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達特想到南朝上國去轉一趟,馬植心想,不管是你想去南朝上國轉一趟去,我還想有機會得以去趟南朝上國呢?問題是去得了嗎?當然,馬植不能暴露出自己的真實身份,只好欺哄達特說道:“大頭領想去趟敝國,這算個什麼事情?實告大頭領,只要您願意,鄙人願陪同大頭領同去,所有花銷全在鄙人身上。”
達特心中大喜,歡喜地說道:“若能如此,真乃美事也!只是不知何時能成行?”
馬植心想,你若是現在就想成行,那我可沒地方帶你去,只能等以後吧!以後你恐怕再也見不到我呢!這樣想着,馬植接嘴說道:“大首領不妨先準備好五百匹駿馬,我近日便返國去,少則十天,多則半月,便帶銀子和人員前來購馬。到那時候,咱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那時候,買賣成了,情意有了,俺即陪同大首領一同南下,盡情遊覽。不知大首領意下如何?”
達特聞言,高聲說道:“好!如此甚好!咱們是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成親兄弟了!好!甚好!就等做完首筆生意後,俺隨你上趟南朝上國去!”
當即,達特便安排宴席,招待招待馬植。
宴席在熱烈的氣氛中進行,一直進行到了傍晚的時候。
夕陽西下,一輪紅日懸掛於西山之巔,晚霞映紅了大地。茫茫草原上,散佈着白色帳篷,炊煙裊裊,飄向藍天。
當晚,馬植便住宿在阿典部落。
夕陽落入了山後,天空中尚是一片紅光。時間不長,天色便暗了下來,酒後的馬植清醒了許多,從牀上下來,又去拜見達特。
達特見馬植來訪,招呼着馬植入座後,問道:“貴人吃得如何?可否習慣我們女真人的飲食?”馬植答道:“甚好!實話實說,鄙人乃走南闖北之人,各地美食多有品嚐,要說咱女真人的美食,真乃天下第一,妙不可言啊。”
達特聞言大笑道:“貴人過獎了!若是如此,貴人便在阿典多住點時日,遍嘗咱們女真部落的山珍海味,到那時,再去不遲。”馬植點頭說道:“大首領的好意,鄙人心領了;只是,鄙人尚有其他一些俗事要辦理,恐不能在此多留,還望大首領見諒!”
達特道:“即使如此,怎好強人所難?隨貴人之便,可常住,也可隨時便走。”馬植聞言,假意歡喜無限。繼而,馬植又道:“大首領,在下心中尚有不少疑慮,想詢問下大首領,不知當講不當講。”
達特道:“有甚情況要詢問,貴人只管說就是了,沒什麼當講不當講的。”
馬植道:“鄙人來貴部落買馬,不知是否方便?鄙人聽說你們女真有個名叫完顏氏的節度使,統轄女真各部落事宜。大首領也知道,馬乃戰備物質,將來,我還準備拿鐵器與你換馬呢。大頭領,實不相瞞,我想知道,我從你這裡買了馬,完顏節度使可允諾?我買了馬後,能否出得了你們的地盤?”
達特聞言道:“貴人有所不知啊!原本,我們生女真共有三十餘個部落,自從完顏節度使爺爺的爺爺輩起,陸續吞併了十多個生女真諸多部落。現在的完顏節度使乃是承繼他父親完顏劾裡鉢的節度使職務,其能力又在其父之上,四處征戰,把剩餘的一些部落又給吞併了不少,剩下的也就是我們五六家大點的部落了,也歸完顏節度使節制。至於賣馬之類的事情,完顏節度使有規定,除了不能給契丹人賣馬之外,並沒規定不能給南朝上國賣馬;貴人是從南朝上過來的,買點馬匹,應該沒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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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植聞言點頭,遂又問道:“完顏節度使實力強盛,將來豈不是連你們幾家大點的部落也給吞併了?”
達特道:“生女真乃一家人。相對於被契丹壓榨,若是生女真能統爲一體,與契丹抗衡,不使女真人受壓榨,也不能不說是一件好事。貴人乃南朝上國人,對我們女真人和契丹人的情況不甚瞭解,那契丹人爲了壓榨我們女真人,手段繁多,還專門在黃龍府設置了榷場,說是和我們女真人做生意,其實是強買強賣,盤剝我們女真人。所以,我們情願和南朝上國做生意,也不願與契丹人做生意。”
馬植聞言,心裡暗暗吃驚,心想,女真人之間的仇恨,看來遠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大;相反,對契丹人,他們倒是恨之切骨,這個情況,對朝廷來講,絕非是好事。
馬植沉吟了一會兒,又說道:“假如有南朝上國支持,欲在貴部落買馬,多多支援貴部落銀元、鐵器,貴部落也可以成爲女真族中的強盛部落,未必要受完顏節度使的統轄。”
達特聞言,看了眼馬植,說道:“貴人有所不知。我們女真人,人煙稀少,即使有南朝上國的支持,阿典部落可以富足,但不可以強盛,仍然需要完顏節度使的統轄,好形成合力,以對付契丹;假如脫離了女真人的陣營,僅憑阿典部落,難以形成大氣候,最終仍然會被契丹欺凌。”
原本,馬植想以南朝的支持,以支援銀元、鐵器爲誘餌,挑撥一番達特和完顏節度使之間的關係,使他們徒生出矛盾來,好相互制約;但聽了達特這番話後,馬植心想,完了,看來女真人及女真各部落在大是大非方面是團結的,想挑撥也挑撥不了,自己要是再說完顏氏的壞話,達特就見疑了。
這樣想着,馬植遂又和達特說起其他一些家長裡短的閒話。
閒諞了好一陣後,達特道:“貴人遠來,多有勞累,且早點歇息,待明日時,本首領陪貴人去打獵,好讓貴人領略下我們女真人的豪放。”
馬植乃是文武皆精之人,對馳馬打獵之類的事情並不反感,他反感的是不務正業,整日裡把馳馬打獵當做正事。聽到達特邀請他明日去打獵,馬植也自然是十分高興,當即說道:“如此最好,多謝大首領了。”
當即,馬植告辭,出了達特房屋,返回自己的住所,歇息了一夜,無話。
第二日一大早,達特便派人來恭請馬植。
馬植隨來人去了達特處。
達特見馬植到了,忙迎了過來,攜了馬植的手,讓進大堂,招呼着馬植喝了奶茶、吃了番羊肉,方站起身來,邀請馬植去打獵。
馬植隨達特出了大堂,大堂外已有數十人,牽着馬匹,揹着箭袋,手中拿着弓,等候着達特和馬植。
見達特馬植出了大帳,有幾人忙牽了馬匹過去,遞給達特、馬植弓箭。
達特接過馬繮繩,翻身上馬。
馬植也接過馬繮繩,翻身上馬。
騎在馬上的達特,猛然抖動繮繩,高叫一聲:“駕!”達特所騎之馬便奔騰而起,向前馳去。
馬植也抖動繮繩,嘴中大喊一聲:“駕!”策馬緊隨在達特身後。
其他人也騎在馬上,緊跟在達特、馬植的馬後。
一直馬隊,奔馳在草原深處,
一幫人正馳着,前方猛然跳出一隻鹿來。
達特策馬急追,邊追邊搭箭在弓,雙手拉滿了弓,“嗖”地一箭射去。
達特射出的劍,像一道白光劃過。那白光轉眼間便到了鹿屁股上,那匹鹿負箭跌倒。
旁邊的馬植見狀,心中甚是驚愕,爲女真人精悍的箭術。
達特見射中了鹿,哈哈大笑。
後面的隨從策馬過去,將射倒在地的鹿又砍了數刀,然後將砍死鹿馱於馬背上。
女真人箭術如此高超,馬植心中甚是驚詫。
達特和隨從們策馬前行。
此處的草原,擺佈在丘陵間,地勢連綿起伏,但見秋草茂密,一條小河嘩啦啦流淌。
馬植跟在達特等女真人之中,縱橫在山水間,一展女真人的豪爽。
直到紅日西沉,達特才和馬植等一幫人返回達特駐地,進了達特的大堂。
旁晚,達特又招呼馬植吃野味。隨從們輪番向馬植敬着酒。馬植酒量有限,本待不喝,但見達特興趣頗高,遂也捨命陪君子,端起碗來,喝了起來。
接連喝了幾大碗後,馬植轟然倒地。
達特見狀,哈哈大笑。
隨從們擡了馬植,到了馬植休息的房間,將馬植安置在榻上,悄然離去。
馬植醉睡了一夜,直到東方發白方醒。
第二日,馬植起牀,簡單洗刷後,便來到達特大堂,向達特道別。
達特又是一番挽留。
馬植道:“多謝大首領盛情,鄙人尚有其他事務在身,需要辦理,不敢多有停留,還望大首領早早備齊馬匹,鄙人長則一月,短則十天,攜帶銀兩,前來接貨。”
達特答道:“貴人只管放心,這麼大的草原,斷然少不了貴人的五百馬匹。”
馬植高聲說道:“好!大首領,我們就此別過,十天半月後再見!”
馬植翻身上馬,衝達特雙手抱拳,施了一禮,然後拉轉馬頭,嘴裡喊道:“駕!”雙腿夾了下馬肚子,手中的繮繩一抖,馬便馳騁而起,奔騰起來。
達特等人,衝着遠去的馬植揮手。
騎在馬背上的馬植,心急如焚,急匆匆向寧江州奔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