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蘇酒兒聽顧峰那話,也不困了,身子往顧峰身邊靠了靠,擡眼望着顧峰的側臉,疑惑的問道,“周家的人請你吃飯做什麼?”
蘇酒兒可不覺得周家的人會無緣無故的請顧峰吃飯,怕跟這次殺人的案子拖不了干係。
“我回到縣城,周家的人在門口等着我,我就過去吃飯了。”顧峰偏頭望向蘇酒兒,瞧着她緊張的模樣湊到她的額前,親密的吻了下,“怎麼了?”
“沒什麼,我就是好奇,他們請你吃飯會說什麼。”蘇酒兒想起冷明月的事情,心中染上了幾分哀傷。
她也不知道冷明月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還好好的活着?
“在外不談公事。”顧峰側過身子,將蘇酒兒攬在懷中,將兩個人的被子往上拉了拉,粗糲的手指輕輕的撫摸着她的後背,“一頓飯,我沒給他開口那話的機會。”
蘇酒兒聽顧峰這麼說,不安的心總算是放下來了,“你現在回來了,涼州那邊怎麼辦?”
“師兄身子比原來好多了,他會在涼州駐紮一部分士兵,剩下的一部分來沙臺縣,在縣城外的山裡紮營,到時候我去那邊練兵就好。”顧峰緩緩的解釋着,他現在根本沒有辦法去涼州了。
蘇酒兒以前以爲顧峰去涼州練兵只是個託詞,沒想到還真有那麼一回事,笑着說道,“那相公就可以每天晚上回來了。”
顧峰沒有說話。
顧峰雖然不愛念書,但是早已書讀兵書,師父也曾經教過他練兵的法子。
“對了,今天管家還說,這天暖和了,該發種子了,咱們今年是不是跟往年一樣夫,發小麥種子?”蘇酒兒上下眼皮打架,偷偷地打了一個哈欠,頭靠在顧峰的胳膊上。
他的胳膊格外的暖和,靠在上面,就像是捧着一個湯婆子似的。
雖說現在是春天了,但夜晚還是天還是冷的,靠着顧峰睡覺,舒服極了。
顧峰輕輕地撫摸着蘇酒兒的後背,聽着懷裡的人傳來平穩的呼吸聲,這才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酒兒?”顧峰試探性的叫道。
他不敢太大聲,生怕蘇酒兒睡着了又被他吵醒了。
見蘇酒兒總算是睡着了,顧峰動作緩慢的將胳膊從蘇酒兒手中抽出來。
起身下牀,顧峰穿好衣服,回頭看了一眼牀上的蘇酒兒,仔仔細細地幫着蘇酒兒捏好被角,擡腳朝着外面走去。
出了臥房的門,顧峰這才大喘氣,徑直地朝着外面走去。
顧峰頭上帶着斗笠,直接去了縣城中的怡紅院。
夜漸漸的深了,縣城也靜悄悄的,只有一處滿室通亮人聲鼎沸。
顧峰站在怡紅院門口,就瞧見不少女子穿着格外少的衣服站在外面吆喝着。
從正門處望去,隱隱約約地可以瞧見室內那些讓人難以啓齒的事情。
那些女子恨不得不穿衣服,見到男人直接攀附上來。
一陣清脆的鈴聲傳來,顧峰這才注意到一個身穿紅衣女人,她的雙手間腳踝上帶着鈴鐺,每走一步,鈴鐺叮鈴作響。
顧峰擡起望去,這纔看清了那名女子的面容。
一襲紅衣,衣衫半解,那窮盡了天下最妖嬈的美麗的女人,正朝着他走來。
“這位客官。”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在顧峰耳邊響起,顧峰偏頭望去,就瞧見那女子衝他魅惑一笑,聲音如同銀鈴般好聽,“在這兒幹嘛呢,快些進來一起快活!”
斗笠遮住了顧峰蹙起來的劍眉,那女子走到顧峰面前,依偎在顧峰身邊,雙手摸了摸顧峰的胳膊。
顧峰最不喜歡暗中不三不四的女人,毫不憐香惜玉地擡手甩開了那名女子。
銀鈴被顧峰這麼對待,也不生氣,陪着笑臉湊到顧峰面前,“客官,可是奴家伺候的不周到?”
“滾。”
顧峰實在是不能理解,爲什麼那些男人願意喜歡怡紅院裡面的女人?
就因爲她們穿的少?
還是因爲她們夠厚顏無恥?
顧峰覺得自己娶回家的娘子再怎麼主動那也是夫妻之間的情趣,這怡紅院的姑娘這般主動,怕是別有目的。
“銀鈴,下去吧。”周子福雙手背在身後,從怡紅院裡面緩緩的出來。
“周公子,這位客官好生難伺候。”銀鈴衝着周子福拋了一個媚眼,有些受傷地捂着自己的胸口,“銀鈴都覺得自己沒用了呢......”
銀鈴可是怡紅院的頭牌,今日得了周子福的要求,故意來勾·引外面呆站着的男人。
“小五。”周子福微微偏頭,望了一眼身後的小五。
小五連忙從錢袋中掏出一些銀子,遞到銀鈴的手中。
在瞧見那些銀子,銀鈴的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今日辛苦銀鈴姑娘了。”周子福客氣的敷衍着,給足了銀鈴體面。
銀鈴笑了笑,福了福身子,這才進屋去了。
走到怡紅院門口,銀鈴回眸看了一眼那個帶着斗笠的男子,臉上閃過一絲哀傷。
拂袖轉身,鈴鐺叮鈴,銀鈴笑如桃花,赤腳朝着裡面走去。
“顧大人。”周子福將顧峰請到了對面的一家酒樓的單間裡。
這酒樓是周子福自己名下的產業,他本想賄/賂顧峰的,卻沒想到顧峰說什麼也不願意進去。
“周公子有什麼事情直說就是了。”顧峰微抿了一下脣,一臉平靜地望向周子福,微垂着眼簾,望着手中的茶盞。
茶葉打着卷兒,浮在水上。
“我請大人不要理會孫家的案子。”周子福知道顧峰這麼晚跟他見面,自然是要說孫家的案子。
“哦?”顧峰擡眼望向周子福,脣角微抿了一下,“爲什麼?”
孫翠花被周子福奪走了貞潔,不堪受辱而死。
孫家沒錢,孫時能夠當上秀才,全靠孫翠花做些針線活。
孫時自然是心疼自己這唯一的妹妹,便將禽·獸不如的周子福告上了衙門,非要討個說法。
“大人自然明白我的意思。”周子福將手中的扇子往桌上一放,嘴角含笑,眉眼帶着幾分溫柔,“孫家不過是強弩之末,就算是大人站在他們那邊,也不會得到什麼好處。”
“好處?”顧峰嘴角勾了下,他倒是想知道,周子福說的好處是多少銀子,“那我不問的話,又能得到什麼好處?”
“我保公主此生無憂。”周子福笑眯眯的望着顧峰,只是那笑容並不達眼底。
顧峰微蹙着眉頭,端起面前的茶盞,輕抿了一口。
鐵觀音,但是他卻喝不出任何味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顧峰疑惑地望着周子福,眸光越發得冷,“公主怎麼樣,跟我有什麼關係?”
“顧大人,隔牆有耳,”周子福笑眯眯的提醒道,輕聲開口,“有些事情,我就點到爲止,若是我出了事,公主怕是要跟我一起受罪!”
威脅。
周子福就是在威脅他。
“對了。”周子福笑眯眯地看向顧峰,見他神色冷毅,繼續開口,“大人的大公子,應該不是您的骨肉,您不介意把那孩子交給我吧!”
顧峰冷着臉掃了一眼周子福,嘴角不悅地抿了抿,“那孩子跟你有什麼關係?”
周子福掃了一眼顧峰,笑了笑,淡淡地說道,“那孩子跟我周家沒關係,看着不順眼罷了。”
“哦。”顧峰淡淡地應道,目光一直盯着茶盞中的茶葉,瞧着那茶葉緩緩的飄下去了,這纔開口,“我不答應你。”
周子福原本篤定顧峰會答應他所說的,他覺得自己絕對不會出事。
此時聽顧峰那麼說,神色有些慌張,眉頭微擰着,“你就不怕她出事?”
“我本以爲能有更大的好處,沒想到不過是這個。”顧峰失望地朝着外面走去,看也不看身後的周子福一眼。
周子福望着顧峰離開的背影,雙眸陰沉沉地盯着顧峰,咬牙切齒。
顧峰迴到家中,脫下外衣重新躺到蘇酒兒身邊,伸手攬着蘇酒兒的腰身。
許是感覺到有些冷,蘇酒兒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退。
“是我。”
顧峰目光溫柔地望着蘇酒兒的臉,悄聲說道。
不知道是不是蘇酒兒真的聽到他的話了,身子扭扭的朝着顧峰身邊移去,找了一個舒適的位置,沉沉睡去。
顧峰摸了摸蘇酒兒柔順的絲髮,竟然沒有一點睡覺的欲·望。
他一點都不困的。
翌日蘇酒兒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不見顧峰了。
蘇酒兒起身就要穿衣,就瞧見顧峰端着洗漱的水從外面走了進來。
“相公。”蘇酒兒莞爾一笑,忙穿衣下來,“你怎麼不多睡會兒,這點小事我自己來做就好了。”
“睡不着。”顧峰笑了笑,溫柔地望着蘇酒兒,坐在一旁看着蘇酒兒洗漱,“一會你收拾一下東西,我送你去涼州那邊住些日子!”
蘇酒兒洗臉的動作一頓,半晌終於說,“我去涼州做什麼,我自己去多不好。”
把蘇酒兒送到了涼州,顧峰相信,師兄能夠保證蘇酒兒的安全。
“這你就別問了,你在這不方便。”顧峰不敢將周子福說的話跟蘇酒兒說清楚,含糊不清地說了句。
“你是不是,”蘇酒兒也不洗臉了,站直身子,偏頭望向顧峰,委屈地問道,“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