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退守樓房
一
“你們從哪來,到哪去啊?現在外面情況怎麼樣?”楊鋒對外面的形勢很是擔憂,趁着米飯還沒熟的間隙,忍不住問道。
坐在餐桌邊的李排長猶豫了一下,看了一下坐他旁邊的歪歪斜斜的累得不堪的那些士兵,似乎又有些不便,支支吾吾地,半天說不出個所以來。
“怎麼了?軍事機密?”楊鋒笑着說道。他也不好勉強李排長,“如果不方便說,那就算了。”
“這也倒不是軍事機密,只不過……”李排長看了看爐竈上冒着蒸汽的飯鍋,又瞧了瞧楊鋒,說道:“唉,我就實話說了吧。”
原來他們接到上級的命令,奉命跟隨大部隊開進上海,準備獵殺狼人,阻止狼人災變的擴散。可是,他們情報信息有誤,再加上大大低估了狼人的智商和能力,導致在行進途中,被狼人包了個“餃子”,中了圈套,結果他們大部分人被狼人殘殺,只有極少數的人逃了出來,流落在這偏僻的小山村。
“是嗎?有這麼嚴重?”楊鋒驚呼道。
只聽得“咣”一聲,倪虹手中的碗滑落了下來,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她邊洗碗邊豎起耳朵聽着楊鋒和李排長的對話,一聽到了這個不幸的消息,心裡頓時涼了半截。本來她還想着有了他們這羣軍人在,自身的生命有了保障,能安全順利地回家,可沒想到他們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從喜悅的巔峰一下到絕望的低谷,巨大的落差感,使得她心裡堵得難受,想到這樣擔驚受怕的日子還不知什麼時候能熬到頭,她勉強扶着櫥櫃邊沿,讓身體保持平衡,忍不住輕輕地抽泣起來。
楊鋒走了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對她的一些安慰。
“那你們有什麼計劃嗎?”楊鋒問道。李排長等人武備精良,如果他們和自己一樣北上,他就跟着他們一起,至少會安全一些。如果他們不跟自己同行,可以說服倪虹跟他們一起走。他少了倪虹這個拖油瓶,倒是可以省心不少。
“飯好沒?餓了。”李排長有意無意地用食指扣了一下桌面,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楊鋒見此,雖然有些疑慮,但也不好意思再追問下去。
米飯香甜的味道正從鍋裡飄溢出來。
楊鋒走過去,端起鍋,直接放在餐桌上。還沒等他放好,那些戰士就自發地拿了碗筷,站在他身後,準備揭鍋盛飯。
楊鋒給李排長盛了一碗,放在他面前。李排長也不管米飯有多燙,拿起筷子,吹了兩口,就着白米飯,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廚房裡響起一陣筷子碰到瓷碗的“丁當”聲,用嘴吹着米飯熱氣的“噗噗”聲,咀嚼米飯的“咂巴”聲。他們當中,有的乾脆就用水泡着飯,扒拉着一碗,又來一碗,只爲快速填飽快已餓癟的肚子,哪還管它要細嚼慢嚥,米飯是啥滋味。有的乾脆把米飯盛在盤子裡,就是爲了能多裝一些,害怕小碗不夠吃,擔心再去盛時沒了飯。有的不小心吃得燙傷了嘴,吞又吞不下,吐又捨不得吐,不停地咧着嘴巴,像一個專門負責逗樂搞笑的小丑,做着各種形狀怪異的表情。有的因吃得太急太快,被米飯噎着,急得原地蹦蹦又達達,纔想到廚房裡還有水,慌忙撲到自來水龍頭下,用手掬起水狂喝兩口,才舒服地長吁一口氣。
李排長倒還是斯文,一口接着一口地吃,沒像那些人那樣的狼狽不堪。
楊鋒和倪虹站在一邊,微微張着嘴巴,爲他們奇形怪狀的吃像,實在是感到有些驚訝。倪虹因爲接觸軍人不多,在她的印象中,軍人大多是溫文爾雅的,哪像餓極的土匪乞丐一樣的吃法?楊鋒雖說在部隊裡服役多年,卻也沒見到過如此難看的吃像。
鍋很快就見了底,一個個癟着的肚皮也鼓了起來,響亮的飽嗝也打了起來,萎靡的精神也活靈活現起來。
“那你們下步的打算是去哪?”倪虹見他們都已經吃得差不多了,於是迫不及待地問道。
李排長打了一個響亮的飽嗝,順手拿起餐桌上的牙籤,剔着牙,像一頭二流子一樣,說道:“什麼打算?我們跟上面失去了聯繫,也不知道往哪去?有吃有喝的,我們哪都去。嘿嘿。”
“你們沒有電臺、短波之類的嗎?”楊鋒看了倪虹一眼,問道。
“唉——”李排長一聽,神情沮喪,如喪考妣,哭喪着臉,說道:“通訊兵沒能出來。”
“那你們是準備待在這裡?”楊鋒問道。
“待在這?”李排長環顧了一下房間,啞然失笑,說道:“你們還有多少吃的喝的?”
楊鋒搖了搖頭,表示食物並沒有多少。
“這裡沒吃沒喝的,那我們待在這裡幹嗎。”李排長說道。
“雖然我手頭上沒有,但現在這個季節,正是秋收時,外面的莊稼地,還是有許多果實蔬菜之類的東西可以採摘,如果計劃周到,應付一段時間,沒什麼多大問題。”楊鋒說道。
李排長想了一下,說道:“我們準備往南面去。”他說這話的時候,雖然是對楊鋒說的,但眼神卻是投向自己的兵,似乎在徵詢着他們的意見。
“我們就是從上海相鄰的杭州來的。”李排長補充說道。杭州在上海的東南面,距離不遠,但也不近。
吃飽喝足的戰士,稍稍點了點頭,似乎是認同了李排長的說法。
“你們怎麼回?走路回?”楊鋒朝外看了看,並沒有看到他們步戰車、裝甲車之類武警專屬的交通工具。
“邊走邊想辦法吧,呆在這裡也不是個辦法。”李排長苦笑道。
楊鋒聽他這麼一說,倪虹的事情,倒有些猶豫起來。如果他們有交通工具,再加上精良的火力配備,把倪虹交給他們,料想也不會出現多大的問題。可是,他們如果徒步的話,要走這麼長的路,這個風險就比較大了。
他看了一眼呆坐着的倪虹,平時愛說笑的她有些悶悶不樂。還是問問她自己的意見吧,畢竟這決定權還在於她。
“倪虹?”他小心翼翼地問道,“你——”
“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倪虹臉色慘白,擡起頭來,打斷了他的話。
楊鋒像個偷吃東西而又被家長髮現的小孩,臉一紅,有些尷尬。這樣一來,他倒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李排長,我能跟你們一起走嗎?”倪虹像賭了氣的小孩,氣鼓鼓地問道。
“你跟我們一起走?”李排長有些驚訝,他看了看楊鋒,“你們不是——”他的意思不說也明白,楊鋒和倪虹在他眼裡,不是家人就是戀人,最少也總應該是朋友關係。
“他要去哈爾濱,找他的老婆和小孩。”倪虹白了楊鋒一眼,極爲不滿地說道。
“是嗎?一個人,那得多遠啊?”李排長敬佩地對着楊鋒點了個大拇指,“那你怎麼去?”
“我有一輛車。”楊鋒坦誠道。
“車子?你有車子?多大的車子?”李排長的眼睛一下亮了起來,急切地問道。衆多戰士一聽,收起了漫不經心的樣子,豎起耳朵,仔細聽着。
在這混亂的非常時期,有了車子,無疑像是給自己安插了一雙飛翔的翅膀,多了一道安全防護盾,極大地增強了安全係數。
“就是那種城市SUV。”楊鋒說道。
李排長眼裡的亮光頓時暗淡了不少。他們這一行人有七八個人,一輛車子,顯然坐不下這麼多人。戰士們也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蔫了下來。
“她,跟着你們,成嗎?”楊鋒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裡不對,忐忑不安地問道。
李排長看了倪虹一眼,連連擺手,說道:“不行不行,我們找到大部隊,是要參加戰鬥的,不行不行。”
倪虹說道:“可是你們如果找到大部隊,那我不是更加安全了嗎?”
楊鋒看了一眼倪虹,說道:“如果你們有難處,那就算了。”
“我不。”倪虹倔強地說道。她自小生活優越,事事順心,自尊心強,臉皮兒薄,見楊鋒急於將她推給李排長等人,哪裡還能坐得住,站起身來,朝着車庫走去,準備將車上自己的行李搬下來。
“哎,你等一下,李排長還沒答應呢。”楊鋒伸手拉了倪虹一把,尷尬地朝李排長笑了笑,說道:“你別介意,她就這個倔脾氣,別放在心上。”
李排長見倆人鬧掰,猶豫了一下,只得點頭同意。
楊鋒見李排長應了,心頭略微寬鬆了些,轉過頭,對着倪虹帶着歉意說道:“唉,我要北上一千多公里,你跟着我,未知危險實在太多,保不了你的安全。你跟着他們,總比跟着我好一些。等到了他們部隊,聯繫你的家人,把你接了回去,那就萬事大吉了。”
倪虹眼眶一紅,似要哭了出來。這兩天來的朝夕相處,相濡以沫,竟使得她有些戀戀不捨。可楊鋒說得也是合情合理,他去哈爾濱找老婆小孩,她一個女孩跟着他,又能幹什麼呢。她用力一甩,掙脫開楊鋒的手,理也沒理楊鋒,徑直跑到車庫,整理自己的行李去了。
一行人,整理好行裝,揮手道別。
二
小山村的田野裡,到處都是綠油油的一片。黃色的不知名的小花競相怒放,吸引着幾隻色彩鮮豔的蝴蝶,在它們懷中親暱地蹭來蹭去。一池小水塘裡,一汪碧綠色的水,簇擁着成片的水葫蘆。這水葫蘆,生命力極強,一遇水,便不分水質好壞,如同施了催化劑一般,野蠻瘋長。池塘上空,低飛着幾隻動作敏捷的小蜻蜓,在追逐着,嬉戲着,打鬧着,一派悠然自得的景像。
一個黑黑瘦瘦的士兵,嘴裡叼着一根小草,悠閒地走在山村的小道上。他的身後,跟着同樣有些暈暈欲睡的李排長一行人。
忽地,一陣“嗷唔”的長聲,一隻高大的黑色的身影,從路邊房頂一躍而下,從黑瘦的士兵身旁掠過。
那士兵猝不及防,大聲慘叫着,被黑影叼在嘴裡,鮮血直流,不停地掙扎着。那黑影縱身一躍,跳上了房頂,居高臨下地用綠油油的兇猛的目光,一動不動盯着地上的人。忽地,它獠牙一用力,便將嘴中的身體一咬兩斷。那士兵慘叫聲戛然而止,兩截血淋淋的身體,掛着血紅的內臟,掉在了地上。
衆人被突如其來的狼人嚇得目瞪口呆,愣在原地。
“狼人!射擊!”李排長最先反應了過來,大聲驚叫着,端起手中的***,便向那頭狼人一頓掃射。
衆人這才清醒了過來,紛紛找了一個掩體,或趴着,或蹲着,或站着,端着槍,對準那頭狼人,一股腦地將子彈射將出去。
倪虹本來走在隊伍的中間,一見狼人的出現,驚呼一聲,慌不擇路,跑向一棟打開房門房子的門口,鑽了進去。
那頭狼人,在屋頂上左騰右閃,動作敏捷,如同一陣黑風一般,一下子跳下了屋頂,消失不見。
“趕緊退回房子去!”李排長驚駭不已,大聲呼喊着同伴。他已經和狼人打過數回交道,清楚狼人的狡詐兇殘,其智商似乎經過人類基因的變異,似乎變得更加聰明,更加狡猾。
衆人聽得李排長的呼喊聲,跌跌撞撞,連滾帶爬,一路後撤。
忽聽得“砰”一聲清脆的槍響,一頭在屋頂的狼人發出了淒厲的聲音,從屋頂上翻滾掉落了下來,掉在了李排長他們的前面。李排長回過頭,見到站立在二樓的楊鋒,手中端着的獵槍徐徐地冒着青煙。
狼人掉落在地,一動不動。戰士們似乎不解恨,舉起槍,朝着狼人狠狠地扣動着扳機。
那頭狼人頃刻間,頭上、身上被打得像篩子一般,到處都是洞眼,藍黑色的血,爆得到處都是,濺了戰士們的一身。
三
楊鋒與李排長他們道過別,又整理了一下所剩下的食物。剛纔他給李排長他們煮了米飯,讓他們飽餐了一頓,臨別時,他又送給他們一些。現在車上的米和麪,已然不多。
應該可以撐個兩三天吧。他看着這些剩下的食物,喟然嘆了一口氣,心裡想道。既然已經慷慨給了別人,再心痛也無濟於事了。
他到廚房裡,又找了些塑料袋,把剩下的食物,按照他每餐的用量,又分成了五六份,每一份都整整齊齊地碼在後備箱中。他又想了一下,把碼好的米和麪,打開來,又勻了些,變成了十份。
整理好了東西,他關上後備箱,坐了車,規劃好路線,準備出發。
這時,他清楚地聽到一聲狼人的叫聲。他心裡一驚,正待循聲辨認方位。緊接又傳來人類的連連的慘叫聲,李排長的呼喊聲,槍支的射擊聲。他聽了,心下大駭,知是李排長他遇到了狼人,趕緊把車子熄了火,拿起了獵槍,往樓上跑去。
待他跑上窗戶,往外一瞧。只見李排長和他的手下,邊打邊撤,交替掩護着向他這邊跑來。
他舉着獵槍,眼光如雷達,眼神如火炬,緊張地爲他們警戒着。
在他的視線中,突然出現了一頭狼人。它靜悄悄地爬上他們必經之路的一個房頂,吐着長舌,露着綠光,輕手躡腳地踩着屋檐,欣賞着腳下的獵物,就像一隻捕食經驗豐富的老貓等待着腳下膽小的老鼠自投羅網一般,淡定地矗立着,隨時準備給予他們致命的一擊。
他在窗戶邊上,清晰地看到那頭狼人,咧了一下嘴巴,眼睛眯了起來,似乎是在嘲笑着底下奔跑逃命的人類。
他身上寒毛一下倒豎了起來,覺得從未有過的寒意從心底慢慢地升騰了起來,遍佈了全身,像是剛剛掉進了一個零下幾十度的冰窖。狼人居然能夠像人一樣的聰明,一樣佈設陷阱,真是太令人恐怖了。剛開始,他聽說李排長他們的大部隊,被狼人包圍、消滅,他還半信半疑。那時他還對他們的能力產生了嚴重的懷疑,認爲是他們自己的領導指揮失誤,上下協調不力而造成了傷亡。但是,從這頭狼人的設伏、誘捕等行動來看,顯然,已遠遠超出了普通狼人的智商,接近了人類的腦力。
他大驚之餘,手上的動作卻不敢有失。他把獵槍架窗臺邊上,摒棄雜念,穩定情緒,調勻呼吸,將獵槍上的球形準星套住狼人醜惡的頭部,慢慢地扣着扳機。
就在那頭狼人蓄勢準備一縱躍下的時候,他果斷地將扳機扣了下去。
“砰”的一聲,那頭狼人隨着槍響,一頭紮了下去。
他看到李排長他們舉槍一頓亂射。
正當他長吁一口氣,準備收槍起立的時候,他看到了小山村不遠的山坡上,矗立着比剛纔那頭更加高大、更加兇猛的狼人,徐徐地、勝似閒庭信步似地走來。
就在楊鋒驚詫它的高大、威猛之時,它的身後,忽地又冒出了大大小小的一羣狼頭來。
“快跑,狼人!”楊鋒向李排長焦急地揮着手。
四
李排長他們終於撤回到了樓房裡。他指揮着手下,忙亂地把樓房裡的門窗全部關上,然後又搬了一些凳子、椅子、桌子等一些沉重的傢俱堵在門窗邊上,試圖阻止狼人的進攻,恨不得把所有與外界聯繫的孔都堵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忙完之後,他又指派人手,在各個樓層裡巡邏警戒,以防狼人的突襲。
楊鋒見到臉色慘白、驚魂未定,仍留着滿臉恐懼、坐二樓房間裡地上的李排長,走了過去,在他身邊坐了下來,掏出一根菸,給他點上。
李排長接過煙,抽了幾口。他顯得有些木然,顯然還沒有從剛纔的恐懼中回過神來。
煙燒到菸蒂根上,白色的菸灰掉了下來,菸頭的高溫刺痛了李排長的手指,他這才驚醒過來,“這,這他媽的,太嚇人——”他回想起剛纔的畫面,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手下,被那頭狼人叼在嘴上,一咬兩斷,驚恐地喊道,“這些狼人從哪裡來冒出來的?”
楊鋒默默地抽完了一支菸,緊蹙着眉頭。狼人從哪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如此多的狼人中,如何突圍出去,免得葬身狼嘴,或者是變成像它們一樣的狼人。
“接下來怎麼辦?”楊鋒焦急地問李排長。他可不想就這樣坐以待斃,他還有遠在哈爾濱的老婆小孩等着他去團聚。如果自己單槍匹馬地闖出去,勢必死無葬身之地,活着出去的機會等於零。要想安全地突圍出去,必須倚靠李排長他們。
“我怎麼知道怎麼辦?”李排長極其沮喪地說道。他們一行本來有八個人,一個剛纔當場掛了。現在就算加上楊鋒,也只有八個人。他們八個人憑藉充足的火力、堅固的樓房,對付幾頭狼人倒還可能應付得過來。但如果對付十幾頭,要想突圍出去,那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排長,你最好過來看一下。”一個年輕的小戰士,跑了過來,慌里慌張向李排長報告着。
李排長看了楊鋒一眼,強打着精神,站了起來,說道:“走,我們一起去看一下。”
楊鋒默默地站了起來,跟着李排長隨小戰士而去。他們走到三樓的一個房間窗邊。窗戶已經被他們用牀板遮擋了起來,只留下一道類似於觀察孔的小細縫。
小戰士指着那窗戶說道,“排長,你看窗外。”
李排長湊了上去,看了一眼,大驚失色,臉上冷汗直流。
“怎麼了?”楊鋒問道。
李排長鐵青着臉,退後了兩步,把位置讓了出來。楊鋒走上前,湊在窗戶的小細縫上一看,也驚得目瞪口呆。
窗外大大小小的屋頂上,站立着一兩頭的狼人,小山村通往外界的主要路口,亦有狼人分兵把守着,把他們這棟房子圍得像水桶一般,水泄不通。
這些狼人或蹲或站,或騷首或撓癢,或吐着長舌靜靜地等待,或夾着尾巴在原地轉着圈溜達。而其中楊鋒剛纔看到過那頭高大威猛的狼人,看上去一臉的悠然自得,蹲坐屋頂上,並不急於進攻。
楊鋒默默地退了回來。
“看來,它們吃定我們了。”李排長苦笑着道。
楊鋒默然不語。他可不想在這裡就把自己交待了。他在房間裡踱着步子,從這頭走到那頭,又從那頭走到這頭。在腦海中,他冷靜把當前敵我之優劣情況,又回放了幾遍,極力地思考着脫身的對策。
“你別轉了,轉了我頭暈。”李排長看了他一會,無奈地說道。
楊鋒停下了腳步,瞅着李排長,欲言又止。
李排長被他看得心裡發毛,不悅地說道:“你看着我幹嗎。”
楊鋒猶豫了一下,說道:“李排長,有幾個建議,不知當講還是不當講。”
“有事快說,有屁快放,別婆婆媽媽的。”
楊鋒把剛纔他所想的幾個問題一一向李排長細述了一遍。他向李排長建議了兵力部署的問題,應當把人員集中在一樓,以免被狼人一一擊破。同時他還建議把人員的裝備集中檢查一遍,連發改爲單發,瞄準狼人的頭部射擊。狼人自身修復功能極強,打中其它部位,並不能使其傷亡。
李排長聞言,沉默了良久,沉聲問道:“你以前是幹什麼的?”
“以前在特種部隊當過兵。”
“難怪你的槍法這麼準。”李排長對楊鋒肅然起敬,採納了他的意見,轉過身,邊下樓邊叫那個年輕的戰士把人員都收攏到一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