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神女宴世桌亦是姜素素心頭之愛,遂將其擺在了裡間的臥房,僅當作了擺設。
管丘和姚方剛要邁進裡間,卻被春梨和碧桃擋了去。
管丘見兩人擋在自己身前,停下腳步挑眉問道:“怎的?”
碧桃伸手指了指管丘和姚方,說道:“你們在此稍候,先容我進去將我家小姐的牀帳放下。小姐還未出閣,你們如此貿然闖入,豈不是毀了我家小姐的清譽。”
“姑娘還請快些,我們還要回去交差。”管丘皺眉道。
碧桃瞪了管丘一眼,極不服氣地哼了一聲,後又轉身入了裡間。
她走至牀榻邊,先給姜素素掖了掖被子,這才探手到牀側,將一卷薄紗牀帳輕輕放下。
隨後碧桃又看向門外,招呼道:“你們進來吧,切記,動靜小些。”
管丘看了看身後依然有些出神的姚方,在他肩上推了一把,示意其跟上自己。
兩人一前一後進入裡間。
姚方依然木吶,管丘卻掩不住好奇心,偷偷地向牀榻那處打量着。
隔着薄紗牀帳,那牀榻上的人顯得極其朦朧,讓人忍不住便要遐想。
可如今看那人竟一副死氣地躺在牀榻上,心中那唯美的念想也不由散了去。
只是鼻間有女子特有的香氣縈繞,仍讓管丘紅了臉頰。
而那香氣,自然也鑽進了姚方的鼻端。
初入時,猶自未覺,待片刻後,心中又覺那香味及其熟悉。
回憶了半晌,忽地怔在了原地。
霎時有欣喜,有迷惑,有不解,更有心酸。
他的突然停駐,引來了管丘、春梨和碧桃的矚目。
春梨率先上前,問道:“喂,你做什麼?”
可姚方卻仍愣在原地。
就在春梨將要走至他身前時,姚方猛地轉過了身,伸手抓住了春梨的肩。
“敢問姑娘,你們苑中可有婢女前些日子生了病?”
許是因着激動,姚方的力氣大極了,捏得春梨不禁低呼出聲。
“你…你…你放開我。”春梨使勁轉動着身體,試圖從姚方的束縛下逃去。
她一邊掙扎,一邊大罵道:“你…你腦子有病吧,快放開我。”
管丘見情勢不對,連忙上前拉住姚方,伸手去扳他的手。
“姚方,姚方你怎麼了?”
姚方卻恍如未聞,手上的勁兒不僅沒有鬆懈,反而越來越緊。
而他面上的表情,更是攜了滿滿的期待還有興奮。
讓人看着會莫名地緊張。
因爲此時的姚方更像是瘋了一般。
是啊,他早就要瘋了,早在那日拖着衣袍推開花房的門時,便已然瘋了。
他早前並未嘗試過愛戀的滋味,如今僅是淺嘗,便已讓他蝕骨**了。
他思念那個承歡於他的女子,思念她的一顰一蹙,甚至連她扇向自己的一巴掌,他亦極其思念。
天知道,他有多後悔那日聽了她的話轉身而走。
若那日他再強硬些,再霸道些,也不會到如今這般瘋癲,以至於日日徹夜難眠。
他的眸中已見猩紅,仍是攜了亢奮,死死地盯着春梨,等着她給自己一個答覆。
“咳,咳…咳。”就在衆人皆愣神之際,從牀帳另一側傳來了一陣猛烈地咳嗽聲。
拉扯着姚方的碧桃聽見,立即反身走向牀榻邊。
也不管什麼清譽不清譽,掀開那層薄紗牀帳,便湊到了姜素素身前。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都怪我們,吵了小姐。”碧桃伸手將姜素素攬起,而她自己則坐在姜素素身後,先給姜素素順了順氣,纔將她靠在自己身上。
端起身側的茶盞,湊到了姜素素嘴前。
姜素素卻咳得愈發厲害,直到震得那杯水四處散去,她才停了下來。
她無力地靠在碧桃身上,急促地喘着氣。
仿若下一刻,她便要窒息而亡。
原本就蒼白的臉,如今更顯蒼白。
喘了一陣,終是停了下來,眼角處早已泛了淚花,看得春梨和碧桃皆沒忍住,哭出了聲。
忽的,原本被姚方緊捏着的春梨覺得肩上一鬆。
而坐在牀榻上的碧桃,則覺一陣風過。
下一刻,她便被甩出了牀外,因腳下不穩,還向後退了幾步。
待站定後再往牀榻上看去。
不由便瞪大了眼。
她正欲開口呵斥,卻聽姚方顫聲道:“我終於……還是找到你了。”
這一句一出,屋中衆人,皆愣在了原地。
而已經坐在牀榻邊的姚方,則伸手,撫上了姜素素有些蒼白的面。
他似是因着激動和緊張,手顫着,可他卻仿若害怕自己動靜太大,將面前之人恐嚇了去。
於是他儘量剋制着自己,將自己手上的力道放柔、放緩。
他探出身子,將自己的脣湊近了姜素素的發前,繼而輕輕一吻,低喃道:“這一次,我再也不會放你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