審問!”
“刺客危險,皇帝何不交給刑部審理,親自過問做什麼呢?”太后又道。
“皇額娘不知,那刺客口口聲聲涉及沙巴百姓,又提及多羅福在職管轄的十里莊,朕覺得有必要親自問問清楚。看他們的身手都是尋常百姓,朕以爲不是逼不得已,她們不會冒然進宮行刺。”
“好吧。”太后嘆息着又道“冬古貴人起來吧。”
“妹妹有孕在身,又受了驚嚇,這會子有沒有不適啊?”皇后關切的問着,“你有着身子,最怕驚嚇,動了胎氣可不是鬧着玩的。”
“王太醫,去給貴人診脈。”皇帝一聽皇后的話,覺得十分有理,隨即叫王太醫給我診脈,太醫診脈之後又道:“小主的胎氣很好,沒有異常,請皇上太后娘娘放心。”
太后又道:“好在皇上的傷勢不嚴重,皇嗣也沒有受損。這一天,先是沛淳溺水,又是皇上遇刺,哀家的心力交瘁。實在是撐不住了。”太后這才捂着胸口嘆息。
“
皇額娘不必擔心,朕一定徹查刺客一事,侍衛又添加了許多,想來再安全不過了,額娘放心。”皇帝起身扶着太后,叫人送太后回去休息。
“皇上您沒事吧?臣妾可擔心死了。”多羅晴柔見太后離開了,便上前對皇帝撒嬌着說道,“臣妾見不得皇上受傷。那些可惡的刺客,一定是哥哥管轄之地的逃人,或者是叛軍黨羽,對咱們大金有諸多不滿,所以纔來行刺皇上,皇上一定要重重的懲處他們,砍了他們的頭。”
“皇上!”伉妃也關切的道“皇上只有手掌受傷嗎?別處有沒有?暗處的傷更要緊,皇上的身上還有哪裡不適嗎?”伉妃上下打量着皇帝。
“好了!!!”軒轅天佑有些不耐煩了,他此刻正因爲失血過多而頭暈,大殿裡的女人嘰嘰喳喳叫他不得安寧,他道“朕真的很好,留下冬古貴人伺候就行了,你們!”皇帝指着伉妃“都回去吧。”然後冷冷的這樣說着。
伉妃顯然感到不悅,只好懦懦的說了一句“是。”皇后笑着看着她們“皇上這裡有冬古貴人呢,你們就回去吧,女人家嘰嘰喳喳的反倒讓皇上煩躁。”然後皇后又對皇上道:“臣妾回未央宮,叫人給皇上燉下滋補的蔘湯,皇上晚上過來用嗎?”
皇后果然有手段,她這樣一來,叫皇帝又感動又溫暖,當着后妃的面前皇帝又不好拒絕皇后,只好道:“你準備了,朕自然要去的。皇后賢惠。”
皇后用手拭去皇帝衣領上的浮土“臣妾是您的皇后,禮應照顧皇上的身子,這都是臣妾分內的事。”皇后的笑容溫柔甜美又帶着一種恬靜的感覺。
皇帝拍了拍皇后的手背“有皇后這樣的賢后和宛兒這樣的美妾,朕足以。”皇后笑着打量了我一眼,又道:“冬古妹妹漂亮,可人疼,又是初次有孕,皇上理應多疼愛妹妹,臣妾等就不在這裡打擾皇上和妹妹了。”皇后福了福身子。
后妃衆人早就瞪着眼睛恨不得把我吃了,皇后轉身離開的一瞬間又道:“妹妹受了驚嚇,皇上要好好安慰安慰妹妹啊。”她的溫柔和大度是哪一個男人都無法拒絕的,也是皇帝最敬重她的地方。
衆妃嬪都退了下去,皇帝歪在牀上,他拍了拍身前的褥子對我道:“來,坐到朕的身邊來。”他的笑容叫我沒有任何抵抗能力,我只想順從他。
“皇上何時審問那兩個賊人?”我倚在他的懷裡輕聲問着“皇上會殺了他們嗎?”那兩人畢竟是前朝的百姓,也許在金陵我們曾經擦肩而過。我深知百姓的苦楚,自然對他們充滿了可憐,況且我見識過十里莊的慘狀,可以想象他們的痛苦和悲傷。
皇帝颳着我的鼻樑:“朕還沒有審問怎麼知道要不要殺他們呢?”然後他看着我的表情笑道:“朕不是個暴君,朕不喜歡砍人家的腦袋,這一點你儘管放心就是。”
軒轅天佑似乎看穿我的心事,他又道:“其實朕也不想傷害他們,若是他們真有冤屈,朕會替他們做主。
不管他們是不是叛軍,朕都會寬恕他們。”皇帝的仁心是我意料之外的,戲文裡或者古籍中,皇帝總是喜歡殺戮的,總是視百姓的生命如草芥的,可是軒轅天佑卻不是這樣的,他的主張是親民愛民,他的當初提出的廢棄逃人律等新政也是徹徹底底的希望爲百姓謀取福利的,這樣的明君是不可多得的,而成爲他深愛的女人,對於我來說是那麼的榮耀。
第二天皇帝才下早朝就幹着去暗牢審問那兩名刺客了,因爲皇帝有過囑咐,不許她們自盡,要嚴加看管,所以兩名刺客到底是安然無恙的,只是他們採取了節食政策,乾脆一夜沒有進過一滴水一粒米。
“皇上遇刺的事情聽說引起了前朝的好大的動靜。”幻月拍拍手裡的灰塵,她才爲夏菡煎了藥,“也難怪朝廷裡這麼震驚,有誰會想到皇上的身邊竟然有刺客出現,若不是皇上身手不凡,有功夫在身,此刻只怕皇上和小主就都……”
幻月擦拭着桌面,說到這裡也覺得自己唐突了,終究住口不言語了,“夏菡好些了嗎?”自從昨日額頭滲出血來,我就擔心她,那一下不輕,她整個人飛出去裝在屏風上,可見力道的大小了。
“夏菡姑姑還躺着呢,一直不能起來她也惦記小主,總是掙扎着要起來服侍您呢。”幻月笑着說“莫影已經端藥過去了,齊太醫來看過了,只是外傷,不打緊的。小主放心就是。”
想着昨天的那一幕,如今還心有餘悸,這是我第一次直面這樣的場面,雖然我一早知道跟在皇帝的身邊難免要見些打打殺殺,總是如同走在懸崖峭壁的邊緣,可是直到匕首出現在我眼前,刺客眼裡的兇光畢現的時候,我還是慌張了,那一刻的淚水是因爲害怕和恐懼流下來的。
晚上皇上翻了我的牌子,在蘭香水榭等他過來,早就在內室裡擺好了夜宵和美酒,擔心他身上汗津津的難受,還備下了浴盆。
可是左等不來右等不來,我開始覺得不安,披着衣裳站在院子裡望着皇上來的方向,我是那樣擔心,接連發生了這些事情,我變得敏感多思。
皇帝的身影出現在竹輦之上是到了亥時一刻,三五個宮人打着燈籠,身後跟着侍衛,還有噙着拂塵的李德福在前面,皇帝明黃色的軟緞長衣是那樣的顯眼,我一眼看見便安心的笑了笑。
“這麼晚了,你怎麼站在溼地裡?不怕着了寒氣嗎?”皇帝關切的問我,已然下了竹輦,然後拉起我的手往殿內去了。
“皇上怎麼纔來呢?臣妾擔心的很。”我低聲的問着,已然斟了一杯酒遞給他。
“是朕不好,叫你擔心了,爲了刺客的事情,耽擱了,朕應該讓李德福來告知一聲,可是朕疏忽了,竟然給忘了時辰,白白叫你在溼地裡站了這麼久。”皇帝抱歉的看着我,飲下杯中的美酒這樣說着。
“皇上是不是有煩心事?”我蹙眉問道,因爲我看到了他低迷的眼神,只有在他遇到煩心事時候纔會這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