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春生在杜若和劉七巧的嚴酷考驗下,早已練就了一副兩耳不聽車內事的本事,和拉車的馬保持了良好的默契。一個只管拉車,一個只管趕馬,其他的事情他一律聽不見也看不見。

馬車趕了一個多時辰,春生見前頭有一處淺灘,上面長着綠油油的草料,便停了下來道:“少爺,讓馬歇一會兒再走吧,還得個把時辰,別累着了馬。”

杜若和劉七巧從馬車上跳下來,伸了一個懶腰,在湖邊上的大石頭上坐了下來。劉七巧彎腰撿起一個石片,朝着水邊丟出去,打起一朵朵水花來。

杜若就坐在她身後看着,太陽掛在西邊,把劉七巧的長髮染上的好看的淺金色,劉七巧回過頭來,朝着杜若笑了笑道:“我以前有一個夢想,能夠有一棟豪宅,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杜若整了整身上的衣物道:“我小時候在南邊生活了幾年,只記得以前我家門後院出門就是一片大湖,看着就很漂亮,不過那時候我還不會走路,都是奶孃抱着的,所以從來沒機會出去玩一次。”

劉七巧走到杜若身邊道:“那以後我陪着你泛舟湖上,在夕陽下垂釣,你說好不好呀?”

杜若捏捏劉七巧的鼻尖,湊上去親了一口道:“跟你在一起,不管做什麼都是開心的。”

算不上什麼頂頂高明的甜言蜜語,可劉七巧聽了就覺得心情舒暢,只抿嘴笑笑,撒丫子跑出幾步,回頭對着杜若喊道:“杜若若,我喜歡你!”

杜若羞澀的低下頭,看着左右沒人,也伸手攏在自己的脣邊對着劉七巧喊道:“七巧,我也喜歡你!”

劉七巧開心的揮舞着手臂,衝過去抱住杜若的脖頸,杜若一把把劉七巧抱了起來,在斜陽下轉了幾圈。

何其有幸遇見你,在人生最美的年華。

談戀愛這事情,是極度需要運氣和智慧的。劉七巧和杜若雖然前期運氣不佳,經常遇上被家長抓個正着的事件,索性兩人的智慧還算是給力的,再家長們高壓下,還能經常抽出一些游擊戰術,讓兩人能單獨相處一陣子。

其實對於雙方家長來說,目前對杜若和劉七巧的看法,已經道了主觀上嚴苛,客觀上放縱的態度了。杜太太正在緊鑼密鼓的準備着聘禮,而劉老爺已經帶着老伴回牛家莊給劉七巧打造起嫁妝來了,真可謂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杜若把劉七巧放下來,正預備上車繼續趕路,就看見有人拉着個六七十的老爺子飛快的從路上跑過去,嘴裡只火急火燎的說道:“老爺子你快點,我媳婦還在家等着呢,一刻也耽誤不起啊!”

那老爺子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只撐着腰站起來深呼吸幾口氣道:“你只顧你媳婦,你就不顧老爺子我了,再這麼跑我的命就交代給你了,我還拿什麼給你媳婦去看病啊?”

“這我怎麼知道牛車偏巧這時候壞了,這可怎麼辦呢!”那年輕小夥子說着,眼睛都紅了起來,一邊抹淚一邊道:“我媳婦真的快不行了,老爺子,不然我揹你走,可快點。”他說着,便彎腰要去背那老爺子,那老爺子連連擺手道:“老爺子我年紀大了,別把我給顛散了。”

劉七巧和杜若向來就是熱心人,聽了便急忙上前問道:“這位大爺,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呢?”

那老爺子氣喘吁吁的說:“我是這鎮上的大夫,他家媳婦生了個娃,胎盤沒出乾淨,這會兒大出血,正着急讓我去看呢。我都說了,這病我也沒法治,他偏不信。”

劉七巧一聽,心裡咯噔一下,急忙問那小夥子道:“你家再哪兒,快帶我們過去,這位是京城寶善堂的杜大夫,興許他能治好你媳婦。”

杜若心道,難產大出血,死得很快,我也是一點兒把握也沒有的。不過他還是讓春生趕緊把馬車趕了過來道:“春生,讓這位小兄弟上車,我們先去他家瞧瞧。”

杜若和劉七巧扶了那老大夫上車,馬車也開始飛奔了起來。那大夫姓鍾,是這邊鎮上面算得上醫術高明的大夫了,聽說杜若是寶善堂的大夫,也忍不住連連作揖:“沒想到寶善堂的大夫竟然這麼年輕,老朽還以爲都是跟我這樣鬍子眉毛一把白的老人家呢。”

劉七巧捂着嘴笑道:“老爺子,寶善堂的東家就是姓杜的呀,這位就是杜家的少東家呀。”

那鍾大夫一聽,恨不得站起來給杜若下跪行禮,只在馬車中拱手道:“原來是杜家的少爺,那醫術肯定了得了,聽說杜家是給皇帝當太醫的,那可不是全大雍醫術最好的世家。”

杜若被誇得不好意思了,只笑着道:“這醫術和其他行業一樣,都需要經驗和歷練,鍾大夫行醫一輩子了,論經驗肯定是比晚輩豐富的多的。”

那鍾大夫聽了杜若這話,心裡很受用,但還是勸道:“所以我說着孫家就不用去了,我在這一代行醫幾十年,就沒救下過這樣的人。哪次不是前腳去,後腳就嚥氣了,拖不了幾個時辰的,這大出血壓根沒法止,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等死,還不如不去的好,看着人死還給自己心裡添堵。”

劉七巧看了眼杜若的藥箱,幸好他今日是出來診脈的,所以藥箱隨身攜帶着,便問道:“我那幾樣東西,你給帶着嗎?”

杜若搖了搖頭道:“沒有,今兒沒想着會用到,所以沒帶。”

劉七巧想事情的時候,經常會手握着拳頭咬着食指上的肉段,所以杜若見她這個樣子,就知道她又在想事情了。

劉七巧前世遇到過這樣的病人,倒不是她們破腹產的產房來的。而是病人順產之後,胎盤分娩不出來,造成了子宮收縮不良,從而引起了大出血。後來爲了保住那產婦的性命,劉七巧爲她進行了子宮切除手術,可憐年紀輕輕的姑娘,以後就沒的生養了。不過所幸她已經生了一個孩子了,在計劃生育的現代,也算夠了。可是若是放在古代,要是女的沒的生了,就相當於在家裡沒了地位一樣。

“春生,再快一點,病人不等人。”劉七巧在馬車裡焦急的催促着。

“行咯,少爺你們坐穩了。幸好剛纔馬吃飽了。” 春生揮起馬鞭,啪啪的加快了速度。一旁的姓孫的小兄弟擦着眼淚道:“媳婦你可要挺住啊。”

路不遠,大概也就三里路,不過一炷香時間就到了。孫家門口早已經站着幾個人在這裡候着了。一個年級大一點的婆子見了姓孫的小子回來,急忙迎了上來道:“你可回來了,快進去看看吧,你媳婦怕是不中用了,有什麼話早些交代。”

孫二虎跳下馬車,哪裡顧得上這婆子的話,急忙道:“娘,你別說這些喪氣話,我遇上了城裡來的大夫,寶善堂的杜大夫,他們沒準就能救美娟的。”

劉七巧下車,見這孫家也是有兩進宅院的人家,在這一代應該算是富戶了,門口站着幾個婦人,穿的也不寒酸。孫二虎顧不得那些人,急忙把杜若和劉七巧她們迎了進去,門外的幾個婦人也紛紛跟在了後頭。

劉七巧進門,因爲天色不算暗,所以只瞧見那產婦臉色很差。劉七巧轉身問道:“穩婆是誰?”

方纔跟在那婆子身邊一個稍微年輕一點的婦人上前道:“是我給二虎媳婦接生的,當時也沒留神,看着孩子出來了大家只顧着高興,還沒一眨眼誰知道這胎盤又給回去了。”

劉七巧上前幾步,見那產婦已經面帶菜色,已經有了失血過多的樣子。急忙喊道:“你們快去衝一杯淡鹽水來,馬上給她灌下去。”劉七巧說着,顧不得那一牀的血水,爬上產婦的牀榻,轉身對杜若道:“沒辦法了,我來不及給她做手術,只能伸手進去拽了,看能拽出來多少是多少。”

那產婦如今已經是處於半休克的狀態,雖然還睜着眼睛,但是眸中已是光少暗多,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杜若也急忙打開了藥箱,從藥箱的角落裡頭,拿出一個青花瓷的瓷瓶,倒了一顆藥丸出來,走上前捏開了產婦的脣瓣餵了進去。

“我給她餵了一顆天王保命丹,還能吊着她一口氣,七巧,你別緊張,慢慢來,不要怕。”杜若看見劉七巧額頭上冒出來的汗珠子,就知道劉七巧這會兒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這種病症杜若沒有親自經歷過,但是杜二老爺卻經歷過幾次,能救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很多時候就跟那個鍾大夫說的,人還沒到,產婦就已經先嚥氣了。

孫二虎這時候已經端着一碗淡鹽水進來,杜若見產婦產婦起來,對孫二虎道:“馬上灌進去。”孫二虎一雙眼睛直勾勾的,嚥着口水,端着淡鹽水送上去,帶着哭腔道:“媳婦,你可千萬別有事兒啊,孩子不能沒有你,你好歹喝一口。”

劉七巧這回沒帶羊皮手套,直接洗了手探進去,抓住了產婦的胎盤道:“你們誰去把她孩子抱來,讓那孩子使勁哭,這會兒她要是睡過去,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那一直站在的婆子急忙對着身邊那給產婦接生的婆子道:“你還不快去抱孩子過來,快點快點!”

那接生婆應了一聲,急忙就出去了,不一會兒就從房門口傳來了嬰兒的哭聲。那婆子抱着孩子走到產婦的牀邊道:“美娟啊,擡眼看看你的孩子啊,你可千萬不能丟下孩子和二虎走了,他們少不得你!”

這種病症在現代有個學名叫“胎盤植入”,發生原因一般是由於子宮的病變,在胎兒懷孕之後,爲了獲取足夠的血液,就會往子宮的肌肉層生長。且一般孕婦在懷孕早期,都喜歡用一些保胎藥,來保證胎兒的穩固,這保胎的原理就是讓胎盤穩固的附着在子宮上,因此越發容易引起這種胎盤植入現象。胎盤粘連會影響子宮正常收縮,從而造成產婦大出血。

劉七巧的手已經探入了產婦的自宮內部,憑藉專業經驗首先觸摸到的是產婦體內不完整的胎盤。不過好在謝天謝地,產婦的胎盤並沒有穿透子宮,劉七巧咬着下脣,緩慢的施力將那剩餘的胎盤緩緩從產婦的體內拔出來。

這時候孫二虎已經把鹽水給產婦灌了下去,杜若上前,從袖中拿出手帕,爲劉七巧擦去她額際上不斷沁出的細汗。

房間裡的人都緊張的咬緊了牙關,只有嬰孩的啼哭聲緩和房中壓抑的氣氛。劉七巧深呼吸,緩緩的閉上眼睛,喘着粗氣道:“杜若若,大人還有氣嗎?”

杜若轉身,看了一眼產婦青白的臉色,伸手過去按住了產婦手腕上的脈搏道:“還活着,七巧,慢慢來,放鬆。”

劉七巧握緊了拳頭,將吸附在產婦子宮上的胎盤牢牢的抓在自己的掌心,一咬牙,手中的力道一緊,那胎盤就像是一棵被修剪了吱呀的老樹,被劉七巧連根拔起。

牀榻上滿是產婦體內留出的鮮血,這會兒天色暗了,杜若急忙請了孫二虎去那幾根蠟燭進來點着。

劉七巧一手血的拿着手中的東西,對一旁抱小孩的婆子道:“看看,是不是出來了?”

“對對對,姑娘,就是這一半沒出來。”

杜若聞言,只急忙去探那產婦的鼻息,一直微微睜開的眸子已經闔上,呼吸也漸漸平靜了下來,顯然已經是陷入了失血過多的昏睡狀態。

一旁另外的婆子端了痰盂上前,劉七巧丟了胎盤,正要起身去洗手,只覺得下身一陣陣熱浪滾滾襲來。劉七巧的動作僵了僵,臉上表情苦不堪言。

杜若一看,便知道劉七巧的親戚又上門了,急忙端了水盆讓她洗手。

劉七巧面帶菜色的看了杜若一眼,有氣無力道:“那產婦,能救回來嗎?”

這會兒杜若只一心就在劉七巧身上,急忙回頭道:“鍾大夫,麻煩你看下產婦。”

鍾大夫活了這麼大的歲數,頭一次看見有人用這種辦法救人的。整個就跟拔蘿蔔一樣生拉硬拽的,只魂還沒回過來。聽見人喊他,忙上前照應了一聲,趕緊去看病人去了。

鍾大夫替產婦把了把脈搏,翻了眼皮看了看瞳仁,最後捋了捋山羊鬍子,連他自己都有些不可置信道:“命似乎是真的保住了!杜大夫,你方纔給她吃的那是什麼藥丸啊?”

杜若扶着劉七巧,若無其事的道:“是寶善堂的祖傳秘方,天王保命丹。”

鍾大夫方纔沒聽明白,這會兒才聽清楚了,只睜大了眼珠子長大了嘴結巴道:“這這這,就是那那那……一百兩銀子一顆的神丹?”

這下不光是鍾大夫,整個孫家的人臉都綠了。一百兩銀子一顆的藥,這是要讓他們家傾家蕩產了這是?

杜若也沒空顧着他們,只一邊扶着劉七巧,心不在焉的回道:“市價是這麼高,不過現在有價無市,幾味藥材如今幾乎已經絕跡,所以目前杜家也沒有多少庫存了。”劉七巧臉色蒼白的靠在杜若的肩膀上,幾乎是要哭出來了,她這幾個月,每次來大姨媽就趕上出大事兒,從來沒停歇過。

杜若見劉七巧臉色實在很差,便扶着她問那孫二虎道:“孫少爺,你家有沒有廂房可以讓我媳婦休息一會兒。”

劉七巧聽杜若這麼說,只勉強擡眸瞪了他一眼。幾位婦人瞧一眼劉七巧的打扮,便覺得她還是一個沒及笄的姑娘家,怎麼可能是人家媳婦呢?

杜若立即覺得有些尷尬,壓低了聲音道:“她是我未過門的媳婦。”

方纔衆人這才恍然大悟了起來,又見他們兩人舉止熱絡,完全不避嫌,就知道杜若所說非假了。那孫家老婆子只笑着道:“廂房有啊,二虎,帶這位大夫和這位姑娘去休息一下,一會兒讓廚房送了晚膳進去。”

孫婆子交代完了,扭頭看了那年輕一點的婆子道:“你還抱着還在在這邊杵着幹嘛呢,還不去廚房讓下人們張羅晚飯,別站在這邊礙眼了。要不是你買什麼子滿堂回來給媳婦吃,媳婦能成這樣?”

杜若一聽子滿堂三個字,心裡也咯噔了一下,他方纔看見劉七巧從產婦腹中拔出來的胎盤,分明只有小半個,和子宮接觸面也不算很大,造成這樣嚴重的大出血,顯然還有別的原因。

劉七巧這會兒下身一灘血,半步也挪動不了,只覺得耳朵裡嗡嗡的,什麼也聽不見。孫二虎帶着兩人去廂房,杜若只好抱着她跟在孫二虎的後面。幸好這孫家不算太窮,家裡的幾間廂房也收拾的很乾淨。杜若把劉七巧放了下來,就去張羅着打熱水,這畢竟是在別人家,什麼都不方便,好容易打來了熱水,又去馬車上拿了李氏爲他們備下的洗漱的東西來。

這會兒天已經暗了下來,趕夜路是不可能的,春生也只好安頓好了馬車,跟着杜若一起住進了孫家。

孫家老三這會兒才趕着壞在半路上的牛車回府,一聽自己嫂子給救了回來,高興的跳了兩丈高。

杜若爲劉七巧打了水,拿了乾淨的衣服褲子送進去。對於一個大夫來說,這種事情是再正常和熟悉不過的,可是裡面洗漱的人是自己的心上人,這種感覺卻是前所未有的奇妙的。杜若站在廊下,看着月亮從東邊緩緩升起,只聽身後咯吱一聲,劉七巧端着洗漱盆出來。杜若連忙上前,接過她手中的盆子。那盆子裡剛被劉七巧洗過,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可杜若卻還是臉色不便的接了過去,對劉七巧道:“七巧,快進去牀上躺着。”

劉七巧臉漲得通紅通紅的,只看着杜若端着半盆血水走了。不知道爲什麼,劉七巧頓時覺得心裡暖融融的。

因爲劉七巧身子不適,所以孫家的人把晚飯送進了廂房來。都是農家的家常小菜,簡簡單單倒也清爽可口的很,杜若喊了春生一起過來吃了,便讓他收拾着出門了。

劉七巧靠在炕上,拿帕子擦擦嘴,驚訝的發現她這次大姨媽來似乎並不像以前那般劇痛了。雖然還是很難受,可是她卻吃了晚飯,不像以前那樣茶飯不思的了。

杜若走到她炕頭,順着坐下來,伸手握住她的脈搏把了把,過了一會兒又鬆開了。

“杜若若,這次好像真的沒有上次疼了,你的藥有效果了。”劉七巧頂着他的額頭,掰着他的手指玩。

“那是自然,我好歹也是寶善堂的少東家,不能砸了寶善堂的招牌,你若是能按時乖乖的吃藥,估計還能更好一點。”杜若捏了捏劉七巧的臉頰道:“你是太緊張了,所以癸水又提前來了,我發現你每次遇到緊張的事情,癸水就會不準。”

劉七巧努努嘴,心道這都被你發現了,關於這一點簡直就是前世的遺留問題,雖然前世劉七巧不痛經,但是每次考試都會來大姨媽已經成了詛咒了。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我一緊張我就……”前世的劉七巧也是醫院的優秀青年醫生,從來沒出過任何醫療事故,是迎接新生命的天使。從她的手中回家的都是健健康康的產婦,所以她今天特別想救下這個產婦,纔會這樣的緊張。

劉七巧靠到杜若的懷中,虛弱的說:“我今天以爲救不了她了,因爲以前醫院來過這樣的病人,有救過來的,也有救不過來的,那時候醫療條件那麼好,她們還是會死,所以我一點兒把握都沒有。”

杜若摟着劉七巧,恨不能把她嵌入自己的胸口,帶着激盪的聲音道:“七巧,你是最棒的,你又挽救了一個生命,七巧,你真是上天給我的恩賜。”

“肉麻兮兮。”劉七巧在杜若的肩頭蹭了蹭,又痛苦的皺起眉頭來:“肚子又疼起來了。”幸好劉七巧這次出門的時候知道自己大姨媽近了,所以就帶了幾條陳媽媽,不然的話,又要發生上次在鴻運路臨時做月經帶的事情了。

天色已晚,杜若先安撫了劉七巧睡下,又出門去瞧了一眼那個產婦。雖然那個產婦還沒甦醒過來,但是脈搏平穩,呼吸均勻,已經度過了最危險的時期。杜若就着大廳裡的燭光,寫了一張方子出來,遞給了正要去鎮上取藥的孫三虎。鍾大夫表示好奇的把杜若的方子拿過去看了看,點頭表示讚許道:“杜大夫這方子,膽大心細,不中庸,確實比我老頭子強些。”

杜若笑着道:“少奶奶如今正是虛不受補的時候,不宜大補,只能平補,等身子好一點了,再慢慢調理,眼前是續命第一,調理第二,進補第三。”

“有道理。”鍾大夫笑着點了點頭,跟着孫三虎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