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三桂的事還未平,又傳康親王遣人赴廈門與鄭經議和不成,皇上爲此苦惱不已,連後宮都甚少去了,平日除了上朝就在御便殿批摺子,要麼與大臣們商討對策,累了就在御便殿內歇息,眼下宮裡除了三個阿哥和四個公主外,沒有別的子嗣,爲了這個問題,太皇太后親自去御便殿見皇上。皇上正在看摺子,李德全通傳:“太皇太后到!”皇上放下手裡的摺子,走下龍椅作揖相迎:“孫兒給皇祖母請安。”
蘇麻姑姑扶着太皇太后坐上龍椅,皇上站在龍椅旁,太皇太后端起桌上的茶杯飲了一口茶,道:“皇帝,哀家知道,你皇阿瑪當年太寵董鄂妃,導致朝政荒廢,丟下這麼個爛攤子讓你收拾,這麼多年,哀家看着皇帝一點一點地長高、長大,也看着皇帝御駕親征,只是,那吳三桂和鄭經都想要取我大清,而今我大清是腹背受敵。”皇上恭順站在一旁,對太皇太后道:“孫兒正爲此事煩惱,還望皇祖母賜教。”太皇太后微微一笑,目光如炬:“哀家不過一個深宮老婦,何德何能談論國家大事,但是哀家的眼睛可比皇帝看得清楚,皇帝還記得皇帝初登基的時候幫皇帝輔政的四位大臣嗎?”
皇上道:“記得,當時孫兒年幼,四位大臣相互內鬥,搞得朝野人心惶惶,後來幸得皇祖母出謀以布庫爲名擒了鰲拜,平定了人心。”太皇太后捻着手中的佛珠,語氣平和:“這可不是哀家,是那鰲拜自己居功自傲,結黨營私,致使得罪旁人,失心於人。而今爲了守衛我大清的江山,他們可沒時間再鬥了,有了吳三桂和鄭經,皇帝的龍椅就能坐得更穩。”皇上詫異:“但他們不是想要孫兒的江山嗎?”太皇太后道:“對,他們是想,就因爲他們想,所以我大清的臣子們才能同仇敵愾,免得哪天錯了主意。”皇上道:“可是現在長沙也被吳三桂攻破了,我大清連連戰敗。”太皇太后從容微笑:“勝敗乃兵家常事,他們現在雖神氣,但他們都是什麼些什麼人?而我們是什麼人?所以,哀家敢賭他們必會敗,而且是慘敗。”皇上仍然擔憂:“但願吧。”太皇太后問向李德全:“這麼晚了,怎麼沒人來請皇帝翻牌子呢?”
李德全彎下腰伏首對太皇太后說:“回太皇太后,皇上說近來國事繁忙,便免了翻牌子。”太皇太后聞言,便對皇上道:“這可怎麼行,眼下宮裡只有三位阿哥,四位公主遲早要遠嫁去和親,宮裡的嬪妃們尚且年輕體壯,若皇帝整日都關在這御便殿見大臣、看摺子,怎麼會子嗣豐蔭,開枝散葉?”皇上無奈:“可是孫兒真的很忙。”太皇太后嘆道:“再忙,也要顧及後宮。”皇上恭順答着:“是,孫兒明白。”太皇太后吩咐道:“李德全,去敬事房,傳綠頭牌來。”李德全立刻答應“喳”便去敬事房傳牌子。太皇太后起身:“那哀家就先走了。”皇上攙扶着她走出去,再由一衆宮人僕從簇擁着太皇太后坐上鳳攆:“孫兒恭送皇祖母。”待太皇太后回去後,李德全引小太監端着盛放綠頭牌的盤子到皇帝跟前,“請皇上翻牌子。”皇上看着那些綠頭牌,猶豫了片刻後,翻了茗鴛的牌子,隨後前往養心殿歇息。
頭一次侍寢,阿柔姑姑特意來指導茗鴛男女歡好的事情,羞得茗鴛臉都紅了,沐浴完畢就裹上紅錦被,被幾個力氣大的太監扛着送去養心殿,他們把茗鴛擡到龍牀上,茗鴛只是害羞得縮在錦被裡,只聽皇上問:“傷口還疼嗎?”茗鴛見皇上還想着自己,便柔柔地說:“已經全好了,多謝皇上關心。”皇上微笑:“那便好,如今朝廷在用人,朕打算讓你阿瑪常保素正式進入國子監,如此,便是名正言順的監生了。”茗鴛莞爾謝道:“臣妾代阿瑪謝過皇上。”皇上見茗鴛仍然靜靜地躺在那裡,便乾脆動手來扯掉錦被,這一突然的舉動讓茗鴛大驚失色,茗鴛趕緊鑽進皇上的被子裡,皇上遂與茗鴛雲雨一番不提。
第二天一早,茗鴛坐着鳳鸞春恩車回淑芳齋,原先始終低着的頭終於擡起來,東佩殿的羽常在見平日裡最不待見的人比她先一步得蒙聖恩,不免醋意大發,只得拿自己的宮女撒氣。而茗鴛回來的頭一件事,就是去東佩殿那裡給羽常在請安,“嬪妾給羽常在請安,羽常在萬福金安。”
羽常在不理會她,見茗鴛仍然恭順拘禮,便道:“免了,你的安還是留着給你的好姐姐烏雅貴人和安嬪娘娘她們吧。”茗鴛起身立侍,莞爾謙恭,發問道:“羽常在如此說,是在嫉妒嬪妾先常在一步得蒙聖寵?”羽常在冷笑三聲,鄙夷道:“嫉妒?我憑什麼嫉妒你。你這個賤婢,生下來的也是賤種!”
突然一聲清脆悅耳的“啪”從東佩殿傳出,只見羽常在捂着臉,呆呆地看着面帶溫和微笑的茗鴛,是的,面前的這個人平日裡是最溫柔嫺靜的,不曾想出手竟如此快,而且下手如此狠,“羽常在,這一巴掌嬪妾是替皇上打的,常在不會生嬪妾的氣吧?”“哪裡,打得好。”羽常在的語氣不似往常那般傲氣十足,顫着聲音說道。“改日嬪妾必定向皇上多提常在的好處,讓皇上召幸羽常在。只是嬪妾實在想不出,常在與嬪妾同一日入宮,不曾侍寢過皇上,怎麼還如此趾高氣昂,若要是嬪妾,早就棄世而去,免得丟人現眼,常在如此驍勇,當真叫嬪妾自愧不如,嬪妾自然是不如常在你常常在受別人的笑話嘍。”
羽常在想出手教訓她,只見茗鴛制住了她的手,溫和地對她說:“羽常在,嬪妾現在可是皇上的新寵,要是常在真的打下來,嬪妾只要吹吹枕頭風,就能讓常在和吉妃一樣,褫奪封號、打入冷宮,生不如死。”羽常在見狀只得坐到椅子上,茗鴛遂環視了一週,突然看到一些好的瓷器和古玩,只聽茗鴛吩咐:“來人!把這些東西全都搬到西廂房去!”“喳!”羽常在見奴才們要動手搬東西,忙呵止:“你們、你們要做什麼!?不許碰那些東西!聽到了沒有!?”那些奴才全都停下來站在那裡,只見茗鴛走近羽常在,對她福了福身子,隨後說:“羽常在一個人哪裡用得着這麼好的東西?而且東西太多了,也顯得東佩殿窄得慌,嬪妾也是爲了常在好。”然後對下人們驟然大喝:“繼續搬!”“喳!”羽常在見茗鴛得意,只憤憤地瞪着茗鴛,彷彿要將茗鴛置於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