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酒兒的心“咯噔”一下,惴惴不安地偷偷地看了一眼身邊的顧峰,膝上的雙手不自覺的抓緊衣袖。
顧峰跟王將軍認識,如果是這樣的話,上一世顧峰爲什麼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冷院守衛。
王將軍常年鎮守涼州造福北方百姓,深受百姓愛戴,也深得皇上的寵愛。
顧峰身手不錯,在王將軍身邊當個親兵絕不會有任何的問題,可顧峰爲什麼上一世去了京城呢?
顧峰給王將軍倒了一杯水,遞到他手中,“王大哥,我不過是個小老百姓,能幫你什麼?”
王將軍忙接過顧峰手中的茶盞,討好的笑着說道,“有重要的事情,只會耽誤你幾天的時間。”
王將軍見顧峰有些猶豫,屁·股朝着顧峰那邊移動了下,胳膊肘撞了一下顧峰的胳膊,“師弟,師父當年可要咱們是兄弟互相照顧對方的。”
顧峰看了一眼王將軍,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對着一旁的蘇酒兒說道,“我出去一下,一會回來。”
蘇酒兒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手指緊緊地抓着衣袖。
王將軍伸手攬着顧峰的肩膀朝着外面走去,兩個人還不忘將房門關上。
屋裡一片安靜,竈膛內的火熊熊燃燒着。
蘇牧眼睛困惑地眨了眨,看着關上的房門,愣了愣,才反應過來,“那個人是王將軍?”
蘇酒兒上一世曾經見過王將軍一眼,那時也只是遠遠地看了他一眼。
王將軍被黎民百姓稱之爲戰神,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他領到的戰役,從未輸過。
“是。”蘇酒兒微微擡起眼簾,對上蘇牧那雙崇拜的眼睛,無奈地笑了笑。
“是王將軍幫我們將北野匈奴人趕走。”蘇牧黑溜溜的眼睛閃爍着異樣的光芒,“王將軍特別厲害,夫子說,咱們朝廷也就只有王將軍能守好涼州,只要王將軍在,咱們以後就不用擔心匈奴人來這裡了。”
蘇父眉頭輕擰着,聲音有些猶豫,“沒想到,顧峰竟然跟王將軍認識。”
“姐夫真厲害,我回頭一定要告訴那些人,我見過王將軍......”
“不行!”蘇父厲聲喝道,如老鷹盯着獵物一般的盯着蘇牧的臉,“王將軍來咱們家,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別到處亂說。”
“哦。”蘇牧有些失望地應了一聲,可是一想到自個親眼看到王將軍,小臉興奮地通紅。
院外的腳步聲愈來愈近,蘇酒兒擡眼望去,就瞧見王將軍跟着顧峰兩個人從外面走了進來,衆人連忙站起身子。
王將軍笑着望向屋裡的人,“大叔嬸子,弟妹,我今晚還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別走啊,大過年的,正好一塊兒吃餃子。”趙氏擀皮子的手停了下來,右手還抓着擀麪杖,“這餃子馬上就好了。”
“謝謝嬸子,不過我還有點事情,我就先回去了。”王將軍視線從趙氏的臉上移到顧峰的臉上,微點了一下頭,輕聲說道,“這次欠你一個人情。”
“不吃餃子了?”顧峰看了一眼桌上那麼多的餃子,認真地問道。
王將軍笑着搖搖頭,跟着衆人客客氣氣的道了別,直接出去了。
除了蘇酒兒沒有出去送王將軍,其他人一直將王將軍送到院門口。
如果說這一次過年王將軍跟顧峰見面,那上一世他們兩個人肯定也見面了。
那王將軍讓顧峰做什麼去了呢?
蘇酒兒覺得腦子有些不夠用了,上一世過年的時候好像也沒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她記得大年初一拜年的時候好像見過顧峰一眼。
蘇酒兒是雙身子的人,沒等到午夜,就困得上下眼皮打架,跟着顧峰和蘇家人說了聲,洗漱就上·牀了。
頭一沾在枕頭上,蘇酒兒昏昏沉沉地就要睡着了。
迷糊中,蘇酒兒忽然間想起初五的時候,好像傳聞匈奴北嶼國最受寵的三皇子好像被人暗殺了。
睏意一下子全都不見了,蘇酒兒側躺着的身子忍不住地微微蜷縮着。
北嶼國三皇子死於非命,匈奴人瘋了一樣的找兇手,後來聽人傳聞,好像是宗蒙國的人僞裝成他們江國人殺了北嶼的三皇子。
江國跟北嶼國的人一聽到這個消息,立即掛了免戰牌,北嶼國所有的兵力全都用來攻打宗蒙國。
蘇酒兒越想頭越大,心中隱隱約約有一種猜測,卻又不敢直接說出來。
腦子裡亂糟糟的,蘇酒兒最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着的。
當她醒來的時候,就瞧着顧峰正在往包袱裡面裝衣服。
“相公?”蘇酒兒將自己的衣服拉過來,默默地穿在身上,困惑地望向顧峰,“你收拾東西要做什麼?”
心底的不安漸漸地擴大,蘇酒兒隱隱約約地好像是猜到了什麼,可是卻又不敢相信自己所想的。
她寧願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師兄想讓我幫他,幫他練兵。”顧峰低頭疊衣服,微抿了一下脣,低聲說道,“十五之前我一定能回來。”
“原來是這樣啊,”蘇酒兒的眼眶不知道什麼時候紅了起來,穿好衣服幫着顧峰檢查包袱裡面的衣服,瞧着裡面裝的全都是些貼身的褻·衣,忙將給顧峰做的棉衣也放了進去,“多穿點,別凍着了。”
聲音有些哽咽,蘇酒兒垂首將棉衣放在包袱上面,努力地扯了扯嘴角,“記得忙完的話早點回來,我和孩子在家等着你。”
蘇酒兒擡眼衝着顧峰嫣然一笑,雙眸噙着水汽,增添了幾分悽美,“對了,出門在外多帶點銀子,別不捨得買東西。”
蘇酒兒從木箱子裡翻出來兩張一百兩的銀票放進包袱裡面,仔細輕點了一下顧峰的包袱,自言自語道,“好像夠了。”
顧峰心中原本空蕩蕩的地方瞬間被填滿了,從後面擁抱着蘇酒兒,伸手握住蘇酒兒的手。
蘇酒兒身子僵硬了一下,站直身子,偏頭看向一旁,蒼白的嘴脣微微勾起,“還有,不要在外面看那些漂亮的女人!”
“不會。”顧峰悶聲說道。
如果真不知道顧峰去做什麼,蘇酒兒可能會很高興的送顧峰出門,讓他多跟王將軍接觸,這樣顧峰以後也能有個好前程。
可是蘇酒兒一想到顧峰要做的事情,心就忍不住地揪了起來,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北嶼三皇子北野的死,整個江國有將近一年的喘息時間。
北方邊疆遭到侵襲,南方各個小國勢力蠢蠢欲動,長久的戰事,即便是富饒的江國,也會疲憊。
蘇酒兒牙齒輕輕打顫着,努力地保持一個平靜的心,心裡想着顧峰肯定會和上一世一樣平安的歸來。
“我就去幾天,很快就回來。”顧峰低頭湊到蘇酒兒肩膀上,輕咬着她的耳垂,曖昧地說道,“別擔心。”
“我知道的。”蘇酒兒擡眼望向顧峰,有些猶豫地說道,“我就是想去給你求個平安符,可現在好像來不及了。”
顧峰笑了笑,沒有說話。
蘇酒兒伸手鬆開顧峰的手,轉身看向顧峰,伸手將脖子上的玉墜取下來。
“去年家中沒錢給爹買藥,我要將玉墜賣了,可我娘說什麼也不讓我賣這個東西,她說這個能給我帶來好運。”蘇酒兒垂眸看了一眼手心中的玉墜,心中也覺得這個玉墜能給她帶來好運,“現在你帶着它,我也能放心。”
“我是男人,不戴這個。”顧峰覺得男人身上什麼都不該帶。
蘇酒兒拉着顧峰坐下,半跪在顧峰身前,將玉墜帶在他的脖子上,“你就把它當成我,你要是想我的話,看看它就可以了。”
聽聞蘇酒兒這麼說,顧峰猶豫了下,這才點了點頭,“那成,等我回來,我把它完好無損的送到你手中。”
蘇酒兒笑着點點頭。
幫着顧峰收拾好了東西,一家人吃過早飯,顧峰就揹着包袱離開了。
顧峰都沒有陪她過大年初一,因爲王將軍,隻身一人去了涼州。
趙氏站在一旁,忍不住地絮絮叨叨道,“這王將軍也真是的,大年初一也不讓人在家過個年。”
“少說兩句。”蘇父順手將大門關上,帶着衆人回到了廚房裡,“王將軍是幹大事的人,顧峰教那些人練弓箭,也是他的造化,只要顧峰努努力,說不定還能當個校尉。”
趙氏一聽蘇父那麼說,就有些不滿了,雙手叉着腰,生氣地說道,“那也不能不過年,真是的。”
蘇父忙湊到趙氏面前好好的哄着她,蘇酒兒望了一眼蘇父跟趙氏,轉身進了裡屋。
若是平時,顧峰早就陪着她一塊兒看書了,現在只有她一個人了,顯得有幾分寂寥。
“誰啊,別敲了,來了!”
廚房傳來趙氏不耐煩的聲音,蘇酒兒忙穿鞋快步朝着外面走去,心裡琢磨着顧峰該不會落下什麼東西了。
當蘇酒兒走到廚房門口,望着院門,倉皇地停下腳步,眉頭不自覺地蹙起來。
安澤清怎麼會來這裡?
蘇酒兒轉身朝着裡屋走去,她現在覺得只要看一眼安澤清,有種髒了自己眼睛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