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誤會,我們不會壞人!”淺淺無辜的擡起雙手,裝了銀子的麻袋也直接露了出來。
看到麻袋,小孩子便直接瞪大了眼,快速叫起來旁邊三個孩子說:“阿二,阿三,阿四,你們快起來!”
另三個孩子睡眼惺忪的睜開眼,一看到面前的穆清和淺淺,和最先醒來的孩子一樣,臉色一變,即驚又恐,眼底滿是戒備。
“不要緊張,我們真的不是壞人!”
小孩狠狠的瞪着淺淺,惡劣的罵道:“壞人都不會說自己是壞人!你手裡拿着麻袋做什麼,你想把我們都捉走,然後賣掉嗎?”
淺淺苦笑一聲,聳聳肩,無奈的說道:“你們怎麼會以爲我們會想把你們賣掉,難道這裡面裝的就不能是給你們的銀子或者是糧食嗎?”
“銀子?糧食?”四個男孩同時重複說道。
卻是表情不一的呸聲道:“我們不要你的糧食,更不要你們銀子,滾,你們給我們滾,不然的話,不要怪我們心狠手辣了。”
四個男孩突然不知道自哪裡拿了武器出來,可是手中的武器卻各有不同,其中最好的,應該是爲首的男孩手中的木棍。
最差的一個,竟然是拿着破了的碗。
淺淺看他們的防備心理這麼重,也知道定然是以前經歷過一些不堪的事情纔會這樣,因此,也不逼着他們相信。
淺淺自麻袋裡拿出四錠銀子放在地上說:“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我們不是壞人,這些銀子就留給你們,我們還有事,先走一步!”
淺淺扯了扯穆清,兩人走出暗巷。
身後的四個男孩見淺淺他們真的只是放下銀子不走,不免鬆懈了一番,可就在這時候,淺淺突然回眸說話。
四個男孩又一副防備的樣子瞪着淺淺,好像她是食人的野獸,隨時會過來要了他們的命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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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對了!這些銀子都是五十兩一錠的,數目不小!夠你們長大成人了,不過看你們的年紀不過八九歲左右,用銀子的時候注意一些,可別被人搶走了!”
淺淺好笑的看着他們的樣子,說罷,也不再多讓他們忖度猜測,擡腳便走出了巷子。
倆人出了巷子,沿路有些閃躲,特別是提着一個麻木袋,更加引人注意。
淺淺微微擰眉,一直在想一個問題,一路走到了哪兒也不清楚,突然像是想明白了似的說:“穆清,我覺得我們這些銀子還是不要再給平民百姓了,不如拿去救濟一些乞丐吧?”
她之前一直覺得這些銀子是搜刮的民脂民膏,就要還於百姓,可是卻有比普通百姓更需要這些銀子的一些人。
平民百姓生活得雖然不易,但總是有口熱飯能吃,可是這些流落的乞丐呢?飢一頓飽一頓,特別是其中還有像剛纔那麼大的孩子。
“好!”穆清應了聲,回眸不解的望了望。
淺淺這才注意到穆清頻頻回首,不解好奇的問:“你看什麼?”
淺淺問話間,便回眸看了去,只見剛纔救濟的四個男孩子鬼鬼祟祟的跟着他們,跟蹤的技巧又沒有,一眼就讓人看到了。
穆清微擡下巴說:“他們跟了我們一路了!”
淺淺擰了下眉就朝着他們走去,四人便像受了驚嚇的兔子似的,到處亂竄,淺淺一時有些無語,她什麼時候長得像母老虎了啊?
“算了,不理他們了!我們走。”淺淺繼續往前走,卻想着這附近哪裡有破廟,一般乞討之人都會藏身於此地。
但是她來鎮上的時間少,根本就不瞭解鎮上的地形,雖然鎮裡不大,但奈何淺淺不認路。
又走了一條街,天也微微亮了起來,淺淺腳步一頓,回首朝着男孩他們跑去,瞬間抓住了一個轉身想跑的男孩子。
淺淺擰着他的後領,將人轉了過來,好笑的問:“說,跟着我們做什麼?”
一個小男孩在她的手裡,其他的三個男孩子也都沒有跑了,都防備的看着淺淺,急着說:“你放了阿三,你快放了他!”
淺淺笑吟吟的看着這些男孩子,威脅說:“你先告訴我們,你們跟着我們做什麼,不然的話,我是不會放過他的。”
爲首的男子就是第一個驚醒的男孩,他緊張的看阿三,慌張的說:“你不要傷害阿三,我們跟着你,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好人。”
淺淺哭笑不得的鬆了手,阿三得了自由,也沒有立即跑開,而是仰起一張烏黑的小臉,好奇的打量起了淺淺。
淺淺垂眸一笑,對上阿三正準備調侃幾句時,卻被阿三的一雙眼睛給迷住了,她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眸,如大海一樣清澈,不是正常的黑色瞳孔,她的顏色偏淡,更像茶色,此時眼睛忽閃忽閃,佈滿好奇,甚至透了幾分可愛。
“你們倒是有趣啊!我是不是好人,好像和你們沒有關係吧?至於你,不怕我嗎?怎麼還不跑啊?”
淺淺後一句話,對明顯有些呆的阿三說的。
阿三怔了下,擡起清澈的眼信任的看着淺淺,突然嫣然笑說:“我知道你是好人!”
淺淺誇張的說:“是嗎?連我都不清楚的事情,你竟然清楚了,真是失敬失敬!”
阿三沒有聽出淺淺的嘲諷,對着她單純一笑,側目對着那邊的男孩揮手大叫:“大哥,她是好人,她是好人,我們能夠跟她回家!”
淺淺聽前面兩句時還有些笑意,但到了最後一句時,笑容卻是掛不住了,驚恐的退了一步,問:“什麼?跟我回家?爲什麼要跟我回家啊?”
阿三回眸笑嘻嘻的說:“因爲一直有壞人想要捉我們啊!大哥說我們拿了這麼多銀子也是沒有用的,拿到錢莊去換,人家會以爲我們是偷的,平日花費,更是不可能。”
淺淺怔了下,覺得阿三說的話,也是有可能會發現的。
畢竟他們四人,穿得一身破爛,誰看都清楚他們是小叫花子,突然拿出五十兩銀子出來,其他人不起疑心纔怪。
就算相信了銀子是他們的,也難保有人不起歹心。
“不然等下天大亮了,錢莊開門了,我給你們換碎銀子去,你們跟着我回去是不可能的,我家可養不起你們四人。”
淺淺覺得她能做的也就這一步,不然突然帶回去四個人,她解釋不清楚,就算馬上就要嫁給穆清了。
倆人住在山中央,倒不引人注意,但是家裡多出四個孩子,早晚也會被其他人發現,而且她也給不了這四個人身份。
“我們不要這些銀子,你用這些銀子養我們,我們只是想要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我們保證一定不會給你添麻煩,我們還會幫忙幹活,我們吃得也很少!”
爲首的男孩名叫阿大,這會兒突然跑了過來,一股腦將四錠銀子又全推到了淺淺,一臉執拗的看着淺淺。
淺淺不明白他們爲什麼一定要跟着她回去,但想着她現在也沒有什麼可讓人圖謀的,因此,有些心軟的說:“我給了你們銀子,你們以後好好生活不好嗎?爲什麼一定要跟着我,跟着我的意思,你們清楚嗎?就是下人,是奴才。”
阿大年紀小小,一雙眼眸卻是極爲複雜,他掙扎了一下,堅定的說:“清楚,奴才就奴才,但你要保證護我們平安長大!”
淺淺扶了扶額,無奈的說:“你們不過是孩子而已,又沒有誰要你們的性格,就算淪落到要乞討爲生,也不過是生活艱辛一些罷了。”
阿三一手拉着淺淺的衣袖說:“纔不是,有人會把我們賣到好奇怪的地方,學一些奇怪的事情。”
淺淺垂眸看到衣袖上多出的一個黑色手印,心裡默默想着,這雖然是一件淺色衣裙,好在衣服已經舊了,她也不打算在婚後再穿了。
“阿三!”阿大極有眼色,淺淺只是垂眼看了一下,他便立即懂了淺淺的意思,叫着阿三訓斥:“還不給主子賠禮,你把她的衣服弄髒了。”
阿三怔怔的瞪大了眼,看了看她還捏在手中的衣袖,又看了看淺淺的臉色,有些奇怪她爲什麼沒有生氣切。
不過卻也是聽了阿大的話,乖巧的鬆手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一件破衣服而已!不過你說把你賣到奇怪的地方,是什麼地方啊?”淺淺一邊問話,一邊看向了阿大。
看起來他的年紀是最大的,想是應該清楚,而阿三說奇怪的地方,定然也就不清楚是什麼地方,只覺得那裡有些不同罷了。
阿大一臉恨意,咬牙切齒的說:“是合歡樓!”
“合歡樓?”淺淺擰着眉,驚訝的猜測,“不要說是男子尋歡作樂的場合?”
“對!”阿大羞愧偏開臉,一副受盡了凌辱的樣子。
淺淺有些不信的指着他們四人說:“就你們?而且那裡還要男孩嗎?”
阿大咬了咬脣,狠狠瞪了眼淺少才道:“阿二和阿四不是,他們是我一路來到西順村,在路上結識的兄弟,只有我和阿三是合歡樓裡逃出來的,聽過合歡樓的人都清楚,那裡也會接待一些特殊的客人。”
淺淺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阿大,又看了眼阿三,當即瞭然了,想是他們褪去臉上的髒容,應該生得極不錯。
特別是阿三,這雙眼眸加分不少。
“可我家也小,收容不下你們啊!”淺淺有些無奈,他們現在這樣的人家,怎麼可能會請下人。
阿大緊張的祈求,“難道你只一處房產嗎?你家人少,你總有空的府邸吧?你們就留着我們看家門吧?我也幹很多活,不管是做勞力還看帳算帳,我都會!”
淺淺擰眉問:“你會算帳?你識字?”
不待阿大回答,阿三便一臉驕傲的說:“我大哥不單會算帳會識字,還會武功,以前爹爹也說……”
阿三提起爹爹眉眼便暗了下去,阿大一臉痛苦的看着阿三說:“別說了,我們只當爹爹已經死了,在娘死的一刻,他另娶的一刻,爹爹就死了。”
淺淺意味深長的看了這對兄妹一眼,想來他們進合歡樓之前還有些故事,說不定會進合歡樓也是有原因的。
世人都說,娶了後孃,就有後爹。
這話,用在這對兄妹身上倒是極對。
淺淺雖然沒有細聽他們的故事,但是這三兩句話之間就能猜出來,他們是被後母迫害,而且出身應該還不錯,不然的話,夫子武師哪裡是一般人家請得起的。
更何況這個阿大開口說話不凡,張口便是幾處房產。
顯然在他眼裡,淺淺便是有錢人,而有錢人的概念就是房產很多處。
不過這話倒是讓淺淺起了些想法,她本來就是想幫這些小乞丐,光給銀子的話,的確對他們的幫助不大。
若是她買下一處房產,建立育幼院,收留這些人,再尋夫子授業,豈不是比只給銀子要強多了,畢竟授人予魚不如授人予漁。
可是這樣的話,責任就大了啊!
淺淺不羈慣了,突然背上這麼大的一個包袱,心底多少還是有些不願意的,畢竟養孩子可不是養寵物。
這些人不是平安長大就夠了,還是悉心栽培。
“主子不用擔心,你們不會給你添亂的,以後我們長大了,也一定會報答你們的!”阿大本來還有些不安,但是這會兒看這兩個人的神情,明顯是不願意的。
若是真的想拐賣他們的人,自然是馬上就同意了。
可是他們明顯在細細思量,想找出妥善安頓他們的辦法,相信他們定然是好人。
“我倒也不要你們報答啦!我剛纔本來是想着,還去看看,有沒有像你們這樣的小傢伙,也給他們一些銀子,免得再乞討,不過弄一個宅子給你們住,倒也是可行。”
淺淺琢磨了一下,便覺得這辦法也是極好的!
雖然她現在是不求回報的助這些人,但是以後他們有了一番成就,誰幫誰還不一樣。
更何況事情都到了這一步,她再推辭,也顯得有些絕情了。
本來就已經插手了的事情,淺淺並不喜歡半途而廢,而且這些人長大了,對她是一定忠心了,就算有少個別的毒瘤,但大多數都是好的。
以後想日子過好,地越來越多,做一個大地主,身邊就得有得力的管事,而阿大原本就能識文斷武,培養起來也容易。
就算他日後要回去復仇,讓他再訓一個接班人出來,應該也是極容易的,如此想來,淺淺便越發覺得好處多多。
不單救了這些孩子,以後也給了他們一個差事,想來其實是算是雙贏的局面。
淺淺心中拿定了主意,便也不囉嗦,直接問道:“你可知道還有哪些像你們這樣的孩子嗎?反正救了你們四人也是救,還不如多救幾人。”
聽了前一句,阿大就已經露出喜色了,再聽這一句,阿大已經肯定眼前的姑娘不會放任他們不管,當下露出笑容說:“我知道山上有間破廟,那裡有不少的人。”
其實他們之前也是住了那邊,不過正巧昨日沒有討到食物,出城便晚了,沒想到錯過了睡覺的位置,倒是贏來了新的轉機。
淺淺擡眼看看天色說:“行!這事就交給你去辦,現在你們跟我先回去吧!”
“太好了,我們終於不用四處漂流了。”阿三拍着小手,高興的圍着淺淺打轉,一張小臉烏漆墨黑,卻也能看見她的笑容有多燦爛。
這會兒天已經大亮,城門也已經開了,淺淺和穆清帶着四個孩子一路出了城,直往西順村走去。
在路上,淺淺這才和穆清小聲說道:“先把人帶去你家,明兒我們再回來打聽一下,看看有沒有房屋出售。”
穆清沒有意見的點點頭,淺淺又對後面一臉雀躍的四人說:“忘了告訴你們,姐姐家裡其實就是普通的農戶,而這位哥哥是我的未婚夫,我們過兩日就成婚了,他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獵戶而已!”
阿大不解的看着兩人,他已經不是當初不知柴米價的公子哥了,如今他清楚的曉得,農戶和獵戶不可能有這麼多銀子。
淺淺對着這四人,也沒有瞞着,只道:“昨晚我們突然撿到了這兩袋銀子,後來又聽說縣太爺被搶劫一空,想來這些銀子該是縣太爺的,因此,我們也不敢拿着,便想着四下散佈出去,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畢竟縣太爺這些可都是不義之財啊!”
阿大驚訝的瞪大了眼,眼裡突然冒出崇拜的光芒說:“沒有想到主子這麼月朗風清的一個人,實在是讓阿大好生佩服。”
淺淺苦笑一聲,她纔沒有這麼偉大,她不過就是覺得這些銀子是不義之財,不願意拿而已。
再說,淺淺始終堅信,天道酬勤。
她自個兒能掙,又何苦拿人家的骯髒錢。
不過眼下的情況,卻好像不這麼回事了,但不管怎麼說,這多出來的二千多兩,淺淺只會用來幫助這些孩子。
其實,這又何嘗不是給縣太爺積福,他幹得壞事太多了,希望能抵消一些孽債。
“不過主子放心,我們只求有一份溫飽即可,我們能夠自個兒幹活的,不管多累多髒,我們都願意做!”
阿大怕淺淺後悔,忙立即表態,他身邊的三個孩子,見到他這樣說,立即跟着附和說:“大哥能做的事情,我們也能夠做!”
淺淺翻了翻白眼,笑說:“姐姐雖然沒有本事,但也不至於會讓你們幾個孩子出來做事,而且這裡還有些銀子,夠你們生活一段時間了。我不單不讓你們出來幹活,還要你們學本事,將來你們大了,纔不至於一事無成!”
阿大驚訝的看着淺淺,不敢置信的問:“主子你說真的嗎?”
淺淺戳了下阿大的腦袋,笑罵:“竟然敢懷疑我的決定!”
“不敢不敢!”阿大立即變了臉,滿臉都是藏不住的笑容。
淺淺故意板了臉訓斥:“不敢就對了!記住,這第一件事情就是將這稱呼改了,不許再叫什麼主子了,你又不是我的奴才!叫什麼主子,多難聽,以後就叫我淺姐姐吧!”
阿大不解的問:“但你剛纔不是說要讓我們當奴才的嗎?我們難道不用叫你主子嗎?”
淺淺歪着腦袋繼續說教:“吶,第一件事情,就是聽話,明白嗎?”
“是,淺姐姐!”阿大十分受教的立即改了稱呼,其他三位孩子自然也跟着變了稱呼。
其中最是活潑的阿三說:“其實我早就想叫你姐姐了,不過看大哥一直叫你主子,我纔跟着他叫的!”
淺淺笑吟吟的點了下阿三的鼻子說道:“是了,阿三最乖了!”
“淺姐姐……”阿三撒嬌的叫喚,淺淺有種阿三是女子的錯覺。
回了西順村,一行人避人耳目的上了山,就直奔了穆清平日洗澡的地方。
“在這裡先洗澡,洗乾淨了再回去,我現在要回去一趟,晚一點再過來看你們!”說起回家,淺淺臉色就變了。
她肯定死定了,昨晚徹夜未歸,也沒有和家裡人說一聲,就這麼出去了一整認,家裡人指不定多擔心。
阿三一臉不情願的跺着腳說:“可、可他們都是男的啊!我纔不和他們一起洗澡。”
淺淺怔了下,詫異的問:“難道你是小姑娘嗎?”
阿三嘟高了脣,一臉不滿的說:“人家本來就是小姑娘嘛!”
淺淺臉一黑,難怪她剛纔有種阿三撒嬌起來就像女子的錯覺,原來根本就不是錯覺。
不過她這個年紀,又弄成了這樣,是男是女真的不易分辨,畢竟一張臉長什麼樣子都是看不清楚的。
“阿大是阿三的親生哥哥,對嗎?”淺淺剛纔雖然有猜測,但還是多嘴又問了一句。
“對!”阿大和阿三同時應聲。
淺淺笑着指着河流遠處說:“阿大你先沐浴,等你們都沐浴完了,便讓他們都離開,你一人站在遠地替你妹妹守着,我現在回去給你妹妹拿衣服。”
阿三的年紀還不大,不過就是七八歲的樣子,雖然沒有什麼關係,但到底是有七歲不同席的說法,自然是要避諱的。
阿大看了眼附近的環境,有些擔憂的說:“這裡安全嗎?若是被人看到了,我妹妹的名聲可就毀了。”
淺淺哭笑不得的說:“纔多大的小姑娘,還名聲。不過你就安心吧!這裡很安全,平日裡不會有人經過的,你要是實在不放心,便讓清哥哥陪你在這裡等着,他耳朵很靈敏,有人過來,他會很快就能發現。”
阿大看淺淺這樣說,也不好太麻煩,只是嘟噥了一句,“我妹子不小了,已經十歲了。”
淺淺揚了揚眉,以爲阿三七八歲,阿大是八九歲,想來阿三都有十歲了,阿大便不止八九歲了。
顯然是平日的生活太差了,以至於發育得比普通人要慢一些,纔會顯得比較瘦小。
淺淺又將阿大阿二和阿四的年紀問了一遍,依次是十二歲,十一歲和九歲。他們四人的年紀倒是好,一人相隔一歲。
阿大阿二阿四下去洗澡前,阿大有些扭捏的問:“我們有沒有衣服穿啊?”
淺淺揶揄的笑道:“目前可是沒有噢,一會兒只能光着屁股回去。”
阿大的臉一下就紅了,即使滿臉烏漆墨黑也能看見他臉上的紅暈,顯然可見他害羞得多麼的厲害。
“騙你的啦!”淺淺笑夠了,便大聲說道:“一會兒你們就在岸邊洗,不要到中間去,在水淺的地方,清哥哥會回去拿他的衣服給你們穿,雖然大了一些,但將就着吧!”
淺淺這裡安頓好了,和穆清說了一聲,便又擰着她的一袋五千兩銀子沿路鬼鬼祟祟的回了家。
到了家裡,就見真真一人,眼眶通紅的坐在門檻上,看到淺淺回來,竟然一下就哭得洶涌的罵了起來,“我整晚不回家,你去哪裡了,我們找了你整晚,你知不知道?”
淺淺討好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這事說來話長,我也不是故事的,我原沒有想到會花費這麼多時間。”
真真狠狠的抹了一把淚說:“你最好有合理的解釋,否則等下爹孃回來了要抽你,我可不會幫忙阻止的。”
淺淺繼續討好的扯着真真的衣袖說:“我的好妹妹,我知道你最疼我了,你一定不會不顧我不管,對不對?”
真真一下扯回了衣袖,黑沉了一張臉說:“你先說清楚。”
淺淺見真真這樣,便明白她氣得有蠻嚴重。
“你先看看這些!”淺淺拉着真真進了屋,將麻袋裡一百錠銀子拿了出來,整整齊齊的擺在桌面上。
真真倒吸了一口氣,有些嚇壞了的模樣,低吼:“這是多少銀子啊?”
“這裡是五千兩,整整五千兩!”淺淺看着這五千兩銀子,就像看到了大郎在回家的路上似的,多日來壓在心上的石頭,瞬間便被搬空了。
真真不敢置信的摸了摸銀子,問:“你怎麼弄來了這麼多銀子,這些銀子都是哪裡來的啊?”
淺淺拉着真真坐下,將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真真像聽了神話故事似的,誇張的連叫了好幾聲說:“等等,等等,讓我緩緩,讓我緩緩……”
直到淺淺說完,真真還在不敢相信的說:“若不是看到這五千兩銀子,我還以爲你是在哪裡聽到的說書故事,故意回來說笑騙我的。”
“怎麼會!”淺淺苦笑一聲,這才問道:“對了,你說你們找了我整夜,爹孃和二哥這會兒去了哪裡?”
“啊……”真真一聲怪叫的站了起來,一臉慌亂的說:“爹孃和二哥一起去鎮上打聽消息了。”
“昨兒我們連夜去了何家,聽何小剛說了你碰見杜馨月的事情,我們便猜着,你可能在鎮上被杜馨月爲何了,爹孃一早,便帶着家裡所有的銀子去了鎮上。”
淺淺臉上的笑容一下便被覆上一層霧霾,將結識杜馨月的原因和經過說了出來,之後便沉默了片刻,這才極爲內疚自責的說:“我真是不孝極了,竟然讓爹孃這麼擔心。”
真真搖了搖首,拍着淺淺的後背說:“其實這也不全怪你,剛纔我聽你說了,你也沒有想到會這樣!本來入夜拿了白虎皮便能趕回來,哪裡曉得竟然不小心發現了縣太爺的銀子!”
淺淺事先不敢告訴言永福他們,就是怕他們擔心,若是讓他們知道她要去縣衙偷東西還不會嚇死去啊!
因此,她便索性沒有說,只想着是和穆清出去,家裡也不會擔心,不過就是回來得晚一些,會被訓斥一番,怎麼也沒想到,這一耽誤就是一夜。
“我去陳大叔家裡借牛車,去把爹孃找回來。”淺淺起身,便要出去。
真真一下拉住了淺淺說:“還是我去好了,免得到了杜府被杜馨月看到了,到時候又該沒完了!”
淺淺皺了皺眉,心裡想着這應該不可能,雖然昨晚出事的是縣衙,但是杜府一向都是倚仗縣太爺,現在杜府應該也會有些亂。
因此,這會兒應該沒人有心思再聽杜馨月的命令來查言淺淺這麼一個人。
“但你去我有些擔心。”淺淺不放心真真一個人過去,到時候有危險,可怎麼辦纔好。
真真嗔了淺淺一眼,沒好氣的說:“你都敢夜闖縣衙府了,我不過到杜府門口接爹孃怎麼就不敢了,你放心好了,爹孃沒這麼衝動,不會直接上杜府要人的。”
淺淺想想也是,便說:“若進了杜府,還不放爹孃就是爲了見我,你到時候回來通知我,對了,記得叫上陳大叔陪你一起過去,你許諾給他五百文錢吧!不夠的話就給一兩吧!”
真真臉色一變,嬌罵道:“你可真是敗家!”
淺淺擰了下眉,沒有反駁,她現在心裡掛着言永福夫妻和二郎,這會兒又要擔心出門的真真,若是幾百文錢能解決真真的安危問題,淺淺不會在意的。
真真出門了,淺淺在門口靜坐了一會兒,想了會事,這纔想到被她丟到山上的阿三,快速翻出一套已經很陳舊,可她穿又小了的衣裙。
一路匆匆的趕到瀑布處,遠遠的走過去,就見到替阿三看守的阿大。
此時他穿着不合身的長衫,一臉淡然,遠遠看去,眉目如畫,頗有幾分世家公子的味道。
淺淺猜想阿大和阿三姿容不錯,但也沒有想到竟然出落得這麼好。
阿大站在穆清身邊雖然遜色許多,但兩人卻是完全不同的類型,一個像寒冬,一個像暖春。
而且阿大如今還小,還有許多發展空間,再過幾年,等身影挺拔高健了,可是位玉樹臨風的公子哥啊!
“長得不錯啊!”淺淺走近便一臉笑容的打趣。
阿大哭笑不得的紅了臉頰,不自然的側開臉道:“你快過去吧!妹妹等了你好久了,再泡就該受涼了。”
淺淺吐了吐舌,俏皮的說:“剛纔家裡有事,耽誤久了!”
說罷,她立即快速朝着瀑布邊走去,就見阿三除了一顆小腦袋,整個身子都泡在水裡。
看到她過來,便擡起一張白淨的小臉,苦兮兮的說道:“淺姐姐,你總算記得我了!”
“我哪敢忘啊!快上來吧!”淺淺招了招手,讓阿三上了岸,又讓她擦乾了身子,這才協助她將衣服穿好。
待人站好了,淺淺才正眼打量起了阿三的容貌。
她肌膚勝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水,神態天真,年紀雖幼,卻是容色清麗。
這樣出色的小姑娘,可不是一般人家生養得出來,兄妹倆人淨身,露了真容後,淺淺便越發肯定了這一點。
一時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道她救了這對兄妹是好是壞,只希望將來不會帶來什麼噩運纔好。
觀阿大樣貌,雖然模樣謙和,但是之前在談起爹及後母時,眼裡的恨意,可是一分不錯。
將來,也許他會復仇。
但不管怎麼說,如今把人都帶了回來,淺淺自然也不可能說是把人再送走。
淺淺和穆清兩人帶着這對兄妹回了屋,屋裡阿二和阿四看到他們回來,一臉的拘謹。
這兩個男孩子長得也是眉清目秀,但是比起阿大和阿三這對兄妹倆卻是差多了,站在他們倆人身邊,就如同陪襯的綠葉似的。
阿四看到跟在淺淺身邊的阿三,突然使壞一笑,頑劣的說:“三姐,這太久沒見過你的真容了,都忘了你是一個漂亮的小姑娘了,剛纔你要是不說,我還以爲你和我們一起都是男兒身。”
四人一起結拜了天地,自然在這件事情上是沒有秘密的,至於阿大他們有沒有說自己的身世,淺淺便也不清楚了。
“臭阿四,你說什麼啊!”阿三小臉一變,追着阿四就拳打腳踢,完全一副野蠻女友的樣子。
阿二見此,在一邊取笑說:“四弟你可真是無聊,每次都要鬧三妹,然後笑過又要被她打一頓,你這是何苦。”
阿四一邊跑一邊叫:“我哪裡知道三姐十年如一日的野蠻,我還以爲她如今都已經十歲了,會有所收斂,清楚自個兒是一個女子,哪知道我高估了她。”
“你還說!你還敢說!”阿三一臉嬌蠻樣,就差挽起袖子將阿四往死裡打了。
阿四也不懼阿三,顯然這種事情,他們平日裡極常發現,阿大和阿二倆人也是看得一臉的笑意。
“好了,別鬧了!”淺淺笑吟吟的打斷了他們的嬉鬧。
阿三一下推開了阿四,蠻橫的說:“這一次就先放過你,下次小心我的拳頭!”
說罷,阿三便一臉乖巧的跑到了淺淺的面前,仰着小臉望着她開心的笑。
淺淺看阿三已經十歲了,又看了看他們身上的衣服,便問道:“阿三可會女紅?”
阿三皺着眉,委屈的瞅着淺淺,這答案是不言而欲,見淺淺一聲嘆息,阿三又求救的看向阿大。
阿大卻是笑着說:“活該,誰叫當初娘讓你學時,你躲懶!”
阿三嘟高了脣,不滿的說:“可是被針扎到了真的很疼啊!”
“你就是理由多!”阿大嘴裡雖然說着斥責的話,臉上卻滿是寵溺的笑容,顯而易見,這位大哥可是極疼這個妹子的。
不然的話,倆人不至於淪落到了這一步,阿三還能保持嬌憨的性子。
“算了!先去鎮上買成衣吧!不過阿三,這女紅你是一定要學起來的,以後日子還長,我們的銀子花費的地方大着,錢都得花在刀刃上,這些能省的地方,我們一定要省下來!”
阿三受教的點點頭,一臉信任的看着淺淺道:“我聽淺姐姐的!”
淺淺欣慰的摸了摸阿三漂亮的小臉頰說:“若是隻你們四個人的話,銀子倒是充足,可能到時候還不知道有多少像你們這樣受苦受難的孩子,我們得學會自給自足,知道嗎?”
“我知道了!”阿三受過乞討的苦,最是明白這種日子的難熬,因此,就算淺淺說了,只他們四人日子就好過了,心善的她也沒有起過其他不該有的想法。
只想着淺淺姐姐果然是大善人,不單救了他們,還想着救其他的人,只盼着淺淺姐姐能早日置下一處房產,他們的生活也能真正的安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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