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澤天也不捆綁這兩個劫匪,而是彎腰拿起地上的一根比手指略粗的細竹棍。這是他走路時當作柺杖用的,只有一米多長,除了作手杖用之外,還用來趕驢。
他便用這根竹棍在兩個劫匪身上一頓亂打,問清了他們的意圖,以及同夥的情況。
原來這兩人本來就是這濰縣人氏,嘴饞着急動手的叫劉成,另一個叫劉大功。平時在縣城裡面做些苦工餬口。但是光做苦工實在太辛苦,於是他們還兼職做了一個盜夥的眼線,在縣城裡面如果看到合適的機會,或是有像章澤天這樣行囊豐厚的客人,便通知盜夥動手。
他們服務的盜夥並不是什麼山寨匪幫,而是城西四十里外的一個莊主,名叫柳紅全。此人平時以地主的形象出現在人前,若有合適的“生意”時,便會化身大盜,殺人劫財。
這次他們兩人聽說了章澤天的事蹟,又在跟蹤時發現章澤天出手豪闊,以及縣令在出發前當衆交給他的賞銀,知道他身上油水不小,便商量着做一票。
不過章澤天的箭術在縣城裡面被傳得神乎其神,現在又敢一個人孤身出門,想必是藝高人膽大。兩實在沒有把握能夠對付得了章澤天,卻又捨不得被那柳紅全分走大部分銀兩,便相約先跟蹤一段看具體情況再定行止。
剛剛休息時,兩人試探章澤天是否有防備,發現章澤天已經有備,而且已經拿起了弓箭,便沒敢動手,而是決定通知柳紅全一起動手。分的銀兩少了可以以後再賺,如果命沒有了可就什麼都沒了,兩人倒也想得通這個道理。
只是那劉成竟然會被章澤天的食物吸引,並且找到了章澤天空手的機會,二人興奮之餘卻沒想到自己眼裡的一隻脫下了爪牙的老虎,光憑一身力氣也是能夠秒殺他們這兩隻小貓的。何況他們這兩隻小貓同樣也沒帶爪子和牙齒。
問明白了來龍去脈之後,章澤天問這兩人:“你們如今打算怎麼辦?”
兩人聽章澤天話中似乎有放過他們的意思,連忙說道:“全憑公子吩咐。”
章澤天道:“你們兩個不是什麼好貨色,本來殺了也就殺了。不過我今天心情不錯,卻不想爲了你們兩個殺材壞了興致。”
兩人心中暗道幸運,連忙說道:“對啊對啊,我們只是兩個無足輕重的小角色,您老大人有大量,就當我們是個屁,把我們放了吧。”
章澤天搖頭說道:“我問你們,若是放了你們,你們怎麼辦?是回縣城,還是繼續朝前走去找什麼柳紅全?”
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小的不敢再做壞事,這就回縣城去老老實實地做個苦力,以後靠力氣吃飯。”
章澤天道:“可是我又怎麼放心你們離開我的眼前?如果你們向回走一段,然後騎快馬繞到前面去報信,我又怎麼辦?”
兩人一時無話可說,只好繼續求饒道:“公子說什麼就是什麼,只求公子放過小的這一次。小的二人實在是被公子打得怕了,絲毫不敢再生出不利於公子的念頭。”
章澤天道:“有了,不如我回去一趟,將你們兩個送到縣衙去,便可以放心了。那馮縣令與我交情不錯,這樣也可以爲他再添上一份捕盜的功績。如果他將來能夠從你們身上拷問出來什麼重大的案子,功績還會更大。”
兩人本來已經站起身來,聽到這話被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磕頭求饒:“公子寬厚,還是饒了小的吧,到了縣衙,被那班衙役拷問起來,不死也會脫上幾層皮,最後再把一堆烏七八糟的案子扣到我們頭上,不落個千刀萬剮的下場就算好了。小的二人真的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家裡還上有老下有小,求公子可憐可憐我們吧……”
章澤天最後無奈說道:“哎,我走這半天的路也不容易,便不送你們回去了。這樣吧,你們陪我走上一兩天的路,等到過了那柳紅全的莊子,我確認安全了之後便放你們回來,如何?你們回去之後要好好做人,等我回到濰縣時,自會帶你們去縣衙,把你們知道的柳紅全等人的劣跡交待清楚,到時我可以求馮縣令放過你們兩個。”
兩人無奈,只好打點起精神,伺候章澤天休息吃喝,準備給他當上一段時間的僕隸了。
下午繼續上路,果然路過了劉成與劉大功所說的柳紅全所居的名叫柳家屯的莊子。
當天晚上,三人在官府驛站投宿。這驛站雖然是接待官府中人或是傳遞公文消息的鋪兵所用,卻也不防礙驛承驛卒們客串旅店接待一些過路客商,賺一些銀錢花銷。章澤天帶着扮做僕人的劉成和劉大功兩人住在驛站裡面,雖然花費的錢財比普通旅店多了一倍有餘,卻不用擔心安全。
這一晚之後,按照驛站的行程再有兩天,便能到達府城青州。章澤天打算在到達青州之前就放劉成與劉大功二人回去。
將來兩天的行程中,第一天要穿過一段山間小路。這裡屬於魯山餘脈,山勢算不得陡峭,還不算太難走,結果走到臨近中午的時候,天卻下起了雨來。
雨勢不大,但是也將三人淋得溼透了。章澤天還好,有一件油布雨衣遮住大半身子,劉成和劉大功兩人卻都只有一隻斗笠,在這半大不小的雨中作用有限。
更慘的是原本並不陡峭的路面也變得溼滑起來,驢子光滑的蹄殼踏在上面一步一打滑,實在走不動了。
章澤天見旁邊山壁上凸出一塊大岩石,像個屋檐一樣在下面勉強遮出一小片地方,便帶着二劉躲了過去。
驢子體型太大躲不進去,便只能貼近山壁站着,少受一些雨淋。
山中的雨來得快去的也快,一個時辰之後便已經停了。今日的路本來就比較緊,此時雨停,三人便急忙趕路。
但是雨雖然停了,可路卻依舊打滑。三人雖然心急,卻也沒有辦法,只能在這山路上慢慢朝前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