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懷雙胞胎
沒過幾日,王府就又辦了一場盛大的晚宴,目的十分明瞭,就是替君翊帆選媳婦。
晚宴雖然是世子妃舉辦的,但是選媳婦上面,世子妃卻沒有多加意見,一切全憑了君翊帆的心意。
若要給他說一門太好的親事,世子妃心裡又添堵,有力的妻族,將來對清瀾是一種威脅,畢竟清瀾是沒有妻族幫襯的。
但若是無用的妻族,又顯得她小家子氣,嫡母不善了,世子妃便索性不管了,只讓君翊帆自個兒挑,挑中了她就幫忙去說親就是了。
在某種程度上,世子妃已經算是大度的了,若是換了旁的嫡母,定不會讓庶子有機會這般選擇,而且聲勢這麼大,不知情的人還當是肅親王府上下一家親。
王府再一次設宴,淺淺也不如當初那般陌生,這些日子,她參加了大大小小的宴會不少,她如今也有了三五好友,但由於她有孕在身,倒不用招待客人,自個兒就像客人似的坐了一桌,不過身邊陸續有朋友過來打招呼。
元珊貪嘴,被養得微有些圓潤,好在皮膚白皙,眼睛大大,再加上性子,倒是十足的可愛小女人。
她跟着元夫人到了肅親王府,眨眼就溜到了淺淺的身邊,一臉揶揄的說:“恭喜你啊!聽說有了身孕,本來我得了消息馬上就要來的,不過我母親拘着我不讓我出來,說我毛手毛腳,怕驚到了你。”
淺淺莞爾一笑,“我哪有這麼嬌弱,那天那樣招呼你們一天都沒有事。”
元珊瞪着一雙大眼,嗔道:“還說那天,母親知道了可沒把我好訓一頓,說我不懂規矩。”
若肅親王府的世孫妃,爲了招待她們,腹中的胎兒有什麼萬一,那她們可就是罪孽深重了。王府當下雖然不會表示什麼,但這帳總歸是要記在她們的身上的,總不至於怪到世孫妃身上。
淺淺輕笑,明白元夫人的意思,卻是解釋說道:“我也是後來才清楚的,若是早先就曉得有了身孕,也不會這樣了,你看我如今,世子妃可是拘我拘得緊,連跑跑跳跳都不讓我做了。”
元珊吊着眼睛,瞄了眼淺淺的肚皮,老氣橫秋的說:“也不是我說了,你是該好好注意了,我母親說了,懷了孕的女人特別嬌弱,萬事不可馬虎。”
淺淺討饒的說:“好好好,我明白了,你別再說這些了,我聽得耳朵都快起繭了。”
元珊神色一斂,換了笑容說:“行,不說這了,過不得幾個月,就要和小侄兒見面了,我給什麼當見面禮比較好?不然打個長命鎖?”
淺淺睨了眼元珊,嬌嗔道:“你若真有心,就給做套小孩子的衣帽,打什麼長命鎖,這些外面買的東西,哪裡有自個兒動手來得有心意。”
元珊愣了下,想說:“倒也對!不過我女紅算不得頂好,你到時候別嫌棄就是。”
“怎麼會嫌棄!”淺淺白了眼元珊。
瞭解她也不過是謙虛的話,就算元珊女紅不算好,但也不會差,畢竟像她們這樣出身的女子,都是自幼學起的,納個鞋,繡個花,做件衣服都是難不倒她們的。
倆人正聊着,劉羽琪也走了過來,笑吟吟的問道:“說什麼這麼高興?”
元珊擡眼一看來人,搶着回答說:“正說着世孫妃肚裡的小寶寶,商量着用什麼當見面禮比較好。”
劉羽琪揚了下脣,笑問:“那商量出了什麼結果?”
元珊頗爲得意的說:“世孫妃說過了,買的東西不如自個兒做得有心意,讓我做件娃娃衣就好。”
劉羽琪眼眸微閃,越發覺得淺淺這人不錯,而且能說出這話,顯然就是真的把她們當朋友在看待。
一般小娃出生,贈小衣小鞋這些,都是親近的姑姑嫂子這些女眷,而淺淺能說出這樣的話,顯然就是把她們當自己人。
“行啊!我到時候也做套,正好還能省下些體己錢。”劉羽琪打趣的說道,眉眼卻是直直的看着淺淺。
淺淺眼眸微彎,笑容滿面的說道:“這倒是好了,我正好懶得動手,讓你們幫忙做了,也不怕我家的以後沒有衣裳穿。”
劉羽琪眉宇一鬆,打趣的說:“就你家的,還怕會沒衣裳穿啊!”
淺淺吊着眼,笑得揶揄的說:“這也得看誰做的啊!你們動的手,可是一片愛護之情,這可是溫暖牌啊!”
劉羽琪和元珊對視一眼,都有些發笑。
這一套衣服被淺淺這樣一說,倒是顯得千金難求了,但不論怎麼樣,這話聽着還是頗爲舒服的。
說了會兒閒話,劉羽琪突然斂了笑容,目光沉沉的望向前方,淺淺敏銳的看了過去,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少女,頂多容貌出衆了些。
“怎麼?你認識?”
劉羽琪搖了搖首,卻是突然問道:“你那大哥,會娶哪一府的姑娘,你可清楚?”
淺淺愣了下,無語的笑說:“這個我怎麼可能會清楚,世子妃都不管,隨便他想娶誰,反正姻緣這事天註定,以後要過一輩子的事情,總歸是要兩個人看對眼不是嗎?”
劉羽琪微呆了下,才訕訕的問:“這是世子妃說的?”
淺淺抿脣淺笑,前面的話是世子妃說的,後來的話是她加上的,不過是爲了讓世子妃的話顯得好看一眼,免得有心人多想了。
“訥,那是我三叔家裡的,好像對你家大哥還挺有興趣的。”劉羽琪下巴一擡,指向剛纔她看的女子。
淺淺微愣了下,才猶豫的問道:“你們關係不好嗎?”
劉羽琪涼笑一聲,頗爲自負的說道:“我纔不在乎她的看法,反正我自幼在祖母身邊,祖母又最是疼我,她們挑剔我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淺淺微微蹙眉問道:“但你不是長房嫡女嗎?”
劉羽琪斜着眼睛,好笑的說:“那又如何?”
呃……
淺淺有些傻眼,顯然爲自個兒智商捉急。
就算劉羽琪是長房嫡女,但是也不表示能因身份遏制住下面的妹妹對她的嫉妒心理。
元珊偷笑的插着嘴,“呵,看樣子你這大哥還挺紅的啊!我們家也有起了心思的。”
劉羽琪側望了眼,問說:“你們家不就你這麼一個嫡女嗎?”
元珊撇了撇嘴,不屑的說:“不就是那三個庶出的姐妹嗎?心眼可高了,看中的竟是王府的庶長子,也不想想她們什麼身份。”
元珊言語間滿是鄙夷,不難看出,平日在家裡,與庶出的姐妹之間相處得並不愉快。
淺淺微笑着插話道:“也許她們是想着都是庶出的身份比較相配,畢竟沒有想過要嫁給嫡出的世孫爺不是嗎?又或者是她們之間有真愛,真心喜歡君翊帆呢!”
劉羽琪和元珊同時對看了一眼,輕斥道:“呸,你就天真吧!這些庶女,就沒有一個安份的,若真是好的,就不該肖想這不該屬於她們的。”
淺淺默默的閉嘴,默默的想着,敢情這君翊帆雖然是庶子,但是在其他人眼裡,地位好像還是蠻高的,像是一塊香餑餑一樣。
就是這些名門貴族的庶出小姐都配不上一個肅親王府的庶長子,那她一個農家女子卻嫁給了王府的嫡子,難怪之前有這麼多酸言酸語,說來,還真是撿了一個天大的便宜。
劉羽琪見淺淺一副才清楚這事的樣子,忍不住叮囑說:“你也別不當一回事,別以爲沒人對世孫爺有想法,你的身份擺在這裡,若是世孫爺將來真的要另娶一位高門女子的話,你的位置是要挪一挪的,總不至於叫那些名門女子日日在你跟前侍候,不是嗎?”
淺淺的出身低,自然不會有人上趕着做妾,但是有些自認不凡的,在看中清瀾後,便會想着要做妻了,而這種情況下,嫡妻的位置自是要空出來的。
淺淺不敢置信的問:“我挪位置?” Wωω▲ ttκan▲ ¢O
劉羽琪眼神涼薄的看着淺淺,若不是的確覺得她人不錯,值得相交的話,她也不會說這些不討喜的話。
“也別大驚小怪,這事也不是沒有過!不說那些公主郡主下嫁,就是我死嗑了要嫁到王府,不說能把你的位置搶了,起碼也是能撈一個平妻坐坐的。”劉羽琪說這話時,帶了幾分興災樂禍,明擺了就是看淺淺的笑話,卻對搶世孫爺沒有半分興趣。
淺淺嘴角一抽,不自然的說道:“還興這樣?”
元珊捂着嘴,偷着樂,並說道:“當然,畢竟劉閣老的門生遍佈天下,而羽琪又是劉閣老最疼惜的孫女,劉閣老真豁出去了求皇上,皇上會給他這面子,到時候聖旨下來了,就是肅親王府也不能違抗。”
元珊心裡悶着想着,這平妻的位置還不是劉羽琪坐,還是王府求了情,最後淺淺纔有資格坐。
淺淺眉眼一抽一抽的,整張臉都黑沉了下來。
正在這時候,清瀾抱着朵朵自後院裡大大方方的走了過來,目光一掃,落在淺淺的身上,徑直走來。
淺淺心裡正不爽着,又見正主,當下頗爲埋怨,張口滿是酸味的問道:“你怎麼跑到前面來了?怎麼着,看着君翊帆選妻,你也想參一腳嗎?”
清瀾被罵得莫名其妙,直接將懷裡的朵朵高舉起來,往淺淺面前一湊,並說道:“她找你。”
淺淺眼微睜,瞪着清瀾,不信的說:“她怎麼會突然找我?你騙誰啊?”
朵朵現在大多都是世子妃帶着,而且朵朵一向乖巧又不認生,誰帶着她,她都不會哭鬧,是一個極乖的孩子。
更何況清瀾是親爹,平時抱得可不少,朵朵哪裡會突然鬧彆扭,再加上這湊近的一張小臉,笑得臉蛋紅撲撲的,清瀾說出來的話,也太沒有信服度了。
清瀾微歪着腦袋,不明白淺淺爲什麼不高興,有些呆的看了會她,才坦白的說道:“剛纔我和朵朵說想你了,然後朵朵就對我笑了,我又說要來找你,朵朵又對我笑了,所以我們就來了。”
劉羽棋和元珊在一邊聽得面紅耳赤,劉羽棋還捅了捅淺淺的纖腰說道:“你別遷怒了,反正我是不會幹這樣的事情,我纔不做萬老二,我聰明着,我只是告訴你,這國都的水深,有些事情,並不一定就成了定局。”
元珊在一邊附和說:“就是啊!羽棋是好意提點。”
淺淺眉眼一掃,看向清瀾,只見站在百花叢中的他耀眼奪目,比起當年在南陽的時候,更顯沉穩內斂,即使時光飛逝,但有些習慣仍舊沒有改變,一如清瀾的眼神,自始自終都落在她的身上,不曾挪動一分。
淺淺的一顆心突然穩定了下來,覺得剛纔這醋吃得有些沒有道理,更不該向清瀾發火,畢竟如今他有這身份,也不是他強求而來,而其他女子因着身份想投懷送抱,也不是他樂意的。
“我有些乏了,我們回屋去。”淺淺低垂眉眼輕輕迴應。
清瀾便立即伸手過來,牽起淺淺就走,淺淺原想和世子妃說一聲,但是想來,世子妃應該注意到了這邊,再者世子妃知道她有孕在身,也不會說什麼,本來世子妃的原意也只是讓她露一面就回屋裡休息。
回了屋裡,清瀾將朵朵放在學步車裡,將淺淺緊緊的摟在懷裡,悶聲悶氣的問道:“你剛纔不高興嗎?”
淺淺抿了下脣,口是心非的說道:“沒有。”
其實她不高興了,她一直覺得他們這段婚姻很穩定,但是剛纔聽了劉羽琪的分析她不再堅信了。
原來皇上的一句話,就能打破她現在的幸福,對於一個現代人來說,聽到這話,她如何能開心得起來。
她如今所擁有的幸福,都是自個兒幸福建立起來,想到將來可能會因爲旁人的一句話就煙消雲散,淺淺是怎麼都高興不起來,甚至有些動怒。
“你剛剛兇我了?”清瀾微鬆開淺淺,單手撫着她的臉頰,說話時,嘴脣不自覺的微微翹起,眼神里布滿了委屈。
淺淺心裡一柔,道歉說:“我不是故意的,就是突然知道了些事情,一時接受不了,所以沒忍住脾氣對你發火了。”
清瀾何其聰明,而且相處這麼長時間,哪裡不懂淺淺的心思,能讓她上心的人,除了言家人就只有他了,當下猜測的問:“和我有關?”
在這王府發生的事情,總不至於會扯上言家的人,想來也就只有他自個兒了。
淺淺沉默了下,沒有隱瞞清瀾,將剛纔劉羽棋的話再說了一遍給清瀾聽,清瀾聽完了,眉峰大大的皺起。
“她們有病嗎?爲什麼要嫁給我?”
淺淺當即怒意消散了一半,斜着眼神,哭笑不得的說:“怎麼,嫁給你就是有病,你可別忘了,現在誰是你媳婦!”
清瀾眼睛一縮,有如兔子似的,帶了些萌性,特別純真的表示:“你不一樣,你是我媳婦,我有了媳婦,那些還想嫁給我的,就是有病!”
淺淺挑了下眉,輕輕笑開。
清瀾此時心裡對皇上是一腔憎恨,就因爲他,才使得自個兒被淺淺兇了,當即想了下,便有了主意。
“皇上若是敢這樣做,我就去宮裡殺了他。”
淺淺微挑了下,看着清瀾。
清瀾有些喜,眉飛色舞的說道:“那樣的話,看他還怎麼管我們的事情。”
淺淺失笑的說:“行了,我不在意這事就是了,你以後也防着那些女色,別給人有了機會。我琢磨過了,不會有人特意說要嫁給你,頂多是弄一個圈套引你上勾,至於皇上,那也是殺不得的,動了他還不天下大亂啊!”
皇上突然駕崩,魏國一亂,其他兩國不趁機攻打魏國才奇怪,淺淺再是怎麼任性,也不想做這亡國奴。
“噢!”清瀾悶聲應道,他還當他的主意很好的,原來是行不通的。
不過回想了下,他身邊除了淺淺也不曾有過其他的女子,又覺得不可能會有這種事情發生,當即便不再多慮。
其實這事真攤開了說,清瀾比淺淺還着急,若是誰敢要換了淺淺,用另一個女人代替,清瀾絕對和人拼命。
這人啊!有時候就是這樣,剛纔還惱得不得了的淺淺,這會兒看清瀾急成這樣,她倒是不急了,不單不急了,心裡還升起一股美滋滋的感覺。
只能感嘆一聲,這就是女人。
不管再怎麼厲害強勢的女人,在愛情面前,總有犯蠢的時候。
宴會散場了,客人都走了,世子妃過來接朵朵,滿臉揶揄的看着清瀾。
清瀾心裡發麻的回望過去,戒備的問:“看着我做什麼?”
世子妃有些沾沾自喜的說道:“看我兒子俊,剛纔微微露了一個面,就有人打聽你的情況。”
清瀾和淺淺才談到這些,世子妃回來又說,兩人當即臉都黑了一半,世子妃這才後知後覺的問:“怎麼着,不高興?”
清瀾目光一冷,涼薄的說:“以後少和人提起我。”
世子妃的好心情一掃而空,臉色有些訕訕,無助的看向淺淺,不知出了何事。
淺淺抿了抿脣,心情很是複雜,一邊覺得自家男人優秀才會如此,但一邊又有些擔憂。
畢竟這不是現代,什麼都講一個你情我願。
“沒什麼,只是清哥哥不喜歡那些女人,不願意被她們提起而已。”
世子妃想了下,立即明白了淺淺的意思,微微笑說:“我還當是什麼事情,原來是這件事情,你們不用想太多,我當時就告訴他們了,我們嫡出這脈就一個兒媳。”
世子妃又不是傻的,早就答應了的事情,怎麼可能反悔,更何況如今一家人日漸親近,淺淺又懷有身孕,她更不可能在這時候生幺蛾子。
“拒絕了?”淺淺愣了下,看了眼清瀾,再看向世子妃。
世子妃笑呵呵的說:“可不是,當下就挑明瞭說清楚了,那些夫人都不傻,還有什麼不明白這話意思的。”
淺淺臉色緩和下來,有些慚愧的看了眼世子妃。
世子妃倒是不在意這些細節,樂呵了會兒說起了君翊帆的事情,只道:“也不知道看沒看上哪家千金。”
淺淺想起元珊和劉羽棋說起君翊帆的樣子時,不免皺起了眉,並說道:“也不用擔心他的婚事,應該有大把的姑娘願意嫁給他纔是。”
世子妃撇了下脣說:“這倒是。”
比起現在,以前更甚,不過都被她壓制住了。
他娶親倒無妨,怕就怕他生子,君翊帆不討世子和王爺喜歡是一回事,但若生了孩子就不一定了,都說隔代親,隔代親,誰知道到時候是什麼樣的局面。
世子妃也是自私的,這才拖了君翊帆這麼多年,不然以他的年紀,孩子都應該好幾個了纔對。
說了會兒話,忙了一天的世子妃也露出了倦容,再加上時間也不早了,朵朵也該休息了,抱着朵朵便回去了。
待她走了,夫妻倆對視一眼,彼此相望沉默了會兒,淺淺才率先打破沉默的說道:“世子妃挺好的。”
至於世子妃這樣一說,就替他們省了一個麻煩,清瀾這裡沒有想法納妾,世子妃那邊也不鬆口,那些想和肅親王府搭關係的人,自然就不可能尋到清瀾的身上來。
“嗯!”清瀾應了聲,起身到門邊,吩咐下人打水。
淺淺跟在後面,叮囑說:“往後對世子妃說話態度好一些。”
清瀾回眸,俊眸微挑,帶了些疑惑的問:“我的態度不好嗎?”
淺淺驕嗔了眼清瀾,說道:“哪裡好了啊?”
清瀾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說:“我以後會注意的!”
這邊夫妻倆說着這事,韶音樓裡的情況也差不多,世子妃卻只是把這些當一個笑話說給世子爺聽。
“……你說好不好笑,這對還唯恐人家拆散了他們。”
世子爺抿了抿脣,帶着清瀾這麼多天,他哪裡不清楚自家兒子的性子,也是一個癡情種子,就跟他一樣。
“你做母妃的,心裡得有數,能擋的就擋了,我們這兒子是一個死心眼的,沒了這兒媳,到時候怕會鬧得天翻地覆。”
世子妃嬌嗔了眼世子妃,輕斥道:“你怕我沒看出來啊!我早就看出來了,壓根就沒旁的心思。”
“這就好,一家人簡簡單單的也挺好,到時候讓淺淺多生兩個,家裡也就熱熱鬧鬧了,比起旁的一大家子亂七八糟要強得多。”世子爺獨自幻想着將來,家裡多幾個小蘿蔔頭跑來跑去的情境。
這納妾除了男人爲了滿足自身,還一點也是爲了多子多孫,如今清瀾即不好色,淺淺又能生,他們王府還真沒必要弄上這一套。
“這倒也是,之前探過淺淺的口風,她也是一個有主意的,雖然瀾兒心疼她,不願意她受生產的苦,但是她自個兒有打算,打算生完這胎還生一胎,想生兩個兒子。”想到以後會有兩個軟軟的金孫,世子妃眉眼笑成了一條縫。
夫妻倆人嘀嘀咕咕到深夜,若是細聽便會有種好笑的衝動,倆人就爲着這還未出生的金孫談了許多,一路甚至談到了今晚的主題,想着金孫以後該娶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做媳婦。
沒過幾日,君翊帆的婚事總算定了下來,女方是官居五品的通政司參議的嫡長女宋雨華。
在這國都裡,五品官不算什麼,隨手都能撿幾個,而且宋府是自宋大人祖父那輩高中入官,至今也不過三代,家底不算豐厚。但通政司參議卻是一個實缺,受理四方章奏。
這些事,淺淺自然都是不清楚的,會了解得這麼透徹也是世子妃告訴她的,當下她也沒有多問,看世子妃的臉色就清楚,這婚事對世子妃而言,屬於能夠接受的範圍。
至少君翊帆表現得很平凡,嫡弟娶了一個沒妻族勢力的女人,他也沒有攀着高處走,挑的人還蠻適中的,就是淺淺聽了世子妃分析,也覺得這人選不錯。
官不大不小,位置不高不低,而且即是一府嫡長女,想來也是自小被薰陶長大,該她懂的事,應該是都懂的。
君翊帆到底是年紀大了,也不好再拖下去了,婚事一定,肅親王府就緊鑼密鼓的準備起了婚事。
這種事情,本來也該世子妃出面,一時之間倒是把世子妃累得夠嗆,淺淺有心幫忙,但是世子妃又怕淺淺累着,孩子有萬一,因此,倒是寧願自個兒多累些,好在她身邊的嬤嬤都是能幫忙的。
世子妃本來心眼就正,不然的話,就光她和君翊帆姨娘的仇,都夠君翊帆無聲無息的死上好幾回了,這次辦婚事,聘禮的事情上面,世子妃自然不會薄待了他,一切都是按規矩來辦的事情。
再說,王爺也丟不起這人。她要真是胡來,上面的王爺也不會准許的,小事上面王爺雖然不在乎,但在大面上面,王爺是絕對不會准許出錯的。
就這樣忙碌的到了七月中,天越發熱了,淺淺屋裡早早就用起了冰塊,也不知道爲何,懷了這胎,淺淺特別容易累,每日裡多走動一下都不樂意。
她想着自個兒還不到三個月,就這麼辛苦,藍冉瑩那邊,挺着七個月的大肚子不是更加難受。
便不時讓下人送冰去四合院裡,畢竟冰在這時代還是一個好東西,也只有大戶人家纔有冰窖,一般人家根本就在夏天看不到冰。
淺淺最近身子乏,也沒有去四合院,不清楚那邊府邸找得怎麼樣了,到目前還沒有搬,想來是還沒有找好的,爲此,淺淺也是有幾分擔憂。
這日,清瀾又和年楓切磋了一個下午,如今的清瀾武功已經能收放自如了,兩人也均是點到即止。
“準備涼水。”清瀾一身是汗的回屋,未入室就對小丫鬟吩咐。
淺淺懶懶的躺在貴妃榻上,擡眼看了眼清瀾,又閒閒的眨吧了下眼睛,吩咐說:“思行,把世孫換洗的衣物送過去。”
平日時,清瀾的一切事情都是淺淺親自動手,就連清瀾的髮髻都是她每日梳的,但是這會兒才眯了下,感覺身子骨都是軟的,根本就不想起身,連手指都不想動一下。
淺淺這樣子,清瀾是清楚的,上前擔憂的問:“怎麼了?又困了嗎?”
淺淺微眯了下眼,軟軟的說道:“我還想睡會兒。”
清瀾沒說什麼,吩咐淺淺好生休息,也沒讓思行拿衣服,自個兒拿了衣服就去沐浴了,爾後便叫來了年楓,讓他去請了位太醫過來。
太醫過來的時候,淺淺已經起來了,正喝着宮嬤嬤準備的安胎補品,突見太醫,淺淺還愣了下。
清瀾在一邊解釋說:“你上次懷孕和這次不一樣,還是多檢查檢查。”
淺淺看着清瀾擔憂的俊眸,清楚上次她生產時鬼吼鬼叫嚇壞了他,便也不說什麼,再說是爲了孩子好,把一個脈也無所謂。
太醫還是上次給淺淺診出喜脈的人,笑呵呵的樣子蠻討喜的,替淺淺把脈的時候,不忘會問她最近睡眠好不好,吃得好不好這些。
淺淺都一一回答了,卻是見太醫臉色突然凝了一下,輕咦了一聲。
淺淺心下一緊,該不會是有什麼事吧?
當下面色也凝重起來了,問道:“可是有什麼不妥?”
她這次也發現了,這胎和上胎不一樣,特別愛睏,也特別貪吃,懷朵朵的時候,她就跟沒事人一樣。
太醫一會兒又放鬆了,拱手笑說:“恭喜世孫妃,世孫妃身體健康,大小平安,且肚中有兩。”
淺淺愣了下,才狂喜的追問:“我懷的雙胞胎?”
她以前就喜歡看那些雙胞胎,特別是長得漂亮的小姑娘,長得一模一樣,跳着舞說着話都顯得特別萌。
“對!若無誤的話,應該是雙生兒,世孫妃可行再請一位太醫確診一下。”太醫也不想擔太大的責任,他把脈是有兩個的,但這種情況下,就算他不說,府裡肯定還是要再請太醫確認的。
“多謝多謝!”淺淺連聲感激,想來應該是雙生兒錯不了了。
因爲她突然想到了叔家裡的亦卓和亦傑,這就說明他們言家有雙生兒的基因,那麼她容易懷有雙胞胎也是情理當中的事情。
淺淺指揮着宮嬤嬤相客並打賞,宮嬤嬤平板的臉上難得露出了笑容,爲了這個好消息,還特意多打賞了一些。
太醫這邊一走,宮嬤嬤又差人去給松柏院和韶音樓送消息。
屋裡,淺淺自顧自的高興着,傻樂了一會兒,纔想起有一個好像很長時間沒有說話了,擡眼一看,就見清瀾一臉呆樣的站在一邊,像是被了點了穴似的。
淺淺起身,手在清瀾的面前揮了揮問:“清哥哥,你在想什麼啊?怎麼不說話,我一胎懷了兩,你高興不?”
清瀾呆愣的眼神回過神,自上往下打量的淺淺的肚皮,乾燥的大手輕輕撫上淺淺的肚皮,問道:“這裡有兩個朵朵?”
淺淺微微一笑,喜道:“這也不一定,可能是一個朵朵,一個弟弟,也可能是兩個朵朵,也可能是兩個弟弟。”
他們嘴裡說的朵朵,自然指的是女兒。
清瀾微張了嘴,目光好奇的打量着淺淺,上下來回十幾遍了,這才說道:“這麼嬌小的人,裡面可以塞滿兩個朵朵,真是神奇。”
淺淺哭笑不得的看着清瀾說:“到時候肚子會變大啊!就像生朵朵一樣,只是說會比那時候還大一些。”
“還要大一些?”清瀾驚慌的追問。
在淺淺懷朵朵最後兩個月時,肚子就跟吹皮球似的,越來越大,當時姜氏說是正常的,但是清瀾心裡其實偷偷擔心過,好怕淺淺哪一天肚皮就這麼炸開,恨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一眼不錯的盯着她。
後來也怕淺淺突然就要臨盆了,恨不得天天拿一個盆子跟在淺淺的身後纔好,不過很可惜,他的這份體貼,淺淺並不喜歡,他自然也就不會這樣去做。
夫妻兩人正討論着,世子妃風風火火的跑了過來,這哪還有平日端莊的模樣,事實上,看到世子妃髮髻上的珠釵有些歪了,淺淺還詫異的多瞟了幾眼。
“哎喲喂,你怎麼站在這裡,趕緊上牀躺着,趕緊的,趕緊的!宮嬤嬤、思行、慎語,趕緊去端安胎補品來。”
世子妃入屋就是這麼一叫,這姿勢有點像現代菜場大媽,和人說話時,不是猛拍下手,就是猛拍下大腿。
看到世子妃這一面,淺淺打心眼裡的笑了起來。
一個人只有在真正關心另一個人的時候纔會容易犯錯,就像世子妃這樣,明明是一個端莊賢淑的人,但是怕她出事,多年來的教養和規矩一股腦的都拋開了。
淺淺順從的躺到了牀上,並柔聲說道:“不用擔心,我沒事的,太醫說懷的應該是雙生兒,但是爲了保險起見,讓我們再到宮裡請一個太醫過來看看。”
世子妃一聽這話,又忙叫了樓嬤嬤來,讓她拿了令牌去請太醫過來,而且張口就是直接要叫三位太醫來。
淺淺心裡也想確定一個答案,所以並沒有阻止世子妃的大張旗鼓。
“這懷了雙胎胞可是不得了了啊!比起其他可就累許多,你凡事要當心啊!萬不可再出差錯,你這屋裡侍候的人也不夠,正好那邊調教得也差不多了,晚點我就讓人把人送過來。”
世子妃絮絮叨叨不停,淺淺趁她換氣的時候,插話說:“倒不用這麼急,現在肚子還沒懷顯,我自個兒就行,那些丫鬟還是等規矩學好了再送過來。”
淺淺之前不清楚,但是後來問過了,像是思行她們,到了府裡都是學了三個月的規矩才慢慢開始得用,剛開始也是三等丫鬟做起,一步步的升上來的,哪像她帶來的丫鬟,過來就是要入她室的。
“沒事沒事,現在你最重要。”世子妃倒是想派些乖巧的丫鬟過來,但是她清楚淺淺不信任這些人,與其這樣,還不如讓她信任的人在身邊,規矩慢慢教就是了,更何況她屋裡還有宮嬤嬤,宮嬤嬤又是宮裡出來的,院裡亂也亂不到哪裡去。
“那好,您決定就是。”淺淺微微一笑,不再反駁。
雖然她還沒有顯懷,但身子骨懶,這是事實,身邊的確需要多幾個人跑腿,以前就帶着慎語和思行兩人。
出一個門都不方便,畢竟這小院裡需要人看着,出了門,若是指使丫鬟去幹點什麼,她身邊就立即缺了人手,可見,這大府人家買這麼多下人,也是有用需要的。
世子妃請的太醫,三人一起過來了,都給淺淺診了脈,又一口同聲的確定了是雙胞胎,這可把世子妃樂壞了,拉着問了一堆注意事項,這才重重打賞了準人出府。
王爺和世子爺晚上回來得了這個消息,笑得嘴都合不上來了,當下就宣佈,府里人人有賞,多得三個月的月錢,並賞兩套衣服,至於在安樂居侍候的則翻倍。
這番大手筆,可沒把府中下人樂壞,所有人臉上都是喜氣洋洋的,看淺淺的眼神,就跟看活菩薩一樣,只盼着淺淺能平安順利的早點生下胎兒。
想着,若是將來生下一雙男兒,王府就有新的繼承人了,到時候府裡的打賞肯定越發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