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倪虹受傷
一
狼人一死一逃,楊鋒轉危爲安,他顧不上與李排長他們道謝,一個箭步,飛撲到在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倪虹身邊。
倪虹臉色慘白,雙眼緊閉,嘴脣發紫。
“你怎麼樣了?”他扶起她的上身,柔聲問道。
倪虹聽見楊鋒的聲音,無力地半睜着眼,斷斷續續地回答道:“我,我……”。
楊鋒扶直了她的身體,小心地檢查着她的後背。
只見她背後的衣裳破了一大口子,被大片的血漬所浸染,成了紅色。他一手扶住倪虹,一手小心地翻着破口的衣裳,露出了一道深深的呈月亮形的傷口,翻卷着鮮紅的肉,正不斷地向外冒着鮮血。
“被狼人抓傷了!”楊鋒驚呼道。
李排長正指揮着手下,手忙腳亂地把差點嚇傻的許鬆弄清醒,一聽楊鋒說倪虹被狼爪所傷,心中大驚,忙用槍口指着倪虹,大聲叫道:“不好,她要變異了。”
他身邊的戰士,聽到李排長的驚呼聲,也顧不上還有些迷迷乎乎的許鬆,連忙跟着舉起了槍,對準了倪虹。
楊鋒緊蹙着眉頭,狠狠地瞪了李排長他們一眼。他只知道被狼人咬中了,會變異成狼人,對於被狼爪所傷之人,到底能不能變異成狼人,也是不太清楚。可是倪虹這麼不惜性命,奮不顧身地救他,他又怎麼能丟下她不管呢。
“我要救她。在她沒變異之前,誰也不能傷害她。”楊鋒眼裡射出一道凌厲的目光,厲聲說道。他也不顧李排長有沒有反對,輕聲對倪虹說道:“我們走。”便徑直抱起倪虹,向樓房走去。
李排長見楊鋒態度堅決,神情嚴竣,而且剛剛又救了許鬆一命,便向手下使了個眼色,默默地收起了槍口,暫時先不與楊鋒爲難。
二
楊鋒抱着倪虹走進了餐廳,騰出一隻手,把餐桌上的那些鍋碗瓢盆全都一股腦兒地丟到地上。他小心地把倪虹放在餐桌上。
此時的倪虹已陷入昏迷之中。
他在廚房裡找一把剪刀,又找了一些布,準備對她的傷口進行簡單的包紮。他在部隊裡學過一些簡單的戰場急救,知道該怎麼做。
李排長走了過來,指了指他身邊的陳華,說道:“這是我們醫護兵,可以讓他幫忙。”
楊鋒不屑地瞥了陳華一眼,沉聲說道:“把醫藥箱留我,我自己來。”
陳華轉頭看了看李排長。
李排長有些尷尬,點了點頭。陳華把醫藥箱放在一邊,轉身離開。
“你也走吧。”楊鋒頭也沒擡,打開醫藥箱,便開始忙活起來。
“剛纔不好意思,我……”李排長支吾着說道,“楊兄弟,我爲剛纔的事情道歉。”
楊鋒並沒搭理他。他溫柔地翻過倪虹的身子,先用剪刀剪開她傷口附近的衣服。他知道現在最緊要的就是傷口消毒,然後進行縫合,再進行包紮。
李排長見楊鋒忙着,深感無趣,便默默地走開了。
楊鋒從醫藥箱裡找到了鑷子、棉花、紗布、消毒水、針線等所用的工具,一一擺放在桌子上。他細心倒了一些消毒水在她的傷口上。那些傷口泛着白色的泡沫,滋滋地響着。昏迷中的倪虹的身體輕微地抽搐着。他輕輕地按住她有些發冷的身體,防止她動得太厲害。接着他小心地用鑷子夾着棉花醮着消毒水,輕柔地清洗着傷口的深處。清洗越乾淨,感染的機率也就越低。
傷口的鮮血不停地冒了出來。他用棉花不停地擦拭着鮮血,額頭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看着她這麼深的傷口,彷彿是傷在她身,而痛在已心。想到她是爲自己受的傷,他不由得深深地怨恨起自己來。他恨自己考慮不周,將她交給了一羣陌生人,以致她身陷險地;他恨自己粗心大意,竟然將她一個人落在樓房裡卻渾然不知;他更恨自己一無用處,居然還讓她這麼一個弱女子,一而二,再而三地出手相救,受了這麼嚴重的傷。
他給她消完毒,拿着穿好的針線,一針一針地縫合起傷口。看着針線穿過鮮紅的傷口,彷彿聽到了那針線摩擦肉體的“滋滋”的聲音,他的心也跟着揪了起來。他明知道昏迷當中的她並沒有感覺傷痛,但看到這樣的傷口,他還是爲她感到難過。他細心縫合着,像是安撫着受傷的嬰兒,手上的動作輕些,輕些,再輕些。
很快,傷口已縫合。楊鋒用紗布給她敷好,放平她的身體,看着她因失血過多而顯蒼白的臉龐,發紫的嘴脣,暗暗下了決心,不管以後如何,他定要保護她的安全,直至把她安全地交到她家人或者朋友手上。
這時他隱約聽到客廳裡響起了一陣吵嚷聲。客廳裡,李排長和許鬆他們正在討論着什麼。他本來不太關心,任憑他們吵去鬧去。但他們討論的話題,好像是針對他和倪虹的。他豎起了耳朵,大概聽了些。
客廳裡李排長和許鬆幾個人,正激烈着討論着楊鋒和倪虹走與留的問題。
剛從鬼門關回來的許鬆,對變異的狼人懷懷有深深的恐懼感。他堅持認爲被狼爪傷到的倪虹一定會變成恐怖的狼人,如果她變成狼人,則會影響到他們的人身安全,因此,他聯合起了大部分的戰士,極力勸說李排長把倪虹處死。最不濟,得把倪虹放在其它地方,任其自生自滅。
李排長猶豫着。他對倪虹會否變異也拿捏不準,但他考慮到楊鋒目前的情況,如果勸說他放棄倪虹,就像拿刀子往他身上捅一樣,肯定不會同意的。況且,楊鋒對他們的善意,在他們最落魄的時候接待了他們,給他們提供了最基本的生存空間和生活保障。如果這個將倪虹驅逐出去,未免顯得太不近人情了。
楊鋒一言不發地從餐廳走到客廳。
李排長見到楊鋒走了出來,揮手製止了手下的爭吵,說道:“她怎麼樣了?”
楊鋒陰沉着臉,緩緩環視着李排長他們。
“讓你見笑了,他們說着玩的。”李排長見他臉色不善,知道他在餐廳裡聽到了什麼,訕訕笑着。
“排長,我們沒說笑。”許鬆激動地站了出來,大聲說道,“現在這時候了,我們排長不好意思跟你說,那我來說。”
許鬆臉紅脖子粗地說道:“你們都見過狼人的恐怖,都見過狼人如何變異。只要被它們一抓到,人類立即會變成六親不認、見人就咬的狼人。而今,那個女孩,已經被狼人傷到,她馬上就要死了,就要變成狼人了。一旦它變異成功,我們全部完蛋。”
許鬆盯着楊鋒,繼續說道:“所以,爲了保證我們自身安全,請楊先生高擡貴手,讓我們把她了結了。”
楊鋒死死地瞪着許鬆,雙手握起了拳頭,雙眼迸發着憤怒的火花,一字一句地說道:“如果我說不呢。”
許鬆被楊鋒駭人的神情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退後了兩步,吞吞吐吐地說道:“可是——可是萬一她變異了——”
“是啊,萬一她變異了,我們可就要遭殃了。”陳華在一旁小聲地幫襯着。
許鬆見陳華支持他,膽子也大了不少,又勸道:“楊先生,你也看到倪虹被狼人傷得這麼重,已然活不了了。請你也爲我們這些人考慮考慮,畢竟我們都還是四肢健全的正常人。”
“是啊,楊先生,我們也是爲你好,她一旦變異,你首先是它的攻擊目標。”圍在一起戰士,也紛紛勸說着他。
楊鋒牙關咬緊,臉色鐵青,轉頭看着李排長。
李排長見手下和楊鋒起了衝突,也是左右爲難。他見楊鋒直直地盯着他看,就是要讓他最後表態。衆意難違,他只得硬着頭皮,先是喝斥着手下不懂禮貌,然後又尷尬地對着楊鋒說道:“我們都是粗人,你也別太在意他們的話。但他們的話,想來也有一定的道理,要不你再考慮考慮?”
“哈哈,你也是這麼想的?”楊鋒怒極反笑,大聲說道:“你們就這麼對待同胞的嗎?你們怎麼口口聲聲說她一定要會異的?難道你們看到過被抓傷的人變異成狼人嗎?”
“那萬一變異了,怎麼辦?”許鬆在人羣中小聲地嘟喃着。
“不到最後一刻,我絕不會放棄我的救命恩人。”楊鋒朝許鬆射出一道堅定的目光,沉聲說道。許鬆有些汗顏,知道楊鋒剛纔的話,是對着自己說的。但他現在哪管得了什麼救命恩人,自己的性命要緊,留着情況不明的倪虹,始終是個禍害。再加上還有部分戰士也支持他,底氣更足。一想到此,許鬆的態度也變得強硬起來,“譁拉”一聲,竟然端起槍,拉動了槍栓,將槍口對準了楊鋒。
許鬆身後的幾個戰士,也紛紛端起了槍。黑洞洞的槍口,圍了楊鋒一圈。
現場的氛圍一下子緊張了起來,空氣彷彿凝固不動,壓抑得透不過氣來。
李排長見狀不妙,如果火併起來,對誰都沒有好處,急忙充當起和事佬,衝到楊鋒身前,勸道:“大家都別激動,冷靜一下。許鬆,你們給楊兄弟一點時間嘛,倪虹畢竟是他的恩人,這樣就把她拋棄,誰也受不了。”
“楊先生,你還是再考慮一下吧。畢竟人死不能復生,漫漫旅途,你還得到哈爾濱找你的家人不是?”許鬆說道。
一提到“家人”兩字,楊鋒更是憤慨,說道:“家人?你們還配說‘家人’二字?我把你們當成了家人,熱情地招待着你們。而你們呢,先是對託付的人不管不顧,只顧自己逃命,現在又要把一個重傷的女孩子往鬼門關裡推。你們這樣做,還是人嗎?”
一席話,說得李排長和許鬆他們面紅耳赤,低着頭,說不出話來。
楊鋒冷冷地看着他們,繼續說道:“行了,你們也別演了。這地方,我讓給你們。倪虹,我帶着走。”
“你帶着走?你走哪去?”李排長驚叫道。眼下,這外面明顯是危機四伏,不知還有多少狼人在外面的路上埋伏着,等着他們主動上勾。再加上他一個人,帶着一個身受重傷的女孩,這不是羊入虎口、自取滅亡嗎?
楊鋒悲傷至極,冷笑一聲,說道:“這你們就崩管了。”
“你可別意氣用事啊。”李排長苦苦勸道。
其它人默默站着,見他如此重情重義,爲了一個重傷的女孩子,將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也深爲欽佩。
“如果現在我放棄了她,不光是讓我一輩子良心不安,還會讓我的家人引此爲辱。”楊鋒滿臉的不屑,不再理會李排長和他的手下,走到餐廳去。
李排長等一幫人跟着楊鋒也走了過去。
此時的倪虹悠悠地醒轉了過來,睜開了眼睛,看了看圍在她一圈的衆人,虛弱地問道:“楊鋒呢。”
楊鋒本就在她身邊,聽到倪虹在叫他。他俯下身子,柔聲應道:“我在這裡。”
“你沒事吧。”倪虹見到楊鋒,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問道。
楊鋒心中一震,大爲感動。她捨命相救時,他已經是感激零涕,現在她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詢問自己的安危。這份情誼,足以讓他珍藏一輩子,更加堅定了他要不惜一切代價救治她的決心。
“我沒事。”楊鋒眼睛一紅,差點流下淚來,輕聲說道:“你受傷了。”
倪虹動了動手,想擡起來,卻發現渾身無力,稍微一動,背部便傳來劇烈的疼痛,疼得她呲牙咧嘴。
“你別動,背部豁了個大口子。”楊鋒說道。
倪虹順從地點了點頭。
“呆會我抱你起來的時候,你忍着點,我們到其它地方去。”楊鋒接着說道。
“去哪?樓房那邊有好幾只狼人呢。”倪虹想起了並未完全撤離的狼人,臉上佈滿了恐懼和驚慌。她在她藏身的樓房裡,親眼看到有好幾只狼人躲在角落裡,靜靜地等候着他們。
“沒關係,待會我開車衝出去。”楊鋒提起了車,衆人這纔想起來,在車庫裡,還有一臺性能完好的車子。
許鬆向站在旁邊的陳華使了使眼色,陳華點了點頭,趁着衆人不注意,一轉身不見了影。
“我們爲什麼要走?”倪虹有些不明白,樓房堅固,而且這裡人員衆多,裝備精良,就算是狼人強攻,一時也攻不進來。
“這裡有一羣比狼人更壞的牲畜,我們在這裡更危險。”楊鋒瞥了瞥李排長等人,說道。
一句話,說得李排長有些難堪,脹紅了臉。
許鬆聽了,卻頗有些惱羞成怒。他上前一步,質問着楊鋒說道:“你說誰是牲畜?別給臉不要臉啊。”
“許鬆,你幹什麼?”李排長見他如此無禮,厲聲喝道。
“排長,李排長,別以爲你穿了一身排長的衣服,你就是排長了啊。”許鬆冷笑着說道。
楊鋒一聽,明白許鬆話裡有話,驚問道:“難道你們是假冒的武警?”
李排長暗自羞愧,低着頭,沉默不語。
楊鋒眼裡閃着寒光,逼問着李排長道:“那你們這身衣服、裝備從哪裡來的?”
“這,這……”李排長支支吾吾着,不肯吐露實情。
“嘿嘿,還是我來告訴你吧。”許鬆奸笑着,甚是得意。
原來他們也是一羣烏合之衆,在逃亡的路上,剛碰見一隊武警,被狼人所伏擊,死的死,變的變,傷的傷。他們躲在一旁,見狼人遠去,便從一些武警屍身上扒拉了衣服,武裝了自己,搖身一變,成了武警。
楊鋒見李排長穿着尉官的衣服,就誤以爲他就是排長了。
“難怪,你們這些人跟我所見的武警天差地別。”楊鋒回想起他們進門的樣子,形象邋遢,站無站像,坐無坐姿,在戰鬥時,根本體現不出軍人素養。
“雖然我不是排長,但我跟你一樣,確實是部隊退役的。”李爲,也就是李排長真誠地對楊鋒說道。
這幫人在曾經當過兵的李爲的指導下,很快就熟悉了槍支的使用,並在李爲的帶領下,跌跌撞撞地到了這裡。
我真是該死,居然還將倪虹這麼放心地交給他們。楊鋒看了一眼懷中的倪虹,心中甚感愧疚。
“你們是什麼人,我不管,現在我和倪虹要走了,請你們讓開。”楊鋒鐵青着臉,厲聲喝道。
“走,走倒可以。”許鬆哈哈一笑,“只不過,你得把車鑰匙留下。”
“什麼?許鬆你瘋了嗎?”李爲驚呼道。叫楊鋒帶着倪虹離開,他已經心裡過意不去,現在又叫楊鋒把車子留下,這不是等於要他們倆的命嗎?
“我哪瘋了?”許鬆突然嚴肅起來,對着衆人說道:“你們自己想想,如果有了這一臺車,我們省力多少?車上有吃有喝的,難道你們不想嗎?”
衆人面面相覷。畢竟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候,誰不想有一臺車保命呢?
“可這畢竟是人家的東西,你怎麼說拿就拿呢?”李爲神情激動,替楊鋒辯解道。
“在這亂世之中,適者生存,劣者淘汰。這是大自然的法則,誰也更改不了。”許鬆一臉輕鬆地說道。
“誰敢來拿我的鑰匙!”楊鋒將倪虹輕輕地放在餐桌上,喝道。他就算拼個魚死網破,也斷然不讓他們的陰謀得逞。
他聲音不大,卻發聾振聵。
衆人被他這一喝,臉上也露出一絲驚慌。他們知道是他是特種兵出身,身手自然不凡,再加上他們親眼看到過他的百步穿楊、彈無虛發的槍法,對他心存敬畏。
“你們慌什麼?”許鬆也自心怯,自己驚得後退了一步,躲在李爲的身後,但嘴裡卻還是鼓躁着衆人說道:“我們這麼多人,難道還怕他不成?何況他身邊還有一個身負重傷的女孩子?”
衆人聽他們這麼一說,覺得有道理,底氣足了些,又重新端起槍口,齊刷刷地對準楊鋒。
“你們幹嗎呢?”李爲大聲喝道,“狼人還沒來,我們自己人卻幹了起來。有這個必要嗎?”
李爲上前,把衆人對着楊鋒的槍口一個一個地扳了下來。可是,他扳下的槍口,等他一走,又豎了起來。
李爲心一橫,把身體擋在楊鋒面前,悲憤地說道:“我們做人得講點感情,人家待我們不薄,可我們卻逼着他們去送死,何必呢?假如要他們的車,那就從我的身體上踏過去——”
“我成全你!”只聽得一聲槍響,許鬆大聲喊道。
李爲不可思議地看着漸漸被染成紅色的胸口,擡起絕望的眼神,盯着許鬆,手指着許鬆,斷斷續續地說道:“你……你真的好毒……”說完,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
楊鋒在他李爲身後,一把扶住他,飽含着熱淚,說道:“李排長,你……”
“兄弟,對不住了,我沒能好好地保護倪虹,沒能——”李爲躺在楊鋒懷中,有氣無力,一句話還沒說完,頭一歪,氣絕身亡。
“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老在這裡嘰嘰歪歪。”許鬆晃了晃還冒着些許青煙的手槍,輕蔑地說道,“這樣剛剛好,一臺車,五個人,剛好可以坐下。”
楊鋒輕輕地用手合上李爲死不瞑目的眼睛,將他的屍身放下,站了起來,怒視着許鬆,一步一步地逼近着他。
“你想幹嗎?”許鬆見到楊鋒臉上青筋畢現,凶神惡煞般地向他走來,冷汗直流,心驚膽顫地說道,“我的槍可是不長眼的啊,你再走過來,我就開槍了啊。”
“來啊,開槍啊,來啊,即使中槍,我也能擰斷你的脖子,不信你試試。”楊鋒惡狠狠地說道。
只聽得倪虹在他身後驚叫一聲。那個剛纔不見身影的陳華居然又回了來,用手臂着夾着倪虹的脖子,用槍頂着倪虹的頭部,猙獰地笑道:“楊鋒,你就別逞能了。看在你給我們吃喝的份上,你趕緊帶着小女朋友走人。不然,可別怪我們不客氣。”
“楊大哥,不要管我了,外面狼人衆多,你帶着我一定凶多吉少,自己走吧,你還有妻兒等着你呢。”倪虹哭着叫道。
楊鋒本想和許鬆拼個魚死網破,現在又見倪虹落到陳華手裡,處處受制於人,心有所不甘,卻又無可奈何,仰天長嘆一聲,悲愴地說道:“算你們狠。以後,你們不要落到我手上,不然準讓你們好看。”
“以後我們好看不好看,這可不知道。我只知道現在可以讓你好看。”許鬆見楊鋒氣餒,嘿嘿笑着,向陳華努了努嘴,囂張着地說道:“把他車上的東西還給他。”
“這車窗可真難砸啊。”陳華嘻嘻笑着,放下倪虹,把車上的軍工鏟和一個塑料袋遞給了楊鋒,“這世道,人不爲已,天誅地滅,你也別怪我們無情。看在你也給我們吃過喝過,東西給你收拾了些。”
楊鋒厭惡地看着陳華,並沒有伸手去接。陳華也不以爲然,把東西往地上一扔,說道:“把你身上的槍也拿下來吧。知道你槍法好,萬一我們一不留神全都被你突突了,那我們可真成了冤大頭了。”說完,也不管楊鋒樂不樂意,直接把他身上的槍卸了去。
“你以爲我們真缺你身上的那把鑰匙啊。”許鬆指着陳華,得意地說道,“他老早就溜到你車上去搜過了。只不過有了鑰匙,省一點事罷了。”
“好了,兄弟們,那我們開車走。”許鬆歡快地吹了一聲口哨,走到楊鋒面前,從他口袋裡掏出了車鑰匙,大搖大擺地走到倪虹面前,順手摸了一下倪虹的臉蛋,嘴裡說道:“喲,這可愛的小美人,真是可惜了——”淫笑了一聲,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