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十一章

木芳夕一行人到了蒼珣王府,月歌和守衛說了兩句話,木芳夕就帶着沈於玲一起進了蒼珣王府。

青玉思念自家妹妹,想着回到了蒼珣王府中最是安全,就和木芳夕稍稍提了一句。

木芳夕自然點頭答應了。青玉和木芳夕道別之後,就快步離開了。月歌叫了一個丫鬟過來,和她一起帶着木芳夕和沈於玲到了後花園中,暫時將兩人安置在花園中臨湖的八角亭上,對木芳夕福了福身子,道:“大小姐稍等片刻,奴婢這就去請殿下。”

還不等木芳夕說什麼,沈於玲就笑着道:“快去快去,我早就想近距離地瞻仰蒼珣王的風采了。正好,藉着芳夕的光,也讓我夙願得償。”

木芳夕簡直無奈了,輕輕推了沈於玲一把:“你在胡說些什麼呀?”

沈於玲只顧着抿嘴小聲地笑着,頓了頓,再開口時,語氣中不自主地帶了點遺憾和喟嘆,道:“你是沒有見過,當年殿下在戰場拼殺的模樣,真真是……”真真是她夢想中的夫君。當然,這種話自然是不能和木芳夕說的,於是,沈於玲話說到一半,便住了話頭。

好在木芳夕並不是好奇心重的人,沒有追問,而是笑着道:“那倒要勞煩月歌,快些去了,也好讓你早日如願以償啊。”月歌笑了笑,轉身離開了。

那小丫鬟看着木芳夕,再看看沈於玲,柔聲說了一句:“木大小姐真是好福氣呢。”

木芳夕愣了愣,她在文嬤嬤和麗嬤嬤手下受到教導已經有一個半月有餘,對於貴族禮教、內宅事物,已經有了初步的瞭解,因此十分肯定,這種話絕不該是一個沒品級的小丫鬟該說的,但到底顧念她年紀小,又是蒼珣王府中的下人,即使心中不悅,也還是淺笑了一下,只並沒有順着她的話頭說下去,而是淡淡道:“沒什麼。”

那丫鬟被木芳夕這麼不軟不硬地頂了回來,微微抿了抿嘴,有些不高興,但面上絲毫也沒有表現出來,依舊只是笑着:“月歌姐姐爲人處世最是周到,即使是要去見殿下,也一定會在半路爲兩位小姐安排好茶水點心的。”

木芳夕含笑點了點頭。

那丫鬟還要再說,沈於玲卻有些不耐煩了,看着那丫鬟,皺眉道:“誰允許你在我們面前絮絮叨叨的?你是伺候誰的丫鬟?”

那丫鬟雖說早就聽說了沈於玲囂張霸道的行事作風,但這麼被她直挺挺地問到了面前,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怔愣了片刻,眼圈就有些紅了,委委屈屈地低下頭去,開口就帶了點哭腔:“奴婢……奴婢是在殿下身邊伺候的。”

木芳夕這下是真的確定這小丫鬟對她不懷好意,不然哪有這樣裝模作樣拿喬的,心中微微一動,眉頭微皺,語調也冷了一些,道:“哦,是何品級呢?”

那小丫鬟抿了抿嘴,有些不想回答,躊躇半晌,才低聲說了一句:“是外院丫鬟。”也就僅僅比粗使丫鬟要好上一個等級。

木芳夕原本還要再教訓兩句,見她都要落淚了,不由低聲嘆息一聲,念她到底年紀小,也不願意在蒼珣王的府上爲難蒼珣王的下人,只能淡淡道:“你且在邊上伺候着,我和沈小姐要說說話。”

那小丫鬟連忙點了點頭,像是被嚇到了一般,一直退到了八角亭的柱子邊上,貼這柱子站着。

沈於玲也不看她,透過鏤空的厚氈子往外看,邊笑眯眯地對木芳夕道:“你這未來夫君倒是個心胸遼闊的人,尋常人家只能做得精巧秀美的花園,偏他能做出一股空寂壯闊的氣勢來,不容易啊。”

木芳夕笑了笑,並不評論,而是道:“這裡臨湖,景色要更好一些,往深處走走,就能看見一個花圃,那裡的精緻才叫疏離精美、錯落有致呢。”

話音剛落,就有兩個丫鬟捧着茶壺、提着食盒,在八角亭外喚了一聲,得到木芳夕的答應,這纔有條不紊地走了進來。

那兩個大丫鬟笑着對木芳夕和沈於玲行禮,動作輕柔而快速地將茶壺和食盒擺放在了鋪了厚厚的編制絨氈的石桌上,不一會兒,就將茶杯茶盤擺好、各色點心一一放好,不一會兒,八角亭中就被這暖暖的茶香和令人垂涎的甜香味給充滿了。

距離木芳夕比較近的那大丫鬟笑着說了一聲:“殿下吩咐了,木小姐有什麼要求,只管告訴奴婢,奴婢定要讓木小姐滿意的。”

木芳夕不知爲什麼,忽然有些羞澀,低聲“嗯”了一聲,不說話了。

那兩個大丫鬟對視一眼,對於這位未來的當家主母顯然很有好感,但並未再說什麼,緩緩退到一邊,舉止有度,面上始終帶着柔和甜美的笑容,眼神平靜,絲毫沒有亂看——這一對比,就徹底顯出了蒼珣王府中下人真正的素質來。

沈於玲和木芳夕相對而坐,用了茶水點心之後,雖說也讚歎於王府中廚子的好手藝,卻是在亭中再也坐不住了。

看了眼木芳夕,又看了看外面,沈於玲道:“我們出去走走吧,這湖邊景色雖美,但總在這亭子中悶着,也未免太無趣了些。”木芳夕就知道沈於玲會這樣,笑了笑,正要回答,先前那小丫鬟卻道了一句:“但是月歌姐姐讓二位小姐在亭中等着殿下前來呀。”言下之意,是讓木芳夕和沈於玲不要亂走了。

沈於玲在皇宮中尚且沒有人敢叫她不要亂走,在一個王府中被一個不入流的小丫鬟囑咐着不要亂走,她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

木芳夕這下是真的不悅了,看着那小丫鬟的眼神頗爲不可思議,但到底顧念着這是蒼珣王府,不好直接把人發落了,強行忍了忍,只是淡淡道:“下去吧,這裡不用你伺候了。”

好在沈於玲也明白木芳夕的難處,並未說什麼。那小丫鬟微微皺眉,看了木芳夕兩眼,那神情,是很不贊同的,正要說什麼,卻聽見後來進來的那兩個

大丫鬟輕笑了一聲,其中一個對木芳夕福了福身子,連眼角的餘光都沒有施捨給那小丫鬟,柔聲道:“木小姐請不要把這沒眼色的東西放在眼裡,氣壞了身子,反倒便宜了別人。”

木芳夕確實有些生氣,被她這麼勸慰,臉色雖然稍微好了一些,卻也實在無法帶出笑意來。更何況,自己在蒼珣王府中被未來夫君府中的下人這般明裡暗裡地輕視,她是一定要回了歐陽靖予,讓他來處置的,絕不會姑息了這種惡奴。那小丫鬟還有些不服氣,木芳夕忽然想到月歌先前對她的叮囑,要想在內宅之中安然無事,必然不能在沒進門前就讓人小瞧了去,不由皺了皺眉,看也不看那小丫鬟,也不再過多顧慮歐陽靖予的臉面,淡淡道:“王爺現在何處?”這意思,顯然是要拿這小丫鬟立威了。木芳夕話音剛落,月歌的聲音就從亭外傳來:“殿下到——”

木芳夕從位置上站起來,等着歐陽靖予坐着輪椅進來,不等他開口,便道:“殿下安好。這丫鬟屢屢對臣女出言不敬,敢問殿下可要臣女代爲處置?”

八角亭中的三個丫鬟都沒有想到,這個溫柔秀美的小姐會問出這樣的問題,那小丫鬟更是臉色倏爾變得慘白,卻還強撐着身子,強自辯解道:“木小姐誤會了,奴婢……”

話音未落,月歌直接上前,一巴掌甩了過去,力道之大,直把那小丫鬟打得摔倒在地,這才冷聲道:“下賤東西!誰讓你說話了?殿下和大小姐說話,你算什麼,也敢這麼急急慌慌地插嘴來!”

那小丫鬟捂着臉倒在地上,瑟瑟發抖,卻是絲毫聲音也不敢發出來,更不敢在月歌面前擺出那委屈的作態,只是低垂着的眼中陰毒嫉恨的神色,卻越來越濃,濃得幾乎要溢出來一般。

歐陽靖予對此,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頭,淡淡道了一句:“月歌,你來處置。木小姐,且隨本王來。沈小姐,請自便。”說罷,歐陽靖予不用擡手,一直在他身後候着的親衛就推動他的輪椅,把他平緩地推出了八角亭。

木芳夕看了眼沈於玲,沈於玲樂呵呵地擺擺手,示意木芳夕且跟着去,她可以獨自遊玩的。

月歌也對木芳夕點了點頭,讓她安心。這府中的小丫鬟越來越沒有規矩,月歌現在是難得能在蒼珣王府中停留這麼長的時間,決定要好好整頓一下府中的下人,最後也要將負責採買小丫鬟、書童等的管事叫來訓斥、教導一番。

木芳夕跟着歐陽靖予出了八角亭,見他一直往前走,遲疑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

只是歐陽靖予走的這條路並不是進入花園的,而是在花園中繞了一個彎,穿過廊橋,走到了一處種滿了亭亭湘妃竹的院子。那院子位置偏僻,可能是因爲久未有人居住,前院的花草扶疏,在這冬日裡顯得有些荒涼,若是到了萬物生長的季節,定會帶出幾分野趣來,但不管怎樣都不難看出,這院子本身應該是極爲精緻、雅趣的。

歐陽靖予回頭看了眼木芳夕,道:“進去。”

木芳夕還有些不明所以,忽然想到一個可能,眼睛亮了亮,快走兩步,走到歐陽靖予身邊,低聲笑着問道:“殿下,可是終於準備好了要讓臣女看看……”

“木小姐。”歐陽靖予微微有些不悅,語調不由有些冷硬,道,“閉嘴。”

木芳夕立刻老老實實地閉了嘴。

推着歐陽靖予輪椅的那侍衛忍不住輕笑一聲,他和歐陽靖予的關係似乎很是親厚,因此並不害怕歐陽靖予,對木芳夕解釋道:“木大小姐有所不知,這處宅院是殿下平日靜心修養的地方,殿下一向不喜有人在此處喧譁。”

木芳夕看了眼歐陽靖予的臉色,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歐陽靖予這表現,哪裡是不喜有人在此處“喧譁”,分明是最好有人走到這裡都屏息凝神,連一絲氣兒都不要出纔好呢。

不是很明白歐陽靖予爲何會有這般規矩,但畢竟是在別人的場地上,木芳夕向來遵守規矩,安安靜靜地陪着歐陽靖予進了那院落,往前繞過屏風,一直走到了歐陽靖予居住的房間中。

不用歐陽靖予吩咐,那親衛就對歐陽靖予躬身行禮,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木芳夕看着被關上的房門,有些疑惑地看着歐陽靖予,心中隱隱有些期待:“殿下,是否該讓臣女看看……”

“木芳夕。”歐陽靖予平靜得甚至有些冷漠,看着木芳夕,道,“你爲何定要爲本王治好這腿疾?”即使因此被刺殺了,也不放棄。木芳夕看着歐陽靖予俊美得逼人眼球的容顏,只看了一會兒,就覺得臉上隱隱有些熱度上來了,立刻輕咳一聲,不露痕跡地轉開了視線,柔聲道:“殿下畢竟是臣女未來的夫君,爲夫君着想……不是應該的嗎?”

木芳夕心裡清楚,這話雖然是客套的成分居多,但其中未必沒有自己的真心,只看……只看歐陽靖予會如何回答了。

然而,歐陽靖予沒有回答,他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看着木芳夕的眼神分外複雜。

木芳夕紅着一張臉,等了半晌,卻沒有聽見歐陽靖予的聲音,不由有些疑惑,側過頭去,視線正好落進了歐陽靖予的眼中。

那樣一雙美得甚至有些妖異的鳳眸中,此刻似乎充滿了難以言說的脈脈溫情,看着她,更像是在看着什麼洪水猛獸一般,有畏懼,也有淡淡的渴求,太多深沉的情緒混雜在一起,讓木芳夕一時間看怔了去。

一時間,兩人相顧無言,就這麼默默對視着,寧靜的房中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涌動出了絲絲曖昧的氣息,讓人心中微微發熱發軟,又有些熏熏然的。

歐陽靖予率先回過神來,冷笑了一聲,道:“怕是你將來要後悔的。”

木芳夕不明所以,但是她處理感情向來乾脆,既然發現她對歐陽靖予是有好感的,

而他又是必定會成爲自己的夫君,她就不會放任歐陽靖予身體上的病痛這麼繼續折磨他下去。

“我不會後悔。”木芳夕篤定道,“殿下可還記得,曾答應臣女,要讓臣女爲殿下治療這癱瘓之症。現在四下無人,殿下就從了……咳,就配合,配合臣女吧。”

歐陽靖予神色複雜地看着木芳夕,發現這個女人在自己面前大有越來越放肆的趨勢,和她在人前所表現的謹小慎微、溫柔端莊的形象相去甚遠,但奇異的是,他心中卻沒有絲毫不耐,反而還覺得挺有趣。

低聲嘆息了一聲,想到木芳夕就爲了要給他治療癱瘓之症,還遭到了刺殺,歐陽靖予心中對木芳夕有愧也有憐惜,沉默半晌之後,終於還是點了點頭:“你要本王如何?”

木芳夕頓時高興了,想了想,道:“還請殿下讓那位親衛進來幫忙。”歐陽靖予一個大男人,木芳夕可沒有那個力氣搬動他。

歐陽靖予卻不願意讓人進來,眉頭微皺,似是又有些不悅,冷聲道:“你待要本王如何,直說就是,喚親衛做什麼?”

木芳夕有些無奈:“臣女需要殿下躺在牀上,方便臣女檢查。”

歐陽靖予不再看木芳夕,自己動手,推着輪椅到了牀邊,雙臂撐着牀沿,驟然發力,並不怎麼費力地就把自己移到了牀上,用手撐着調整了一下姿勢,仰面躺下,轉頭看着木芳夕:“這樣如何?”

木芳夕趕忙道:“可以。”她走上前去,對歐陽靖予道,“臣女要開始檢查了,有些動作,還請殿下配合。”

歐陽靖予冷哼一聲,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色有些陰沉,沉默片刻,還是淡淡地應了一聲,顯得很是勉爲其難:“嗯。”

不說木芳夕是如何爲歐陽靖予做康復前檢查的,當木芳夕離開了八角亭之後,月歌就將那小丫鬟帶走了,留下兩個大丫鬟陪着沈於玲四處走走看看。

沈於玲向來喜歡大氣的東西,歐陽靖予的花園中移步換景,卻一擡頭,都能看見蒼勁雄渾的大樹,墨綠的針葉在寒風中微微搖晃,顯出一股凌霜傲雪的風骨來,又因爲沒有絲毫香氣,又平添了幾分淡然飄渺的氣質。

沈於玲的視線中出現了那棵巨大的松樹之後,她就問了身邊的大丫鬟那松樹的具體位置,得知它周圍並沒有什麼不允許外人踏入的地方,便笑眯眯地朝着那松樹走過去了。

途中,沈於玲經過了一個小湖,她想也不想地就擡腳上橋,卻見對面迎面走來了一隊衣香鬢影、搖曳生姿的年輕女子,料想是蒼珣王的家眷,就閒庭信步一般的,往邊上讓了一步。

那隊女子也上橋來,領頭的是個年輕貌美的女子,約莫十六七歲,生得容顏秀麗溫婉,只是那一雙極爲清麗的鳳眸上爲她平添了幾絲豔麗的神采——這便是蒼珣王府中的側妃周氏。

周氏領着一隊侍女從橋上過來,微微擡着下巴,神情刻意做出了淡淡的倨傲和目下無塵來,走過了沈於玲身前,像是才注意到她一般,緩緩又轉了過來,看着沈於玲淺笑着站在一邊,想着從府中下人處聽到的消息,說是殿下未來的正妻來府上游玩了,她打量着眼前陌生女子的眼神中不免帶上些戒備的神情:“你便是那木府的大小姐?”

沈於玲眨了眨眼睛,忽然有了想要惡作劇的心情,擡手製止了那兩位大丫鬟,抿嘴笑了笑,學着木芳夕平日裡端莊秀美的笑容,抿嘴笑了笑,柔聲道:“正是。”

周氏看着沈於玲,眼中有些瞧不上,笑了笑,狀似不經意地道:“木小姐……看上去頗爲老成啊。”

這是自然。木芳夕還差一個月行及笄禮,且她又生得嬌小,一張巴掌大的小臉養得白白嫩嫩,自然不是沈於玲御姐型的大小姐能夠模仿得來的。

沈於玲並不接話,而是直接問道:“你既然知道本小姐的身份,合該讓開纔是。還是說……你是來給本小姐一個下馬威的?”

周氏只聽聞木芳夕自小不受寵,最是個謹言慎行的,沒想到對方開口就是這樣一句要撕破臉面的話,當即有些愣住了。

沈於玲只這一試探,就知道此人並不足以成爲木芳夕的對手,輕哼一聲,上前半步,左手拉住那周氏的領子,微微用力,將她拉了過來,右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側臉,冷笑一聲,重新推開她,帶着兩個大丫鬟、頂着周氏不敢置信又倍感屈辱的眼神,揚長而去。

那兩個跟在沈於玲身後的大丫鬟比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周氏要更加了解沈於玲的性子,旁的話絲毫沒說,只是問道:“沈小姐是想爲木小姐出氣吧?”

沈於玲知道她是什麼意思,嗤笑一聲,輕輕踢了踢眼前的一顆小石子,伸了個懶腰,反問道:“你們家那側妃性子一向和軟吧?”那兩位大丫鬟對視一眼,笑道:“都說沈小姐聰慧,果然名不虛傳呢。”

沈於玲冷哼一聲,道:“一點虛名,不足掛齒。只是你們家那側妃一向深居簡出的,今日突然出來走動,明明不認識本小姐,卻還那麼篤定地把本小姐當成是芳夕,對上了,可見攛掇她的人,不懷好意啊。”

蒼珣王府中的人向來低調,而周氏並不是建豐城中老牌世家出身,是歐陽靖予被虢奪了太子之位後,從北邊的一個新興世家中擡了進來的女子。也不知自覺家世並不顯赫,還是礙於夫君的處境,這個周氏甚少出現在建豐城中貴女命婦的圈子中,消息閉塞些,也情有可原。兩個大丫鬟見到周氏如此高調地出來走動時,也有些驚訝,但卻沒有想太多,被沈於玲這麼提醒,兩個大丫鬟對視一眼,一致點了點頭:“多謝沈小姐提醒,奴婢定會稟報給月歌姐姐的。”

接下來,就是蒼珣王府中的內務了,沈於玲於情於理都不該多加參與,便點了點頭,依舊是興致勃勃地朝着那松樹走過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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