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月的雲飄去,銀色月光照亮了頹垣壞瓦般的蓮府大廳,站在中央那個詭異的女孩子先是疑惑地擡頭看天,而後垂首看向臂彎中的人。
“怎麼弄成這樣了,你不是不喜歡殺人的嗎?”女孩子嘆着氣伸手擦拭着那一路蜿蜒到衣襟處的紅色**。
“你是誰,快放了雲爍!”鷹長空第一個衝前去。
衣着怪異的白髮女生沒有擡頭,一伸舉就讓鷹長空摔倒了,鷹長空想爬起來,卻發現自己的腳動不了,低頭一看,腳竟然被冰封了,就在這個沒有下雪的季節裡……遭到冰封!!?
鷹長空氣紅了偶,拔出劍死命地鑿冰。
女孩看麻煩解決了,也就不理會鷹長空,擡首看向站在外圍唯一沒有穿統一服裝(官兵的服飾)的難書等人,秀眉挑高。
“叫他雲爍?看來你們是朋友,那你們誰是醫生?或許說你們知道哪裡有醫生?”女生看似隨意,實則十分着急備吐個不停的人。
醫生?醫?是大夫吧?
難書雖然不太能搞清楚狀況,但他卻想救雲爍,至少他沒有感覺到這個女孩子有敵意,雖然她的行爲有點怪,衣着十分怪,可是現在也只能順着勢去了。考慮完,難書將蓮湛毓交給但言:“保護好他。”
看到其中一個帥哥走了出來,女孩吹了記口哨:“長得真不錯嘛。”
第一次看到姑娘調戲公子,衆人蹣跚了一記。
難書挑眉,雖然壓抑了個把月,但難書就是難書,正道人士眼中離經叛道的邪教黯月宮宮主。他眼睛上下打掠了女孩的全身:“你也不錯,衣着特別有品味。”
女孩笑了,是張狂的哈哈大笑,在這樣的黑夜時顯得魅治詭秘,彷彿這女孩不是人,其實是傳說中的狐妖,在這樣的黑夜裡尋找獵物。
“我是黯月宮宮主難書。姑娘你呢?”難書小心地探索對方和身份。
笑夠了,女孩甜笑着將懷裡人的臉托起挨着自己的臉輕摩,眼睛柔媚地睨向難書,彷彿在考慮要不要回答難書的問題。
難書已經不用她回答問題了,基本上可以說,他已經被嚇傻了。兩個不同的人,兩種不同的性別,兩種不同的風格,問題是他們的臉是一樣的,只是一個偏向柔和,一個偏向治豔……這是……
“你是雲爍的妹妹!”
難書的叫聲讓鷹長空停下了鑿冰的動作,驚訝地盯着這個怪異的白髮女孩,回憶如泉涌:“南宮雲暢?!”
他記得雲爍夢囈時一直念着的名字,就是雲暢。
“你PASS了。”拉開笑臉的南宮雲暢一指鷹長空,大聲宣佈,隨着他的宣佈,鷹長空腳上的冰也化去了,快得讓人不敢相信。
“你真是雲爍的妹妹?可是他說你不可能到這裡來。”難書呆呆地念叨着。
“Come on!現在不是談這個的時候,GO!找個地方給我哥止止血!”雲暢將雲爍推給難書抱住,準備尋找出口。
“不行,情況不樂觀,我要拿些藥。”難書探看了雲爍的情況,皺眉跟雲暢說。
“OK,一起走,你帶路。”
雖然語言有點凌亂,但女孩的意思大家還是明白的,可是她說得簡單,難書聽得真抽搐,眼看虎視眈眈的士兵越來越多,他可沒有云暢這般輕鬆。
“我來開路。”
鷹長空長劍一甩,發出一陣翁鳴,剛毅的脣抿緊,下決心準備大開殺戒。
畫着濃濃眼線的大眼輕睞越來越多的人,拍了拍鷹長空:“喂,什麼名字?”
“……”鷹長空看了眼喧個比陶醉月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女孩,實在無法把她與雲爍聯繫起來,猶豫了一下,甚爲不願地回答雲暢:“我叫鷹長空。”
“鷹長空是嗎?”雲暢重複了一回,手一攥,拇指往後一指:“斷後。”
“什麼?”鷹長空以爲自己耳背了,俯低身問了一遍。
畫着彩繪的長長指甲往鷹長空耳朵上一掐,一扯,拉開嗓門:“站後面去!understand?”
鷹長空只知道自己的右耳一陣翁鳴,再也顧不上弄明白雲暢說什麼,掩着耳朵調息自己緒亂的內息。
好強的獅吼功……難書眼角抽搐,但言有一絲肅然起敬。
反覆確定自己指甲上的彩繪沒有脫掉,雲暢看了眼四周:“哪個方向。”
難書目光往前一望,雲暢順着看去,確定是那支被人塞住的拱門,一撥長髮,塗着亮彩脣膏的紅脣扯開悅愉的弧度:“就那裡?”
“嗯。”
“好了,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做了什麼,但現在我哥哥昏迷了,你們也不可能無罪。”輕撫手上的十字架銀飾,雲暢笑着輕喃:“吶吶,給雪女貢獻你們熱情的鮮血吧。”
涌進來的士兵看到這個傷風敗俗(- -她是穿超短裙跟小可愛來這裡的)的怪異女孩竟然獨自一人走向前,衆士兵就準備先把她砍了。
涼涼的風吹起,女孩的手向前輕輕一劃,清脆的穿刺聲,就那一刻慘叫聲響徹天際,馬上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現場靜得連根針掉下地都能聽清楚,嘀叭聲不斷,那是**敲擊地面的聲音。
有人乾嘔起來,連難書都不忍地別開了眼。
滿意地哼着歌,雲暢舉指輕點,數着人口:“三十二個,好數字。”
“啊!”小公主回過神來尖叫起來。
銀白色的月光下,突兀地出現的冰刺根根錯開刺入地面,在月光下閃閃發光。每一根本該潔白無瑕的冰刺上都染鮮豔的紅,每一根都穿刺了人體。
“會不會做得太過了?”難書找回自己的聲音,輕聲問。
“過?我只是用最快的方法達到目的,他們又不是我的同伴。”雲暢的話比這涼涼的風更冷,穿透了衆人的胸腔。
“你真是雲爍的妹妹?”鷹長空訝異地問。
雲暢笑了,還是那麼張狂,可是現在沒有人敢不把她當一回事了:“我跟他,是雙生的,一起從孃胎裡出來,他繼承了所有的善良,我繼承了所有的邪惡。他是天使,我是魔鬼。”
“……”第一次聽人這樣的自白,大家都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而云暢不需要他們的反應,往拱門方向睞去,冰刺碎開,灑落地面的屍體上,拱門處再也沒有障礙,雲暢哼着《god is a girl》 一路走去,踩過屍體往前走,回首歪頭一點:“鷹長空,你把那紫玉撿起來,你們快點跟上來。”
鷹長空看了眼在月光下閃着紫光的圓玉,皺眉撿起塞進懷裡,他記得雲爍曾經找這個玉,而這玉偏偏在這樣詭異的情況下出現了,連帶這個怪異的妹妹……真是混亂透了。
現在的情況不容他們想更多,衆人連忙跟着一路殺過去的雲暢,他們一路往藥廬去。
小公主環視一下四周,下了決心拔腿跟上,扯着嗓子尖叫:“南宮大哥!!!”
藥廬的門打開,雲暢感覺到殺氣,正準備順手殺掉,難書馬上叫住她:“別,他們是府裡的僕人。”
雲暢挑眉,手往上一舉,樑上掉下四個被刺透的人,面對衆人錯愕的目光輕笑着解釋:“我要殺的是散發殺氣的人。”
“……”這南宮雲暢究竟是個怎麼樣的女孩……
難書不再擔擱,把雲爍放在牀上開始尋藥急救。
“你們離開這裡吧,趁現在。”對這羣嚇壞了的僕人,但言難得的多話。
嚇壞了的家丁呆了呆,看向但言懷裡:“老爺他怎麼了?”
“沒事,你們走吧。”但言回答了僕人的話,就背過身去,看了眼牀上的雲爍,沒有多想,直接將蓮湛毓放他旁邊。
難書瞄了眼信言,手指按脣邊陰笑,倜侃:“想不到你還有這點心思。”
信言沒有迴應,難書繼續忙他的,但原本四處顧盼的雲暢卻若有所思地環視幾人一眼,彷彿沒有放心上,繼續四處看。
“姐姐,你的大腿露出來了。”小公主看大家在忙,本着同是女生想法,拿直了牀上未用的皮單:“先圍起來吧。”
蓮府的用品都是上品,這被單都是以上等絲綢製成的,圖案精美,顏色鮮豔,如果圍身上也不錯,但南宮雲暢卻不以爲然。
“我喜歡自由奔放,這些長得拖地的東西我不喜歡。”南宮雲暢揮揮手拒絕了公主:“你長得滿漂亮的,學我穿穿吧,看你腿挺長的。”
公主的臉飛紅,連忙把臉躲被單下,現場有知覺的三男抽搐一下,都不想再看雲暢……這個詭異的女人。
雲暢不以爲然,她細細地觀察了現場除了自家哥哥以外,包括昏迷中的四男,從臉到身材到氣質到身體素質,然後滿意地點頭,宣佈:“都是極品。”
“什麼?”公主疑惑地擡頭。
“看,大塊頭這個成熟冷酷其實古道熱腸,真不錯。露胸膛那個狂野奔放又不失治豔,上品。黑衣服那個陽光帥氣、俊朗非凡又有氣勢,真極品。最後是牀上那個,嘖,文質彬彬楚楚可憐但眉間又顯着一抹堅毅,簡直就是此人非人間所有。”雲暢一邊說着,嘴裡嘖嘖有聲。
“……”聽她的評語,難書只覺一陣氣血涌動,差眯沒噴一口鮮血。
鷹長空一咬牙,他忍了。但言是耳觀眼,眼觀鼻,鼻觀心……
“我覺得南宮大哥最好,人很溫柔,有點優鬱又有氣質。”小公主靜默以後說出來的話差點讓難書真吐血了……這小女生是對雲爍情竇初開了?
雲暢又是大笑,一點也不顧氣質什麼的,想笑就笑:“好!說得好,我哥也是極品中的極品,哇哈哈哈,而我呢,跟我哥一樣!”
“她有這些?優鬱?溫柔?氣質?在哪裡?”難書抽搐着喃喃。
“大概被牛吃了。”但言突然插話。
難書打了個趔趄,然後好像沒事人一樣繼續將藥物包妥綁起,但云暢卻因爲看到某人抖動着的手而哈哈大笑起來,一掌拍在但言臂上:“好樣的大個子,真有你的。”
但言點點頭,不再說話了,反正大概說什麼這個女孩子也不在意了。
雲暢聳聳望,拿了公主的絲被當抹巾,給雲爍拭着脣角的血:“啊,你可不要真的死了。你再來一次,我就真不聽你的,跟你去了咯。”
難書不動聲色地看了眼雲暢,取了幾顆不同的藥丸給雲爍喂下去:“我已經拿好了,現在該去哪裡?”
“剛剛忘了給天承願補一刀。”鷹長空恨聲啐道,事情太突然,思緒混亂了,竟然把最重要的事忘記了。
“我不敢肯定還有沒有追兵,現在必須找個隱秘的地方把雲爍跟蓮安置好。最好要近一點的地方,他們受不了折騰。”難書希冀地看向戰鬥力特強的雲暢。
雲暢聳肩:“我也是人,也會累,如果來個幾千人倒沒什麼,來上萬人我可能就會累得使不出力來,到時候你們就糟了。”
沉默……得罪了皇帝,該躲哪裡才安全?煩腦啊……
“不是還有一個地方嗎?”鷹長空已經先行將雲爍抱起來:“帶上蓮湛毓吧,我們到洋船去長那叫翔的傢伙。”
難書恍然大悟,點點頭:“也就只能這樣了。”
哦……看來事情會更有趣了。
雲暢咯咯笑着跟上去,目光再次轉向雲爍,幾個快步上去,就着鷹長空的懷抱輕吻雲爍的額頭:“HI,哥哥,我們又一起冒險了。”
“喂,你!”鷹長空狠狠地瞪雲暢一眼,把雲爍擡得更高,手輕輕地卻又固執地重複幫雲爍擦着額頭:“別佔他便宜。”
……雲暢瞪大眼一陣無語,脣微張,輕輕抽搐,而後哈哈大笑着跳跑到前面去,隨着動作短短的裙子在夜風中飄啊飄,身上的銀飾相碰發出清響,在這夜裡格外的清淅。
怪姑娘!
衆男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