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還是讓慕雲若住絳雪軒吧,一個廢后住在景隆宮,會帶來煞氣的。”姜鳳貞苦口婆心,小心翼翼的諫言。
然夏侯靖卻仍是安靜的下着棋,內殿落子的清脆聲時而響起,卻讓姜鳳貞更爲焦躁。
半響,她咬了咬脣,終於鼓了勇氣湊近夏侯靖,輕揪他的衣角,嬌嗔說道:“皇上把臣妾迎入宮中已半年有餘,雖是封了嬪妃,卻……卻還沒寵幸過臣妾,不若今夜——”
落子指尖倏然頓住,夏侯靖輕輕擡了眸。
姜鳳貞大喜,以爲皇上有些動容,於是迅速上前要繼續遊說,誰料卻見夏侯靖輕扯了下脣角,緩緩道了一聲:“終於來了。”
姜鳳貞一頭霧水,忽聽身後腳步漸近,於是猛的回過頭,剛巧看見到了正冰着臉扶牆入檻的慕雲若。
且見她雙眸雖是平靜,卻隱約透了些怒意。披散的長髮隨風輕擺,撩起了一陣冷風。白色衣裳因剛剛用過刑,再加上她不曾停下的步子,導致血紅更甚,幾乎染透了布料。
此時,慕雲若正單手扶着內殿的大門,儘量調整着呼吸。
然後不經意用那沾滿了血紅的指尖輕抹過臉龐的汗珠,無意間添上了一層妖冶之紅。半響,放下手,她低聲而道:“慕雲若如皇上所願,什麼心思也沒動的來了,如此,便放了雲若的婢女,免得嚇壞那孩子。”
姜鳳貞見到染了血色的慕雲若,驚得不是一點半點。站在那裡半天不知如何反應,先前的氣勢亦瞬間被雲若的寧謐所吞噬。
然夏侯靖卻僅是輕輕扯了下脣角,緩緩起身來到雲若面前,俯視着她,道:“張保,帶貞妃回若貞宮。還有,把那宮女放了,先差她去透雲閣候着。”
張保聞言,緊忙上前帶走了不善見血的姜鳳貞。
姜鳳貞雖滿腔委屈,但還是不敢忤逆夏侯靖,顫着脣跟着張保先走了。
半響,偌大的內殿中,就只剩下了他與她,門亦被張保關上。
夜風無意間吹熄了僅剩的燭火,唯有月光隱約的透過窗子,撒上一片銀白。
知曉憐香無事了,雲若這才輕輕舒口氣,而後重新站好看向夏侯靖,恭謹說道:“皇上不爲難雲若,雲若萬分感激,既然雲若已經遷來透雲閣,憐香也已經先去了那裡,那雲若便不再打擾皇上,先行告退了。”
雲若說罷,便轉身欲走,毫無藉機誘寵之意。
然而就在她纔剛剛要邁動步子的瞬間,身後卻傳來了夏侯靖一句淡語:“急什麼。”
聲音落下,一雙修長的手緩緩自雲若身後滑過,慢慢貼在了內殿大門,只在最後一刻突然用了力。只聽一聲轟響,整個內殿便被困入一片昏暗之中,而她亦是被那雙手臂鎖在其中,無法動彈。
隨後,便有一抹低沉沙啞的聲音自她耳畔響起:“你以爲,朕,會這麼輕易放你走嗎?”
他輕笑一聲,帶了些蠱.惑,亦帶着一抹,無形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