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牀上,李太醫爲我診治了一番後對皇上道:“娘娘是急火攻心導致胎氣大動,現在已無大礙。另外,安胎藥記得按時服用,微臣告退。”皇上對我道:“德妃,還疼嗎?”我搖頭道:“已經好多了,臣妾多謝皇上關心。”敬嬪道:“幸好幸好,沒事就好。”李太醫走出去,對跪在門外脫簪請罪的皇貴妃和赫舍里氏略行一禮便回太醫院去,性德進來對皇上道:“啓稟皇上,于成龍大人在南書房求見。”皇上對我道:“那朕改日再來看你,你好好休息。”皇上起身隨性德離開,我道:“臣妾恭送皇上。”竹息和芳若也向皇上福了福:“奴婢恭送皇上。”赫舍里氏一看皇上出來,痛哭流涕道:“皇上,臣妾知錯了,臣妾再也不敢了。”皇貴妃道:“皇上,此事是臣妾管教不善,和額娘無關。妹妹她無礙了嗎?”皇上道:“李太醫剛瞧過了,已經沒事了,佟夫人,朕問你,你進宮多少時日了?”赫舍里氏支支吾吾地說不清個時間,便道:“臣妾難道不可以進宮看看皇貴妃娘娘嗎?”皇上道:“進宮看皇貴妃朕管不着,可是,把後宮當成你佟府,藐視妃嬪,就是你無知!本來你是要挨四十大板的,朕念在你是皇貴妃的額娘,免了你皮肉之苦,削正一品誥命夫人,降爲從四品誥命夫人,以後沒朕和皇貴妃的吩咐,便不要再進宮來了,回去好好閉門思過。”說着便離去,皇貴妃叩首道:“臣妾謝過皇上。”赫舍里氏也叩首哭道:“臣妾謝皇上。”皇貴妃起身,扶起赫舍里氏往永和宮外走,對赫舍里氏道:“額娘,你怎麼那麼糊塗,德妃她現在有孕,你和她鬥什麼氣?”赫舍里氏道:“你這丫頭,額娘好心幫你,你這麼說額娘?!我是喜歡和人鬥氣的人嗎?我就是看不慣德妃那狂樣,好像誰沒懷過孩子似的。”這時,幾個打掃的小太監經過朝她們一福,皇貴妃微笑道:“額娘,後宮不比府裡,一言一行都要注意。”說着用餘光掃着在一旁嘀咕的小太監,赫舍里氏立刻明白,只得噤口不言。
且說另一邊,成璐已儼然是個人婦模樣,又知書達理,很受婆家人的喜愛,但惟獨大伯法克和大嫂白佳氏屢屢找她的不是,一會兒說菜鹹了,一會兒魚刺沒挑乾淨,一會兒說東西被成璐拿了,諸如此類,婆婆縣君也不滿大兒子大媳婦對弟媳婦的呼呼喝喝,屢屢好言相勸,但法克和白佳氏依然我行我素,阿靈阿也因此與法克關係變得緊張起來,成璐見他們哥倆兒因她起爭執,只得夜夜偷偷哭泣,阿靈阿也一直無法順利與成璐圓房,縣君爲此也十分困擾。
惠妃聽說我動了胎氣,在永壽宮裡放聲大笑,採晴也笑道:“那佟夫人還以爲自己是皇太后呢,還不是被娘娘當槍使,讓德妃動了胎氣。”惠妃拿起身旁的珠絡打着,微笑道:“德妃動沒動胎氣本宮可管不着,不過既然是德妃自己得罪了佟夫人在先,那就自認倒黴吧,和咱們又沒關係。”採晴道:“那賤人上次假裝摔倒害娘娘您進了冷宮,如今被佟夫人嘲弄,胎氣大動,真是報應!”惠妃放下珠絡,微笑道:“走,咱們也瞧熱鬧去。”說着便與採晴帶着東西走出永壽宮。
惠妃和採晴面帶擔憂神色走在長街裡,就見宜妃坐着步攆過來:“惠妃姐姐,你這是要去哪兒呢?”惠妃對她道:“本宮去哪兒用不着跟你彙報吧?”宜妃淺笑道:“是不用向本宮彙報,不過,姐姐明知德妃妹妹有孕不能來席,爲何還向佟夫人提起德妃妹妹?難道那毛筆也是姐姐……?”惠妃正色道:“宜妃,此事本宮真的不知,本宮只是想讓姐妹們都熱鬧熱鬧,你若要說本宮與此事有關,可有什麼憑證嗎?”宜妃冷笑道:“目前是沒有,本宮也是隨口一問罷了,瞧姐姐緊張的,罷了,本宮還有事,姐姐若是要去表演姐妹情深那套把戲就好好磨練演技,別讓人看出姐姐的用心纔是,起駕。”紫蘿也重複了聲:“娘娘起駕!”宜妃走後,採晴對惠妃道:“娘娘別理她,咱們快走吧。”惠妃應了一聲,和採晴一起往永和宮來。
皇上褒獎于成龍爲“清官第一”,遷葬仁孝皇后、孝昭仁皇后於東陵昌瑞山陵,又密旨賴塔:“俘奸惡吳逆婦人百人,每一日一夜,滿城八旗伺候着,年小的都懷身,夜生了小崽子。又有幾個丫頭,奉欽依由他,崽的長到大,便是搖錢的主兒。”上元節設宴,邀羣臣觀燈,用柏梁體賦詩,並作《昇平嘉宴詩序》,刊石於翰林院。安親王上奏道:“耿精忠累世王封,甘心叛逆,分擾浙、贛,及於皖、徽,設非師武臣力,蔓延曷極。李本深、劉進忠等多年提鎮,高官厚祿,不能革其鴞音,俯首從賊,抑有何益。均宜從嚴懲治,大爲之防,以爲世道人心之範。謹擬議請旨。”皇上擬旨道:“耿精忠、曾養性、白顯中、劉進忠、李本深均磔死梟首。耿精忠之子耿繼祚,李本深之孫李象乾、李象坤,其侄李濟祥、李濟民,暨祖弘勳等俱處斬。爲賊絓誤之陳夢雷、李學詩、金境、田起蛟均減死一等。”又特封安親王嶽樂子嶽希爲僖郡王,以平滇遣官告祭嶽瀆、古帝陵、先師闕里。
皇上夜宿鹹福宮內,暗黃的燭光微透到朦朧的帷幔裡,皇貴妃枕在皇上的胸脯上柔聲道:“皇上,這個月的月例各宮已經發放下去了,昌貴妃很機靈,一點撥就開竅,倒省了臣妾不少事。”皇上道:“昌貴妃細心謹慎,以後皇貴妃便多了個幫手,後宮安寧,朕也很高興。”皇貴妃道:“太皇太后的壽辰馬上就到了,不知皇上要在哪兒設宴呢?”皇上道:“你不提醒朕朕倒還忘了,二皇兄提議讓朕在景山壽皇殿設宴,太皇太后也是許久沒出宮看過風景了,剛巧朝政之事也已告一段落,朕也想安心玩賞。”皇貴妃微笑道:“景山風景如畫,的確是個好去處,裕親王想的真周到。”皇上嘆氣道:“已經二更了,快睡吧。”皇貴妃平躺在皇上身側道:“皇上晚安。”皇上和皇貴妃閉上眼,淑菱吹熄了蠟燭,蹲在帷幔外歇息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