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咕咚咕咚”又喝了兩口之後放下飲料杯看着樑泊雨,“你非得穿的跟個黑社會一樣地來見我嗎?”
樑泊雨看着穿了厚厚羽絨服的夏天,“那你非得穿的跟個倭瓜一樣地見我嗎?”
夏天低下頭去繼續吃飯,樑泊雨坐到了他的對面,“你不是說今天執勤嗎?怎麼不穿警隊的大衣也不戴帽子?”
“穿着警服在快餐店吃飯?別人不在意我自己還不自在呢。”
“那你這算……便衣?”樑泊雨把太陽鏡摘下來放到桌上。
“不是,大衣和帽子在警車裡呢。這不爲了在這兒見你特意帶了件羽絨服。”
“那警車呢?”
夏天斜眼看樑泊雨,“怎麼?又想坐了?”
“我又沒犯錯。”
“誰準你保外就醫期間出國的?!”夏天一撴空紙杯。
“那延長我刑期好了。”
“誰準你毀壞公共財物的?”
“公共財物?”樑泊雨想了想,“我沒有啊。”
“你把自己的電話號碼寫在圖書館的書上,不是損壞公共財物嗎?字還那麼醜。”
樑泊雨樂了,“那你幹嘛還打給我?”
“我是爲了抓住你,好把你扭送相關部門法辦。”
“賠錢不行嗎?”
“走私的贓款不能用來賠償。”
“誰說是贓款,最近我開了幾家汽車服務連鎖店你不知道嗎?”
“你一走就半年,杳無音訊,我上哪兒知道去?”
“我杳無音訊?”樑泊雨一臉的委屈加忿忿,“二審下來之後你就沒影兒了,我着急送我弟出國才走的。回來好不容易問出你的電話和地址,電話還怎麼也打不通,去你家又沒人。要不是我去圖書館的時候想到沒準兒你也會去,留了手機號,我看我還見不着你了呢。”
夏天拿餐巾紙擦了擦嘴,“你二審快完的時候我出去辦案子了,前段時間也是。回來把手機弄丟就順便換了個手機號,還沒來得及告訴太多人呢。”
“那你還怪我?”
“你幹嘛要送你弟出國啊?”
“他現在的情況在國內怎麼繼續上學?”
“那你不怕在外面沒人管他,復吸怎麼辦?”
“我派人看着他了。”
“那可得看好嘍。”想想夏天又問,“你怎麼會去圖書館呢?”
樑泊雨嘴一扁,“又歧視走私犯。”
“你廢話還是那麼多啊?”
樑泊雨笑笑,突然弄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我前幾天無意間在一家賣古董的小店裡看到了一樣東西。”
“什麼?”夏天把身體朝前探了探。
“我在那邊用過的那個火鐮。”
“啊?”
“問題是小石頭跟我說過,那個火鐮的款式是我──確切地說是樑崢──專門訂做的。所以我想既然那個都留下來了,那就應該不是像安明說的:咱們倆一回來,就等於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了。那樣的話,史書啥的是不是也會有些記載呢?這樣我就去了圖書館。”
“你沒問問安大夫?”
“問了,他給我‘理論上來說’了一大堆,我沒聽懂。”
“哦──”夏天又點頭,“那你幹嘛把電話寫在那麼犄角旮旯的地方,我差一點兒就沒看見。”
“那裡提到我了啊,不過沒有名字罷了。而且我也是看到平安最後自殺了,就想這個人好絕啊!他能讓燕王就算是當上了皇帝,也還是有永遠都無法得到的東西,還有什麼比這更痛苦的嗎?我可不要這樣,於是一時激動,就把電話留那兒了。”
“呸!你倒是想,你又當不了皇上。”
“哼!那是我沒想當。”
夏天嗤之以鼻,樑泊雨看看他面前已經空空如也的餐盤,“我說警官大人?你吃完了沒?問完了沒?”
“吃完了,還有最後一個問題。要是我沒去圖書館,或者我沒看那本書,再或者我沒給你打電話,怎麼辦?”
樑泊雨笑嘻嘻地舉起自己的手機晃了一下,“其實我昨天剛剛弄到了你的新號碼,只是還沒來得及給你打過去。再說我可以再去你家找你啊,跑得了和尚還跑得了廟嗎?”
我怎麼就是沉不住氣啊?!夏天恨恨地想。把餐盤一推,站起來要走,“行了,車裡一起值班的人還等着我呢,得回去了。”
“啊?這麼快?”
“還快?昨天電話裡都跟你說了,我今天執勤,沒時間。可你非要今天見面,我這才說趁着中午吃飯跑到這兒來的。”
“嘿嘿,夏警官。”樑泊雨不懷好意地笑了兩聲,“我最近新換了一輛車,你可不要怪我作爲一名走私慣犯,沒有提醒你應該去例行檢查一下啊。”
夏天當然知道他開的不可能是走私車,可盯着樑泊雨看了一會兒,他還是在看了一眼手錶之後、拉開椅子走向門口的同時說了一句:“車呢?”
樑泊雨趕緊抓起太陽鏡樂顛顛地跟了出去。
坐進車裡,樑泊雨打開空調脫了大衣。剛纔在快餐店夏天問個不停,可一進到狹小私密的空間裡,他卻突然不知該說什麼了。樑泊雨把車窗打開個縫隙,拿了盒煙遞給夏天。夏天抽一根,他自己也抽了一根。
點菸器彈出來,兩個人都把煙點着了。
“還記得你爲了半包煙把我摔倒在地的事嗎?”
“怎麼可能會忘呢?”
吐了口煙,樑泊雨微眯了眼睛看着眼前變幻莫測的煙霧,“突然很懷念那時候的事。”
“想起來像做夢一樣。”
“子矜。”
“未平。”
兩人一起笑了。
“我很想你。”樑泊雨扭過頭來看夏天。
夏天不看他,低頭把菸灰彈進菸灰缸,“你……差一點兒就又得回監獄再蹲七年,你就沒想過找安明讓他幫你離開嗎?”
樑泊雨把煙噴到了夏天的臉上,“想過,在益都的時候想過,還跟安明說了,後來他也答應我了。”
“那我當時問你,你爲什麼不告訴我呢?”
“我怕你攔着我,不跟我走。”
“跟你走?你打算帶我一起走嗎?”
“當然。我計劃把你敲暈了直接帶走的。”
夏天感到車內空調帶來的暖意從腳底傳到了胸口。
“你傻笑什麼呢?”樑泊雨見夏天低着頭自己笑得陽光燦爛。
“啊?”夏天傻傻地擡起頭,“沒什麼,那你後來怎麼改變主意了?”
“唉──北固山一戰,看着烏力吉在我眼前死去,我卻無能爲力。那一刻,我就都想通了。”
“想通什麼了?”
“說不清楚,只是知道自己不會再回去了。”
夏天嘆了口氣,“烏力吉要是泉下有知,能明白了所有的事的話,他一定也會認爲你的選擇是正確的。”
樑泊雨苦笑一下,“在他那兒,樑大人幾時錯過呢?”
“也是。”
樑泊雨把煙屁掐滅,關嚴了車窗,“好了,你問了我這麼多。也該我問你一次了。”
“嗯,問吧。”
“你法警幹得好好的,爲什麼又跑回去做刑警?”
“嗯……正常工作調度。”
“胡說!我弟的案子,你幫了不少忙吧?”
“你別瞎猜,我走的是正常程序。”
“後來那個販毒團伙的案子也是在你們隊上破的吧?”
“那是我的職責。”
看着夏天一臉的嚴肅認真,樑泊雨不想再跟他爭了,伸手去摸上他的臉,“你這脾氣,什麼時候才能改改呢?”
“改不了。”夏天不動,任他摸着。
手指找回了久違的記憶,樑泊雨的心跳漸漸加快,“我喜歡你改不了。”
“你……”
樑泊雨一把抓住夏天領口裡露出來的領帶,把他拉向自己的同時俯過身過去用力壓上了他的嘴脣。夏天幾乎沒有掙扎就放任自己迅速融化在了這悠長深刻的一吻裡。
耗費了很多的氣息和口水,總算是吻完了,樑泊雨擡起頭翻了翻眼睛。
“怎麼了?”夏天半張着嘴吐氣。
“咖喱味兒。”
“喂!”
“我喜歡咖喱味兒。”無比曖昧地說出這句話,樑泊雨整個人都開始朝副駕駛爬了過去。
“你幹什麼?”
“你說我幹什麼?”
“會……會被看見的!”
“沒事,你沒見我專門把車停在了隱蔽的地方。而且我這車玻璃外面是看不見裡面的。”樑泊雨成功跨過排檔桿、儲物盒以及衛生紙抽等各種雜物爬到了夏天的身上。
“不行……”
“什麼不行?”樑泊雨感覺到了剛纔一吻的成果,伸手抓住夏天已經明顯突起的下身。
“就嘴硬吧你。”樑泊雨的另一隻手又伸到座位下一扳,夏天連同座椅的靠背被一起放倒了。
不容夏天再說什麼,樑泊雨按住他扒了羽絨服。
“呃……警用襯衫。”
“哼!怕了吧?”
“不,我第一次在秋庭看見你自己脫這個的時候,就想要是有一天能讓我給你脫就好了。”說着樑泊雨的手在夏天的腰間來回摸索起來。
“你幹嘛?”
“帶槍了嗎?”
“沒有。”
“手銬呢?”
“沒有。”
“手銬應該帶啊。”
“爲什麼?”
樑泊雨的嘴脣貼到夏天耳邊,“襲警專用啊。”
“你這個變態……”夏天滿臉都紅了。
“變態?”樑泊雨擡起頭,“這可是你說的。”
解下夏天的領帶樑泊雨就要去捆夏天的手。
“不行!不行!”夏天使勁扭動起身體。
“怎麼不行?”
“領帶會皺的!”
樑泊雨笑了,“那好,不把領帶弄皺。”
把領帶丟到一邊,樑泊雨伸手抓住了夏天的衣領。
呲啦──夏天愣住,低頭看看已經壯烈犧牲的襯衫,“你這叫脫嗎?!你這個混蛋!我下午還得執勤呢!要死了你……”
完全不理會夏天的咒罵,樑泊雨伸出舌頭舔上了雪白的胸膛。
咒罵很快變成了越來越急促的喘息。樑泊雨幾下打開夏天的皮帶扒了他的褲子。然後他不知從哪掏出個紙盒舉到夏天眼前晃了一下,“我過來之前新買的。”
“什麼?”
樑泊雨摳開紙盒從裡面倒出個塑膠管,“你猜。”
“你預謀襲警。”
樑泊雨擡起夏天的一條腿,把一坨潤滑劑擠到手指上,“預謀了……你能怎樣?”邊說他邊把手指探進了夏天體內。
夏天皺起了眉頭,嘴上還不肯放鬆,“一會兒……就把你……帶回警局。”
樑泊雨輕輕轉動抽、插手指,“好啊,到你辦公室再來一下。你辦公桌上沒有怕摔的東西吧?”
夏天的身體漸漸緊繃,無力還嘴,他閉上眼睛把頭轉到了一邊。
準備工作完畢,樑泊雨解開自己的褲子架起夏天的兩條腿頂了上去。夏天抽了口氣緊緊攀住樑泊雨的肩背。
只動了幾下,夏天太久沒做過的身體就開始微微顫抖。樑泊雨耐着性子輕吻他的額頭,“疼嗎?”
夏天用一雙浮滿了水汽的眼睛望着樑泊雨搖了搖頭。樑泊雨壓住他的肩膀控制着節奏開始擺動腰部,眼睜睜看着身下讓自己日思夜想了不知多久的人目光迷亂、不能自已,卻只想讓他更加瘋狂。
樑泊雨很想再多欣賞一會兒夏天因爲他的動作而越發失控的表情和身體,可再寬敞的車裡一個副駕駛的位置相對於兩個大男人來說還是擁擠了些。而且他們對對方的身體都渴望得太久,只看着彼此半隱、半露的鎖骨、肩膀就足夠點燃所有的欲、望了。
車窗上早已被濃重的水汽完全覆蓋。夏天爲了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只能緊緊咬住嘴脣,努力地用鼻子呼吸着似乎將要所剩無幾的空氣。兩具身體就要承受不住一次次撞擊帶來的快感,樑泊雨開始了最後的衝刺。夏天的噴射緊隨着極速的收縮而來,樑泊雨毫無顧忌地低吼了幾聲。
戰鬥結束,樑泊雨賴在夏天的身上不肯起來。“我還要。”
“要個屁!”
“不夠,我要把這些年的都補回來。”
“別鬧了,快起來,我真得回去了。”
“嗯……夏警官,我要向你交待罪行,你能不能坦白從寬呢?”
“你又幹什麼了?”
“嗯……自從穿回來之後我就對古董產生了興趣。現在正在考慮是不是走私倒賣一下文物。你要不要晚上到我家認個路,好方便你以後檢查。”
夏天看着車頂笑笑,擡手在樑泊雨已經又變回了毛茸茸的短髮的腦袋上搓了兩把,“行,我下班過去。”
“我接你下班。”
“不要。”
“要。”
“不要。”
“要。”
“不要。”
“不要。”
“要……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