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面不遠的拓跋陵收住步子,猛的回頭看身看向那探子,眼中充滿了訝異,“千雪……要奪回南雪?!”
答呂晏齊也第一時間看向拓跋陵,知道這件事牽扯甚廣,絕不是聽聽便可的消息妲。
果不其然,就在那探子進了寢宮,將此時告與西陵王之後,很快便有人來向拓跋陵報:西陵王令大殿下即刻率領十萬精兵趕去南雪。
但,卻不是幫助千雪拿到南雪,而是妨礙千雪,必要時,可以不留千雪之性命窀。
如此旨意,早已在拓跋陵的預料之中。
他在太子宮沉默了許久,第一次感到如此掙扎——這就是他沒能帶走千雪的代價。
如今形勢,若是千雪真的奪下南雪,那麼千雪一定會帶着整個南雪回到夏侯泰的身邊,自此南雪將會併入東衛,對於西陵來說將會是一大威脅。
也就是說,西陵要正是捨棄納蘭一族,而投靠到現在勢力更爲雄厚的四大家族上面。
都是因爲……他嗎?
拓跋陵閉着眸,緊緊咬了下牙,似是回想起在東衛時,與千雪的一些相識,他對她還並沒有什麼刻骨的情感,若說取下她的性命,他不是做不到。
可是……心底莫名的不願這麼做,單純的,想要讓這個女人活着。
或許,也還有一個辦法。
拓跋陵驀然擡頭,脣角淡出了一絲弧度,然後從太子宮走出,對着外面的兵衛說道:“傳本王令,即刻集結十萬兵馬去南雪!”
兵衛接令,即刻下去傳。
守在門口的答呂晏齊有些猜不透拓跋陵的想法,疑惑又擔憂的看着拓跋陵。
只見拓跋陵則眯起了冰冷的雙眸,狠狠跨出了步伐,路過答呂時略微一停,道:“本王似乎真的一直在自尋苦惱,原來,若是聽了父王的話,許多事就可以簡單很多。”拓跋陵說至此,略微看向答呂晏齊,黑眸中透着異樣的流光,他垂眸,用拇指抹過自己脣角留下的血痕,冷哼一聲,邁步離開。
答呂晏齊卻訝異在站在原地,雙眸亦是撩過了一層興奮,“大殿下……沒錯,西陵,確實不需要人心。如果,能有控制人心的方法,那麼西陵,也就天下無敵了。”答呂晏齊下了決心般回頭看向已經不再迷茫的拓跋陵的背影,“一定會有的,一定會有方法的。”
答呂晏齊笑了下,笑容中滲透出了一種執着的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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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西陵已經準備出兵的同一時間,東衛也已經集結數萬兵馬,對於夏侯泰竟強行出兵這件事,滿朝文武皆是訝然。因爲如果此舉沒有什麼功績可以抵下這樣的罪過話,那麼夏侯泰要登上帝位,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了,而且不僅如此,他還很有可能王位被廢,貶爲庶人。
朝裡之人,親五皇子一派各個擔憂,不停來勸。親三皇子一派則是坐觀好戲,樂得看個結果。
尤其是夏侯成,在通過玥虹口中知道關於夏侯泰對納蘭千雪的情感後,早便知道夏侯泰會做出些爲了紅顏傾盡天下的事,那麼安可,他得紅顏,他夏侯成得天下,何樂而不爲。
於是就在夏侯泰帶兵出行的前一天,夏侯成還特意拿了酒來替這位好弟弟送行,結果夏侯泰卻只是冷哼一聲,策馬前行,濺了夏侯成和他的酒一團泥濘。
夏侯泰帶着人馬一路向着南雪山趕去,路上幾乎沒怎麼停留。
方堯隨行,眼看再過不久就要到南雪山了,可是單純只是要帶回千雪姑娘爲何要動用十萬兵馬?直接調用暗兵,悄悄將其帶回不是更好,如此動靜豈不是要驚動了南雪山的人?
帶着這樣的疑惑,方堯終於還是加了兩鞭趕上夏侯泰,將心中疑惑問了出來。
夏侯泰臉上仍舊平靜,可要拿地卻壓下了一層並不輕鬆的低沉,突然之間他勒馬一頓,看向了那忽而襲來的一片陰雲,脣角微微扯動了下,夏侯泰凜然說道:“這場爭鬥,已經不再是南雪自家的事了,告訴所有人再加快行速!”
方堯一怔,仍有些不解,但還是按照夏侯泰的話回頭趕去通知衆人。
夏侯泰看向南雪山的方向,心裡握着繮繩的手再度用力,但下一刻,卻又揚出了一抹無奈的笑容,“雪兒,這一次,本王也許真的要與你同生共死了。助你拿下南雪,本王……賭上了本王的一切。”
猛的又加了一鞭,夏侯泰即刻衝到最前,一刻不停的再度啓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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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無論是西陵的突然倒戈,還是東衛不其然的介入,對於此刻身在南雪正在奮戰的千雪來說,卻都毫不知情。
此時的她正疲於與四大家族的人對抗,她知道,她若不能在今日拿下四大家族的人,那麼等駐紮在南雪的四大家族外圍的人一旦涌入,她這方的人力一下就會失去平衡,那樣對她極爲不利。
千雪用力喘息,將紮在地上的雙刃刀重新拔起,冷眸掃過圍着她的四大家族之人,不屑地哼了一聲:“你們當年,也是這麼除掉我的爹孃的嗎?”千雪心中又恨,雙手逐漸捏住了雙刃刀,右手將其靈活的轉動,握住,金眸中再度劃出了利光,“今日,我納蘭千雪便要取下你們的人頭,來祭奠我的父母!”
“就憑你?!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四族之人的人冷哼一聲,“倒是我們該將你這妖邪的頭取下,懸掛南雪山之上,以慶賀南雪新主的即位!”
“妖邪……若不是遇見他,我真的以爲自己就是個不可饒恕的妖邪,但是現在,我寧當妖邪!”千雪言罷,忽而一個環身向前上了步首先發起了攻勢,兵刃相接之聲霎時與周圍的混亂嘶喊融爲一體,兵刃擦過時撩起的火花也將南雪的蒼白點綴上了一抹灼熱的色澤。但千雪卻並不直攻,而採取非常靈活的戰術,以極快的速度爲優勢,使得四大家族之人根本無法抓捕到她然後進行圍攻。
這時四大家族之人大多明白了一件事,納蘭千雪這一次離開南雪,一定被什麼人教過,無論是身手,還是戰術。
究竟是什麼人可以在短短數月中,將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女人調教至此?又究竟這個人是一個怎樣的人?
巫馬族派去查探的人已經杳無音信,他們尚且不知千雪那時身在何處。
難道……是去了西陵?
幾人面面相覷,多是覺得這個可能性最大,因爲西陵本就好戰,再加上納蘭族的老東西曾爲納蘭千雪以及西陵大皇子拓跋陵許下婚約,若是因此而藉助西陵的勢力,便是在情理之中的。
西陵戰鬥的方法,他們還是有所耳聞的。
但無論如何,他們四個人絕對不會抵不過納蘭千雪,縱然她是納蘭家的血脈,可終究也只是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爾爾。
幾人狠狠對視,然後也大喊一聲向着千雪衝去。
然而就在加上納蘭之內的五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戰亂之際,一陣猛烈的晃動自不遠處瘋狂襲來,一羣突然而至的數萬兵馬霎時向着南雪山本來。
此時他們所在之處位於南雪山半腰,所以幾乎是所有人同一時間看到了這驚天動地的一幕。
“這是……”南雪山的人好像也有些分神,四大家族的人也及時止住了攻擊,千雪也同他們一樣,下意識止了步子向那些人看去。
只見來襲衆兵皆是黑衣,宛如夜間之魔,帶着血腥,帶着狂躁,一路向着他們衝來,馬蹄將地面踩踏的幾乎搖晃,聲勢浩大,讓人心驚。
南雪再是善戰,也不過是幾個族,不是國,所以像如此這般的陣勢,根本無法抵抗。
而這樣的戰服,這樣兇猛的來勢,都同時告訴他們一件事。
來人,是西陵!
四大家族人皆是一驚,許是驗證了方纔的猜測,於是同時大喊:“西陵人,是來幫納蘭一族的!快!馬上取下納蘭千雪的首級!!”
一句話落,衆人全部都開始集中向千雪衝去,雲裡霧裡的千雪也有些慌了手腳。
她連連抵抗,退了幾步後,她再度低頭看向那帶兵前來的爲首之人,他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而那帶兵之人的身影,則是那麼的熟悉……
他,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