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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煙散盡之後,衆多賓客紛紛步入店裡,看着滿目琳琅的琉璃製品,目不暇接,數百丈方圓的碩大店鋪,陳列有杯子、碗、壺、碟子、調羹,魚缸等多種琉璃製品,甚至還提供琉璃窗戶和門的定製服務。
在透亮的燈火中,一件件琉璃製品如水晶般,反射着光芒,讓人沒法相信這不是水晶,但是看到價格的時候,又相信了。
“一個杯子才一兩銀子?”
“我沒看錯吧,一套餐具就賣二十兩啊!”
“這套茶具一個壺帶六個杯子,才十兩銀子啊!”
“哈,那麼大的魚缸,十五兩,便宜!”
“那個花瓶好漂亮啊,五兩銀子,夥計,過來,給本公子打包!”
“鏡子!這麼清楚,八兩銀子不貴,買,趕緊買!”
這價格擱在現代,雖然屬於宰人價,但是和水晶製品相比,便宜了幾十倍,又具備水晶的特徵,一時之間,來賓豪爽的掏出銀子,購買如潮,夥計和婢女笑的嘴都合不攏了,好幾個收銀臺前,坐堂的掌櫃那算盤,撥的啪啪直響。
“我們也買點吧,真漂亮,價格也不貴!”
卞玉京笑道。
“嗯!”
寇白門點頭道:“沒想到價格如此親民,我買一套餐具,你買一套茶具,嘻嘻,那個魚缸我也想要,買回去養金魚!”
“哈,寇姑娘既然喜歡,我買下來送給你好了,當然,還有卞姑娘!”
朱國弼突然從邊上出現,笑吟吟,並不經意的掃了眼卞玉京,論起姿色來,卞寇二女難分軒致,且情同姐妹,如果能把寇白門娶進門,再搭上卞玉京,人生至此,夫復何求?
寇白門後退一步,淡淡道:“候爺客氣了,妾身營生所得,倒也勉強溫飽,這點小錢還是出得起的。”
這話落在朱國弼耳裡,聽成了琉璃製品便宜,想他朱國弼家財萬貫,送這麼便宜的東西確實拿不出手,於是豪爽的叫道:“老闆,這裡的貨全包了,我都買下來,快,多少銀子?都給我包走!”
所有人轉頭看向了朱國弼。
朱國弼還得意洋洋的向寇白門獻殷勤:“既然寇姑娘喜歡,就都拿去好了,銀子的事別擔心,我朱國弼算不得大富大貴,可這點銀子,還是出得起。”
“這……”
寇白門和卞玉京震驚的無話可說,都沒想到,堂堂候爺居然草包到了這個程度。
炫富?
南京城裡富人多的是,真要在乎銀子,又何必把清白之軀一直留到現在呢?
可這落在朱國弼眼裡,分明是意動,於是不耐煩的揮手:“邵老闆,沒聽見本候的話是不是?叫人趕緊包了,多少銀子,一個銅板都不少你。”
邵時信也有片刻的愣神,說實話,碰上這種大金主他歡喜還來不及,倉庫的琉璃製品,能值五萬兩,況且琉璃不象水晶那麼稀缺,只要生產能力足夠,要多少有多少,可是朱國弼是衝着寇白門來的,他怎麼可能讓朱國弼討得美人歡心?
“抱歉了候爺,本店的琉璃製品限量銷售,每人每款,最多購買三件。”
邵時信快步上前,拱手笑道。
朱國弼臉一沉,不悅道:“難道是怕本候爺付不起銀子?”
邵時信不亢不卑道:“候爺說笑了,李司令的意思,開發出琉璃製品是造福於南京老百姓,候爺一次性買走,別人怎麼辦?下一批貨過來,也得揚州之戰打完,具體的日子可說不準,還請候爺見諒!”
朱國弼帶來的一名惡僕摞起袖子,怪叫一聲:“呦嗬,給你臉不要臉是吧,信不信老子砸了你這店?”
朱國弼的眼裡,也射出警告之色,還有着明顯的不耐煩。
邵時信臉一沉,冷笑道:“好,今天你有種就把這店給砸了,老子倒要看看,誰他孃的敢在蕩寇軍的地盤上撒野!”
“你……你當本候爺不敢!”
朱國弼大怒。
一羣顧客紛紛擁來,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邵時信也不多說,揮了揮手:“給候爺準備傢伙!”
“候爺您請!”
一名夥計拿了把大鐵錘,塞進朱國弼的手裡。
朱國弼拎着錘子,真有衝動砸了這破店,可是想到李信那凌厲的行事風格與實力,又不敢,頗爲窘迫。
周圍人不免議論紛紛,目中流露出異色。
那一道道目光,就如一記記耳光,讓他羞恨難當。
又一名僕人哼了聲:“少拿那姓李的來嚇唬候爺,他就幾萬人馬,卻自大狂妄到去與大清作戰,這不是找死還是什麼,更何況還有候制軍與孫太守領軍攻打揚州,兩面受敵,神仙也難救吶!”
“嗯?”
朱國弼一聽這話,有了些心動。
邵時信嘿嘿一笑:“既然如此,候爺您還猶豫什麼,砸,候爺您請砸,一個店而己,總司令不是兩面受敵麼,您還有什麼好害怕的,但是啊,嘿嘿,世事無常,不到最後一刻,鹿死誰手,尤未可知!”
朱國弼的膀子在劇烈顫抖,邵時信一步步的逼他,是個漢子都難以承受,但問題是,朱國弼平安富貴了大半輩子,沒有任何抗風險能力,他哪敢去賭?
這一間店,連貨帶裝修,撐死十萬兩銀子,砸了是圖一時痛快,但萬一李信回過氣來,將來攻進南京,第一個要抄的就是他的候府,他的家產有多少?
至少百來萬兩銀子!
是圖一時痛快,還是把所有的家當押上,很容易選擇。
“哼,本候爺與你這種小人一般見識,是髒了自個兒的手,走!”
朱國弼恨恨的把鐵錘扔在地上,猛一揮手,逃一般的向外走去。
他一刻都不能呆,那一雙雙嘲諷的目光,如一把把尖刀,深深刺入他的心窩,不過在臨出門之前,狠狠的瞪了眼寇白門,他認爲今天這一切都是寇白門搞出來的,不是寇白門不給他面子,怎會鬧到這地步?
他一定要讓寇白門好看!
邵時信留意到朱國弼臨走時的眼神,帶着歉意拱了拱手:“鄙人圖一時口快,使寇姑娘受了牽連,實在是罪過,那朱國弼是個小人,寇姑娘還須當心,若有麻煩,儘可遣人來尋,鄙人願效犬馬之勞。”
寇白門又有些奇怪,邵時信把自己的地位擺的很低,好象自己是真正的大家小姐一樣,在與卞玉京交換了個隱秘的眼神之後,微微一笑:“邵經理客氣了,今日之事是奴家惹出來的,應該是奴家給邵經理惹了麻煩。”
邵時信叮囑道:“寇姑娘千萬別見外,倘若出了差池,怕是鄙人一輩子難以心安,今日兩位姑娘受了驚,鄙人身爲地主,責無旁貸,就以這些小玩意兒,作爲賠禮,還望兩位姑娘莫要嫌棄纔好。”
隨即不待寇白門再說,轉頭吩咐:“來人,把兩位姑娘包個全套,送去府上。”
“好咧!”
有夥計應下,麻利的收拾起來。
寇白門連忙道:“邵經理,這不妥吧?你的心意我們領了便是。”
邵時信擺手笑道:“兩位姑娘可是嫌少?要不鄙人把此事告之總司令,看總司令如何處置。”
寇白門和卞玉京對上邵時信,還是嫩了些。
邵時信再不堪,也在大明官場上摸打滾爬了好幾年,後來給慧梅當管家,正是李自成看中了他心思玲瓏,辦事利索的特點。
邵時信摸準了寇白門臉嫩,如果把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捅到李信那裡,讓她情何以堪?
“哈哈~~兩位姑娘隨便逛逛,鄙人失陪了!”
邵時信哈哈一笑,轉身去了別處。
“這……”
看着爲自己忙活的夥計,寇白門和卞玉京面面相覷,有心想找邵時信說清楚,可是幾個奇形怪狀的洋人已經先一步找到了邵時信,正比劃着交流。
“姑娘,既然是邵經理的一片好心,看來是推辭不得了,還是先回去吧。”
寇白門帶的丫鬟見着自家姑娘的爲難模樣,忍不住勸道。
寇白門看向了卞玉京。
卞玉京略一沉吟,點了點頭:“也好,今兒收了他的大禮,改日咱們再還他一份禮便是,走吧!”
說着,就攙上了寇白門的胳膊,婷婷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