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墜入河中
“怎麼試?”邵裳裳焦急地問道,“外面可是這麼多人啊。這裡我熟,我們找個地方留下來躲起來,再想辦法。”邵裳裳對搶車硬闖能否成功,抱有很大疑慮。
“可是你應該知道,這裡就這麼幾棟樓,他們比你更熟悉。”葉子良毫不留情地駁斥了邵裳裳的建議。
“可你知道我們要的車子在哪?門口有人守嗎?我們能闖出去嗎?”
“車子就在廣場,隨便找一輛即可。至於大門口,他們人手緊張,雖說會有人守着,但人一定不會太多,而且我已經闖過一次,知道路怎麼走。”
“而且我們要找一輛他們改裝過的車。”楊鋒正色說道,“只要我們能弄到一輛,以邵裳裳的車技,憑着裝甲車的堅固,我們必定可以突圍出去。”
“至於出去以後怎麼辦,以後再說。” 楊鋒接着說道。
邵裳裳見楊鋒拍板決定,只得無奈地點了點頭。在這節骨眼上,她想不到比這更好的辦法了。“可是怎麼去弄車呢?”邵裳裳問道。
改裝裝甲車離這裡倒不遠,就在廣場裡。但他們也看到了廣場離辦公樓並不遠,人員衆多、守衛森嚴。要想在大庭廣衆、衆目睽睽之下,將裝甲車順利地偷出來,幾乎不太可能。
“我們兵分二路。”楊鋒想了想說道,“我負責放火,吸引李達他們的注意力。你對車熟悉,負責偷車,然後一起到這裡集合。”
“好主意。”葉子良由衷地讚道。這據點不大,一旦引起火災,李達他們勢必全力滅火,哪能顧得了他們。
楊鋒又轉頭對着葉子良說道:“你受傷了,行動不便,留在這裡,等着我們。”
葉子良和邵裳裳表示同意。
遠處的槍聲逐漸變得稀稀拉拉,人們哭叫聲似乎也停了下來,偶爾幾聲狗的狂叫聲卻顯得越來越近。
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那我們分頭行動。”楊鋒向邵裳裳神情堅定地點了一下頭,衝向門外。邵裳裳也跟着衝了出去。
二
楊鋒越過辦公樓,藏身在離辦公樓約摸兩條街地方。
這裡距離是夠了。可這裡到處是普通的住宅,而住宅樓都是鋼混架構,哪能一下子燒得起來?就算燒起來了,他們會不會全力以赴去救火?楊鋒蹲在灌木叢中,四處觀察着,尋找一個合適的放火地方。
一輛小貨車從他身邊駛過,在離他不遠的住宅樓前停了下來。從車上跳下來兩個人,打開了貨廂。
“這次出去掃貨,收穫不小啊。那邊的超市倉庫居然還沒被人發現過。”稍高的一人笑嘻嘻地說道,“我們發現了這麼大的一個寶藏,說不定老大一高興,會賞一些高級貨給我們呢。”他邊說着邊跳到車廂裡。
“高興個屁。”另一個是腆着大肚子的胖子,滿臉橫肉地說道:“你沒看到他不知被哪個人搞得連頭上也開了包,不挨訓就不錯了,你還想着獎賞?”
稍高一點的人臉上的笑容一下凝固了,嘆了口氣,說道:“唉,倒了血黴了。”
“別嘆氣了,趕緊的,幹活,把車上東西卸下來。”胖子大聲訓斥着,指揮稍高的那個人,把車子上的貨卸了下來。
一人去推了一輛推車,把貨擺在推車上。胖子走到一間樓房前,拿出鑰匙打開了房門。倆人把貨全都放進了房間內,關門上鎖,轉身離開,開了貨車走了。
這裡一定是他們的倉庫。楊鋒心裡想着。現在食物緊缺,燒了他們的倉庫,這不是跟要了他們命一樣?要燒,就應該燒這樣的地方。他打定了主意,見他們的車子過了拐彎處,消失不見,便輕手輕腳地摸到剛纔的倉庫門邊上。
他熟練地打開房門上的鎖,推開了門,一側身,閃進門內,又輕輕地把門帶上。
嗬,倉庫裡面東西可真多啊。在這裡,堆滿了一箱箱的食物,方便麪、礦泉水、巧克力、壓縮餅乾等應有盡有。看到這麼多吃的東西,楊鋒使勁地嚥了咽口水,肚子立馬咕咕叫了起來。他已經兩天沒吃過東西了。他撲到一箱餅乾上面,手忙腳亂地打開了箱子,邊撕邊咬着包裹着餅乾的塑料袋,恨不得把整個塑料袋都吞嚥下去。他又拿起一瓶礦泉水,混着嘴裡的餅乾一起吞嚥下去。他想起了邵裳裳和葉子良,又往口袋裡塞了一些餅乾和巧克力。
真是可惜了這些食物。楊鋒填飽了肚子,不無惋惜地看着房間裡的東西。不燒吧,便宜這幫強盜。燒了吧,又覺得可惜。思前想後,他想不出更好辦法,只得拿出打火機,忍痛點着了一堆牆角的塑料、硬紙板。
紅色的火焰舔着紙板,裹着受熱捲成一團團的成堆的塑料袋,像一張獰笑着的惡魔的臉,一下竄到天花板。隨之而來的便是滾滾濃煙,薰得他眼睛生疼,嗆得他肺部刺痛。楊鋒趕緊從倉庫裡退了出來,臨走的時候再抓了一把巧克力在手上,往門外跑去。
他低着頭,急匆匆地走在街上,直奔離這兒不遠的醫院。他老早就計劃了路線,計算好了時間。等着火燒着之後,就到醫院裡找藥。他不願對邵裳裳他們提起倪虹,少一個知道,多一份安全。
圍牆上的哨兵首先看到了倉庫這邊的濃煙,再次吹響了掛在脖子上的口哨。尖利的哨聲,吹過了據點裡的每一個角落。人們亂成了一鍋粥,提着水桶、拿着臉盆,紛紛衝向倉庫。
楊鋒趁亂,快步走過人羣密集的街道,一路小跑,來到醫院裡。醫院裡的人不多,在一樓大廳裡只看到幾張牀,牀上躺着幾個傷員。楊鋒慌忙扭過頭,假裝走錯了地方,急步往外走去。
他看到躺在牀上的傷員裡有幾張熟悉的面孔,正是在高樓的衝突中受傷的人。他怕他們認了出來。他轉身走過一條走廊,低着頭,跟着指示牌,終於找到了藥房。藥房裡一個年輕的小夥子滿頭大汗地忙着清點藥品。
“我配點藥,消炎藥。”楊鋒的手支在藥房的大理石櫃邊上,雙腿交叉着,抖着身體,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輕鬆地說道。他不想引起衝突,鬧起大的動靜,省得引起李達的注意。
“條子呢?”小夥子頭也沒擡,問道。
“什麼條子?”楊鋒反問道。話一說出口,他就後悔了。他這樣一問,豈不是暴露了身份,露了餡?
“不是早上就說過了,以後拿藥必須要老大的條子!”小夥子氣乎乎地說道。他頭也不擡地,仍舊忙着手頭的工作,像是自言自語:“沒有條子,休想從我這裡拿走一片藥。哪裡來的這麼多白癡。”
幸好他沒在意。楊鋒暗暗吁了一口氣。他透過藥房前方的玻璃,看到了貨架上擺放着琳琅滿目的藥品,赫然看到了阿莫西林、頭孢等消炎藥。他一陣狂喜。藥品就在眼前,有了藥,身受重傷的倪虹就可以活蹦亂跳地出現在他的面前,怎能叫他不心動不興奮呢?他真想伸長手,一直伸長再伸長,越過玻璃窗,一把把藥抓在手裡,跟藥房裡的小夥子打個鬼臉,然後得意跑開。
“你還呆這裡幹嗎?沒有條子,我是不會給你藥的。”小夥子一擡頭,見楊鋒還在這裡,沒好氣地說道。
時間不多了,沒辦法再跟他磨了。現在他手裡沒槍,剛纔那把槍已經給了葉子良。不然他可以用槍指着他的頭,逼着他把藥拿出來。他離開櫃檯,撤後了兩步,看看是不是要直接破窗而入。就在這時,他看到櫃檯旁邊的小門。這門可以直接進入藥房。
他走了過去,輕輕一擰,門開了。他推開門,見小夥子蹲在地上,用一雙驚訝的眼睛盯着他。
“你進來幹——”還沒等小夥子最後一個字說出口,楊鋒一個箭步上前,一個衝膝,直接頂在小夥子的腦門上。小夥子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下,倒在了地上,被撞暈了過去。
楊鋒從旁邊找了塑料袋,挑了幾樣貨架上的消炎藥、注射用的葡萄糖等必須的藥品裝入袋中。他拎了拎袋子,感覺塑料袋不甚穩妥,見到門後掛着黑色的雙肩包,走過去,摘了下來,把塑料袋放在雙肩包裡。他正想開門出去,卻見幾個肩上掛着槍的人從走廊的拐彎地方快步走了過來。
糟糕,有人來了。他靈機一動,趕緊把門一關,把地上的小夥拖到貨架後面,放下包,學着剛纔小夥的樣子,清點起藥品。
那幾個到了取藥的玻璃窗口。一個白淨淨的年青人,揚着手裡的一張字條,着急地朝楊鋒說道:“快,醫生,幫我們拿幾個藥,老大要用。”
“好的好的,請等會啊。”楊鋒裝模裝樣地接過字條,只見上面寫着好幾種藥。他哪裡知道什麼藥在哪裡?只是對着貨架,胡亂地找了幾種藥品,企圖矇混過關。
“咦?你好像不是藥房裡的人吧。”一個滿嘴大鬍子的人問道,“上次我來的時候,不是你在這裡啊。”
“哦,那人今天不舒服,讓我來頂班。”楊鋒朝他笑了笑,說道。
大鬍子有些疑心,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快點,老大發了脾氣,可不是好玩的。”年青人着急地催促着楊鋒說道。
“好了好了。”楊鋒裝好藥品,遞給他。
年青人接過袋子,對着字條,檢查了袋子裡的藥品,皺着眉,不滿地說道:“這是什麼藥?你是不是拿錯了?”他擡起頭,不經意之間發現了藏在貨架後面的那小夥的腳,立馬反應了過來,喝道:“那是什麼?你是什麼人?”
糟糕,穿幫了。楊鋒暗叫不好,一把抓起地上的雙肩包,一轉身躲在了三米多高的貨架後面。
年青人和大鬍子都反應了過來,馬上端起了槍,便向藥房裡掃射過去。
“當、當——”巨大的玻璃受到了子彈的衝擊,頓時破碎成萬千的玻璃渣子,掉落在櫃檯上、地上。貨架上的藥品也被子彈打得到處亂飛,連同貨架激起的木屑,像冬天的鵝毛大雪一般,飄揚在空中。
子彈在楊鋒耳邊嗖嗖地亂飛。他躲藏貨架後面,蜷縮身體,團成一團,一動也不敢動。
槍聲停了下來。楊鋒豎起耳朵,聽見了細微的開門聲音。他朝着房門偷偷了瞧,大鬍子縮着腦袋,輕手輕腳地推開門走了進來。
楊鋒半蹲着,貼着貨架,揹着雙肩包,手裡提着小刀,等大鬍子走到離他二步之遙時,他如一把出鞘的利劍,寒光一閃,躍到大鬍子跟前,朝着大鬍子的脖子便抹了去。
那大鬍子反應也倒真是快,見一道寒光向他刺來,心下雖然大駭,但腳下步法卻是不亂,迅速後撤,同時頭向一邊一撇,險險地避開了楊鋒這一刺。饒是這樣,卻也是在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紅的傷口。
大鬍子躲過楊鋒致命的一擊,對準楊鋒,準備開槍將楊鋒掃射成馬蜂窩。
楊鋒一擊不成,見到大鬍子擡起槍口,料知他要開槍,左手趕緊抓住他的槍管向一上擡,右手將刀反提,一刀刺中了大鬍子的手臂,又擡起腳,猛地向他的肚子踢去。幾個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那大鬍子畢竟沒有經過專業搏鬥訓練,被楊鋒一一擊中,手臂鮮血直流,而肚子上那一腿,痛得他齜牙咧嘴,渾身抽搐,不由得連連後退了幾步,捂着肚子,直不起腰來。
楊鋒欺身上前,一刀刺向大鬍子的心口,瞭解他的性命,卻一眼瞥見旁邊的年青人已經瞄準了他。楊鋒顧不得再要大鬍子的性命,趕緊往旁邊的貨架騰空一撲,躲在貨架後面。“噠噠——”剛纔他所站立的地方,頓時出現了幾個雞蛋般大小的彈孔。
此地不可久留,萬一他們呼叫支援過來,自己反而要被困在這裡了。楊鋒心想道,邵裳裳那邊情況不明,得趕緊過去會合。他仔細地環視着這個藥房,發現正對面有一扇窗戶,而窗戶卻是開着的。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楊鋒使出吃奶的力氣,將三米多高的貨架一把推倒,堵住房門,趁着貨架倒下的瞬間,縱身一躍,朝窗口跳去。
窗外是一大片綠意盎然的草地。楊鋒在草地上翻了幾個滾,卸去跳躍的力道,敏捷地爬起來,連頭也不回,便向前跑去。
大鬍子見楊鋒從窗戶跑了出去,趕緊推門,試圖進到藥房內。推了幾下,門卻推不開。年青人一着急,後退兩步,一躍而起,從櫃檯上方跳到藥房裡,越過橫七豎八的貨架,見到窗戶外的楊鋒正奮力狂奔。
他一下衝到窗戶邊上,擡起槍,突突地掃射了起來,見那楊鋒如同一條泥鰍一般,一拐彎,消失在拐角之中。他氣得連連跺腳,也從窗戶跳了出去。
三
楊鋒拐進一條路口,以爲擺脫了身後的追兵,仔細辨別了一下方向,便向約定的會合地點跑去。
一輛汽車改裝的裝甲車早已停在了路邊。
坐在車上的邵裳裳一見不遠處的楊鋒向她跑來,連忙伸出頭來,一臉興奮地向他拼命地揮着手。
葉子良臉色慘白,無力地躺在後座。
她倒挺順利的。楊鋒一邊想着,一邊拼命地跑着。眼見他快到車邊時,緊追他不放的年青人出現在他的身後。
“小心!”邵裳裳的一聲驚呼,讓楊鋒有了一個警覺。他一個向左翻滾的動作,險險地避開了身後射來的子彈。
邵裳裳趕緊啓動着車子,將車子停在楊鋒和年青人之間。
楊鋒趕緊拉開車門,一躍進了車裡。
邵裳裳見楊鋒跳了進來,一踩油門,車子發出巨大的轟鳴聲,如同離了弦的箭一般,加速向前駛去。
年青人卻是不管不顧,端着槍朝裝甲車猛掃。改裝過的裝甲車,果然如李達的座駕一般,刀槍不進,子彈打在車身上,只是留下了斑斑點點的白色凹痕。
終於擺脫了追兵。楊鋒坐在副駕駛座上,暗鬆了一口氣,問道:“你們倆人怎麼樣?”
“一切順利。”邵裳裳一邊開着車,一邊答道。
“我也還好。”本來躺在後座的葉子良此時也捱在一側的車門邊上,喘着粗氣說道。
“嗯,早點離了這是非之地,永遠也不要再回來了。”楊鋒點了點頭,長吁了一口氣,略顯輕鬆地說道。
在葉子良的指引下,裝甲車拐過四五條街,遠遠地看見了圍牆和圍牆邊上的一堵大門。
“直接衝過去就行了。”葉子良指着那大門說道,“那扇門還沒有完全焊牢。”說完,他在後座躺了下來,大口地喘着粗氣。
葉子良安全了,藥也拿到手了,倪虹也得救了,自己也可以放心地一路北上,去尋找他心愛的妻子和兒子。想到這,楊鋒摸了摸滿是鬍子碴的下巴,嘴角微微上揚,疲憊的臉上現出了一絲絲的微笑。
他們的車子行駛在最後一個十字路口,楊鋒臉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了。
“小心!”楊鋒大聲地喊道。一輛車子從另一條路上,朝他們急馳而來。
爲時已晚。邵裳裳聽到楊鋒的喊叫聲,只來得及瞥了一眼旁邊的車子,那車子已然直直在撞在了他們車尾。
“轟”一聲巨大的聲響。緊接着又是“吱——”一連串汽車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沉重的裝甲車拖着長長的青色的煙,被撞得原地打了好幾個圈,終於停了下來。撞他們的那輛車引擎蓋直接飛了起來,發動機冒着騰騰濃煙,直接報廢。
邵裳裳和楊鋒的頭猛烈地撞擊汽車前面,頭暈眼花,兩個人的頭上都流出了幾道鮮血,滴掛下來。本來躺着的葉子良,被汽車巨大的慣性,如同搖獎機裡的乒乓球,在車子裡滾來滾去,昏死了過去。
楊鋒扭了扭生硬的脖子,晃了晃刺痛的腦袋,努力使自己保持着頭腦的清醒。他睜開朦朧的眼睛,隱隱約約看到了車窗外蜂擁而來的車子,從車子上跳下了密密麻麻的人。
“快開車!”楊鋒使勁地搖晃着身邊的快昏迷過去的邵裳裳。
邵裳裳恢復了些神智,迷迷糊糊地發動了車子。
然而李達他們已經慢慢地圍了上來。他們手中有的拿着手槍,有的拿着***,有的甚至更誇張,居然拿着肩扛式的反坦克***。
“把槍給我。”楊鋒大聲喝道,直接將邵裳裳別在腰間的手槍搶了過來,朝着圍上來的人羣擡手就是兩槍。
兩人應聲倒了下去。衆人趕緊找了障礙物,躲了起來。
“用***!”一人高聲叫了起來。是李達的聲音。
拿着***的人蹲了下來,瞄準着裝甲車。
“快走!”楊鋒大驚失色,向邵裳裳大喊道。這時的邵裳裳終於完全清醒了過來,聽到楊鋒的喊叫聲,趕緊一踩油門。
“啾——”“轟——”***拖着一股長長的青煙,斜斜地從裝甲車尾飛過,穿到一棟大樓內,發出一聲巨響,將大樓的玻璃全都震碎。
楊鋒眼見李達他們人多勢衆,武備精良,如果硬闖,極有可能被包了餃子,沒有人能夠逃出去。
他面色凝重,朝北面深深地看了一眼,將背上的雙肩包放在座椅上,沉聲說道:“大邱鎮往南約五公里的地方,有個女孩受了重傷,急需藥品,給她。”
“你說什麼?你要幹嗎——”邵裳裳不解地說道。
“保重——”楊鋒一拉車門,便跳出了車外。
“楊鋒,你——”邵裳裳終於明白了楊鋒的用意,知道他爲她們竟跳下車,獨自一人去擋住李達他們。
她真想停下車來,跟着楊鋒一起並肩戰鬥,與李達拼個你死我活。可她看到了那座椅上的包,想起了他臨走時的囑託。她悲痛交加,聲嘶力竭地大喊了一聲楊鋒的名字,臉上流下滾燙的熱淚,狠命地踩了一腳油門,朝着圍牆衝了過去。
四
楊鋒背靠着一輛車子,眼前就是高高的圍牆,一側的不遠處就是邵裳裳他們衝出去的大門,一側是彎彎曲曲、深不見底的小河。退無可退,被李達他們團團包圍着。
身後的追兵,在李達的指揮下,小心翼翼地跟着他,顧忌他的槍法,始終不敢跟得太近。
頭上包紮着白色紗布、戴着一頂鴨舌帽的李達在不遠處,冷冷地看着如喪家狗一般的楊鋒,他臉色冷酷,面無表情,不再像在高樓時的那樣飽含惜才之心,高聲勸降,而是一聲不響地直接下了令,誓言將楊鋒活抓,慢慢地折磨,以報他被狼人圍攻之仇。
楊鋒喘了口氣,拉開彈匣,看了一下里面的子彈。只剩下一發子彈了。他無奈地笑了笑,把彈匣重新裝了回去。就憑他手中的那一發子彈,就憑他一人,他絕無可能逃出生天。
他腦海中浮現了心愛的妻子範影和可愛的兒子小文,想起了他們一家人外出遊玩時的快樂影像,想起了範影做的可口飯菜,想起了小文趴在他身上玩遊戲的稚嫩笑聲。永別了,親愛的家人,在沒有我的日子,你們要一切安好。
一個人影在他身後一閃,似乎要撲將過來。他顧不得再多考慮直接擡手就是一槍,那人一聲不吭,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你沒子彈了,兄弟。”李達冷冷地笑着。
楊鋒站了起來,將手中的槍扔在了地上,抽出了別在腰間的雙龍小刀。
“是嗎?用刀也可以的。”楊鋒從容淡定地笑着。
衆人見他丟了手中的槍,膽子也大了起來,慢慢地圍了上來。
“上!”李達一聲令下。
衆人如餓狼一般地撲了上來。
楊鋒揮舞着手中的小刀,瀟灑地在衝最前面的人的脖子抹了一刀。那人躲閃不及,血沫四濺,捂着脖子,哀嚎着倒了下去。他反手又是一刀,深深地刺在另一人的心窩上。那人緊接着癱倒了下來。
“你還是束手就擒吧,不要再作無畏的反抗了。”李達高聲叫道。
“絕無可能。”楊鋒扯着嗓子,聲嘶力竭地喊道。他的腳下橫七豎八地躺着不少的人,哀嚎着,慘叫着,**着。
圍在他身邊的人越來越多,他覺得身體越來越軟,手中的小刀越來越重。一個身影從背後向他襲來,一把圍住了他的雙手。在一邊虎視眈眈的人立馬撲了上來,試圖壓住他。楊鋒奮力地擡起雙腳,踢飛所撲之人。圍着他的人連連後退,退到河邊的欄杆上,一不小心,連抱着楊鋒,跌落在深不見底的河中。
李達快步走上前,只是看到了河中一圈圈盪漾的水紋。
“這條河,深不見底,是通往圍牆外的。”身邊一人哈着腰,在他面前小聲地報告着。
李達隨手狠狠扇了他一耳光,面目猙獰,怒吼一聲:“給我找!”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