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三,叛將吳可通率領300名遼東兵做督戰隊,押解着3000多名流民軍來攻打膠州衛。
膠州衛的那一千多名所謂的正兵在流民軍面前竟然一觸即潰,全部逃入了膠南縣。後面的叛軍隨後便追了過來。
這裡是陸軍暫編二營的防區,有兩個連把守在這裡。雙方開戰的時候,自衛隊便一直在自己的陣地上看熱鬧。他們得到了命令,可以接收衛所的潰兵,是以衛所兵逃入膠南時並未阻攔,此時見叛軍即將追過界,便是一陣警告的槍聲響起。
對面叛軍的將領早已看到把守在這裡的自衛隊,不過自衛隊只有不到四百人,他也沒有放在眼裡。此時見自衛隊有阻攔他們追擊之勢,便驅趕着流民軍朝自衛隊的陣地衝了過來。
自衛隊的帶隊連長正是當初在鯉魚口阻擊戰立功的排長柳毅,他見叛軍驅趕流民軍衝擊陣地,便命令手下隊員朝那些穿着文朝軍隊服飾的叛軍開槍,同時朝流民軍喊話,讓流民軍繞開陣地放下武器,等待接收。
大部分流民軍聽到喊話便朝旁邊分流,後面的叛軍見狀騎着馬衝向流民軍兩側,揮刀砍殺朝兩側分流的流民,卻被自衛隊員用歩槍在一兩百米外點名射殺。
柳毅的部隊本就擅長射擊,此時距離雖然稍遠,但是幾支槍同時射擊一個人,成功率還是相當高的,那些叛軍很快就不敢再上前,眼睜睜地看着手下的流民跑了個乾淨。可是自衛隊員竟然還不肯就此罷手,在擊殺了上前驅趕流民的叛軍之後,便開始朝聚集在200米外的叛軍射擊。
此時三百叛軍還剩下不到一半,見自衛隊的歩槍如此厲害,在呼嘯聲中紛紛策馬朝遠處逃去。
自衛隊驅散了叛軍之後便派人上前,將叛軍丟下的戰馬全部奪了回來。
隨後,柳毅派一同駐紮的另一個連,在膠州衛一名軍官帶領下,前出十幾裡,找到了衛所的倉庫,那裡有膠州衛的幾千石存糧,還有一些其他物資。
自衛隊當即守住糧庫,派人返回即墨,要了車隊來膠州衛運這些糧食。現在互助會這邊的難民人口暴增,對糧食的需求急速上升,雖然因爲去年的戰爭已經提前儲備了大量糧食,但互助會對糧食仍舊極爲重視,此時既然發現糧庫,當然不能放過。
就在運糧的時候,一支接到潰兵報告,到膠州衛增援的叛軍也來到了糧庫附近,與守衛糧庫的自衛隊發生了交火,同時將互助會運糧車隊打散,奪走了七十多輛車,趕車的車伕也死傷二十多人,另有十多人失蹤。
這批增援叛軍算是叛軍中的精銳,由600名遼東騎兵和2000名投降的衛所軍組成,將一個連守衛的膠州衛圍了個嚴嚴實實。
叛軍包圍膠州衛之後,曾經試探性地發動過一次進攻,被自衛隊用近防炮打了回去,然後就進入了膠着狀態。
膠州衛的糧庫是一片堡壘式建築,以自衛隊的火力強度防守時,可以在兩百米外射擊進攻的敵人,歩槍也足以摧毀楯車之類的進攻器械,叛軍沒有重武器一時拿他們沒有辦法。
接到報告的柳毅肩負着守衛任務,手中的最後一個連根本不敢再離開防區,只好向上級營部彙報,請求增援。
柳毅並不擔心一個連的自衛隊防守一個糧庫有什麼問題,但那個連隊當時是輕裝過去的,並沒有帶輜重車,每個隊員只有六個八發的彈夾,二十門近防炮更是隻有二百發炮彈,一旦彈藥不足,仗可就不好打了。
另外,自衛隊員每人帶有一天份的野戰應急口糧,在沒有後勤支援的情況下,這些口糧吃完之後就要用庫存的糧食作爲食物了,對於這些吃刁了嘴的自衛隊員來說,吃那些沒有碾掉外殼的小麥或高粱煮出來的食物,時間長了也不一定受得了。
當柳毅的救援報告送到暫編四營營部的時候,章澤天和胡二狗剛好到前線巡視。章澤天攔住了準備下達救援命令的營長林二,看着地圖若有所思地說道:“現在我們防守在即墨膠南一線,看上去與叛軍互不侵犯,但實際地形對我們相當不利。”
他指着地圖上的等高線說道:“我們的防區地處膠萊平原南端,正面戰場太寬。現在我們如果像現在這樣死守,戰場的主動權完全在叛軍手中。叛軍的騎兵不少,現在他們又搜刮到大量馬匹,新增了不少騎馬步兵,機動能力比較強。這樣作戰我們很容易被叛軍牽着鼻子走,十分被動。”
林二說道:“叛軍此前從未與我們發生正面衝突,是不是可以理解爲他們十分忌憚我們的戰鬥力,不敢輕易啓釁?”
章澤天道:“這種可能性還是有的。當初我們跟孫元化溝通過後金戰馬與首級的事情,他們是知道我們在朝鮮戰場的的戰績的。不過我們不能只是將希望寄託於敵人不敢進攻。這次既然交火了,我的意見就是要把叛軍一次打疼,然後將戰線前推到平度-高密一線,加強我們的戰略縱深。”
“具體戰術安排呢?”林二問道,他的暫編四營只有四個不滿編的連隊,現在二連被圍在膠州衛糧庫,能夠動用的只有柳毅的一連和他手中的兩個連,人數上實在太緊張。
章澤天又看了看地圖,說道:“現在叛軍已經佔領膠州衛城,正在以衛城爲基地圍攻高密縣城,他們從膠萊平原南部搶掠到的物資應該都集中在膠州衛城裡面。這次攻擊糧庫的應該是他們用來防備我們的一支偏師。我們這次出兵直接將圍攻糧庫的叛軍擊潰,他們必然會向膠州衛城潰退收縮。我們兵分兩路,一路追擊潰兵,把他們逼進膠州衛城,另一路直接切斷膠州衛城裡面叛軍後撤路線,包圍膠州衛城。等圍攻高密的主力叛軍回援的時候吃掉他們,然後奪下膠州衛城,直接將膠州衛的地盤納入我們的防區之內,叛軍短時間內就應該不會再有南攻的力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