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口?”蘇酒兒手裡的動作頓了頓,又繼續輕摸着懷中的小白,狐疑地望向朱嬤嬤,“難道是要她一生都不嫁人?”
“聽說姜姑娘喜歡的也是有錢人家,姜家人就琢磨着,回頭厚着臉皮上門提親。”朱嬤嬤壓低聲音,低聲說道,“我琢磨着,這姑娘八成是看上了安大人!”
咦?
朱嬤嬤這話倒是讓蘇酒兒十分疑惑,一直以來,她都以爲姜小雨喜歡的是顧峰,但是萬萬沒有想到,她看中的是安澤清。
“這樣挺好的!”蘇酒兒微垂着眼簾,視線溫柔的落在小白身上,“姜姑娘生的好看,若是嫁給安大人,這兩人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了。”
反正只要姜小雨不纏上的不是顧峰,蘇酒兒自然是歡喜。
“娘!”
甜糯的聲音從院門口那邊傳來,蘇酒兒擡眼望去,就瞧見李燕兒領着顧思站在院門口。
“哎。”蘇酒兒忙將小白放到一旁的凳子上,朝着顧思張開雙臂,“快過來。”
她向來喜歡孩子,見到顧思也是喜歡的緊。
顧思邁着小短腿,就像是剛剛被趕出巢穴的小鳥一樣搖搖晃晃地朝着蘇酒兒跑去。
“別跑那麼快。”蘇酒兒總擔心顧思會摔倒,忍不住地擔心說道。
不過是幾步地的距離,蘇酒兒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當顧思終於跑到她面前的時候,蘇酒兒這才一把將顧思抱起來放在腿上坐着,“你跑那麼快做什麼,萬一摔倒了可怎麼辦?”
顧思聽聞蘇酒兒這麼說,眉眼彎彎,討好的說道,“沒摔倒。”
“小思最厲害了。”蘇酒兒從袖中取出帕子,仔仔細細地將顧思頭上的汗水擦乾淨,開口誇讚道。
蘇酒兒還記得顧思剛剛來到顧家的時候,羞怯不愛說話。
不過幸好顧思年紀小,多寵寵他,跟他多說會話,這孩子就會變得開朗了許多。
“酒兒妹子。”李燕兒頭上包着藍布頭巾,擡腳走到蘇酒兒面前,笑着說道,“小思跟壯壯兩個人關係可好了,若不是我婆婆要帶壯壯去鎮上,估計都捨不得小思回家。”
“小嫂子快坐。”蘇酒兒指着一旁的石凳說着,真是說曹操曹操到,瞧着李燕兒眼底的烏青,臉上的笑容頓了頓。
有婆婆的女人整天備受壓榨,蘇酒兒隱約的記得前些日子還聽見李燕兒被她婆婆咒罵的聲音。
“酒兒妹子,我瞧着小思長得怪水靈,我就是想問問,平日裡你們都給他吃什麼啊,我家壯壯看起來就懨懨的。”李燕兒心直口快,眉眼含笑地望向蘇酒兒,詢問道。
這小孩子長得水靈,也特別招人喜歡,李燕兒可不希望壯壯以後跟姜田一個樣,身體羸弱沒男人樣!
“也沒吃什麼。”蘇酒兒見顧思一直看着小白,將顧思放到地上,笑着說道,“平日裡我們吃什麼就給孩子吃什麼,家裡還有幾隻下蛋的雞,每天給孩子一個雞蛋。”
蘇酒兒這話倒是實話,不過不光顧思吃雞蛋,家裡每個人每天都吃一個地額的雞蛋。
李燕兒臉上閃過一絲猶豫,眼神飄忽了下,擡眼望向蘇酒兒,鼓起勇氣,“酒兒妹子,我能跟你商量件事嘛?”
“小嫂子這麼客氣做啥,有什麼事就直說。”蘇酒兒對於那些跟她沒有任何利益衝突的人向來溫和。
“我就是想,以後每天帶顧思來這邊吃一個雞蛋,當然,我會花錢買的。”李燕兒生怕蘇酒兒不答應,忙補充道,“我不會讓壯壯白吃你們家的雞蛋。”
姜家雖然不是大富的人家,但是也談不上窮,早在糧食漲價的時候,姜家就買了些糧食,將糧食放到地窖裡面。
雖說姜家的糧食夠吃,但是姜家平日裡還是習慣性地省吃儉用。
原本李燕兒打算給壯壯餵奶到兩歲,畢竟孩子小,吃母乳肯定長得更好。
她婆婆爲了存下糧食,每天給她吃一丁點的飯,她的奶水漸漸的沒了,壯壯也只能跟着他們一塊吃飯。
李燕兒不想隨便動自己的嫁妝,她沒有賺錢的本事,只能靠着那些嫁妝過活,現在一聽蘇酒兒那麼說,心中盤算着給壯壯買雞蛋吃,好讓壯壯長得高些。
蘇酒兒家中每日都能收是七八個雞蛋,心中明白李燕兒是擔心她的孩子,忙笑着說道,“那也成,到時候兩文錢三個雞蛋可好?”
外面都是一文錢一個雞蛋,李燕兒是個實在人,猶豫的開口,“這外面都是一文錢一個雞蛋,酒兒妹子.....”
李燕兒不是那種會說話討好人的人,有什麼說什麼,心裡也藏不住事。
“咱們都是一個村的,”蘇酒兒笑着看向李燕兒,她倒不是有意拉攏李燕兒,只是覺得李燕兒是個好母親,“就兩文錢三個雞蛋,到時候你帶着壯壯過來就是了。”
李燕兒感激涕零地說了幾聲“謝謝”,她原本還擔心蘇酒兒不會答應,卻不想蘇酒兒比外面的人說的性格好多了。
村裡人雖然感激顧峰跟蘇酒兒,但是心底卻還是將他們兩個人化爲外來戶。
村裡人有事沒事就愛聚在一起話家常。
大傢伙最常說的一戶人家就是顧家了。
顧峰跟蘇酒兒兩個人不怎麼搭理村裡的人,也就是見了面的時候打了個招呼,村裡都說他們兩個端着架子,看不起他們。
送走了李燕兒,蘇酒兒坐在一旁慢悠悠地做着繡活,倏地像是想到什麼,擡眼望向朱嬤嬤,“嬤嬤,今天九月十五了?”
“是!”朱嬤嬤笑着應道,接着開口說道,“這天愈發的冷了,夫人,要不,我上山去撿些柴火。”
“恩。”蘇酒兒心不在焉地應了聲,她記得,九月二十青?樓的梨花姑娘就是被冷明月殺害的第十個新娘子。
安澤清就是順着梨花姑娘查到了冷明月,當時冷明月想着殺完最後一個人就收手不做了,卻不料她被安澤清給抓住了。
冷明月被抓住了,將所有的一切全都供認不諱,衆人才知道,以前縣城那些死去的青?樓新娘是被她殺的。
蘇酒兒曾經在後面偷偷見了冷明月一眼,那是一個素淨乾淨的姑娘,若不是那雙噬血的眸子,她可能都懷疑安澤清抓錯人了。
如果她幫着冷明月離開,沙臺縣出了人命關天的大案子,安澤清又怎麼可能有好的官績。
蘇酒兒也不知道這個法子行不行,不過能夠給安澤清找些不痛快也是好的。
顧峰迴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蘇酒兒當時正在廚房幫着朱嬤嬤一塊做飯。
“今晚吃什麼?”顧峰將繮繩拴在木樁上,衝着廚房正在洗着香菜的蘇酒兒問道。
“餛飩。”蘇酒兒將木盆裡的香菜撈出來放到一旁的盤子裡面,瞧着顧峰風?塵僕僕的,有些心疼。
顧峰的在院子裡洗了手跟臉,拿着帕子胡亂的擦了擦,這才朝着廚房走去。
“相公,你去那邊坐下歇息會,這餛飩很快就好了。”蘇酒兒切菜的動作停了下來,衝着身後的顧峰笑着說道。
“客棧這兩天生意並不是很好,客棧也沒賺多少錢。”顧峰疲憊地坐在桌邊,擡手捏了捏鼻樑,微閉着眼睛。
“今年是天災。”蘇酒兒說着,將切好的香菜放入碗中,這才擦淨了手朝着顧峰那邊走去,“明年生意一定會好的。”
顧峰複雜地看向蘇酒兒,伸手握住蘇酒兒的手。
他有很多事情想要跟她說,卻又擔心她承受不住,只能一個人憋着。
“相公。”蘇酒兒反手握住顧峰的手,她知道顧峰因爲客棧生意不好而發愁,輕聲安慰道,“明年肯定會好的。”
朱嬤嬤端着餛飩走到桌邊,裝作沒看到模樣,將碗和勺子放在桌上,低聲說道,“爺跟夫人趕緊趁熱吃了吧,我去瞧瞧小公子有沒有醒來。”
朱嬤嬤很識趣的從廚房離開,走到廚房門口,回頭看了一眼屋裡那兩個人,有些無奈地搖搖頭,爺跟夫人真是時時刻刻就抱在一起了......
“相公,”蘇酒兒脣角含笑地將手收回來,視線落在顧峰面前的那碗餛飩上,“你現在肯定餓壞了,趕緊吃吧。”
顧峰正在拿起勺子舀起一個餛飩直接放到口中,根本不管這些餛飩是不是燙。
蘇酒兒在一旁看得倒有些心驚膽戰,忙拿着帕子去擦顧峰嘴角的殘漬,“這餛飩剛出鍋,這麼燙,你怎麼也不吹吹?”
顧峰吃餛飩的速度慢了下來。
“相公,過些日子咱們再去沙臺鎮上,好不好?”蘇酒兒輕聲開口詢問道,一眨不眨地望着顧峰。
“恩?”顧峰的疑惑地看向蘇酒兒,不明白她怎麼會主動提出去沙臺鎮。
“安大人將銀子還給了咱們,咱們要不回頭在沙臺鎮上買個院子?”蘇酒兒舀起一個餛飩,放到嘴邊輕輕地吹了吹,這才接着說道,“我今個就在想,若是現在買座院子,這價錢說不定能便宜點呢!”
以前顧峰也曾經想過這個問題,畢竟住在鎮上比起鄉下好多了。
只是這段日子沙臺鎮上鬼新娘的事情傳的沸沸揚揚,顧峰下意識地反駁,“這段時間不要去鎮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