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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妃尷尬的挪開視線,呆笑一聲說道:“這四個丫鬟還未命名,你既然是她們的主子,這名字就由你來取好了。”
淺淺望着如花似玉的四個小丫鬟,都是十五歲左右的樣子,正是蓓蕾初開的年紀。
像這種大戶人家的丫鬟,一般在二十歲之前就會許配出去,她們能留在身邊用,也就這麼幾年。
而且一個個長得這麼水靈出衆,世子妃給她的意思應該是做貼身丫鬟,但是貼身的一等丫鬟,淺淺卻不願意這麼隨便的將就,更何況南陽山莊還有人,到時候讓阿大調幾個姑娘來,年紀也差不多的大小,而且還有武功。
至於規矩嘛,跟着嬤嬤學習一兩個月不就行了麼。
“謹心、默言、慎語、思行,先二等丫鬟做起。”
世子妃對淺淺的舉動微有側目,沒想到她這麼有自個兒的想法,而且四個丫鬟的名字取得也頗有深義。
謹言慎行,這是在提醒這四個丫鬟別忘了自個兒的本份呢!
“奴婢多謝少夫人賜名!”四個丫鬟同聲應道。
世子妃望了眼,說:“你這屋裡也不能沒有大丫鬟,不然我先自我屋裡撥兩個人手過來,你若是用得好就留下,若是不喜歡,再找牙婆子重新買人?”
淺淺淡笑着拒絕說:“多謝世子妃的好意,不過我和清哥哥都不喜歡屋裡有人,貼身丫鬟倒不用急,再者,我心中已經有了人選,而且這四人若是表現好的話,也能升爲一等丫鬟。”
世子妃呆愣的眨了眨眼,詫異的說:“觀你做事說話,一點都不像農家出身的女子,真不知道親家是怎麼教孩子的,竟然把你教得這麼本事。”
淺淺可不想兩家人碰面的時候會穿幫,故而並沒有把功勞推到姜氏的身邊。
她只道:“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也幸好我們夫妻倆憑着聰明才智,日子一步一步的好了起來,手邊有了銀子了,我們第一步就是認字讀書,漸漸的懂得多了,日子也就越過越好了。”
世子妃眼神一亮,高興的說:“這事還有瀾兒的功勞啊?”
世子妃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她平時看穆清都不怎麼說話的樣子,而且查出來國都的產業也都是用言淺淺的名義買下,至於他們在南陽的事情,由於地處較遠,派出去的人還沒有及時回來。
再加上穆清對淺淺一副言聽計從的樣子,便誤以爲他是吃白食的。
淺淺驕傲的挺胸說:“當然,清哥哥可棒了,賞金獵人你聽說過了嗎?清哥哥的武功很好的,有機會我再和你詳說啊!”
世子妃驚喜的說:“現在就有機會啊!你現在和我說說!”
淺淺啞然失笑的說道:“現在時間也不早了,而且明天還有事情,世子妃你確定要先晚說嗎?這可不是一個很簡單的故事。”
她是能夠三言兩語將事情說清楚,但是她覺得世子妃不會滿足,到時候提出問題來,一問一答,一兩個時辰就這麼過去了,還不如下次再詳聊。
世子妃略失望的說:“我很想知道他以前的生活是怎麼樣的。”
淺淺明白世子妃的心情,而且這種事情,世子妃提了,淺淺也不會懶於開口,便道:“等明天忙完了,看世子妃哪天有空,我們再坐下來詳聊。”
世子妃一臉急切的確定說:“行行行,那這事就說定了啊!”
“好!”淺淺笑吟吟的望着世子妃,突然覺得她也是挺可愛的,可能是她那份不加掩飾想要和穆清親近的那份心思吧!
“來,這是她們的賣身契,你收好了。”
世子妃故意當着這四個丫鬟的面,將賣身契給了淺淺,這意思不言而喻。
淺淺頗爲感激的朝世子妃看去,有了這四張紙,這四個丫鬟的生死就都捏在了她的手裡,這樣她用人也能安心一些,也不怕這些丫鬟有反心,除非她們不要命了。但若不是把一個人逼上了絕路,誰又會豁了性命去做什麼呢!而她也不是一個刻薄的主子。
“她們要是不聽話,你就直管打殺了,到時候我們再重新買人就是!”世子妃故意將狠話說在前面,就是給淺淺立威。
而她能幫她的也就這麼多,至於以後真的能不能收服這些下人,還看淺淺自身的魅力。
“嗯!我曉得了,多謝!”淺淺甜甜一笑,對世子妃甚爲感激。
世子妃神色一變,笑容滿面的說道:“那我也就不多打擾你們了,你們也早點休息,明天可能會比較累!”
“好,你也早點休息!”淺淺客套的回答了一句。
世子妃笑意濃濃的走到了屋門口,突然回眸,一副恍然的樣子問道:“噢!對了,明天你家裡人什麼時候過來,我派馬車去接他們。”
淺淺斂笑拒絕說:“不用了,我爹孃他們先不過來了,等哪天府裡空閒了,我再專門請他們過府一聚?”
世子妃不解的看着淺淺。
淺淺笑着解釋說:“我爹孃出身普通,明天的聚會,他們會有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再者,我和清哥哥的出現,國都裡的這些貴人不一定能欣然接受,我不想爹孃他們聽到一些難聽的話。”
世子妃臉色一凝,厲聲道:“他們敢!”
淺淺微笑說:“但願如此!”
世子妃抿了抿脣,也清楚他們這個圈子裡的人,大多數的人雖然是巴結他們,但是背地時難保不會有什麼風言風語。
“那好,我也不勉強你,你是一個懂事孝順的好孩子。到時候若真的遇上了不開心的事情,你自己看着辦,只要是你對的,就不要懦弱,你是我們肅親王府的世孫妃,過兩天冊封的名號就會下來了!”世子妃有些心疼的看着淺淺,覺得這個姑娘越是深聊,越覺得她身上的優點良多。
或許除了出身,她不比國都裡的其他姑娘差,特別是一個女子還撐起了一個家。
“好!晚安!”淺淺客套的將世子妃送了出去。
回眸看着屋裡跪在地上的四個丫鬟,涼聲開口:“你們都起來吧!”
“謝少夫人!”四個丫鬟起身,欠向道謝。
淺淺目光一一掃過四人,警告說:“我給你們取名叫謹言慎行,我希望你們能明白其中的真正含義!若是犯到了我的手裡,到時候可別來哭着求饒,明白嗎?”
四個丫鬟慎重的點頭說:“奴婢明白了。”
“好了,沒事就都下去!以後這屋裡,沒有我們傳話,不要隨意進來!”
淺淺並不喜歡被人無時無刻盯着的感覺,到了臥室裡,她還是希望有點私人空間,特別是他們夫妻倆在房裡的事情。
若是打情罵俏說幾句甜蜜話都被人時時看着,這就好像在當衆表演似的,感覺甚是不喜。
“是!奴婢告退!”
四個丫鬟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將臥室門帶上,走開數步,思行纔敢小聲問道:“今晚誰守夜?”
謹心苦着小臉說:“不知道啊!主子也沒說。”
默言壓低了聲音,細聲道:“而且看主子的樣子,好像很不喜歡我們似的,本來世子妃是提拔我們做一等丫鬟的意思,不過現在看是不可能了。”
慎語輕聲責備道:“你少胡說了!世子妃只是讓我們過來侍候,也沒有說是幾等,從二等丫鬟做起,已經算是不錯了,與我們同期買進來的,有些分配出去了,做的是三等丫鬟。”
謹心和思行同時小聲說:“是啊!你管好自己的嘴巴,可別到時候拖累了我們。”
默默癟癟嘴,無辜的說:“什麼嘛,我也就是和你們說說而已,我又不會傻得跟別人去說!”
謹心、慎語、思行三人同時瞪了眼默言。
四人商量了下,雖然清楚淺淺不喜歡有人到內室,不過還是決定派一個人去守夜,畢竟這是府裡的規矩。
在淺淺沒有指示的情況下,她們自然要按府裡的規矩去做,到時候也不算出了差錯,而第一晚,也就由謹心去守夜。
穆清的耳力好,躺在牀上,聽到腳步聲音,立即警覺的說道:“隔壁有人來了。”
淺淺側耳聽了下,想到大戶人家都有丫鬟守夜,而她們睡的就是隔壁的耳房,便小聲對穆清解釋了。
穆清皺了下眉倒是沒再說什麼,淺淺對這種距離的守夜也沒有什麼抗拒,耳房雖然是臥室旁邊的一個小間,不過好在臥室極大,他們得大聲叫話,耳房裡的人才聽得到。
像現在穆清和淺淺睡在牀上小聲交流,耳房裡是聽不到他們的動靜的。
次日,肅親王府設宴,府中上下,天還未亮就都忙碌起來了,淺淺和穆清的生理鍾也起得早。
倆人就在院裡練武,謹心起牀出門,看到已經早起的兩位主子,當即嚇得臉都白了,匆匆跑過來跪下說:“請主子責罰,奴婢起晚了。”
淺淺收了拳,笑說:“無妨,是我們起得比較早,而且又是第一日,你不瞭解我們的作息,我們平日卯時就會起身,辰時用早膳。”
謹心看了下天色,馬上就要到辰時了,立即緊張的說:“奴婢現在就去端早膳過來,請少夫人稍等。”
肅親王府就這麼幾位主子,肅親王年紀大了,不用再上朝,而世子爺又長年請休在家中,也就是說肅親王府一般都是辰時後纔會有人起身活動。
淺淺笑了笑溫和的說道:“不用急,慢慢來!”
她也不用府裡的下人都怕她,守住主僕之間該有的規矩就行。
謹心看淺淺這樣說,動作更是不敢怠慢,立即折返回去,跑到丫鬟房間,將默言三人叫了起來。
“趕緊起來,兩位主子卯時就已經起身了!”
思行一下就自牀上彈了起來,慘叫一聲說:“不是吧?起得這麼早,慘了慘了。”
謹心匆匆交待,“你們趕緊打了熱水去侍候主子,我去廚房裡端早點過來,要動作快一點啊!我剛纔看主子在院裡練武,一會兒練完出了汗,肯定要重新梳洗的。”
“行!你趕緊去,我們都起來了!”慎語翻下牀,一邊穿衣穿鞋,一邊急忙應話。
四個丫鬟分頭行事,又匆忙的去叫起院裡的其他下人,一時間,原本清閒的安然居瞬間忙碌起來了。
下人們各司其職,該掃地的掃地,該除塵的除塵,該澆花的澆花,雖然每個人手邊的事情忙不停,但心裡都悄悄打起了鼓。
安然居是肅親王府數一數二的院子,但是卻一直空留着,就是世子妃準備的,等着有朝一日君瀾能夠回來,住在離她較近的院子。
由於安然居沒有主子,府裡其他下人辰時起會開始一日的差事,安然居就會更晚一點,簡直應了安然居的名字,就是一處休閒的好位置。
淺淺自然有注意到這些下人的心思,不過她卻不打算說破,第一,今日是特殊的一天,她不希望出什麼亂子。第二,她還不清楚肅親王府的規矩,不打算草草訓人。
不過在她和穆清兩人早起練武的時候,他們就聽到院前有丫鬟下人走動,顯然別的院子的下人早就已經起身了。
辰時剛過,淺淺就擦了汗對穆清說道:“今日就到這裡,朵朵也該起身了!”
穆清收了掌勢,輕應了一聲。
兩人一起朝着臥室走去,就看默言和慎語端着臉盆守在門口,兩人眼神裡還微有些緊張的樣子。
淺淺瞥了眼說:“端進來。”
待她們把臉盆放下,準備擰帕子侍候他們梳洗的時候,淺淺輕聲說道:“不用了,你們出去。”
默言和慎語對視一眼,趕緊退了出去,關上門前,慎語說道:“奴婢就在門口候着,少夫人有什麼吩咐只管叫奴婢。”
“好!”
淺淺應了一聲,房門闔上。
淺淺主動去擰了帕子幫穆清擦了臉及身上的汗,又清理了自個兒,這才側目去看牀上的女兒。
朵朵此時已經醒來了,不哭也不鬧,睜着一雙杏眼好奇的打量着牀頂及四周,好像在認環境似的。
淺淺走過去將朵朵抱起,就見她歡騰的鬧了起來,小手一下一下的揮着,激動的樣子就像在問淺淺這是在哪裡。
淺淺費力的摟着不聽話的朵朵,好笑的說道:“小朵朵喜歡這裡嗎?以後我們就住在這裡咯!”
朵朵咧着嘴笑得誇張,口中的唾液順着嘴巴就這麼滴了出來,淺淺皺着眉說:“你可真是髒。”
語言間雖然佈滿了嫌棄,但是動作卻極輕柔的將朵朵嘴角擦了乾淨,又開門讓默言去打了盆清水過來。
等到將朵朵打理乾淨後,謹心去端的早點也已經擺放在桌上了。
比起言家早點的單調,肅親王府的早點十分的豐富,品種有十幾樣,每種一小碟一小碟的裝着,模樣擺得甚是精緻小巧。
淺淺見過好東西,也不是眼皮子淺的人,而穆清又不是一個講究這些的人,即使早膳再豐盛,淺淺和穆清的眼裡,也和平日在家裡用得差不多。
上午的時候,平日若是不忙的話,淺淺和穆清都會選擇看看書充實自個兒,到了肅親王府也是一樣。
安然居里就有一個小型書房,房裡有一面大書架,書架上擺了各式各樣的書籍。不知道是不是淺淺告訴過肅親王,穆清喜歡看兵書的原因還是怎麼,書架上大多都是兵書。
世子妃上午的時候過來了一趟,見穆清和淺淺抱在朵朵在書房裡看書,便就沒有多打擾,吩咐了下人小心侍候,就又走了。
午膳時分,松柏院裡的下人過來相請。
淺淺一家三口又去了松柏院裡,剛和肅親王碰面,他就直接吩咐下人,“可以開餐了。”
肅親王笑容滿面的對着穆清伸手說:“來,把朵朵給我抱。”
穆清緊摟了下朵朵,故意說道:“她會扯你的鬍鬚。”
肅親王不甚在意的大笑說:“無妨,來給我抱。”
穆清責備的盯着肅親王,覺得這人好生不識趣。
淺淺在一邊,輕笑的說:“清哥哥,你抱了一個上午了,手也酸了,就給他抱抱好了。”
穆清不情願的把朵朵遞給了肅親王,不高興的叮囑說:“抱好一點,她喜歡動,別摔到她了。”
肅親王白了眼穆清,說道:“這是我曾孫,難道我還能傷害她了?”
穆清挑了挑眉,滿臉的不信。
肅親王惱怒的斥道:“你這熊孩子。”
淺淺好笑的看着這對祖孫鬥嘴,插話說:“肅親王,這熊孩子重點可是孩子兩字啊!我家清哥哥哪裡看都不像孩子了吧!”
肅親王瞪着淺淺說:“你知道什麼?在我眼裡你們都是孩子,連他父王都是孩子。”
淺淺受教的點點頭,嘴角全是揚起的笑容。
四人入席坐下,朵朵坐在肅親王的腿上,調皮的抓着面前的碗筷,弄得咚咚直響。
肅親王一邊手忙腳亂的照顧朵朵,一邊招呼淺淺他們夫妻倆多吃一些,而且爲了讓他們自在一點,開餐前,肅親王還特意將下人都打發出去了。
“昨天就回來了,你們有沒有去看過你父王?”
淺淺沒有答話,側目看着穆清,穆清皺眉回答說:“看他做什麼?”
其實不單穆清沒有想法,就是淺淺也沒有想到。
肅親王皺着眉勸說:“他是你父王,如今被你打倒在牀上,你不覺得你該去看看他,慰問一聲嗎?”
穆清理直氣壯的說:“那是因爲他弱。”
肅親王鼓着眼睛問:“你怎麼能夠這樣說你父王。”
穆清不滿的回嘴,“本來就是!”
肅親王被穆清氣得不輕,望着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兩人根本沒法繼續交流。
淺淺在一邊看着,涼聲提醒說:“肅親王,朵朵在抓你的碗。”
肅親王碗裡有一碗稀粥,是他特意命廚房做了要餵給朵朵食用的,被打潑了也沒有關係,反正廚房裡還有,但是濺到身上了可就不好了,特別是首當其衝就會燙到朵朵。
肅親王驚得忙抱着朵朵退開了一點,低垂眼對朵朵甚是溫柔的訓斥:“小丫頭,這可不能亂抓的。”
淺淺看肅親王手忙腳亂的樣子,忙出聲說:“還是我來好了。”
肅親王拒絕說:“不用了,反正以後總要帶的。”
淺淺揚了揚眉,心裡想着,難不成肅親王還打算把朵朵帶在身邊照顧嗎?但是一想又覺得不可能,畢竟王妃已經不在了。
肅親王忙過最初就適應了,抱着朵朵,還能一邊看着她的需要,一邊和穆清淺淺說話。
“酉時不到,府裡就會陸續到客,到時候你們也不用出去接待,就在我這松柏院裡待着,等到戌時夜宴開始的時候,我們再一起出去。”
淺淺答了一聲,“好!”
反正她也不喜歡接待客人,以前這種事情倒是做過,全場下來,臉都笑得僵硬了。
如今能跟着肅親王一起出去是最好不過的事情,這不單是不用出去操勞的事情,還是一個態度的問題。
由着肅親王親自帶出去,介紹給所有人認識,證明了肅親王在乎穆清的身份。
而有了肅親王的擡舉,誰又敢掃興給穆清難堪,頂多背後說幾句風言風語而已。
“一會兒就先去把衣服換了,免得時間匆匆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肅親王絮叨的吩咐。
淺淺又應了一聲好。
肅親王又說:“晚宴時,你們可千萬別怯場,給本王丟人了,要拿出去你們和本王說話時的這種態度。”
淺淺這下樂了,好笑的說:“這你就放心好了,都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睛,沒什麼好怕的!再者,若要怕,他們還要怕我們纔對。”
肅親王哈哈大笑說:“是的!你說得對,誰要是敢對你們不敬,就直接來告訴本王,本王絕對讓他們吃不了兜着走!”
淺淺眯眼笑了笑,其實她的意思是說穆清和她的身手,他們可不是那種君子動口不動手的人。
用過午膳,淺淺和穆清沒坐一會兒,就被肅親王趕了出來,讓他們去換衣服,而朵朵卻被他帶去午休了,至於朵朵的衣服,肅親王讓淺淺帶過去,待會兒晚宴開始前再換。
畢竟小孩子不注意,衣服穿在身上一下就髒了,朵朵身爲肅親王府的曾小姐,哪裡可能穿着一身髒衣,就第一次亮相於衆人眼前。
穆清和朵朵回了安然居,臥室裡被收拾得整整齊齊,牀榻上放了兩套衣服,正是昨晚他們試過了的正服。
正服上面還擺了首飾,特別是淺淺的衣服上,壓了整整一副頭面。
“默言。”淺淺出聲叫道。
守在門邊的默言立即進屋,看淺淺指着牀上的東西,立即回稟說:“回少夫人,這是中午的時候,世子妃送過來的,她說若是您不喜歡,就讓您再挑一套您喜歡的佩戴。”
默言說罷,走向一邊的梳妝檯,打開桌上面五個大盒子,每個盒子裡面都是一套完整的頭面。
淺淺面容一黑,這隨便一套就是上萬兩,這讓她一個勤勤懇懇努力掙錢的好姑娘情何以堪。
“好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淺淺揮揮手,讓默言出去了。
這才側目對穆清嬌嗔的說道:“你說你家這麼有錢,我們以後還要努力掙錢嗎?”
穆清看了看說:“隨你!”
淺淺嘟着嘴說:“這是肯定要的啊!酒樓以後是言家的產業,而最大的米商可是我的夢想,不能腰折了,而且我還要開麻將館,也不能中斷。”
穆清摟過淺淺,體貼的說:“都隨你!”
淺淺放心的將身體重量全都壓在穆清的身上,嬌俏的說道:“這樣也好,至少這身份還能帶來人脈,開麻將館也更容易一些!”
穆清無所謂的說:“你喜歡就好!”
他是不覺得有什麼,至少目前他還沒有看到有什麼好處,不過是自一個地方換到了另一個地方居住。
淺淺先是侍候穆清換了衣裳,自個兒才坐到梳妝檯前開始描妝。
在這場一個日子裡,淺淺雖沒有爭奇鬥豔的心思,但也不想讓人口舌,說什麼穆清身邊站了一個土包子,一個鄉下女人。
至少,在氣勢上,她不能輸人。
穆清站在淺淺身邊,盯着鏡中的人,不解的問道:“你不是不喜歡上妝嗎?”
淺淺衝着鏡子一笑說:“平日裡是懶,所以不願意上妝,但是像今天這種晚宴,上妝是一種禮儀,是對客人的尊重。”
平日化淡妝是對人最起碼的一種尊重,這是當初教淺淺禮儀課的老師所教。只是到了這個時代,又早早成了孩子媽,像她這種農家出身的女子天天塗脂抹粉還會被人說爲輕佻,所以纔不上妝,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她太懶了。
“噢……”穆清悶聲應道。
淺淺好笑的問:“怎麼啦?突然不高興的樣子。”
穆清眼神一瞥,不自然的說:“你化妝了不就會有好多人看你嗎?”
淺淺回眸,斜眼打趣的說:“你放心好了,今晚所有人的目光肯定都落在你的身上,看我絕對只是順帶的。”
“爲什麼?”穆清不解的追問。
淺淺狡黠的笑說:“因爲自今晚起,你就從穆清變成了君清瀾。”
穆清眼眸閃了閃,明白了意思,卻是淡然的說道:“幸好你還是叫我清哥哥。”
淺淺故意頑劣的說道:“其實瀾哥哥也挺好聽的!”
穆清側目認真的想了想,有些認死理的說道:“會不習慣。”
淺淺笑着轉身繼續化妝,也不再調戲穆清。
淺淺杏眸大眼,上了妝後,完全是一雙電眼,魅力十足,以前健康的小麥膚經過這兩年的休養及後天的保養,已經變得白皙水嫩。
穆清早就見過淺淺上妝的樣子,不過在她換上一身華服後,穆清還是怔了下,有些呆的說道:“都不敢認你了。”
淺淺有些明白穆清的這種感覺,因爲她看穆清也是這樣,翩翩的俊郎公子,完全不是她所熟知的獵戶相公。
不過好在,他的眼神一如既往。
“好了,別貧了,我們去松柏院了。”
淺淺說罷,挽着穆清,兩人出門時,四大丫鬟稱職的站在門口,看到他們換裝出來,當即怔了下。
直到穆清和淺淺走出去了,她們才反應過來,拔腳跟上。
默言更是誇張的說道:“原來我們的世孫爺打換出來,竟然比胤王還英俊。”
思行輕斥說:“小聲一點,不過我倒是覺得少夫人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比起素綰小姐也是不差的!”
四大丫鬟小聲交流了一句,不敢再多話,立即跟了上去,稱職的站在他們的身後,不遠不近三步距離。
肅親王看到換裝後的穆清和淺淺,眼神滿是讚賞,嘴上的話卻不太好聽,隨意的說道:“倒是人模人樣。”
淺淺翻了下白眼,也不和肅親王逞口舌之快。
肅親王卻主動說起,“以後可不能再有這種翻眼皮的動作,等下宮嬤嬤就會過來,以後就由她做你的管事嬤嬤。”
“宮嬤嬤?”淺淺不解的問了一句。
其實昨晚她就好奇了,世子妃都想到派四個丫鬟來侍候她了,怎麼沒有給她準備一個管事嬤嬤,原來是人還沒到。
這麼大牌的嬤嬤,還是肅親王府請來的,想來本事應該不小。
“尚膳房裡的管事嬤嬤,最拿手的就是藥膳,以後有她在你們身邊幫着調理身子,本王也能安心一些。”
淺淺聽肅親王的話,恍然大悟。
難怪這位宮嬤嬤會比他們還來得晚一些,原來是宮裡出來的人,想來這位嬤嬤還有些身份地位,宮裡有人不捨,不然的話,也不至於到了今日纔到。
“多謝肅親王。”淺淺感激的說道。
擅長藥膳的嬤嬤,不用想也是懂醫的,有這樣一位管事嬤嬤在身邊,的確有極大的好處,難怪人不好請。
肅親王又說:“嗯!宮嬤嬤性格有些古怪,不過心眼不錯,本王曾經有恩於她,你大可放心,她會好生侍候你們的!”
淺淺細心的聽着,受教的點點頭。
肅親王看淺淺的態度頗好,又說道:“她曾經侍候過先皇后,以後有什麼不懂的事情,大可以問她。”
淺淺眼神一亮,越被肅親王詳說,她就越覺得這位嬤嬤是一個寶。看樣子以後不止不得擺譜,還得好生侍候的,早些將人收服,讓她日後傾心相待才行。
在晚宴前,宮嬤嬤總算是來了,提着一個小包袱,看起來沒有多少東西,就像是過來住兩日,只帶了一件衣服的感覺。
“老奴給王爺請安,給兩位小主請安。”
肅親王虛擡了下手說道:“宮嬤嬤快請起,往後他們就麻煩你多照看一點,大面上的規矩多提點一些,免得出了什麼差錯。”
宮嬤嬤面無表情的回道:“老奴一定恪盡職守。”
淺淺坐在一邊未曾開口,卻是一直在細細的打量宮嬤嬤,就如肅親王所說,這位老嬤性子有些古怪,來了這麼久,竟然一個好臉都沒有。
若是一般人見到肅親王,得他如此重視,早就笑靨如花了,但宮嬤嬤卻是完全一副榮辱不驚的樣子,顯然是見過大場面的人。
淺淺望着宮嬤嬤出神之際,宮嬤嬤卻是突然擡眼,四目相對,淺淺驚於她眼底的一片平靜,如死水微瀾般讓人心驚。
這該是經歷了多少,纔能有這種沉澱的眼神。
四目相對,還是淺淺率先出聲,落落大方的站了起來,施了一禮說道:“以後就煩請宮嬤嬤多照顧了,有什麼做得不周到的地方,還請嬤嬤指教。”
宮嬤嬤側身躲開了淺淺的禮,一板一眼的說道:“這是老嬤的職責所在,小主子不用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