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定下婚事
淺淺一路衝到了言府,清瀾在旁邊小心翼翼的護着,一張臉極爲緊繃,就怕淺淺心緒波動這麼大,會影響到腹中的胎兒,其實就他個人而言,又沒多大的事情,也不知道淺淺在慌張什麼。
聽了年楓的話,竟然一秒都坐不住了,直接衝回了言府,就像天要塌下來了似的。
“大哥,大哥……”淺淺回府就扯直了嗓子叫了起來。
跑往後院的路上,遇上姜一凡,就見他嬉皮笑臉的跑過來,不正經的說道:“淺淺你跑這麼急做什麼,小心腹中的胎兒。”
淺淺瞪了眼姜一凡,急急問道:“有沒有見到我大哥?”
“表哥嗎?他剛回來啊!這會兒應該去沐浴了。”姜一凡說罷,一副賊兮兮的樣子說道:“跟你說,剛纔表哥回來的時候,身上還染了血,看起來怪嚇人的。”
淺淺呆了下,緊張的問:“怎麼?大哥還受傷了嗎?”
姜一凡一副自豪的口吻說道:“哪能啊!大哥沒事,他說他在路上救了一個姑娘,血是沾了別人的。”
淺淺抿了抿脣,對姜一凡交待說:“二表哥去我哥院裡等着他,讓他趕緊洗了澡換了衣服來孃的院子裡,我等着他,有事和他說啊!”
姜一凡湊趣的問道:“什麼事啊?看你這緊張的樣子。”
淺淺沒功夫和姜一凡瞎扯,再三叮囑說:“趕緊去通知我哥,我先去我娘那裡等他了,要快,聽到沒?”
姜一凡看淺淺慎重的樣子,也斂了笑容,不明所以的答應了,又折回了大郎的院裡。
淺淺和清瀾夫妻倆直奔姜氏的院子裡,院子裡,姜氏、姚氏和藍冉瑩都在,三個女人正說着話,笑得開懷,見淺淺突然行色匆匆跑來,皆是愣了下。
“這是怎麼了?怎麼臉色怪怪的?”姜氏上前緊張的拉着淺淺。
淺淺摸了摸臉問:“怪嗎?可能是剛纔一路奔波過來的原因。”
姜氏自不會怪自家閨女,擡眼埋怨的看向清瀾,微斥說:“淺淺不懂事,怎麼你也跟着不懂事,她如今懷了身孕,哪裡還能這樣奔波。”
姜氏一邊拉着淺淺往椅子邊上坐,藍冉瑩一邊開口對姚氏說:“娘,廚房裡應該還燉有滋補的湯,你快去端來給淺淺喝。”
淺淺忙阻止說:“不用這麼麻煩。”
“要的要的,一會兒就來!”姚氏笑眯眯的起身,快步就走出去了。
淺淺見周邊也沒有下人,本來想說讓下人去端的,不過看樣子就是她們還不習慣讓下人在身前侍候,打發走了,不過一想,現在也不是說這些的事情,又忙問姜氏。
“娘,大哥馬上要娶親了,你得趕緊準備起來,不能有一絲馬虎的地方。”
姜氏驚了下,詫異的問:“你大哥要娶誰?怎麼我不知道啊?”
藍冉瑩也湊上來插話,“是啊!大伯要娶誰?哪家的姑娘?”
淺淺想起劉羽琪微微一笑,說:“是劉閣老府的嫡長孫女劉羽琪,這姑娘與我關係甚爲親厚,爲人我也是觀察過了的,甚至她的能耐,就更不用說了。”
那樣亭亭玉立的一個姑娘,自小琴棋書畫女紅中饋樣樣都行,言府能娶了這樣的姑娘回府做長媳,真是祖墳冒煙了。
最近兩次宴會上面,姜氏和藍冉瑩都見過劉羽琪了,雖然不認識,但是也是見過禮的,想到那麼一個天仙般的人物要來言府,她們臉上都露出了笑容,但同時又有些擔憂。
姜氏直白的說:“她會同意嗎?我看她貴不可言的樣子,和我們家不怎麼搭。”
藍冉瑩附和的輕輕點頭,說:“感覺她和我們不是同路人似的。”
淺淺白了眼兩人說:“現在不是同不同意的問題,而是她一定得嫁了,因爲大哥毀了人家清白。”
“什麼?”姜氏和藍冉瑩一驚一乍的叫了起來。
淺淺嚇得忙扶住藍冉瑩,並喝斥說:“二嫂,你挺着一個大肚子,你小心一點,怎麼還跟一個孩子似的。”
藍冉瑩尷尬的低喃了一聲,“我這不是被你的話嚇到了嗎?我看大伯不像是一個無視的人,怎麼會毀了人家姑娘的清白。”
姜氏沉了臉,不高興的說:“是啊!這種話你別亂說,你大哥曉得了,會怪你的。”
“什麼啊!我纔沒亂說,大哥今兒是不是把憐兒送走了?”淺淺吊着眼尾,陰陽怪氣的開口。
姜氏不解,卻是配合的說:“倒是這回事,說來也是你大哥厚道,這事我也聽下人說了,那憐兒姑娘果然,有點……”
姜氏在女兒和兒媳面前,也不好把話說得太明白,但是這事,其實三個人心裡都清楚。
藍冉瑩看姜氏脹紅了臉,接話說:“大伯也是怕憐兒姑娘離府了會出什麼事,到時候我們倒是脫不了責任了,便索性好人做到底,今兒一早把她送到她家去了。怎麼?還和這事有牽嗎?”
淺淺聳聳肩,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劉府算好了的,竟然還一環扣一環的,在大郎回來的路上,遇上了山賊,而山賊當時搶劫的對象正好是劉府的馬車。
反正最後的結果是山賊被大郎打跑了,劉府的馬車在大郎到之前不見了,下人更是早就遇害了,大郎不放心劉羽琪一個姑娘家在野地裡,便將人直接背了回來,還一路將人送到了劉府。
現在整個國都都已經聽說了這件事情,而一片好心救人的大郎,這樣揹着劉羽琪回來,等於毀了她的清白。
姜氏聽了這話,瞠目結舌的瞪着淺淺,愣了好一會兒,纔不敢置信的問道:“這是好心辦了壞事嗎?但是大郎也只是背那個姑娘回府,應該不至於有什麼問題纔對啊?”
淺淺哭笑不得的說:“娘,這裡不是南陽啊!這裡規矩多着,可不像我們鄉下地方,阿哥阿妹打打鬧鬧不在意。”
在南陽鄉下,若是哪個姑娘在山上崴了腳,下不了山,同鄉的阿哥揹她下山,這是很平常的事情,鄉里鄉親互相幫助也是應該的,也不會有人刻意去渲染什麼,更不會強迫別人嫁娶,可是這裡可不一樣,越是地方大,越是規矩多。
“那現在該怎麼辦?要去提親嗎?人家會同意把女兒嫁到我們家來嗎?我看那姑娘模樣好,周身氣派一看就知道家裡花了心思教養的,他們家裡人,怕是不願意把她嫁到我們這種小門小戶來吧?”姜氏被淺淺說得,心裡有些不安,即是自家兒子毀了人家姑娘的清譽,他們自然是要負責任的。
“等哥來了再說,先問問哥對那姑娘的想法。”淺淺現在求神拜佛,希望大郎對劉羽琪有感覺,不然的話,這事就麻煩了。
淺淺這話音剛落下,大郎就笑容滿面的走了過來,接口道:“什麼事要等我來了再說,什麼姑娘?”
淺淺一下站起來,焦急的說道:“大哥,你剛纔背了一個姑娘回家,你對她的印象如何?”
大郎愣了下,不解的問:“你怎麼知道的?”
淺淺翻了翻白眼說:“現在整個國都都知道了,你這樣大搖大擺的把人家背到府裡去,誰沒有看見啊!”
大郎一臉忠厚的說道:“沒有辦法,看她一個姑娘家,我也不能把她拋下啊!就好人做到底把她揹回去了,她腳傷了,根本沒法走路。”
淺淺抿了抿脣,埋怨的看着大郎的同時,心裡也罵了劉羽琪幾句,這完全是趕鴨子上架,根本不給大郎反悔的機會。
她都還沒有問過大郎是否喜歡她,怎麼就能把事情定下來,淺淺私心裡,自然希望事情能兩全,娶能撐起言家內宅的女主人的同時,也能討得大郎的歡心。
“不過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全國都都知道了?而且你臉色不太好的樣子?”大郎狐疑的看着淺淺,感覺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淺淺長嘆一聲,又把事情給大郎解釋了一遍。
言家人都是小地方出來的,在南陽那邊,男女大防沒這麼嚴苛,不然的話,當初真真也幹不出倒追古璇青的事情。
再加上後來大郎去了邊關,軍營裡都是男的,根本就沒機會和女人接觸,能看到的女人不是廚娘就是軍妓,哪有什麼男女大防之說。
大郎驚得臉色都變了,有些結巴的問:“那、那是什麼意思啊?”
淺淺涼涼的說:“意思就是你如何不娶她的話,她就嫁不到什麼好人家了,畢竟國都這門當戶對的人家,是肯定不會要她了。”
大郎微張嘴,一張臉變來變去。
淺淺皺眉問道:“你對人家姑娘什麼意思,喜不喜歡,你要是喜歡的話,我們就去提親。”
大郎微苦了臉說:“我連人家長什麼樣子都沒有注意到,我根本就沒多想啊!”
淺淺白了眼,嬌斥說:“大哥,你就是塊木頭。”
大郎一臉正氣的說:“怎麼能這樣說,當時人家姑娘正被人欺負着,我又不是禽獸,哪裡還有功夫想這些事情。”
淺淺抓狂的說:“那後來你一路揹她回去的時候,你就沒有一點旖旎的想法嗎?”
大郎愣了下,臉色慢慢脹得通紅的說:“就、就是覺得她好輕,然後還、還……”
“還怎麼樣?”淺淺看大郎一副古怪的樣子,說話又不清不楚,聲音不自覺的沉了下來,透了幾分不高興。
大郎靦腆的回答說:“她、她身上好、好香……”
大郎說罷,一顆頭差點栽到地裡去,他長這麼大還沒和哪一個女人這麼親近過來,害得後來他把人在門口放下了,一句話都不敢多說,就直接跑來。
其實說來,他連那個姑娘的長相,都沒有細看過,剛開始是沒時間去打量人家姑娘的長相,後來是發現揹着人家姑娘,第一次感受到兩顆心貼在一起時跳動的頻率是那樣的奇怪,他就沒敢去看了。
淺淺挑了挑眉,看樣子大郎對劉羽琪也是有點想法的,至少是比憐兒強多了,她可是聽說了,憐兒就是昨晚跑去獻身了,然後沒有成功,今兒一早就被大郎送出去了。
“那大哥怎麼想,負不負責任啊?”淺淺好整以暇,故意逗着大郎玩。
大郎想到劉羽琪,一張臉脹得通紅的說:“不是一定要負責任的嗎?而且我、我都毀了人家姑娘的清譽,自然要求得她的原諒,若是她願意的話,我肯定是要嫁她過門的。”
淺淺看大郎臉上浮現的慚愧之色,想了下,沒有告訴他,劉家背後的事情,這事還是不要讓她說比較好,還是讓劉羽琪開口。
畢竟大郎再是忠厚,也應該不喜歡如此,沒有哪一個男人喜歡被女人算計,更何況這個女人以後還會變爲他的枕邊人。
“噢!對了,即是打算娶了,我想你有件事情最好要了解一下,皇上本來是有意給劉羽琪和谷敏指婚的。”淺淺揶揄的看着大郎。
就見大郎驚得一下彈跳了起來,誇張的叫道:“什麼?劉家小姐是七哥的未婚妻?”
淺淺聳了聳肩,笑得無辜的說:“如不出大哥這件事情,應該就是了的。”
大郎臉色驟變,急得在屋裡走來走去,雙手握拳,互相捶打着,不安的問:“這可怎麼是好,這可怎麼是好!七哥對我有知遇之恩,我竟然還做出對不起他的事情,我真的太不是人了。”
淺淺怕大郎繞到死衚衕裡去,忙開導說:“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你想太多了,按說你家那位七哥,應該是不想娶羽琪的,不然的話,皇上的聖旨就不會一直按壓着沒下旨了。”
大郎身子一僵,不解的問:“這是什麼意思?”
淺淺指了指身後似隱形人的清瀾說道:“他得了消息,早在谷將軍回朝時,那道聖旨就擬好了,一直沒有下旨,是因爲谷將軍和劉閣老沒有談好,谷將軍身邊有一個女子,你即是他的親信,你應該就聽說過,而劉閣老自然不可能讓她嫡親的孫女與這樣的女子共侍一夫的。”
“你是指微涼姑娘?”大郎愣了下,目光有些呆的望着淺淺。
淺淺想了下,擡眼問清瀾,“徐薇現在的名字叫微涼?”
清瀾隨口應聲:“她到青樓後就舍了徐薇這名字,微涼是她自己取的名字。”
淺淺輕蹙眉眼,雖然她沒有見過微涼,但是卻大致能明白她換一個名字的意思,畢竟徐薇是爹孃給取的,在那種骯髒的地方用她的本名,不過是對家族的一種玷污。
大郎猶豫了下說:“七哥是對微涼姑娘比較特殊。”
淺淺微微一笑,一臉古怪的問:“只是一點點特殊嗎?”
大郎偏開視線,不自然的說:“微涼姑娘性子很倔強,一直跟七哥作對,但是七哥對她卻特別好,我們也一直拿她當嫂子看。”
淺淺眯了眯眼,更加明白劉羽琪打死不願意嫁的原因,不單谷敏看重這個女人,就連谷敏身邊的所有親信都把她當了未來的將軍夫人。
有這樣一個女人在谷敏身邊,誰嫁給谷敏都不會幸福的。
“所以咯,你根本不用覺得對不起誰,因爲劉閣老唯一的要求,就是讓微涼姑娘離開,而谷將軍的要求就是讓微涼姑娘脫離賤籍入將軍府。”
淺淺翻了翻白眼,這賜婚也是兒戲。
也幸好兩府不能成事,若真成了,不單怨偶,更是笑話,以後指不定鬧得多麼難看。
劉羽琪是一個聰明的姑娘,她是絕對不會認命的,如果真嫁給了谷敏,到時候發生什麼事情,局勢怎麼變化,誰也說不定。
“那現在怎麼辦?”大郎有些茫然,一時不知道該如何纔好。
淺淺想了想說:“你現在和娘請上媒婆,然後再去劉府提親,這事越快越好,免得到時候會流出許多不利羽琪的話。”
大郎不過猶豫了一下,便立馬做出了決定,對姜氏說道:“娘,就麻煩你去請媒婆,然後帶上禮,我們到劉府門口匯合,我要先去一趟將軍府,這事我一定要事先給七哥一個交待。”
淺淺皺緊了眉,不認同的說:“大哥,你不用去的,畢竟這賜婚的事情,又還沒有定下來,而且我不告訴你,你也是不知道的,不是嗎?”
大郎不贊同的說:“不知道是回事,知道了又是回事,現在我即是知道了,自然就該去說清楚,給七哥一個交待。”
淺淺翻了翻白眼,嘟噥說:“行,不過你知道這賜婚之事,你告訴谷將軍一人就夠了,別嚷得四下都知道這事,不然的話,皇上追究起來,我們就麻煩了。”
這話淺淺不用點明,大郎也是清楚意思的。
畢竟御書房裡的話,而肅親王府卻是一清二楚的,皇上若是曉得了,不惱羞成怒動些人才怪。
大郎前腳出門,淺淺後腳就陪着姜氏上街採辦提親物品,並派人請了媒婆,花了些時間準備,這纔到劉府門前。
劉府門前,大郎早已先到,晚霞照在他的身上,染着金色的光彩,拖出長長的堅毅的影子。
劉府早得了消息,只是大郎一直不入府,他們也只能在府裡乾着急,不過片刻的時間,就像等了一個世紀那麼長似的,好不容易等到下人來報了,也得來了好消息,言府帶了人直接上門提親。
這事,劉老夫人親自出面,坐在大廳裡接待淺淺一家四口,她和清瀾屬於陪襯,這事他們本來不用來的,但是淺淺怕姜氏一人怯場,故而陪着來撐場面的。
再者,有她在,劉家也不至於在面上刁難什麼,畢竟她是清楚事情始末的。
“晚輩十分仰慕貴府大小姐的才情,雖明白我們之間有着雲泥之別,但是我保證,在我有生之年,我都不會負她,這一生一世,我定然疼惜她,不會有二心,若是有違此誓,我將來不得好死。今日厚着臉皮上門求娶,還請老夫人看在晚輩一片誠心的份上,能夠同意貴府大小姐下嫁。”
大郎忠厚得讓人不耐心刁難,入府見到劉老夫人和大夫人就直接往中間一跪,提都沒提之前的事情。
劉老夫人活了這麼大歲數,也沒有見過大郎這樣的人,明顯愣了下,才問:“你這說不會有二心是什麼意思?”
她倒是聽劉羽琪說過言家的家規,不過現在大郎已是三品官員,而且她們私下做的事情,瞞得了別人,也瞞不過淺淺,這事言府肯定也是清楚的,她們想過言府上門的情況,可能是帶着點高高在上的味道,但是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
劉大郎有些尷尬靦腆的說:“我知道我是一個粗人,哪兒都不好,連大字都不識得幾個,但是我向您保證,我若是娶了劉小姐,我一定會讓她幸福的。只要她要的,我有的,我都會給她!而且我們言府有家訓,一生只能娶一妻,所以我以後一定會對她很好很好的,老夫人我求求你把她嫁給我吧!”
劉老夫人愣了下,下意識的望向淺淺,淺淺莞爾一笑,說道:“其實我們也清楚,我們言府是配不上你們劉府的,但不過今兒我大哥見了羽琪一面,就鬼迷了心竅,還說今生非她不娶,我們這不就厚着臉皮上門提親了嗎?還望老夫人看在我的薄面上,能成全我大哥一片癡情。”
劉老夫人覺得她活了幾十年,都沒像現在過,或者該說,她習慣了國都的那套虛僞,突然有人這樣真誠,她一時倒是反應不過來了。
“你剛剛說的你都能做到嗎?以後一心一意對待羽琪,若是能做到的話,我們也希望羽琪能嫁一個滿意的夫婿。”劉夫人見老夫人半晌沒說話,這才耐不住的插話。
事情都走到這步了,自然不能拖了,肯定是要早點定下婚期的,不然的話,市井的風言風語會越傳越多。
“這是肯定的,我以性命起誓!”大郎舉起三根手指,置於額邊。
劉夫人看了眼老夫人,見她同意了,也沒有刁難,這婚事當場就說定了,雙方直接交了庚帖。
婚禮定得很倉促,就在八月底,劉府還好,這樣的權貴人家,女兒家自小就開始備嫁妝了,但是卻爲難了言府。
這急忙間要備出不失禮數的聘禮還真有些爲難,最終沒有辦法,淺淺也只好又請了樓嬤嬤去幫忙。
畢竟這次娶劉羽琪可是馬虎不得,而言府還沒辦過這麼大的事情,根本就沒人撐得起場面來。
婚事訂下的隔日,劉羽琪就派人來請了淺淺過府一聚,淺淺如今和劉家可是親家了,劉府人看到淺淺是恭恭敬敬的。
一路淺淺被請到了劉羽琪的閨房裡,她也正在爲婚宴而準備着,屋裡架着大大的繡嫁,正繡着東西。
“你來啦!”
劉羽琪放下針起身相迎,屋裡的丫鬟上前幫忙把繡架收到一邊。
淺淺剜了眼劉羽琪輕笑說:“能不來嗎?未來大嫂相請,我哪裡敢不來啊!”
劉羽琪臉上閃過一抹尷尬的紅暈,不自然的說:“你就少調侃我了,是怎麼回事,我就不信你這麼聰明想不到,不過我聽我娘她們說,你大哥好像對這件事情不知情?”
淺淺嗯哼了一聲,帶了幾分高傲的樣子,擡起下巴說:“羽琪,我和你是朋友,我也知道你的難處,所以這次你算計我哥的事情,我也不和你計較,甚至你們背後做的事情,我都看着的!但是也只有這麼一次,你以後嫁給我哥了,我希望你能好好對他,我哥是一個忠厚的人,你若是拿出真心對他,我哥會連命都給你。”
劉羽琪微垂小臉,羞澀的表明立場說:“我明白的,你放心,我以後嫁給你哥了,自然就好好過日子,這次的事情,謝謝你。”
淺淺翻了翻白眼說:“謝我就不用了,至於這件事情,我個人覺得你最好還是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和我哥說清楚,因爲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他以後若是自旁人口裡聽到這事的話,定然不會原諒你的。”
劉羽琪抿了抿脣說:“我明白,我從來沒想過瞞他這件事情,我會跟他說清楚,並求得他的原諒。”
淺淺莞爾一笑說:“嗯!你是一個聰明的姑娘,我相信你清楚要怎麼做,你們以後纔會好!你可千萬別讓我失望啊!一定得讓我哥幸福啊!我可是爲了你,眼睜睜的看着你們家算計我哥啊!”
劉羽琪被淺淺說得又羞又窘,再三表示一定會好好對待言大郎。
剛開始的時候,聽到大郎不識文墨,她心裡的確有猶豫,但是在家人這番試探下來,她已經對言大郎悄悄動了心,因爲她覺得,在國都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像言大郎這樣正直的男人了。
而且倆人有了親密接觸,她覺得要喜歡上言大郎並不難,他身上有一種國都男人都沒有的特殊氣質,十分的乾淨純粹,而這些比起能舞文弄墨來說,更加難能可貴,更何況大郎模樣還十分出衆,讓人有一種能夠全心依賴的感覺。
話也只是點到即止,淺淺看劉羽琪的樣子,也沒再多說了,兩人說了會兒閒話,淺淺就開始報怨起婚宴定得太倉促了,還跟她說了言家的情況。
“所以你也要做好,嫁過府就當家的準備。”
劉羽琪臉色羞紅,一陣尷尬的說:“多少姑娘想着出嫁就能當家,我能這樣好運,纔不會覺得苦。”
淺淺不是國都長大的姑娘,她沒有在複雜的後宅裡生存過,所以她不明白當家的重要性。
淺淺挑了挑眉,說道:“你即是這樣覺得的話,不如就能者多勞啊,現在就把家裡的事情接過去啊!”
“現在?”劉羽琪臉色白了白,有些不敢置信的微張着小嘴。
淺淺苦惱的說:“我也是沒有辦法啊!孃家沒人能管事,你都不知道,我天天找世子妃借了人回府幫忙,反正那家以後就要靠你了,你不如早就上手,你覺得怎麼樣?”
劉羽琪嘴角抽了抽說:“這旁人會說閒話的吧?”
她還沒見過哪家姑娘,還沒出嫁就管到夫家的事情去了,這要是傳出去了,不是笑掉人家的大牙嗎?
淺淺不解的眨了眨眼問:“誰說閒話?再說了,我們自己過日子,管人家說什麼閒話啊?”
“可是……”劉羽琪猶豫着,覺得這於禮不合,但是淺淺提出來了,她又不知道該如何拒絕。
就在這時候,劉夫人過來了,她也是聽說淺淺來了,特意過來打聲招呼的。聽了兩個小姑娘的談話,劉夫人雖然愣了下,但是反應卻比劉羽琪強多了,畢竟是見慣風雨了的。
“親家若是有這個意思,羽琪你就提早過去幫忙也無妨,先讓陪嫁的下人過去。”
淺淺附和說:“是啊!我也能早點輕鬆一些,你都不知道,我這一天到晚挺着肚子往孃家跑有多累!我娘性子軟,別說是指使下人幹活了,她不幫下人幹活就不錯了,至於我二嫂,她如今挺着大肚子,眼看就要生了,之前還摔過一跤,差點動了胎氣,家裡根本不敢讓她多做一點事,眼下能仰仗的也就你這個大嫂了,大嫂……”
淺淺說着,小手就爬上了劉羽琪的雙臂,窘得劉羽琪一張臉通紅,吱唔的說:“你別亂叫,現在還不是。”
淺淺調侃說:“怎麼着,還打算後悔啊?這可是不行的,我哥可是一個死心眼的,認定了你,就是你了,你都招惹我哥了,可不能半途而廢,不然的話,我就和你絕交,老死不相往來。”
劉羽琪哭笑不得的說:“你胡說什麼啊!我只是覺得這話被別人聽了去不好,多羞人啊!”
淺淺滿不在乎的嘟了嘟小嘴說:“別人的看法,你管那麼多幹什麼,最重要的是自個兒活得高興了,再者,你藉着這婚前的機會,你也能和我哥多接觸下,體會一下戀愛的感覺。”
“什麼是戀愛的感覺?”劉羽琪懵懵懂懂的看着淺淺。
淺淺狡黠的笑了笑,替劉羽琪科普了一下什麼叫做戀愛,羞得劉羽琪一下就站起了身,背對淺淺嬌斥:“你怎麼說這些,太羞人了。”
“少來了啦!我們言家四兄妹,除了大哥和你的婚約有些不同,我們其他的三兄妹都是婚前就認識了,且都是兩情相悅,彼此決定要攜手過一生的。如今我和我大哥即是注意了要在一起,我自然希望你們能互相喜歡,彼此尊重,這哪裡就羞人了啊!”淺淺翻了翻白眼,她若是說現代愛情給劉羽琪聽,怕是一向穩重內斂的她都會變臉。
劉羽琪微微蹙眉說:“但是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啊!怎麼能私相授受?”
淺淺調侃的看了眼劉羽琪,畢竟劉夫人在場,她並不打算這時候和劉羽琪多說,只待有空了,再和她聊聊她們言家三兄妹的愛情故事,也讓劉羽琪明白婚姻不是單純的湊合過日子。
雖然淺淺不確定劉羽琪和大郎之間能否擦出火花,但是劉羽琪這麼聰明的一個姑娘,若是想把日子過得和和滿滿還是很容易的,畢竟大郎的心還是很好拐的,而且喜歡一個人的開始,多是因爲好奇。
在他們日夜相對,只能看彼此的情況下,要產生愛情也是不難的,沒有深深的愛也有濃濃的喜歡。
來劉府的時間也不短了,又聊了會兒,確定了明兒一早在言府見面,淺淺便快似的與她們道別了。
出了劉府,淺淺擡眼望天輕笑了一聲,她怎麼也想不到,她就兩位兄長,他們娶的媳婦,竟然都是用的同一個理由進的家門,也不知道是不是應了那句話。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晚上,淺淺回王府又見了世子妃,把讓劉羽琪早日接手言家內宅的事情告訴了她,世子妃倒沒有那套於禮不合之說,也明白淺淺的心意,只誇她是一個懂事的孩子。
“母妃對的多有照顧,如今我就想母妃多照看點自個兒身子,以後等我多生了幾個娃娃,母妃才能幫我照看啊!”
世子妃不說,但不表示淺淺沒有長眼睛,世子妃這連日來已經消瘦了許多。
“母妃沒事,而且你大嫂每日都在我這裡侍候,有她在,你不用擔心,你只要顧好自個兒身體,母妃就滿足了。”提起宋雨華時,世子妃輕蹙了下眉。
淺淺在君翊帆成親的第二日見過宋雨華,也給了一隻玉做見面禮,當時宋雨華給淺淺的感覺就是一個溫溫柔柔的人,這些天看她一天不落在世子妃面前侍候也是能看出來的,即使世子妃再三強調不用如此,但宋雨華還是每日一早就過來了,與此相對,淺淺都覺得她這個兒媳當得挺不稱職的,好在世子妃沒說什麼。
“等這幾日過了,我就會在府裡養胎了,不再讓母妃擔心了!”淺淺突然覺得她其實挺不孝的,這樣每天瘋野的到處跑,還讓世子妃跟在後面各種擔心了。
世子妃聽淺淺這樣一說,臉上立即綻放出笑容,拍拍她的手,高興的說:“你能這樣想就最好了!”
淺淺陪着世子妃說了會兒話,晚膳也直接留在這邊用的。
次日一早,又拉着清瀾過來一起用膳,她發現這些天一直忙着孃家的事情,別說是給他們製造相處的機會了,就是清瀾,也是天天擔心着她,跟着她跑出去的,世子妃要見清瀾一面都不容易了。
只是淺淺沒想到,早膳的時候也碰到了宋雨華,而且她還在一邊侍候世子妃用膳,這弄得淺淺十分的尷尬。
因爲兩個人同樣都是兒媳,一個坐着用膳,一邊站在旁邊端茶遞水,淺淺自個兒都覺得有點不妥,勸着宋雨華一起,但她笑吟吟的說用了膳,怎麼說也不聽,淺淺又趕着回孃家,也就沒多說了。
淺淺回孃家的時候,劉羽琪還沒有到,她這一天到晚的往孃家裡跑,姜氏都覺得太多次數了,見面就訓了起來。
“娘啊,我是有正事辦的,我昨天去見了大嫂,讓她早點過來幫忙,等會兒她就過來了,家裡的事情以後就交給她打理好了。”
姜氏愣了下,說:“這會不會太麻煩她了?”
淺淺輕笑的說:“這有什麼,她每天多跑幾趟,正好能和大哥多見幾面,能能多相處相處啊!這不是挺好的嗎?”
姜氏恍然大悟的說:“這倒也是,那我要通知你大哥一聲,他這會兒正在院裡練武,讓他梳洗一下才行。”
淺淺竊笑一聲,說:“這弄得大哥就像一個大姑娘似的。”
姜氏瞪了眼,親自去和大郎和說這話,淺淺笑嘻嘻的跟在後面,見到大郎不等姜氏開口,率先說道:“大哥,大嫂要來了,娘要你趕緊梳妝打扮一下,穿得體體面面的去見你的新娘子!”
大郎愣了下,反應有些慢,過了半晌,才脹了臉說:“劉、劉姑娘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