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落魄女孩
一
楊鋒辭別了甲山村的熱心善良的老班長,獨自一人開着車,繼續行駛在小道上。
看着車子儀表盤上那刺眼的紅燈,就像高掛在他頭頂的一把大闊背、明晃晃的利刃,在他脆弱且細長的脖子處,隨時都可以一刀橫切下來,讓他的腦袋和身體分成兩半。
必須要找到汽油,不惜冒一切風險。楊鋒心裡想着。但在這種小山路邊上,幾乎不可能找到汽油。要想找到汽油,只能到國道、省道或者是高速公路上去,要不就到城市中去。顯然,城市裡太危險。爲了保險起見,他考慮再三,還是選擇了省道。省道的優點顯而易見,可以避開較多行人或者是狼人。現在,他不想到行人過多的地方,行人一多,意味着目標大,目標一大,被狼人發現的機率就高。手無寸鐵的人們,面對窮兇極惡的狼人,無異於羔羊入狼口,根本沒有反抗能力。
其二,省道比較開闊,就算是狼人存在,他可以早發現、早躲藏,避免和狼人正面接觸。雖然他現在有一杆那老班長臨別時送給他防身的獵槍,但毫無疑問,對付一隻兩隻尚可,如果對付狼人羣,給他幾把***,也不頂用。
想到槍,他又扭頭看了看放在副駕駛座的那杆獵槍。在部隊期間,對各種槍械也略有些瞭解。這是一款產自英國伯明翰的老式****,槍管細長。**和護木刻着精美的防滑紋,整體做工精細。這支獵槍雖然年代久遠,但槍管發黑發亮,**和護木雖有磨損,但依然散發着黝黑的光澤,顯然是經過精心的呵護和保養。
當老班長遞過這杆獵槍時,他看到了老班長眼中的不捨,如同把自己的孩子送給了別人一般,料想老班長和這杆獵槍的感情極深。他本想開口拒絕老班長的好意,可在這亂世之中,面對千艱萬險、不可預測的漫漫征途,有了這麼一杆槍護身,無疑多了一個安全可信賴的保證,底氣更加充足,信心更是倍增。所以當老班長送他厚重的一份禮物時,他不由得心動了。
他嘆了一口氣。在物慾橫流、人際冷漠、冰冷生硬的城市中生長、生活,人與人之間那本可坦誠相待、從善從仁的初心早已被淡漠無情、冷麪麻木的外表重重包圍,人們原本僅存的一點點善、一點點好,如同終日不見陽光的苗芽,終於慢慢枯萎,爲着自己不斷膨脹的私慾,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地辛苦過活,哪還有山村人家那般的淳樸敦厚?
祝老班長好人好報,一生平安吧。他慢慢地收回了放飛的心緒,調整好心態,在導航儀上調整好路線,深踩了一下油門。車子轟地一聲,向右拐了個彎,加速向前駛去。
二
跟着導航儀,楊鋒順利地找到一條省道。
省道果然比小道寬暢了許多。
路上沒車,也沒人,死一般寂靜。偶爾可以看到路上有車子掀翻在地,零部件、各式各樣的隨身攜帶的生活用品,撒滿了一地。省道附近的村莊、鄉鎮,豎起陣陣濃煙,飄向萬里天空。如果說山裡的空氣是清新的,天空是碧藍的,那楊鋒現在看到的景像則是灰濛濛的,是灰暗的。
他心裡一陣哀嚎。這是離上海最偏遠的地方,現在成了這副景像,說明了狼人帶來的未日災難已不可逆轉地持續漫延,而這速度比他所預料的更快,範圍更大。他感到一陣頭暈目眩,“路修遠以多艱兮,吾孤身一人奮戰。路不周以左轉兮,遙指哈爾濱以爲期。”
地圖上顯示的加油站就位於前方一個名爲霞浦的小村莊中。他再次將加油站的位置熟記了一遍,把車子停在一叢與車子一般高的綠化帶邊上,用隨身攜帶的軍工鏟,砍了一些紫荊和翠柏樹,鋪在車子上,作了一些簡單的僞裝。他從車上取了那杆獵槍,抓了一把子彈,放在褲兜裡,便悄悄地向目的地進發。
空氣中傳來了刺鼻的血腥味,混雜着汽油燃燒的焦味。他不自覺地皺了鼻頭,蹙了眉頭。千萬別是加油站起了火,不然他的希望又要泡湯了。他在心裡祈禱着。
他向加油站前進時,展現了一個優秀特種兵應有的戰術素養。只見他彎着腰,提着槍,每前進一段距離前,先警惕地觀察一下四周的情況,然後迅速地跑向一棟民房或者是車子或者是任何一個可以遮攔的障礙物邊上,將身子趴在牆角里,完全把自已隱藏起來,深深地呼吸兩口氣,平復因劇烈運動而略顯浮躁的喘氣聲,周而復始,謹慎前行。
離加油站越來越近,路上廢棄的車子也越來越多,地上散亂的東西越來越雜。有些車子已被燒成了空殼,留了一地的灰燼。有些車子車門大開,車子的人早已不知去向,插在車裡的鑰匙飾物隨風飄來蕩去。有些車子時血跡斑斑,黑色血液似乎還未完全凝固,車窗的玻璃上流掛下來,就像一隻只黑色的劇毒的蜘蛛,慢慢地沿着玻璃努力向下攀爬。成羣成羣的綠頭蒼蠅,挺着鼓鼓的渾圓的肚子,哼着歌,盡情地享受着突如其來的饕餮盛宴。
楊鋒躲在一輛車子後面,遠遠地看到加油站的樣子。原來這個加油站,是一個小型的民營的加油站。這種私人性質的加油站,因爲利潤相當豐厚,在省道、國道附近到處可見,有力地補充了“中”字頭加油站的不足,給有車一族帶來了相當的便利。但同時,因爲這種小型的私人加油站,油品來源不明,質量參差不齊,也給加了這種油的車子帶來了一定的隱患。他原先的那輛車子,就是因爲不小心加註摻了水的汽油,而使發動機徹底報廢,害得他被範影數落了好長一段時間。自那以後,他發誓,絕不再加民營加油站的油,以免重蹈覆轍。可如今的他,卻是飢不擇食,哪還管得了這麼多。
不辛的是,就算他想要這種油,也似乎不太可能了。他清楚地看到,加油站騰空而起的扶搖直上的滾滾濃煙,中間那兩臺加油機子,已經燒得面目全非,只剩下兩堆黑乎乎的廢鐵。加油站邊上一個小型的超市,也逃脫不了殃及池魚的命運,被包裹在濃煙之中。
孃的,這麼倒黴。他在心裡不停地咒罵着。上天似乎慘忍地連一滴油也不給他留着,好不容易找到這麼一個加油站,結果已經被燒燬得這麼徹底。
他想着那車子上亮着紅燈的汽油量,實在是支撐不了到下一個加油站的路途。他不得不絞盡腦汁,另想辦法,才能緩解面前這一最緊迫的局面。
他躲在車子後面,想了想,現在可能唯一的出路,就是撬開這些廢棄車輛的加油口,看看這些車子有沒有殘存的汽油。雖然這麼做,工作量大,效果可能還不明顯。但從目前情況來看,也只有車子的油,才能救他於水火之中。
但想從車子獲取汽油,他還得再準備撬開車子加油口的工具,裝油的容器。他現在手頭上,只有一杆獵槍。軍工剷倒可以撬開加油口,但放在車上,沒有隨身攜帶。如果掉頭回去拿,太浪費時間了。這附近的民房倒不少。楊鋒想着,不如進到民房中仔細尋找一番,說不定還有些意外的收穫。
這個名叫霞浦的小村莊,幾乎都是二、三層外觀漂亮、裝修別緻的樓房。尤其是外牆,貼掛着現是流行的大理石,顏色鮮豔靚麗,美輪美奐,陽臺寬敞大氣,欄杆製作精美,顯示出了農居主人的財富,同時也證明了東部沿海城市包括郊區曾經的繁榮。
可今天,在楊鋒眼裡看來,平時覺得如此漂亮外觀的樓房,與四周的滾滾濃煙,到處廢棄的車子,散落一地的垃圾,更顯得場景悽慘。
“故鄉隔兮音塵絕,哭無聲兮氣將咽。”他覺得心裡一陣的刺痛,想起了遠方的範影和小文,不知她們那邊過得怎麼樣了?在有生之年,是否還能見得到親愛的她們。他想着把她們擁抱在懷中的幸福的樣子,想着與範影略顯嬌羞的精緻臉蛋,想着與小文一起玩耍,一起開懷大笑。
眼下還是找工具要緊。他收回思緒,仔細地觀察着離加油站前方不遠的一棟民房。這是一棟三層臨街的樓房,一樓的三間大門全部用的鄉下流行的捲簾門。這種捲簾門簡單實用,又便宜又方便又安全,開關時,一推一拉即可,發出“隆隆”的響聲,像火車行駛發出的聲音,就連住在三樓都能清楚地聽到。
三扇捲簾門緊閉。楊鋒想從大門進去,顯然要費一些周折。他想了一下,權衡了一下利弊,還是決定到樓房後面再去看一下。他熟悉這種樓房的構造。通常,在樓房後面,都會留一扇小門,以便非常時機使用。而打開小門的難度,會比前大門的捲簾門要容易得多。
他弓着腰,快速地跑向樓房,貼着牆角,往房後慢慢地摸去。
果然,如他所料,樓房後留了一道木質的小門,小門上只留了一道簡易的彈子鎖。他站在小門前,估摸了一下力道,便運足力氣,使出全身力量,一腳踹在彈子鎖上。木門瞬間木屑橫飛,彈子鎖應聲而開。
他並沒有馬上進入門內,在門口據槍觀察一番,見樓房內沒什麼動靜,便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搜索前進。
他最先進的是一個廚房,櫥櫃、油煙機、冰箱、碗筷、菜板等廚房用品,一應俱全。他小心地越過廚房,來到了餐廳和客廳連在一起的大廳,這裡擺放着普通人家的一些桌椅、傢俱等。大廳右邊是上到二樓的樓梯,左邊是一個衛生間,衛生間邊上還有一個小房間。
他走到小房間邊上,輕輕地扭開小房間的門鎖。原來這是一間小雜貨間,地上零亂地擺放着農民常用的一些農具。
他的眼睛一亮,欣喜不已。一根細細長長的水管和二個十公斤的塑料壺像閃閃發光的黃金,一下就映入他的眼簾。他上前一步,正準備彎下腰,把水管和塑料壺拿走,轉念一想,倒不如再在這棟房裡仔細搜索一番,看看還有什麼可以用得着的東西。
他把水管和塑料壺放在廚房的門口,然後在沿着樓梯,一步一步向上搜索。
二樓分佈着三個房間,他分別打開,仔細搜索查看了一番,只見零零散散的男衣、女衣、童衣散落了一地,顯示出這家人走時的慌亂和匆忙。
他又小心地走上了三樓。三樓二間房間和一個大露臺。都是房間,料也沒什麼東西可以用的。他有些氣餒,搖了搖頭,放棄搜索,不再浪費時間。正準備下樓時,只聽得樓梯左邊的一個房間忽地發出“咚”的一聲,就像一個沉重的物體掉落在地板上的聲音。
他警覺地擡起了槍口,指着房門,生怕房內有不明的東西衝了出來。
裡面究竟有什麼?好奇心像一條在他身上爬來爬去的毛毛蟲,弄得他奇癢無比。
他斂聲屏氣,全神貫注,豎起警覺的耳朵,調動全身的每一個觸覺細胞,放勻呼吸,把手指慢慢地放在扳機上,沉聲喝道:“什麼人?趕緊出來。”
安靜得在連自己的呼吸都可以清晰地聽到,緊張的空氣似乎凝固起來。
“再不出來,我就開槍了。”楊鋒再次厲聲警告着。
楊鋒等了一會,房間裡並沒有什麼動靜。他按捺不住,上前一步小心扭動着房門的門鎖。
“吱”一聲,房門被順利地打開。這也是一間臥室。嚴格意義來說,這應該是一間客房,裡頭只有一張牀、一臺電視和一個大衣櫃,其它全無。
楊鋒先是低着腰,仔細地看了看牀底,牀底下並沒有東西。他走到大衣櫃前。這是唯一一個能藏東西的地方。
他正準備打開衣櫃。忽地大衣櫃被打開,一團黑影衝了出來。
楊鋒措手不及,被黑影撞了一個滿懷,身體止不住連連後退,直至退到牆邊。楊鋒手中的槍也掉在了地上。幸而他反應迅速,擡起肘,朝着黑影的背部就是一頓猛擊。黑影受痛,悶哼了幾聲,並沒有就此撒手,還是緊緊地抱着他。楊鋒伸手抱住黑影,觸手之處,柔軟溫潤。他來不及細想,卻被黑影狠狠地用肩膀地頂了一下腹部。雖然沒有大礙,但黑影不分青紅皁白,就施重手加以攻擊,卻也讓楊鋒惱怒異常。他雙手環抱住黑影腰身,自己腰部一用力,雙腳一蹲,將黑影高高舉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給黑影來了一個大背摔。
黑影被重重地摔倒在地,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楊鋒並沒有給黑影喘息的機會,順勢反身,趁着黑影倒地不起,一個箭步,一屁股坐在黑影胸前,一提衣領,握起拳頭,便朝着黑影揮去。那黑影眼見楊鋒的拳頭揮來,嚇得“哎喲”一聲,驚叫出來,頭上戴着一頂太陽帽也落在了地上,露出了長長的一頭亂髮。
楊鋒聽得又清又脆的一聲女孩的聲音,揮過去的拳頭硬生生地停在了黑影太陽穴邊上,他這纔將黑影瞧得仔細。只見她滿臉污垢,雙眼緊閉,現出了恐懼的神情。
原來是個女孩子。楊鋒心裡想着,剛纔她一下子從衣櫃裡衝出來,再加上她戴着帽子,根本沒認出她是男是女。
女孩見楊鋒半天沒動靜,忍不住將眼睛支開一條縫,偷偷看着楊鋒。
面對女孩,楊鋒顯得有些尷尬。他提着的拳頭,不知是打下去,還是收回來,抓着的衣領,不知是該放了,還是繼續提着。
女孩忽地發現,楊鋒的屁股死死地壓她的胸口之上,俏臉一紅,反手一掌,重重地打在楊鋒的臉上,厲聲嬌喝道:“呸!流氓。”
“啪”一聲,楊鋒的臉上現出了五道清晰的手指印。他正猶豫之中,並沒有提防,被女孩一巴掌打中。
楊鋒捂着臉,委屈地說道:“你爲什麼打我呀?”
“還不下來?”女孩指着自己的胸口,氣呼呼地斥道。
楊鋒這纔回過神來,趕緊從女孩胸口站起來。難怪剛纔感覺屁股上軟軟的、溫溫的,原來是不小心坐上了女孩柔軟的胸部。
女孩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揉着被楊鋒摔痛的肩膀,氣呼呼地瞪着他。
楊鋒因爲不小心觸犯了女孩的隱私部位,不敢正眼瞧她。
“你是誰?”女孩顯然對剛纔的動作還懷恨在心,語氣極爲不善。
“我叫楊鋒。”
“你來這裡幹嗎了?我在窗戶邊上,老遠就看見鬼鬼祟祟從路那邊過來。”
“我來找——”楊鋒猶豫地着,要不要告訴她實情。
“你來找什麼?”那女孩緊問道。
“我找油壺和塑料管,車子沒油了。”楊鋒猶豫地半天,還是說了實話。
“你有車?”女孩雙眼放出了異樣的光彩。
楊鋒點了點頭。
“你去哪?”
“我到哈爾濱去。”
“哈爾濱?到哪裡幹嗎?”
楊鋒簡單地跟她述說了下。
女孩低頭,默然不語。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這裡的人呢?”楊鋒問道。
“不知道。”女孩神情黯然,兩眼一紅,悲傷地向他訴說起來。
原來她叫倪虹,家也住在上海,這幾天她跟朋友自駕到城外附近遊玩。昨天聽得廣播有狼人活動,與家人又聯繫不上,於是急急忙忙回城,欲與家人團聚。哪曾想路上都是車子,潮水般的人們從城內涌向城外,根本進不了城。他們沒辦法,只得掉轉車頭,隨着車流往外走。沒想到,車子走到這個小村莊的時候,狼人已經瘋狂地追趕了上來。在這裡,他們被狼人殺了個措手不及,死的死,傷的傷。車子也被堵在中間,根本動不了。她和朋友只好下車,準備徒步逃避狼人的獵殺。可沒想到,在混亂當中,朋友卻被狼人所殺,只剩下她孤身一人,暫時躲在這棟樓房裡。
“那些狼人呢?”楊鋒一聽狼人,又緊張了起來,趕緊撿起地上那杆獵槍,快步走到房間的窗戶那邊,撩起窗簾,向外左右張望。
“狼人往那邊去了。”倪虹指着加油站的方向說道。
楊鋒聽狼人已遠去,鬆了一口氣。
“那你接下來什麼打算?”楊鋒問道。
“我——我也不知道——”倪虹絞着雙手,不知所措。上海如楊鋒所說,早已被狼人所佔領,此時如果回去,無疑是自尋死路,況且現在城裡的父母朋友因沒有手機信號,早就失去了聯繫,根本不知死活,恐怕也是凶多吉少。繼續留在這裡?朋友離世,這裡就剩下她一人,沒吃沒喝的,也挨不了多久。如果狼人回來,那她恐怕早晚完蛋。跟着眼前的這個男人走?把自己交給這樣一個非親非故,只有一面之緣的男人,風險是不小。況且他是到哈爾濱尋找親人,這一路上千辛萬苦,困難重重,還不知道要面對什麼樣的情況呢。
倪虹盯着楊鋒看了楊鋒好一會兒,似乎要從他臉上看出他的人品、爲人,值不值得託付。
“等會我給你留點吃的,你還是在這裡等軍隊過來救援吧。”長路漫漫,楊鋒也不想帶着倪虹。
一提到吃,倪虹的肚子馬上不爭氣似地“咕咕”地響了起來。她已經有一整天沒吃東西了,餓得前肚皮貼着後肚皮,原本苗條的身材,更顯得纖瘦單薄。她在這個房子裡,呆了一天,到處翻找吃的東西,可是啥也沒有。房子主人走的時候,早就把所有的該帶的東西都帶走了。
“能不能現在先拿點吃的?”倪虹羞紅了臉,小聲地說道。
“這裡什麼東西都沒有了嗎?”楊鋒驚奇地問道,“剛纔我在廚房時,還看到一些米和麪,你怎麼不做着吃一點?”
“我不會做,不知道怎麼弄。”倪虹更加羞臊,兩隻白瑩如玉的耳垂上,似乎滲出一層的血來。
“真是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楊鋒瞥了她一眼,小聲地說道。他還是第一次聽說居然連飯都不會做的人。
“跟我來吧。”楊鋒無奈地說道,轉身下樓,把油壺和管子、廚房裡的米和麪都一起拿了,然後走向自己的車子。
倪虹一言不發,跟在他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