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六十二章

木芳夕早上進宮,在承乾宮中用了午膳和晚膳,期間一直相安無事,還逗弄了小皇子一把。小皇子的精神還沒有恢復,還有些迷迷糊糊的,被人逗弄的時候也不會哭泣,而是會張嘴吐泡泡,把木芳夕迷得那叫一個暈頭轉向,要不是皇后娘娘親自來叫她,她恐怕能在偏殿耗上一整天。

到了用晚膳的時候,木芳夕看着桌上琳琅的菜餚,忍不住嚥了口口水,笑道:“皇后娘娘實在不必如此客氣,這麼豐盛的晚膳,卻是讓臣妾心有不安了。”

皇后顯然也知道木芳夕在想什麼,並不避諱,笑了笑,道:“難不成,你以爲這是斷頭飯不成?”

木芳夕的笑容微微收斂了一些。

皇后淡淡道:“沒有的事。你對我們母子有恩,只要你還在承乾宮,本宮絕不會讓人傷害你!”

木芳夕抿嘴笑了笑,並沒有接話,而是掃了眼四周的宮女,忽然道:“怎麼不見碧光?”

皇后娘娘的眼神微微閃動了一下,道:“碧光奉我的命令,把今年內務府分來的香派一部分到延禧宮去了。”

木芳夕瞭然,看樣子,這碧光是良貴妃的人吶。

皇后娘娘笑了笑,親自給木芳夕夾了一筷子牛肉,道:“本宮爲你準備好了房間,用完晚膳之後,你且隨本宮去看看。”

木芳夕本來也沒有奢望皇后娘娘能把她留在身邊保護——要知道,即使太后再喪心病狂,難不成還能在這後宮之中,把皇后也一起幹掉不成?因此現在她聽了皇后娘娘的安排,倒也沒覺得意外。

一頓晚膳用得波瀾不驚,皇后娘娘真的親自領木芳夕去了她的房間——那是在皇后自己的寢室邊上的房間,甚至可以說,只要木芳夕在這個房間中大叫一聲,都能把皇后叫醒、並在第一時間趕過來。

這……木芳夕看着皇后娘娘,心中第一次被這個高貴而敦厚的女人給感動了——這樣的安排,和讓木芳夕與皇后一起休息,也沒什麼兩樣了。

皇后娘娘看出了木芳夕的感動,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不過是些小事,好了,你也早點休息,晚上……再晚一些時候,誰知道還能不能睡得着呢。”說這話的時候,皇后眼中一閃而過一絲迷茫,但想到了自己還在襁褓中卻已經受到了傷害和算計的孩子,再想想木芳夕一直以來爲她做的事,皇后的心再次鑑定起來。

木芳夕並沒有說什麼,帶着青玉墨玉和兩個皇后安排的宮女進了房間,看着皇后娘娘換了個方向,也進了她自己的寢殿之後,才關上了門。

皇后留下的兩個宮女服侍木芳夕洗漱之後,正準備爲木芳夕脫去身上的外衣,卻被木芳夕擡手製住了。

木芳夕道:“好了,你們都下去休息吧,這裡有我的兩個丫鬟就夠了。”

那兩個宮女面面相覷,但因爲得了皇后的吩咐,不敢違背這位蒼珣王妃的命令,對木芳夕深深地福了福身子,悄無聲息地退下了。

青玉墨玉聚集在木芳夕身邊,兩人完全一樣的臉上都是緊張和戒備的神情,看得木芳夕忍不住笑了起,她輕輕點了點青玉墨玉兩人的額頭,道:“看着點,現在天色還沒有黑透呢,她要做的事,見不得光,所以定然不會選擇在這種時候動手。”墨玉趕緊道:“既然這樣,那主母趕緊休息吧,晚上還有一場惡仗要打呢!”

木芳夕微微勾了勾嘴角,看向青玉:“萬一事態控制不住,是你向殿下求助嗎?”

青玉深吸一口氣,用力點了點頭,道:“啓稟主母,是的!”

墨玉急急忙忙安慰道:“主母且不要擔心,這後宮之中也有些我們的人,我們並不是孤立無援的。”

木芳夕想起自己在坤寧宮上呈那張藥方的時候,那宮女對自己所說的話,就低聲道:“在坤寧宮的時候,有個宮女對我說,一旦有危險,就朝假山裡鑽。你們知道,這是爲什麼嗎?”

青玉墨玉從來都沒有聽過這個消息,在坤寧宮的時候她們因爲人微言輕,根本就沒有被准許進入內殿,一直都在外殿等着木芳夕出來,這會兒驟然聽見木芳夕這麼說,卻是有點懵了。

沉默半晌,青玉有些不確定道:“難道,假山中有什麼暗道?”

“可是!”墨玉卻不贊同,“萬一假山中沒有暗道,那主母鑽進去,豈不是要被人甕中捉鱉了!”

木芳夕深深贊同墨玉的說法,但現在有一個最關鍵的問題:“這皇宮之中,有很多假山嗎?”

青玉墨玉對視一眼,她們之前因爲任務的緣故來過後宮幾次,知曉不少能安然在後宮中藏匿的地點,對於假山的位置自然也是瞭解的,但是……

青玉道:“回主母,這後宮之中的假山並不多,主要集中在太后所住的坤寧宮、皇后所住的承乾宮、皇上的寢殿昭和宮,以及御花園。”說着,青玉還拉着木芳夕到桌邊,用手指沾着茶水,在桌上畫出了後宮的大致地形圖,並用圓點,將她剛纔所說的那幾個地方給標誌了出來。木芳夕看着桌上並沒有什麼規律的四個點,眉頭微微皺了皺:“也就是說,如果假山中真的有密道,那麼我完全可以從這個密道——”木芳夕的手在桌上點了點,微微滑動了一下,用力一按,“到這裡!”

青玉墨玉定睛一看,發現木芳夕所指的位置竟然是坤寧宮,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心中忽然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墨玉膽子還大一點,真的就問了出來:“主母……主母,你不會是想殺了太后吧?”

木芳夕忍不住笑了笑,揉了揉墨玉的腦袋:“我怎麼可能做這麼大逆不道的事情呢?只是,難不成只能我們被動挨打,卻不能做任何反擊嗎?沒有這個道理!”

青玉墨玉面面相覷,心中已經有些恐懼了,但礙於木芳夕,沒敢說出來。

木芳夕也明白,她們即使武藝高強,即使並不把人命放在心裡,但到底是受封建教育出生的,那些所謂的尊卑等級、忠君愛國,那是刻在她們骨子裡的東西,木芳夕不可能要求她們一夕之間就被自己洗腦成功。

但是有什麼關係呢,木芳夕現在所要做的,並不是殺了太后啊。

木芳夕道:“所謂擒賊先擒王,我們只要先把太后控制住了,就算有人要對我們不利,他們也總要投鼠忌器的吧?”

但是木芳夕這個臨時提出來的計劃,它之所以可行,是有一個大前提的——那就是假山之中是不是真的存在密道。

青玉墨玉對視一眼,覺得如果只是單純地控制住太后的話,她們其實是可以接受的,青玉想了想,道:“這樣,奴婢先去後面的假山看看是否有密道。”

木芳夕等的就是青玉這句話,連忙笑着點了點頭,讓她去了。

青玉的身法很好,但是從寢殿出去的那一段路,是避不開來來往往的宮女的,青玉藉口要出去小解,就註定了她不能在外面停留太長的時間。

木芳夕不過一盞茶的功夫,青玉就從外面回來了,她含笑和守在外面的宮女說了會兒話,走進寢室之後,臉色就變得難看了起來。

木芳夕還以爲那密道的消息是假的,正要安慰她兩句呢,就聽青玉道:“回主母,那密道是存在的,但是……但是密道的門只能開啓一次。奴婢沒辦法下去探查,也不知道門後的密道是不是真的存在,更不知道,主母進了那道門之後,是不是會遇到更加危險的情況。”言下之意,就是不贊成木芳夕把逃生甚至反擊的希望寄託在假山中的密道上了。

木芳夕想了想,看了看外面正逐漸黑暗下來的天色,對青玉墨玉道:“我們等太后的人過來,一旦他們動手,我和墨玉就趁亂進入假山,而你,則按照我們原本的計劃,出宮去搬救兵!”

青玉還想再勸說,就被木芳夕給打斷了,木芳夕看着青玉的眼睛,神情務必認真:“青玉,我就問你一個問題。安排在皇宮中的那些人,他們且不說能不能及時趕到,就說他們願不願意僅僅是爲了我,爲了我木芳夕,而不是一個隨時都可以被取代的蒼珣王妃,甘願捨棄自己的性命、自己已經取得的地位、已經獲得的榮華富貴,僅僅是爲了保住我的性命,而去反抗太后?”

青玉被噎了一下。

木芳夕並不介意,神情依舊是平靜而溫和的,道:“這是人之常情。我從一開始,就只打算依靠自己,不過當時我的想法不過是,最後拼個魚死網破罷了,堂堂蒼珣王妃在後宮中被刺客殺了,我若是還能留下下指認太后是兇手的證據,那麼殿下要做什麼,也會方便許多吧。”

青玉和墨玉同時不贊同地叫了一聲:“主母!”

木芳夕擺擺手,看着窗外已經逐漸變得黑沉的天空,臉色也隨之一點一點變得凝重起來:“不過我現在已經不這麼想了,既然已經有人對我伸出援手,不管這背後到底是真是假,門後定然是要有所道路的,不然如何才能讓我進去呢?等天一黑,青玉墨玉你們都做好準備,若是能趁亂做出我不慎身受重傷的效果出來,這樣我們不管是失蹤還是做別的什麼,都不會讓太后有太多的戒備。”

青玉墨玉對視一眼,彼此的神情也隨之堅定起來,用力點了點頭,齊聲道:“主母且放心!奴婢定不辱使命!”

夜色一點一點地變得濃重,承乾宮的人早早地被安排去了休息,只有十來個值夜的宮女的房中還點着燈,但在偌大的承乾宮中,那點小小的燭火卻顯得如此可憐。

木芳夕心中緊張,最後也沒有按照皇后的吩咐,先上牀休息一陣子,而是和衣坐在桌邊,等着那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木芳夕幾乎都要在桌子上睡着了,墨玉忽然輕輕推了推木芳夕的胳膊,道:“主母,來了。”

墨玉的話音剛落,一陣淡淡的幽香忽然就飄了進來,木芳夕瞬間屏息凝神,快速從袖兜中掏出一堆淡黃色的帕子,直接丟在桌上,二話不說就用茶水將他門澆了個透心涼,隨手扯出一塊帕子捂在了自己的口鼻上,低聲道:“捂上!”

木芳夕的動作很快,青玉墨玉一愣神的功夫,她的臉上已經蒙了一張帕子,隨着那香味逐漸濃郁,青玉墨玉也不敢耽擱,快速從那一堆帕子中抽出一張來,綁在了自己的臉上。

木芳夕看了眼青玉墨玉,道:“你們到門口去守着……嗯,等一下,我們這個房間的窗戶是朝着哪裡開的?”這個問題也算是比較關鍵的,但是她們之前都沒有人想到要問一問,也是挺失策的。

青玉墨玉兩人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但現在也沒時間了,隨着香味的逐漸濃郁,以青玉墨玉的耳力,已經能夠聽見承乾宮中宮女倒地的聲音,肉體撞擊地面的沉悶響聲,在這樣寂靜無聲的夜裡實在讓人心驚肉跳,青玉二話不說就跑到了牀邊,低聲對墨玉道:“只要有人進來,就殺!”

墨玉的眼中一閃而過一絲興奮的神情,含笑應了一聲,剛走到門邊,房門忽然就被一腳踹開,一個黑衣蒙面的男子快步走了進來,卻在根本都沒有看清屋內情形的情況下,被墨玉一把擰斷了脖子。

木芳夕看着眼前的殺戮,微微閉了閉眼睛,往後站了站,力求不影響墨玉的發揮。

跟在那倒黴鬼之後的蒙面人被墨玉快速的動作驚了一下,也不客氣,二話不說就一刀砍了過來,刀劍裹挾的風聲削去了墨玉的一絲長髮,雪亮的鋼刀卻將墨玉興奮得都有些扭曲的神情清清楚楚地映照了出來。墨玉就地一滾,順手撿起那第一個倒黴鬼掉落在地上的鋼刀,反手就朝對方捅了過去。第二個黑衣人被墨玉一刀捅了個對穿,捂着自己的肚子,不敢置信地看着墨玉,在原地僵直了片刻,才被墨玉一腳踹飛了出去。

而守在窗邊的青玉,眉頭則一點一點皺了起來。

果然,就在墨玉守着門口大殺四方的時候,一直平靜的窗戶邊上也有了動靜。

青玉只聽見一聲極其輕微的破空聲,憑直覺往邊上閃躲了一下,就感到手臂一陣刺痛,低下頭去,卻沒有看見任何傷口,但之前感覺到疼痛的左手臂卻開始感到麻痹了。“糟糕!”青玉瞬間反應過來,對木芳夕喊道,“主母!有暗器高手埋伏在這邊!您趕緊躲到牀角去,不要讓人給暗算了!”

青玉手臂上的麻痹感覺雖然明顯,但還不至於徹底影響她的動作,既然關着窗戶其實是給了用暗器的人便利,青玉乾脆就直接打開了窗戶,就在這個瞬間,一枚閃着藍光的銀針又從一個刁鑽的角落朝着她的眼睛飛了過來。

有了經驗,也有了更加警惕的戒備,青玉這次閃避得很完美,聽着那銀針“叮”的一聲釘在牆上,她順手從窗臺上的花盆中抓了一把泥土,朝着那暗器發射來的方向用力撒過去。

泥土中裹挾着一些細小的石塊,青玉這一把又是用了內力的,雖然有不少泥土在半途中散落掉了下來,但還有一兩顆小石頭真的就砸到了發射暗器的人身上,讓他發出一聲悶哼。

幾乎就在他發出悶哼的下一秒,青玉就縱身從窗戶飛了出去,朝着那人發出聲音的方向縱身躍去,經過灌木叢的時候,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折了一條荊棘條緊緊握在手中,到了她預料的地方,就算沒有看到人,也不妨礙她無比狠辣地將荊棘條甩了出去。

一道黑色的人影慌忙從藏身處跳了出來,手中拿着的一把造型怪異的短笛湊到嘴邊,朝着青玉快速又發射了兩次銀針,都被青玉躲了過去,那人這個時候,纔有些慌了。

青玉的左手已經被荊棘扎出了不少血洞,但揮動這條純天然的鞭子時,動作卻沒有絲毫凝滯,荊棘很快就將那人的後背刮出了長長的一道血痕,而這個時候,青玉也像是力竭了一樣,停下了動作。

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那個刺客眼中精光爆閃,顧不得背後的疼痛,快速一回身,那短笛忽然爆開成了一個小小的圓形的盾牌模樣,上面均勻地遍佈着一個一個的洞口,瞄準了青玉之後,他快速震動了一下短笛,那些洞口中瞬間就射出了無數的帶毒銀針。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青玉的身形忽然快速晃動了一下,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到了那刺客的身側,而那刺客發出的暗器,則全部落在了聽見這邊動靜不對、前來幫忙、卻始終被青玉若有若無地擋住了身子的刺客身上。

見那刺客的眼中終於露出了真正恐懼的神情,青玉頗爲享受地笑了笑,下一秒,就用帶血的左手並掌成刀,砍折了那刺客的脖子。

看着刺客死不瞑目的眼神,青玉微微勾起嘴角,但卻沒有欣賞對方屍體的時間,又快速趕回了木芳夕的房間。

此時木芳夕的房間中那原先還算清淡的幽香已經濃郁到了讓人想吐的地步,即使青玉戴着木芳夕給的帕子,也沒覺得舒服多少,但那些刺客卻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竟然能在這種環境下越戰越勇。

門邊已經堆了不少的屍體,但是墨玉也的右手臂和下腹部也受了點傷,退到了木芳夕所在的牀邊,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

青玉從窗戶翻身跳進來,想要順手解決了站在自己最近的刺客,卻在出手之後,差點被對方折了手臂,原本還算輕鬆的心情,才終於認真起來。

隔着刺客,青玉和墨玉快速交換了一下眼神——看樣子,前面那些堪稱廢物的刺客要不是先來探路當炮灰的,要不就是爲了麻痹她們的警惕心,好讓後面這些真正的殺手能夠得手的。

青玉的武功不算弱了,但在兩個刺客的圍攻之下,還是付出了整條左臂不能動彈的代價,才殺了兩人,但也因爲這麼一耽擱,她徹底沒辦法回到木芳夕身邊。

木芳夕快速從牀帳中探出頭來,看了眼已經是渾身浴血的青玉,再看看也受了傷的墨玉,忍不住皺了皺眉,對青玉快速揮了揮手,示意她趕緊離開。

青玉也知道自己繼續留在這裡是沒什麼用的,但是她可以在離開之前,爲木芳夕再掃平一些障礙!

青玉再次從窗戶跳了出去,找到那亂七八糟丟棄在原地的屍體,將屍體上的毒針全都拔了出來,又拿起那怪異的短笛,確定裡面已經沒有一根銀針了,礙於自己並不知道要怎麼把毒針重新裝回去,青玉沒有考慮多久,就將短笛扔了,帶着一大把毒針悄無聲息地回到了窗邊,瞅準一個機會,直接將一把毒針朝着最密集的那幾個刺客扔了過去!

那幾個刺客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墨玉身上,忽然感覺自己脖子一麻,身子有那麼一瞬間失去了控制,墨玉立即抓住機會,上前狠辣無比的三刀,砍掉了三個腦袋,潑灑的鮮血徹底震懾住了在場的所有刺客。

太后所能調動的刺客都是來自近衛營,自古只有皇帝能夠調動的皇族死士她不僅沒有權利調動,甚至因爲出生的緣故,根本就不知道還有這樣的一個羣體存在。

這些近衛營的官兵並不是說沒用,但他們平日裡被訓練的無非是正經、規矩的殺敵,什麼時候會想過自己要直面自己的戰友在自己面前被砍掉了腦袋?還是一次性三個?

眼前這個面容秀美的女子,此時在他們的眼中,就成了惡魔一樣的存在,尤其是墨玉站在潑灑的鮮血之中,竟然還露出了一個頗爲享受的表情。

青玉見自己的偷襲成功了,也不耽擱,直接轉身離開——承乾宮中的騷亂已經發生這麼久了,不見巡邏的士兵前來詢問、幫助,這還只能說是在木芳夕等人的意料之中,但本該是早有準備的皇后都沒有采取任何行動,青玉就不得不擔心皇后娘娘真正的態度,或者太后針對承乾宮的力度了。她必須出宮搬救兵,不管最後願意出手相助的人是殿下還是劉沉嶽,總之她是絕對不會讓主母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在宮中的!青玉離開之後,墨玉趕緊將木芳夕從牀帳中拉了出來,單手將她抱在懷中,手中一把鋼刀舞得雷霆萬分,再加上她染血的面上猙獰的表情,竟然還真的讓她就這樣帶着木芳夕毫髮無損地衝了三四米遠,眼見着就要走出大門了。

被墨玉震懾住的刺客也是眼見着她們竟然就要脫離自己的包圍圈了,即使心中還留有不少對於墨玉的恐懼,但是任務失敗後的懲罰也更加讓他們害怕,在這樣的情緒刺激下,很快就有刺客不畏生死地朝着墨玉和木芳夕衝了過去。

墨玉一手砍翻了一個刺客,一回頭,就見眼前白光一閃,她甚至都來不及去看木芳夕的神情,直接抱着她轉了一個圈,硬生生地用自己的後背接住了這一刀,血光迸濺中,她藉着這股向前的力道往前衝了兩步,抱着木芳夕直接就衝出了房門。

木芳夕的臉上也被潑灑了鮮血,那是墨玉的鮮血,她透過墨玉的肩膀,看着身後追殺而來的刺客和明晃晃的刀光,冷笑一聲,將剛纔就握在手中、還來不及丟出去的瓷瓶用力往後一砸——一陣淡淡的煙霧從瓷瓶中飄了出來,無色無味,卻在瞬息之間放倒了房間中幾乎所有的刺客。

墨玉聽見身後刺客接二連三地到底的聲音,不由有些好奇,但木芳夕卻幾乎要尖叫了:“跑啊!絕對不能被那東西沾上!”

墨玉從沒聽過木芳夕這麼緊張、甚至是緊張得都有些恐懼的聲音,連忙再次加速,往前躥了兩步跑過拐角,眼見着再穿過一道長廊,就能達到後院的假山了,偏偏從另一個方向又來了十來個刺客,墨玉的臉色瞬間變得非常難看。

木芳夕輕輕拍了拍墨玉的肩膀,示意她把自己放下來,在這個過程中,木芳夕掃了眼墨玉背後的衣服,已經被血液浸透了,她用力抿緊了嘴角,看着眼前朝着自己衝過來的、不問緣由就想要自己姓名的刺客,冷冷地往地上扔了一把細小的藥丸,然後就抓着墨玉的手,撒腿就跑。

那些藥丸本身就是黑色的,一個個又都比綠豆還小,那些刺客踩過去的時候也只是覺得腳下有什麼不大對勁,但因爲目標人物就在眼前,也沒有在意,一路追着木芳夕衝了過去。

只是他們這一次的不在意,卻讓他們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吃夠了苦頭。

木芳夕拉着墨玉朝着另一個要繞遠路的方向跑去,墨玉的速度完全能夠跟上木芳夕,但是她卻有些心不在焉,頻頻回首看着身後距離她們越來越近的刺客,忍不住道:“主母,奴婢可以擋住他們的!”

木芳夕跑得喘息不已,根本沒有那個力氣來回答墨玉,只是抓着她的手更加用力,絲毫也不給她掙脫自己殺回去的機會。

墨玉這一路被追得無比鬱悶,但是還沒等這些刺客追上她們,墨玉忽然就聽見了他們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心中陡然一鬆,快速回頭一看——那些刺客不知道什麼時候,身上已經爬滿了各式各樣的蟲子,個別人身上甚至還纏上了兩條色彩豔麗的小蛇。那些蟲蛇應該是有毒的,因爲墨玉透過那幾乎都要被蟲子掩埋了的臉可以看到,他們的皮膚已經紅腫變色了。

木芳夕根本沒有回頭去看,她今天晚上拿出來的東西雖說都是爲了自保,但卻不能否認,這些毒藥用起來是十分損陰德的,她拉着不由自主想停下來去補一刀的墨玉,一口氣繞過長廊、穿過一個亭子,轉過假山,才終於到了青玉說的、做了標記的假山入口。

沒有絲毫猶豫,木芳夕就推了墨玉一把,道:“進去!”

墨玉二話不說,從那黑黝黝的洞口鑽了進去,從懷中取出一個火摺子,略吹了吹,火光就照亮了這個看起來根本就不起眼的小洞穴——甚至都不能說是洞穴,墨玉半個身子進去了,雙腿可還在外面呢。確認了洞穴的深處真的有一個類似閘門一樣的東西,墨玉眉頭微皺地在閘門四周摸索了片刻,很快就找到了一個微微凸起的、手感有些古怪的小石頭,略一用力,扭動了一下,那閘門悄無聲息但卻快速無比地打開了,裡面是一條漆黑的小徑。

記得青玉說這個閘門只能被使用一次,墨玉不敢耽擱,快速鑽進去之後,特意用手當着閘門,另一隻手用力將木芳夕拉了進來。

就在木芳夕的後腳剛剛經過閘門,墨玉就覺得當着閘門的手一重,下意識地抽了回來,閘門就在她們的眼前轟然落下,激起一片淡淡的灰塵。

木芳夕和墨玉緊緊拉着手,藉着火摺子微弱的火光,看着四周可以說是最簡陋不過的密道牆壁,兩人對視一眼,決定還是走下去。

走了兩步,起碼這一段路是沒有危險的,直到兩人走到了一個三岔路口,木芳夕才低聲道:“你辨認一下方向,我們朝着坤寧宮的方向走。”墨玉環顧四周,辨認了一個方向,沉默不語地帶着木芳夕朝着一個岔道口走了進去。

(本章完)

正文_第六十九章正文_第二十四章正文_第二十七章正文_第十三章正文_第六十七章正文_第二章正文_第六十六章正文_第二十二章正文_第二十一章正文_第三十七章正文_第三十九章正文_第二十三章正文_第三十七章正文_第二十二章正文_第三十九章正文_第五十章正文_第十七章正文_第八章正文_第二十八章正文_第四十二章正文_第四十一章正文_第二十三章正文_第二十一章正文_第四十四章正文_第五十八章正文_第五十四章正文_第三十六章正文_第六十七章正文_第三十九章正文_第四章正文_第七章正文_第六章正文_第二十八章正文_第五十九章正文_第二十九章正文_第二十五章正文_第二十五章正文_第五十八章正文_第五十八章正文_第七章正文_第十四章正文_第六十八章正文_第三十八章正文_第十六章正文_第三十三章正文_第三十八章正文_第三十二章正文_第二十七章正文_第五十章正文_第六章正文_第十二章正文_第三十六章正文_第二十七章正文_第二十一章正文_第三十四章正文_第四十四章正文_第四十二章正文_第五章正文_第四十四章正文_第六章正文_第五十七章正文_第五章正文_第三十章正文_第二十七章正文_第十一章正文_第三十九章正文_第二十四章正文_第二十五章正文_第五十九章正文_第二十六章正文_第二十章正文_第九章正文_第二十五章正文_第十四章正文_第四十一章正文_第二十三章正文_第四十四章正文_第三十三章正文_第六十二章正文_第八章正文_第三十一章正文_第五十章正文_第九章正文_第二十三章正文_第四十八章正文_第二十五章正文_第九章正文_第三十一章正文_第十四章正文_第二十七章正文_第六十三章正文_第三十九章正文_第五十七章正文_第三十七章正文_第二十六章正文_第五十四章正文_第四十五章正文_第二十七章
正文_第六十九章正文_第二十四章正文_第二十七章正文_第十三章正文_第六十七章正文_第二章正文_第六十六章正文_第二十二章正文_第二十一章正文_第三十七章正文_第三十九章正文_第二十三章正文_第三十七章正文_第二十二章正文_第三十九章正文_第五十章正文_第十七章正文_第八章正文_第二十八章正文_第四十二章正文_第四十一章正文_第二十三章正文_第二十一章正文_第四十四章正文_第五十八章正文_第五十四章正文_第三十六章正文_第六十七章正文_第三十九章正文_第四章正文_第七章正文_第六章正文_第二十八章正文_第五十九章正文_第二十九章正文_第二十五章正文_第二十五章正文_第五十八章正文_第五十八章正文_第七章正文_第十四章正文_第六十八章正文_第三十八章正文_第十六章正文_第三十三章正文_第三十八章正文_第三十二章正文_第二十七章正文_第五十章正文_第六章正文_第十二章正文_第三十六章正文_第二十七章正文_第二十一章正文_第三十四章正文_第四十四章正文_第四十二章正文_第五章正文_第四十四章正文_第六章正文_第五十七章正文_第五章正文_第三十章正文_第二十七章正文_第十一章正文_第三十九章正文_第二十四章正文_第二十五章正文_第五十九章正文_第二十六章正文_第二十章正文_第九章正文_第二十五章正文_第十四章正文_第四十一章正文_第二十三章正文_第四十四章正文_第三十三章正文_第六十二章正文_第八章正文_第三十一章正文_第五十章正文_第九章正文_第二十三章正文_第四十八章正文_第二十五章正文_第九章正文_第三十一章正文_第十四章正文_第二十七章正文_第六十三章正文_第三十九章正文_第五十七章正文_第三十七章正文_第二十六章正文_第五十四章正文_第四十五章正文_第二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