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死狼人
一
楊鋒找到自己的車子,打開後備箱,找了一袋餅乾和一瓶礦泉水,遞給了倪虹。
倪虹一接過餅乾,一把撕包裝袋,也顧不得什麼淑女形象,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
楊鋒眼神複雜地看着她吃了一會,“慢點,沒人跟你搶。”他柔聲說道,這讓他想起了在哈爾濱的範影。唉,不知道她們那邊怎麼樣了?
他看她吃得差不多了,又默默地從後備箱裡找出一隻塑料袋來,把車上所有的速食品都裝上,遞給她。
倪虹把一袋餅乾吃得乾乾淨淨,接着又把一瓶礦泉水喝了個精光,手裡拿着空瓶子,怔怔地看着楊鋒,並沒有伸手去接。
楊鋒見她沒接,順手把塑料袋放在地上,把後備箱關上,從車上取出軍工鏟,把管子削成兩米左右長,然後提着油壺,走到其它的車子油箱邊上,撬開在油箱口,逐車抽油。
倪虹愣了一會,也跟着跑了過來,在楊鋒身後,幫忙提着油壺。
油箱裡的汽油雖然不多,但幸好這邊被人們扔掉的車子較多,倆人忙活了半天,終於抽滿一壺油。楊鋒把抽滿的油壺拎到自己車子的旁邊,打開油箱,把剛纔一點一滴積的油,都倒在油箱裡。
趁着楊鋒倒油的時候,倪虹拿着另一隻空的油壺和管子,找到一輛看上去成色較新的車子,撬開油箱,學着楊鋒的樣子,把管子一頭插到油箱裡,猶豫了一下,回想楊鋒剛纔用嘴巴吸油的模樣,深深地呼了一口氣,把管子的另一頭啜在自己的嘴裡,用力一吸。剎那間,金黃色的汽油順着管子,一下灌滿了她的整個口腔。汽油刺鼻的氣味再加上略微發苦的味道,油膩膩的感覺,如同活生生吞了一隻渾身長滿膿包的癩蛤蟆,使得她忍不住狂噴了出來,連拿在手上的油壺和管子,都像抓了毒蛇一般,不知所措地被她丟到了一邊。
楊鋒聽到她的呼聲,趕緊跑了過來,本想問怎麼回事。他一看到一地的汽油,蹲在地上連連作嘔的倪虹的窘樣,馬上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楊鋒想笑不敢笑,硬憋着一肚子的笑,跑回車上,給她拿了一瓶礦泉水。
“你想笑就笑,別——”倪虹擡起頭,一句話沒說完,覺得胃裡又是一陣翻騰,“哇”地吐了一口口水。
“喝口水,漱漱口,哈哈——”楊鋒看到倪虹嘴角流油的樣子,終於還是忍不住,捂着肚子,酣暢淋漓地笑了出聲來。
倪虹接過礦泉水,漱了兩口水,嘴巴里汽油味淡了一些,感覺終於是好一些,扶着腰,站直了身體,惡狠狠地瞪了瞪笑個不停的楊鋒,嘟着個嘴,氣鼓鼓的,忽地雙眼一紅,嘴巴一撇,兩行不爭氣的清淚沿着秀氣的臉龐,像開了自來水的龍頭一般,嘩嘩地流了下來。
楊鋒見她生氣的樣子,銀牙緊咬,杏眼圓睜,柳眉倒豎,兩腮鼓起,活脫脫像一個充了氣的滾圓滾圓的泡泡魚一樣滑稽可愛,更加樂壞了,笑得前仰後合,直不起腰來。一會又見她梨花帶雨,泫然欲泣,趕緊止住笑,上前小心地安慰道:“怎麼了?”
倪虹一聽,“哇”地一聲,終於忍不住,大聲地哭了出來,淚如泉涌。這兩日來的艱辛、恐懼、驚慌、痛苦、委屈,隨着眼淚、隨着哭聲、隨着楊鋒的一句“怎麼了”,如決了堤的黃河之水,如傾了盆的瓢潑之雨,全都宣泄了出來。她雙肩一聳一聳,雙手胡亂地在臉上抹着,放開喉嚨,大聲地哭着,哭得是那樣的蕩氣迴腸,哭得是那樣的峰迴路轉,哭得是那樣的酣暢淋漓。
楊鋒有些不知所措,訥訥地看着她哭。
遠處一條高大凶猛的狼人,正悄悄地逼近。
楊鋒走上前,正準備安慰痛哭中的倪虹,卻一眼瞥見了不遠處的狼人。
“狼人!”楊鋒驚呼道,一把抓住倪虹的手,飛快地向他的車子跑去。
那裡有一杆獵槍。可以救命的獵槍。
倪虹還沒從悲痛中反應過來,一路跌跌撞撞,被楊鋒強行拖着。
那頭狼人,仰天長嘯了一番,似乎也窺視到他們的企圖,四蹄撒開,奮力向他們追了過來。
楊鋒邊跑着,心裡懊惱極了。剛纔爲什麼不把獵槍背在身上呢,真是太粗心太大意了。他們倆因爲找汽油的原因,離自己的車子,有了一段的距離。而路上廢棄的車子太多,又明顯影響了他們奔跑的速度。狼人卻是憑藉着敏捷的動作,迅速追上了他們。
孃的,這樣下去倆人都得完蛋。眼看着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楊鋒狠狠地罵了一句。
“你趕緊到車子那邊去拿槍,我去引開它。”楊鋒大聲地跟倪虹說道,說完也不容她分說,直接放開她的手,停了下來,揮舞着雙手,向狼人吹了聲充滿挑釁意味的口哨。
狼人見有人不知死活地向它挑釁,怒吼一聲,撲向楊鋒。
楊鋒見狀,趕緊利用車輛等障礙物,左騰右跳,躲避着狼人的襲擊。只見他時而蹲下前行,時而鑽到車底下,時而“八字”跑,靈巧地騰挪着精瘦的身體。
緊追不捨的狼人,卻是氣急敗壞,眼見到嘴的食物如此折騰,心中怒火大盛,連連狂叫着。它的力氣似乎無窮無盡,把擋在身前的車子一輛輛地掀翻,一次次地把狼爪扇向楊鋒的脊背。
楊鋒的耐力、體力、速度畢竟比不上狼人,漸漸地,他感覺有些力氣不支,臉色慘白,氣喘如牛,大汗淋漓,手腳如同灌了鉛似的,幾乎不聽他大腦的使喚,有幾次,腳一軟,差點摔倒。
難道今天我就要死在這面目可憎的狼人嘴裡了嗎?楊鋒悲哀地想着,心有所不甘,可又卻無可奈何。
楊鋒正想着,“屋漏偏逢下雨天”,一不留神,本已發軟的雙腳,被一塊碩大的凸起的石頭,硬生生地絆了一下。他一個趔趄,身子不穩,巨大的衝擊力,摔得他一個狗啃地。他不顧一切,正準備站起身來,他聞到了身後如長滿了蛆蟲的腐爛的屍臭味道。他心驚膽顫地轉過身來,那長着鋒利獠牙、張着血盆大口、流着腥臭涎水、瞪着血紅大眼的狼人面孔,似乎已經湊到他的跟前。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它佈滿眼角的黃色的眼屎,可以清晰地看到在有幾條蛆蟲在它的牙上蠕動,可以清晰地看到那淡黃色的涎水從嘴角滴掛着流了下來,還可以清晰地看到狼臉上那道深深的翻着血紅肉塊的傷口,隨着臉上似有似無的笑容而輕輕地抖動着。
狼人那鋒利狼爪輕輕地撥弄着他的身體,似乎像一隻貓在調戲着一隻瀕死的小老鼠。它又伸出腥紅的長長的粗糙的似乎長滿倒刺的舌頭,和着那腥臭的涎水,在楊鋒臉上毫不吝嗇地舔着,盡情聞着美食散發的香味,感受着享受美食前的快感。
楊鋒拼命忍住胃裡翻騰出來的不快感,躺在地上,看着灰濛濛的天空,一行南飛的大雁從空中掠過,他想起了遠方的範影和小文,心裡涌起了一陣悲傷,永別了,我親愛的妻子,永別了,我可愛的兒子。他萬念俱灰,臉如死黑,便不再掙扎,靜靜地閉上了眼睛。
二
“砰”一聲槍響。
狼人不可思議地看了一下不遠處的端着槍的倪虹,身體晃了晃。它仰天長嘯一聲,一步一步掙扎着邁向倪虹。
楊鋒睜開雙眼,還沒明白過來,又聽得“砰”一聲槍響。
本已身形搖晃的狼人,停下前進的腳步,嘴裡冒着黑藍色的血沫,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終於支撐不住,轟然倒下,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兀自不動了。一大灘黑藍色的血液,從它的頭部,慢慢地流淌出來。
它的頭上連中二槍,密密麻麻地分佈着獵槍的砂眼,那兩隻本來發着綠光的狼眼,就像粘粘的漿糊一般,流了出來,滿目全非,唯一能看得清的還是那兩根異常鋒利閃着寒光的獠牙。
倪虹滿頭虛汗,剛纔端槍射擊的颯爽英姿全無,身子一軟,癱坐在地上,手中的槍也滑落了下來。
楊鋒也從剛纔的生死關頭中回過神來,連爬帶滾地跑向倪虹,一邊跑着,一邊喊着:“快,我們趕緊走,狼羣快要來了。”
狼人承襲了狼的本性,善於狼羣戰術,團隊圍獵作戰,那頭狼人最後的嘶吼,似乎就是在召喚着其它狼人的信號。不管是,還是不是,楊鋒不得不考慮這一點,萬一真的是狼羣蜂擁而至,給他們再多的武器,恐怕也會被狼人們撕成碎片,成爲它們嘴中的美餐。
楊鋒一把抄起地上的那杆獵槍,扶起癱倒在地上還沒緩過神來的倪虹,焦急地說道:“我們趕緊先到車上去。”
打開車門,他先把倪虹放在副駕駛座位,忽地又想到了什麼,油,汽油!
他四處張望了一番,遠方似乎傳來了凌亂的嚎叫聲。油壺離他們有些遠。擡眼望去,油管斜耷耷地插在油壺裡。那車子的油箱已經被抽乾,油壺也裝了一大半。
沒有油,汽車就相等於是廢物。他得拿回那兩個油壺,尤其是那隻已經裝了油的油壺。他深深呼吸了兩口氣,心慌意亂的神情稍微平復一些,他得趕在狼人來之前,把這些油壺拿回來。
他想到了剛纔倪虹那彈無虛發的槍法,趕緊把手中的槍遞給了倪虹,焦急地對她說道:“槍,給你,幫我看着,我去拿油壺。”拖着一杆槍,行動畢竟不太方便。
倪虹臉色慘白,默默地接過獵槍。
楊鋒盯着倪虹的眼睛,猶豫了一下,拉過倪虹的手,從口袋裡摸出了車子的鑰匙,放在她手上,神情嚴肅地說道:“油箱裡已加滿了油。萬一,我回不來,你開車趕緊走。”
倪虹愕然。她想不到在危難關頭,眼前的這個男人把車子、槍都交給了她,相當於就把他身家性命全交給了素不相識的她。這是多麼大的信任?在發生狼人災變之前,在城市中生活的人們,形同生活在一個屋檐下的陌生人,就算是低頭不見擡頭見的鄰居,也似乎蒙着一層厚厚的棉紗,像霧裡看花、水中望月那般的遙不可及。而在災難面前,人們冷漠的心靈似乎又變得熱誠親切起來,在腥臭的狼人面前,人類團結互助的味道才變得越來越濃郁。
“那油壺,還是不要了吧,太危險了。”倪虹呢喃着說道。她不想他孤身犯險,車上的油還有一些,大不了,再去別的地方找一些油唄。在楊鋒把槍和鑰匙交給她的那一刻,她感到對他的心裡防線剎那間坍蹋,對他的好感和依賴成幾何倍數地增加。
“不行,汽油太重要了。”楊鋒顧不得和倪虹再過多解釋,轉身向油壺跑去。
“嗷嗚——”不遠處傳來狼人令人恐懼的聲音,如同一把長長的閃着寒光的標槍,飛轉着槍身,刺破蒼茫的天穹,投向楊鋒和倪虹的心窩。
倪虹緊張地盯着楊鋒,眼神隨着他矯健的身姿而不斷地移動。她哆嗦着打開獵槍的彈倉,把獵槍裡的空彈殼退了出來,重新裝了兩顆子彈。她對這種獵槍熟悉得如同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她老爸也有這樣一杆獵槍。她老爸非常喜歡打獵,她經常隨她老爸混跡於國內外各種賽事活動。休閒的時候,她拿着那杆獵槍經常打着玩。
剛纔等她拿到槍,回過頭,找到楊鋒的時候,那頭兇殘的狼人已經將他撲倒。慌亂中,她來不及思考,打開了保險,舉起槍,向狼人射擊。
以前她拿着獵槍都是對着靶打,或者是拿一些弱小的如兔子、野雞等小動物練練手。曾經,有一次,她老爸爲了練練她的膽量,帶着她去圍獵一頭雄性的山鹿。看着那頭悠閒地吃着草的山鹿,她手抖了半天,硬是扣不下扳機。她老爸一把奪過她手中的槍,急不可待,“砰”地一聲,直接將它射殺。她看着從那頭山鹿身上迸射出來的血花,像一條條五彩斑斕的毒蛇一般團團地將她纏繞,使得她不能呼吸,幾乎窒息。她看到了那頭山鹿那清澈見底的眼眸中,流出了一行痛苦的不甘於死亡的眼淚,喘着粗氣,噴着血沫,抽搐着倒了下來。世間的任何一種動物都是有靈性有靈魂的。她的心靈受到了莫大的震撼。從那一天起,從那一刻起,她就對自己發誓,從此往後,她再不獵殺任何的一隻動物。
只不過,上天似乎要跟她開玩笑似的,自從那以後,她的槍法卻似乎越來精進,每逢打靶、打瓶子,她幾乎彈無虛發,惹得她老爸陣陣痛楚,深爲世界失去了一個偉大的獵手而惋惜。
現在,她坐在車上,依然舉着槍,爲眼前奮力奔跑的男人而焦灼着。她的眼前也不再是瓶子,不再是善良的小動物。她看到他的身後,一羣狼人的身影,逐漸清晰了起來。
楊鋒跑到油壺邊上,把那條油管順手扯下,拎起油壺,趕緊往回跑。跑了一會,他又想起了另一個空的油壺,他放下裝着油的油壺,又折回去,去拿那隻空油壺。等他將兩隻油壺都拎着,往車子這邊跑的時候,那羣狼人已經快到那座殘破的加油站了。
“快,快,發動車子。”楊鋒一邊跑着,一邊向倪虹大聲喊着。
倪虹聽到楊鋒的話,手忙腳亂地拉開車門,坐在駕駛座,點火發動車子,掛到倒退檔,一踩油門,去接奪路而逃的楊鋒。
路上橫七豎八的車子,成了倪虹車子倒退的最大障礙。她不得不左右打着方向盤,眼睛死死地盯着後視鏡,可無奈的是,她的駕駛技術實在是不能令人恭維。楊鋒的車子,在她手裡,就像駕駛着一輛碰碰車一樣,左碰一下,右碰一下,左尾燈撞碎,右尾燈又即刻報廢。
楊鋒終於跑到了車子旁邊。他回頭看了看那羣正在加速奔跑的狼人,趕緊拉開後座的車門,一把把油壺甩了上去。
“快,快,開車。”他人還未鑽進車子裡,就大聲叫着讓倪虹開車,加速離開。
倪虹緊張得並沒有注意楊鋒有沒有上車,聽到楊鋒喊着讓她開車,她一鬆剎車,一腳油門,車子排氣管冒出一陣黑煙,加速向前駛去。
這會兒,楊鋒的手正扒在車門上,剛想踏腳上車,被突如其來的車子猛地加速,一腳踏空,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哇靠,你看着點,我還沒上車呢!”楊鋒朝倪虹嚷道,哭笑不得,腳下緊跟了兩步,卻始終跟不上車子的速度。
倪虹這纔回過頭,發現楊鋒並沒有上車,趕緊點了下剎車,放緩了車速。
楊鋒氣喘吁吁地趕了上來,總算跳上了車,坐到副駕駛座上,邊系安全帶邊惱怒地叫道:“你眼睛沒長嗎?我還沒上車,你就跑。”
“對不起,對不起,不是你讓我開的車嗎?”倪虹連連向楊鋒道歉,又有些覺得委屈。
“暈!”一句話把楊鋒噎得沒了話說,“趕緊看着前面。”他伸出頭來,看了看車後的狼人。
狼人還在瘋狂地窮追不捨。
他打開車頂的車窗,又把安全帶解開,拿着槍,站在座椅上,探出半個身子,準備對車後的狼人進行狙殺。
“車開穩些。”他被倪虹開的車甩得左右搖晃,根本沒辦法瞄準。
“哦,我盡力!”倪虹開着車,左拐右彎,躲避着路上被拋棄的車輛,行車路線扭來扭去。無奈她的駕駛水平實在有限,複雜的路況讓她實在難以從容應對。
最前方的一頭狼人逼近了楊鋒的視線,進入了獵槍的射程。
楊鋒據槍,根本沒怎麼瞄準,憑着多年以來在部隊養成的射擊習慣,扣動了扳機。
“砰”的一聲,那頭狼人應聲而倒,強大的慣性,使得它的身體像堆在大卡車上的圓木頭,順着路面翻滾了好幾下,撞翻了好幾輛車,才停了下來,癱倒在地。
它身後的狼人,被空氣中刺鼻嗆人的血腥味刺激着,更加激發了獸性,拼了命似地追趕着他們的車子。
楊鋒又一次扣動了扳機。衝在最前面的狼人如同前一頭狼人一樣,倒了下來,在路面上翻滾了幾下。
這時,倪虹所駕駛的車輛逐漸駛離了加油站擁堵的路段,漸漸變得寬暢起來,車子也越開越快,越來越平穩。而楊鋒的射擊精度也越來越高。自部隊轉業復員以後,他就沒摸過槍。國內槍支管得嚴,就算他喜歡槍支,也根本沒有機會拿槍打靶,當然除了兒子的玩具槍外。幾槍精準的命中率,使得他自信心逐漸增強。
可他也驚奇地看到,那些被擊中在地上翻滾的狼人,只不過一會兒功夫,便又站了起來,抖了抖身上的黑不溜秋硬如剛針的狼毛,又發了瘋似地,朝他們追來。
他的每一槍都在它們的要害部位了呀,可是這些狼人怎麼會像沒事一樣呢?難道它們有超強的自我修復能力?它們真的打不死嗎?楊鋒驚奇萬分,不禁駭然。他想起了剛纔被倪虹打死的狼人。不可能啊,那頭狼人的確已經死了啊,而且死狀慘烈,面目全非。它們不可能打不死。他戰戰兢兢地觀察着剛纔被他所擊中的狼人,無一例外,他射中的都是狼人的心口,而被倪虹殺死的那頭狼人,卻是一槍暴頭。難道必須要對着它們頭部開槍,破壞它們的神經系統,才能真正致它們於死地?
楊鋒越想越詭異,忍不住爲狼人恐怖戰力而感到深深地恐懼。這時一頭狼人奮不顧身地追了上來,進入獵槍的射程。他朝着狼人的頭部,略微瞄了瞄,“啪”一聲,扣動了扳機。那頭狼人頭部開花,藍黑色的血液四濺,連哼都沒哼一聲,倒在地上。
楊鋒仔細瞧着,那頭狼人一動不動,終於死透。果然,要將狼人真正殺死,必須對準它們的頭部開槍。
如果單槍匹馬,同時面對幾頭狼人,就算手上有再兇悍的武器,恐怕也要死於狼爪下。他越想越怕,身上汗毛倒豎,握槍的手禁不住微微發抖。幸而,路面越來越平穩,車子速度越來越快,而狼人終究還是顧忌了一些獵槍的威力,兩者漸漸地拉開了距離。領頭的狼人仰天長嘯了一番,終於停了下來,凝望了楊鋒車子一會,便恨恨地折轉了身體,帶着一羣的狼人,漸漸地消失在楊鋒的目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