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孕這件事,慕容紫早在回京路上就有所察覺。
畢竟女人每個月都會有那‘事兒’,她在慕容家嬌養五年,還從沒哪次遲來過。
故而頭一個月發覺遲了,她心裡就在打小鼓。
礙着在伴駕途中,每天還得不定時給萬歲爺講故事供他消遣,慕容紫也就抱了一絲僥倖,全當路上勞頓太過導致日子不準。
在太傅府那幾天就不說了,老父親和二哥哥是男人家,況且若這事給他們知道,只會讓慕容紫被他們利用得更加徹底。
等到入了宮,人是馬不停蹄的忙碌起來。
慕容紫的身份特殊,想着初來乍到,不求表現,但求不錯,加之她孕相不顯,沒什麼嗜睡貪嘴的毛病,連犯惡心都幾乎沒有,索性埋頭勤奮實幹,肚子的事逃避不想,結果一拖就拖到現如今。
轉眼三個月了,她想這次是不是要在劫難逃了?
……
又過四日。
這幾天小雪不斷,一邊化着積雪,一邊時不時洋洋灑灑的飄一會兒,冷極了。
好在昭容娘娘折磨人的興趣來的突然,去得更是快,不過五天而已,就沒再找慕容紫的茬。
午後,華庭裡。
尚寢大人早早派了小宮女把今日需要記載入冊的內容放在她的桌案上。
一朝天子一朝臣,這話在後宮也適用。
楚蕭離登基將近兩年,可頭先都在各個邊城和封地領兵打仗平亂,年初時候回宮舉行正兒八經的登基大典,接着便是南巡,在宮裡逗留的日子沒多長。
上元節近在眼前,來年的選秀更要早做準備,現下六局裡兩位尚宮大人還缺其一,往下的各部各司人手都不全,尚寢這邊,負責掌執文書的女史一個都沒有!
慕容紫的字寫得好看,活兒就落到她頭上。
索性坐下來寫字比在外面操勞要好,燒了小爐子放在腳下取暖,她伏在案上一邊寫一邊尋思該拿自己的肚子怎麼辦。
母親說過宮裡有人會接應她,頂頭的尚寢大人對她不冷不熱,柳尚宮雖給了特別關照,撥了單獨的一間屋給她住,那也是看在慕容家的面子上。
至於其他的人,巴結的有,貶低的也有,都不熟,更不像。
想了半天,很可能那個人還沒打算露面。
就算來人此刻站在慕容紫的面前,又讓她如何說呢?
我懷了龍種,能不能幫我想個法子悄無聲息的……解決掉?
想想都覺着不人道!
她日日都要見人,就算有法子給她落了胎,也保不齊會被人看出端倪,到時候栽贓她一個私通不潔的罪名,這宮裡又要多出一縷無主孤魂。
且是說到底都三個月了,每每她夜裡感到落寂無助時,只要想到有了小生命的肚子,那都是說不出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