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狼人來襲
一
楊鋒躲藏在綠化帶中，仔細數了數正在巡邏的守衛。樓頂兩個，二樓的走廊二個，門口還有二個。這還不包括距辦公樓雖然有點距離，但依然能看得清清楚楚的在圍牆巡邏上的守衛。一棟小小的辦公樓，居然要這麼多人守衛着，足可以證明李達對楊鋒的重視程度。與之前相比，這裡的守衛明顯加強了許多。可以推斷，李達起初並沒有重視楊鋒，甚至還不知道有楊鋒這樣一號人的存在。可經過高樓、據點裡幾次的直接衝突戰鬥，李達終於明白了對手實力的強大，或許再加上不久之前投靠他的許鬆的添油加醋，更加使得他不敢再掉以輕心。
守衛越多，說明這個地方越重要。楊鋒心裡想着。從守衛的情況來看，李達定是在辦公樓裡。可倪虹會不會被關在一樓的以前葉子良關押過的那一排牢房裡？那麼自己怎麼能偷偷溜進辦公樓裡呢？
楊鋒想起了辦公樓的後門。之前，他和邵裳裳就是從後門進到辦公樓，成功地營救出了葉子良。那現在還能不能再從後門進去？他思量了一下，決定還是溜到後門去瞧一瞧。
楊鋒藉着貨車的掩護，看準了時機，趁着巡邏人員轉頭的機會，沿着綠化帶，悄悄地轉到辦公樓邊上的住宅樓。
這幢住宅樓，邊上有一堵約有一人多高的圍牆。住宅樓與圍牆之間有一條約二米寬的小通道，雖然種着一些綠色的植物，但更多的是一些瓶瓶罐罐。這應該是以前住在一樓的居民用來堆放一些雜物的地方。
楊鋒轉身進了這條通道。
這地方不錯。楊鋒心下欣喜。由於地理位置特殊，再加上兩邊磚牆的遮擋，這裡儼然成了各個守衛包括據點圍牆上守衛的視線死角。他小心地避開地上那些瓷瓦碎片和瓶罐，儘量不發出響聲。雖然這通道是守衛的死角，但畢竟離守衛太近了，在這除了偶爾纔會有一些汽車噪音的安靜的據點裡，萬一不小心碰倒了瓶罐，無異於提醒守衛有人在這裡藏着躲着，意欲圖謀不軌。
還好這條通道的距離並不長。楊鋒終於順利地走過了這條通道，來到了住宅樓的拐彎處。他探出頭，仔細觀望了一番。在這裡，他可以清晰地看到，辦公樓的後門，就在離他約四五十米的地方。兩個荷槍實彈的守衛正蹲在門口，邊抽菸邊聊天。
果然不出所料，後門也加強了守衛。楊鋒心裡一涼，悲哀地想着。這後門似乎也進不去了。他觀察了周邊的環境，尋找着其它進入辦公樓的通道。離辦公樓約兩條街的地方，也是一棟住宅樓，一堵新砌的圍牆，橫亙在辦公樓和住宅樓之間，硬生生地切斷了道路。現在，如果要從辦公樓逃出去，就只能從原路返回，從前大門走。
正在楊鋒一籌莫展之時，他清晰地聽到了一聲長長的尖銳哨音。他發現守在後門口的守衛扔掉了原本叼在嘴裡的香菸，神色慌張，一人向另一個交待了幾句，便急匆匆地朝着前大門跑去。
他聽到據點裡的許多人正大聲地喊叫着，雜亂的腳步聲、令人恐懼的吶喊聲，甚至還有小孩的哭叫聲響成了一團，整個據點亂成一鍋粥。
什麼情況？楊鋒轉過身，回到通道的另一邊。他看到辦公樓前的街道上，許多人揹着槍，慌慌張張衝向南面的大門邊上的一座四五層的崗樓。尖銳的哨聲不斷地從那邊的樓房頂上傳過來。
他們發現了什麼？是什麼讓他們如此的恐懼和慌張？楊鋒有些納悶。不會是邵裳裳和陳華他們試圖進到據點裡，被他們發現了？可是他留下字條特意交待，讓他們在高樓裡等他消息了呀？他們不會笨得現在就衝進來了吧。而且就憑他們幾個人，也不足以讓據點裡的人們恐慌到如此的程度吧。
正在這時，李達帶着幾個人急匆匆地從辦公樓裡走了出來，跟着路上行色匆匆的其它人到南面圍牆的崗樓。
機會來了，何不趁着混亂到辦公樓裡再探一番？楊鋒心裡想着。爲了安全起見，他決定還是選擇從後門進入到辦公樓裡。
後門留下的守衛留着一撇的小鬍子，神色略顯慌張，在門口走來走去，嘴巴不停地動着，像是在念叨着什麼。楊鋒手裡提着小刀，趁小鬍子守衛背向他的時候，果斷快速跑上前，不等他反應過來，左手一把在摟着他的脖子，右手拿刀抵着他的後背心，低聲喝道：“別亂動，小心要了你的命。”
那小鬍子一聽，臉色刷地變得雪白。他本來就有些慌里慌張，心神不寧，哪裡料到這裡會遇上敵人？
“饒命，饒命。”小鬍子根本沒看清身後的人是誰，身體像擺擺子一樣地抖着，不停地討饒。
“倪虹在哪裡？”楊鋒厲聲問道。
“哪個——哪個倪虹，我——我不知道——”小鬍子結結巴巴地答道。
“一個重傷昏迷的女孩。”楊鋒右手稍微用了點力。
“哎——”小鬍子似乎被小刀鋒利的刀尖所刺痛，禁不住小聲叫喚了出來，“別殺我，別殺我。我想起來她是誰了——”
“快說。”楊鋒警告着說道，“別給我耍花招。”
“我記起來了，那個女孩被關在二樓。具體哪個房間，我真的不知道。”小鬍子帶着哭腔說道。
“剛纔那哨聲是什麼意思？”楊鋒想起了那圍牆上的哨聲，繼續問道。
“那邊發現了狼人。”小鬍子不敢有所隱瞞，老老實實地答道。
“狼人？”楊鋒驚訝地說道。大邱鎮的狼人不是已經走了嗎？怎麼這個時候又出現了呢？
“有多少？”楊鋒問道。
“不知道，我只知道那邊有狼人，本來跟我一起守衛的人都到那裡增援了。”小鬍子慌里慌張地答道。
“我警告你，剛纔的事情，別人問起你也不許說，不然我回來弄死你。”楊鋒見再逼問不出什麼東西來，便惡狠狠地說道，“我要殺你，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明白嗎？”
小鬍子聽了，如搗蒜一樣地連連點頭。
楊鋒舉起刀柄，趁小鬍子不備，狠狠地在他的後腦勺敲了一下。小鬍子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便癱軟在地上。
楊鋒越過小鬍子的身體，將後門打開，然後將他拖到門裡，又虛掩上門。
辦公樓的一樓，他剛來過，駕輕就熟。路過牢房的時候，這裡空無一人。那些被他放走的人，似乎一個都沒回來。他心底涌起了一陣的悲哀，雙眼一紅，幾乎就要流出淚來。他想起了營救葉子良時，據點裡四處響起的噼噼啪啪的槍聲。這些人恐怕永遠都回不來了。一想到這麼無辜的生命，就這樣消逝得無影無蹤，他的心底一下就燃起熊熊怒火，將拳頭握得嗄嘎直響，一拳砸在牆上。鮮血慢慢地從他手上流了下來，手上的痛楚使得他的情緒慢慢地平復了下來。最終，還是理智還是戰勝衝動。他冷靜了下來。現在，他要摸到二樓去，確定倪虹的位置和狀況。
二
楊鋒通過光線昏暗的牢房通道，來到一個樓梯口前。樓梯口正對是辦公樓的大門。有兩名守衛在門口守着。而在二樓的走廊裡，剛纔他親眼看到還有二名守衛在巡邏。門口的兩名守衛倒還好一些，趁着他們不注意，可以偷偷地溜上去。可是走廊裡的兩名守衛怎麼辦？那條走廊是進入二樓的唯一通道。如果就這樣衝上去，勢必要直接面對守衛。兩名守衛，他可以輕而易舉地解決他們，可武力解決了他們，勢必會引起李達的警覺。這樣一來，李達可能會更換關押倪虹的房間，並加強守衛力量，而他費盡千辛萬苦偵察到的信息，將變得一文不值。還是不要與他們正面衝突爲妙。楊鋒思忖着。用什麼辦法引開他們呢？
楊鋒皺着眉頭苦苦地思索着對策的時候，他聽到門口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他不敢再在樓梯口停留，悄悄地退回到牢房通道的拐彎處。
李達帶着兩個人，從前大門外趕了回來。他臉色凝重，冷若冰霜，一言不發地快速走上樓梯。而跟在他身後的那些人，同樣是臉色沉重，默默地跟着。
剛纔見他們去了這麼多人，怎麼現在回來才三個人？楊鋒心想。南面的崗樓，狼人到底有多少？他們回來了，還要再到二樓去冒險見倪虹嗎？雖然李達和倪虹都近在咫尺，可是他孤身一人，要同時完成兩項任務，又要全身而退，風險係數實在是太高。既然已經知道了李達和倪虹大致的位置，說明他這一趟並沒有白費力氣。
楊鋒決定從原路返回，回到高樓，與陳華、邵裳裳他們會合之後，再作決定。
後門口被打暈的小鬍子，還是癱軟在原來的位置。楊鋒越過他的身體，把後門輕輕地打開。他一隻腳剛邁出門口，忽然想了起來。他是跟着運輸物資的貨車偷偷進來的，現在貨車已經不在了。他怎麼出去？大搖大擺的出去嗎？一旦被發現，還是會打了草驚了蛇。
楊鋒退了回來，不小心踩到了躺在地上的小鬍子。他仔細瞧了瞧，小鬍子的身材、髮型倒是跟他差不多。他眼前一亮，想到了一個辦法。穿着小鬍子的衣服，混水摸魚從前大門走出去。
楊鋒決定冒險一試，他趕緊將守衛的衣服脫了下來，穿在自己身上。他上下瞧了瞧，守衛的衣服穿在身上，雖然不是很合身，但大體還是差不多。只要不要太靠近其它人，應該還是可以以假亂真，魚目混珠。
楊鋒穿着小鬍子的衣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低着頭，從後門轉前大門。
門口的另兩名守衛正在小聲地聊着什麼。他故意扭過頭，看着另一邊。其中的一名守衛，雙手插着口袋，嘴裡叼着一根菸，脖子上掛着一把***，斜着眼睛看着楊鋒從他眼前走過。
楊鋒沒有鬍子，只得用手故意捂着臉，裝作牙痛的樣子，一邊滋滋地倒吸着氣，一邊快步走着。他感覺那守衛的眼睛像是一把鋒利的勾子，隨時要把他勾回來。
“你看他，又開溜了。”一名守衛盯着楊鋒，不滿地對另一守衛說道。
“你瞧他膽小的樣子，一遇到事情就跑。不用理他。”另一名守衛對着楊鋒嘲笑了幾聲。
“這種偷奸耍滑的人，揍他一頓就老實了。”一名守衛氣鼓鼓地說道。
“你能揍他嗎？你可要知道，他是老大的什麼人？”另一名守衛揶揄着他。
那守衛立馬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不說話了。
楊鋒豎起耳朵，一邊聽着他們聊天，一邊走着，見他們並沒有起疑心，提到嗓子眼的心也慢慢地放了下來。他心裡暗笑着，原來被他打暈的那個小鬍子，還是經常開小差的李達關係戶。這樣也好，讓兩名守衛看到他從大門口出去，至少在短時間內不會再有人對後門失蹤的守衛大驚小怪了。
楊鋒一出門口，便快速地跑了起來。夕陽西下，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他要抓緊時間想辦法出據點，到高樓找到邵裳裳她們會合。
這時一輛小貨車迎面開了過來，在他身邊“嘎”地一聲，急停了下來。
車子怎麼在身邊停了下來？楊鋒感覺不對，更快地向前小跑着。
車上走下了一個人，在他背後大聲喊着：“哎，那個誰，站住。”又是熟悉的嗡聲嗡氣的聲音。
是許鬆！楊鋒的頭嗡地一聲變大了，鬱悶無比。他背對着他，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是許鬆從城外回來了。怎麼這麼湊巧，在這路上碰到他？難道他認出自己了？跑還是不跑？跑也會被發現，不跑也會被發現。不如停下來，一刀結束他的性命。楊鋒暗暗下定決心，腳步緩了下來，右手慢慢地摸向腰間的小刀。
許鬆慢慢地走到楊鋒的身後，警覺地問道：“你是誰？怎麼這背影這麼熟悉呢？”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楊鋒的背影，命令道：“轉過來。”
眼看着楊鋒就要被許鬆發現。正在千鈞一髮的時刻，一聲淒厲的狼人的嚎叫從南面的圍牆那邊傳了過來。緊接着一陣槍聲響了起來。
許鬆嚇了一跳。車上的人向他驚慌地喊着：“頭，狼人來了。咱們趕緊走吧。”
“什麼？狼人來了？”許鬆近距離見過狼人咬人的兇殘和血腥，對着狼人有着莫名的恐懼，雖說對眼前的人身份有所疑心，但哪抵得上內心的膽怯和不安？他顧不得再與楊鋒對質，一溜煙地跑回了車上。
楊鋒長吁了一口氣，全身心放鬆了下來，頓覺手掌手心溼漉漉的，全都是汗。剛纔如果一刀出去，雖然能殺得了許鬆，但他的行蹤也就此暴露，自己恐怕也跑不出去了，真的是得不償失。
狼人來得正好。不僅解了剛纔的緊急局面，而且還讓他想到了出據點的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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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南面的崗樓，正是他跟邵裳裳初次進到據點裡經過的地方。這崗樓一樓有一個不起眼的小門，門外就是一條下水道。從那下水道出去，再過兩條街，就是邵裳裳他們所在的高樓。而現在崗樓裡，因狼人來襲，或許正混亂不堪呢。楊鋒想到這，心中欣喜，一掃剛纔的緊張和陰鬱，腳步也變得輕快了起來，朝着南面的崗樓快步跑去。
據點裡驚懼恐慌的氣息瀰漫開來，誰也沒注意到在街上快速奔跑的楊鋒。過不了一會兒，他便跑到了崗樓。
果然不出他所料，崗樓裡一二樓因爲全被水泥磚牆封閉着，幾乎沒人。所有的守衛都在三、四樓和五樓守着，緊張地防範着圍牆外的狼人。
楊鋒悄悄地走在二樓的通道里。這時，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人從二樓的一個房間走了出來。楊鋒藉着昏暗的光線，清楚地認得這個房間正是他和邵裳裳殺了兩名守衛的地方。
“你還在這裡幹嗎？還不上去幫忙？”那人厲聲喝道。他並沒有認出楊鋒是誰，還以爲他是某個從樓上偷跑下來的人。
楊鋒故意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
“快跟我來。小心我斃了你。”那人怒喝道。
楊鋒眼見快到出據點的秘密通道，不想再節外生枝，無奈只得跟了那人一同上樓去。
倆人一前一後地走到四樓。那裡已經有四五個守衛蹲在窗戶邊上，緊張地朝外張望着。
那人走上前去，那些本在窗戶邊上的守衛立馬給他讓了一條路。看來，這人應該這些守衛的組長。
“怎麼樣了？”守衛組長問道。
“越聚越多了。”一名守衛答道。
守衛組長默不作聲，拿過一人手中的望遠鏡，仔細地看了起來。
楊鋒跟在他的身後，也向外看去。
乖乖。楊鋒倒吸了一口冷氣。只見圍牆外距高樓不遠的地方，密密麻麻地聚着大批目露兇光、齜牙咧嘴的狼人，足足有幾百頭之多。而距圍牆外約一百米的地方，地上赫然躺着幾頭狼人的屍體。想必是剛纔崗樓裡的守衛開槍打死的。而那幾頭被打死的狼人，一定是狼人頭目派出來刺探據點火力的。又是一羣高智商的狼人！他在小山村裡見識過狼人嚴密的組織、嚴格的紀律，知道它們的智商並不亞於普通人。不過，幸好據點城堅牆高，只要在城牆裡堅守，總還可以支撐一段時間。具體多長時間，這就看據點裡的補給能撐多久了。
那現在自己怎麼辦？趁現在他們都沒注意的時候，趕緊溜嗎？可是外面的狼人離高樓實在是太近了，自己身上發出的人類氣息，可能會刺激到狼人敏感的嗅覺細胞。一個人如果身陷衆多狼人的重重包圍之中，自己就算有幾百條命，也不夠它們塞牙縫啊。
可邵裳裳和陳華、葉子良他們就在高樓裡。他走的時候，特意留下字條讓他們在高樓等着他回去。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狼人沒有進入到高樓裡，也就是說狼人們並沒有發現高樓裡的邵裳裳他們。但現在沒有發現，並不代表以後不會發現。
怎麼辦？回高樓去？從哪回？怎麼回？楊鋒沉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