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貞宮。
宮內寒風蕭瑟,白雪漫天。
姜鳳貞一邊不耐煩的撣着身上的雪,一邊蹙着眉向內殿走去,但那眉眼間,卻透着甚好的心情。
“王永承,你聽外面吵的沸沸揚揚,據說是今日那瘋子惹了皇上不高興。皇上可是親自把她拉到皇極殿辱之。呵呵,還真是想看看那不可一世的慕雲若。她啊,一定嚇的屁滾尿流!”
王永承彎着身跟着,臉上堆了笑,連連應道:“就是,皇極殿那是什麼地方啊,她一個婦道人家,站在那裡腿肯定都得打着軟兒!”
兩人一唱一和,有說有笑的往內殿裡走。
然而剛一進去,姜鳳貞就察覺出有些許不對,似乎宮裡所有的婢女太監都緊閉着嘴,一臉拘謹的站在兩側,滿心的戰戰兢兢。
莫名的,一股令人發寒的陰氣漸漸捲來,令姜鳳貞的身子也是一僵,心中忐忑不少。
若貞宮,好像來客人了,而這個人,她好像又能猜出一二。
一想到會是那個人,姜鳳貞的心就開始發顫,輕輕吞嚥了下唾液,然後壓着步子走入內殿。
緩緩的,一抹坐在臥椅上的身影漸漸映出,是一個穿了普通太監服的陰氣甚重之人。
然而與其他太監不同的是,在那人的臉上,毫無對姜鳳貞的諂媚,反而是在擡眸間,滲透着些許的冷意和輕蔑。
高旬。近來陪公主出了遠門的,宮裡唯一皇貴妃徐氏身邊最親信的太監。
姜鳳貞見到此人,冷不丁的倒吸一口氣,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高旬停了溫茶的手,看了眼姜鳳貞,遂放下茶杯,甩了下襬緩緩步來。
他每走一步,都捲起一陣寒意,陰森森的,令人難受。
半響,他停在了姜鳳貞面前,低聲而道:“貞娘娘,您可真是能啊,才幾月不見,竟都讓慕氏進了皇上寢宮了。若非瑛主子讓咱家回來看看,怕是瑛主子真回來時,慕雲若,都已然復了後位了。”
聞言,姜鳳貞抿抿脣,然後乾笑着說:“高公公,您……您這是誤會,早上還聽說皇上殿上羞辱了慕雲若,皇上恨透她了,豈會復她後位。您,您萬萬要讓瑛姐姐放寬心啊。”
高旬聽了,只露出輕蔑的一笑,“貞娘娘還真天真呢。皇上若真想往死了治慕雲若,憑皇上能夠登上帝位的手段,又豈會僅是殿上羞辱這麼簡單?”
姜鳳貞一怔:“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高旬冷冷一笑,一字一定的說:“皇上啊,這是在‘打情罵俏’呢。貞娘娘。”
一語既落,姜鳳貞臉上倏然一白,俏麗的小臉上佈滿了不安。
高旬負手,冷冷哼了一聲,隨後自懷中掏出了一封信,輕輕塞在姜鳳貞手上,道:“咱家當然也不會坐視不理。這是咱家剛剛拿到的消息,是件大事,今夜皇上亦會知曉。趁着這時候,好好琢磨琢磨怎麼才能對瑛主子盡忠,而不要整日想着,靠一頓飯兩頓飯,就與瑛主子平起平坐。”
言罷,高旬輕輕拍了下姜鳳貞的肩膀,但僅是輕輕碰觸,就讓姜鳳貞忍不住一顫。
而後,高旬站直了身子,冷冷說道:“咱家還要回去伴着主子,就不多留了。只是還有一句話兒,是主子讓咱家帶給貞娘娘的。”
姜鳳貞輕吞下唾液,然後看向高旬道:“瑛姐姐,要和我說什麼?”
高旬微微一笑,湊近耳畔,然後低聲說道:“娘娘說,咱們可都是一條船上的人,若是皇上真對慕雲若動了心,讓她復了後位,令慕家東山再起。我們,就都得死,而您,定會是第一個下地獄開道的。”
話音剛落,姜鳳貞腿一軟猛的坐倒在地。
而高旬也不再多留,只最後道了句“好自爲之”,便靜靜離了若貞宮。
坐在原地的姜鳳貞不安的陷入回憶,似想起一段如何不想想起的記憶,一陣輕顫,然後搖搖頭,慌慌張張的打開手上的“救命稻草”。
然而當她看到上面的文字後,眼瞳頓時瞪大,指尖發顫,不由的捏緊了這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