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安澤清娶旁人的時候,也是讓她去別的地方,說她在這不方便。
蘇酒兒一想到顧峰外面可能有人了,心就忍不住地疼,難受的眼淚一顆顆落了下來。
一把扯過一旁的帕子,蘇酒兒委屈地擦着臉,哭着到梳妝檯前。
她不敢哭出聲,生怕顧峰嫌棄她太嬌慣。
擦乾淨了臉,蘇酒兒的鼻頭紅紅的,呆坐在原地,委屈的不知道做什麼好。
顧峰見蘇酒兒正在畫眉,擡腳走到她旁邊,拿過她手中的眉黛。
蘇酒兒淚水漣漣地望着顧峰,見他神色嚴肅,默默地垂下眼簾,任由着顧峰給她畫眉。
“你去涼州,師兄好保護你。”顧峰輕聲開口,也怕蘇酒兒誤會,繼續開口,“周子福的案子,不好辦,我怕他會.......”
顧峰的話並未說完,蘇酒兒是明白了他的意思,紅·脣一張一合,“相公,我每天跟在你身邊,周子福怎麼可能有機可乘?”
顧峰瞧着蘇酒兒額頭上兩條粗粗的眉毛,眉頭皺了皺。
平日裡蘇酒兒畫的柳葉眉,纖細似拂柳,而他畫的卻是......
兩條毛毛蟲?
顧峰拿着眉黛舉到蘇酒兒眼前,猶豫了下,卻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蘇酒兒見顧峰神情嚴肅,她還是不願意去涼州,鼓足了勇氣,小聲說道,“相公是覺得我跟在你身邊是累贅了嘛?”
“怎麼會?”顧峰頭疼地望着蘇酒兒的眉毛,將眉黛放到一旁,“你怎麼會是累贅?”
“那我一直跟着相公,可好?”蘇酒兒迫不及待地問道,她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急切,羞赧的垂首,小聲說道,“我不想和相公分開。”
蘇酒兒不知道周子福要做什麼,但是她知道,有顧峰在,她就不需要害怕。
“恩。”顧峰想了想,讓蘇酒兒一直呆在涼州,他自己也捨不得,畢竟他是那麼愛蘇酒兒,他不能沒她。
也就蘇酒兒這樣單純的娘子,會一心一意的照顧他,顧峰依稀還記得村裡那些小姑娘們對他的反感厭惡。
顧峰雖然不在意那些人的看法,但是,他卻懂得那些人是怎麼想的。
可是蘇酒兒嫁給他,那一聲聲的甜蜜蜜的“相公”,主動的親近他,顧峰覺得他早已跌入蘇酒兒的溫柔的陷阱中。
“相公,你真好。”蘇酒兒說着,起身湊到顧峰額前,像他平時寵溺地吻她一般吻上顧峰的額頭。
單純欣喜的吻,雖不似難捨難分的吻讓人窒息,但卻讓顧峰的心跳露了半拍。
擡眼看向面前的蘇酒兒,對上那雙溫柔似水的眸子,顧峰忍不住地笑了笑。
“酒兒,其實你是......”
顧峰的話沒說完,外面傳來一陣敲門聲。
蘇酒兒笑着看向顧峰,輕聲說道,“我開門去看看。”
顧峰好不容易想要跟蘇酒兒說清楚她的身世,卻不想竟然有個來搗亂的。
顧峰嘆了口氣,瞧着蘇酒兒去開門的背影,倏地想起蘇酒兒的眉毛。
“別開!”
“吱嘎!”
蘇酒兒開了門,疑惑地看向顧峰,歪頭不解。
顧峰正要叫蘇酒兒過來,就聽到小春的聲音從外面響起,“夫人,趙老夫人說,要去寺廟上香,您看現在該不該........噗嗤!”
小春問到後面,偷偷地擡眼看了一眼蘇酒兒,瞧着蘇酒兒那兩條眉毛,忍不住地笑出聲。
聽到小春的笑聲,顧峰臉上出現一抹不自然的紅暈,偏頭看向一旁。
“該不該準備馬......嗤!”小春好不容易快要將一句話說完,結果一看蘇酒兒那兩條眉毛,笑得花枝亂顫。
小春向來是懂事老實的,此時一直在笑,到弄得蘇酒兒困惑不已,也不明白小春到底在笑什麼。
“這件事情......”蘇酒兒想起顧峰說得那話,兩條粗粗的眉毛彎彎扭扭的蹙在一起,只是她並不知道自己現在有多好笑,擡腳朝着顧峰走去,一臉嚴肅的詢問道,“相公,我跟娘本想去廟中祈福,我們還去不去?”
小春壓根不敢進門,站在門口,捂着脣默默的笑着。
“關門出去!”顧峰衝着臥房門口的小春吼道。
“是。”小春忙應了一聲,伸手將門關上,規規矩矩的退了出去。
蘇酒兒見顧峰臉色有些不好看,笑着安慰道,“別生氣,小春這丫頭不過笑笑,有什麼好生氣的?”
聽到蘇酒兒這麼說,顧峰眉頭微擰着,想了想,這纔開口說道,“你臉上髒了,快去洗臉。”
蘇酒兒覺得顧峰這話有些莫名其妙,她剛剛洗完臉,臉怎麼可能又髒了呢!
“我看看哪裡髒了。”蘇酒兒說着,偏頭就要去看銅鏡。
顧峰忙伸手擋住蘇酒兒的眼睛,拉着蘇酒兒朝着臉盤那邊走去,一本正經,“趕緊洗。”
蘇酒兒疑惑地望着顧峰,依舊不明白顧峰說那話是什麼意思。
不過見顧峰這麼認真的樣子,蘇酒兒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沒洗乾淨,有眼屎?
想到這,蘇酒兒忙低頭洗臉,這真的是太丟人,怪不得剛剛小春一直在笑她。
蘇酒兒洗完臉,重新開始梳妝。
“相公,我忘記跟你說了,蘇牧考中了童生呢!”蘇酒兒認真地對着鏡子畫眉,隨口對顧峰說道,“我跟娘就像這去寺廟祈福,可是照你說的,我是不是不應該去?”
蘇酒兒偏頭望向顧峰,滿心擔憂地問道。
“我陪你一塊去。”顧峰覺得周子福自然不會知道他們出府,再說了,那寺廟就在縣城外,官道上有許多人,多帶一些人,想來還是安全的。
蘇酒兒本以爲他們快去快回,卻沒有想到,顧峰竟然帶了這麼多人。
趙氏瞧着這麼多人,總覺得不大習慣,湊到蘇酒兒身邊,小聲說道,“咱們幾個人快去快回就好了,怎麼帶這麼多人?”
蘇酒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討好的望向趙氏,“相公說代表百姓去祈福,爲了表示他的誠心,整個府中的人都去。”
趙氏聽蘇酒兒這麼說,努了努嘴角。
皇上每次祭天,排場也很大的。
趙氏也不懂顧峰在想什麼,不過爲了百姓的話,多帶些人也是好的。
中午顧峰蘇酒兒在寺廟中用了齋飯,下午便早早的啓程準備回府。
趙氏原本還想多逛一會兒,聽說要回去,不情不願地坐上馬車打道回府。
趙氏跟蘇酒兒坐在一輛馬車上,她有些不滿地湊到蘇酒兒身邊,悄聲說道,“顧峰也真是的,也不知道多呆一會兒,我瞧着那寺廟不錯,還想多逛逛。”
蘇酒兒只好幫着顧峰說幾句話,畢竟這是顧峰的不對。
蘇酒兒這次本打算見見那個出家的週三桂,只是這次並沒有見到那個人,真是可惜了。
她下次想出門的話,那就更不容易了。
回到府中,顧峰叮囑了蘇酒兒幾句,換上官服準備開堂。
蘇酒兒幫着顧峰將官服穿上,瞧着他威風凜凜的模樣,心中更是崇拜不已,“相公,你這樣穿真好看。”
顧峰聽蘇酒兒那麼說,溫柔地望着蘇酒兒,“今天是孫家的案子。”
蘇酒兒取出官帽遞到顧峰手中,猶豫地開口,“孫家人可有周子福殺人的證據?”
“這我便不知了,”顧峰想起那個死了的小丫鬟,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這裡面的事情,還需要慢慢審。”
“若是孫家勝了,那周子福是不是......”蘇酒兒頓了頓,擡眼問道,“是不是就要被問斬?”
“律法如此。”顧峰衝着蘇酒兒笑了笑,“我去了。”
“恩。”蘇酒兒乖巧的點點頭,送着顧峰除了院門。
見顧峰離開了,蘇酒兒臉上的笑容漸漸地凝固了,雙手無力的放了下來。
如果有可能的話,她真的希望孫家的案子早些瞭解,周子福早點被判死刑。
“夫人。”小春從外面走了進來,想起蘇酒兒早上的眉毛,忙憋着笑,“管家請了芸娘過來,帶了幾個丫鬟,讓您挑選。”
“丫鬟?”
蘇酒兒眉頭微蹙了下,想起家中就只有兩個丫鬟,確實少了些。
平日裡兩個丫鬟照顧陽陽,她身邊就沒有人伺候了。
“是,管家覺得夫人您身邊沒有幾個得利的丫鬟,那肯定不行。”小春站在一旁,恭恭敬敬的解釋道。
“那就去瞧瞧。”蘇酒兒隨着小春一塊去了後花園,就瞧見芸娘帶着一羣人站在那兒。
蘇酒兒走了過去,優雅地坐在一旁的石凳上。
芸娘瞧見蘇酒兒過來了,忙討好地湊到蘇酒兒面前,“夫人,您瞧瞧,這些下人,您可有看的上眼的?”
目光淡淡地掃了一眼衆人,蘇酒兒並沒有直接開口說話。
“前面這十個十一二歲的小丫頭,身家清白早就調·教好了的,後面十個便是粗使婆子。”芸娘捏着手中的帕子妖嬈的將頭上的簪子插入發中。
蘇酒兒的目光在她們的臉上一一掃過,目光落在最後那個婆子身後的時候,神色頓了頓,慌忙起身。
蘇酒兒才走了一步,踟躇了片刻,這才拐了個彎,微垂着眼簾,又緩緩地坐了回去。
心像是被針紮了一樣難受,蘇酒兒袖中的雙手忍不住地握成拳,眸色愈發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