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之間,他已經打開下一層盒子。這一層盒子裡面,是比外售零食小一半的六個小盒,分別盛有四種新品種果脯和冬瓜條、雪橘兩種最受歡迎的原有品種。旁邊則是一小筒茶葉。
章澤天拿起那個茶葉竹筒,指着竹筒上面“茉莉香雪”四個金色的小字說道:“今後的銷售的產品之中,凡是使用這種品名爲金色的包裝,都是隻對金牌顧客銷售的,絕不會爲銀牌或以下級別會員提供,但是金牌會員可以選購所有級別的產品。”
徐英好奇地問道:“按你所說,今後這雪橘和冬瓜條,就只有金牌會員才能夠吃到了?”
章澤天搖頭道:“那倒不是。只是金牌會員包裝之中的食品,都是逐顆精選出來的,品質比低級會員的強上不少。當然也會有少數商品,因爲數量稀少,專供金牌會員,比如這種茶葉,以及這種奶香味的松子便是如此。”
這時,最下一層盒子也已經打開,裡面的東西也不太出人意料,只有四種魚肉脯類。不過除了這些之外,另外還有一盒紙巾和一筒酒。相對於普通禮盒中的紙巾盒,這個紙巾盒也更加漂亮,看上去好像是硬木所制,而且外表面上還有浮雕的花紋,那個餚記的徽記也是浮雕出來的。盒中的紙巾同樣與原來不同,紙色比原來的棕黃色的草紙潔白許多。
章澤天伸手拿起那個裝酒的竹筒,說道:“這筒中裝的是我今年在老家自釀的葡萄酒,口味也許算不上特別好,只算能夠入口而已。只是數量極少,送給金牌會員們嚐嚐,以後一年之內,當不會再有了。”
“哦?這個酒如此稀少?不知味道如何,可否打開看看?”樑夫人聽章澤天這麼說,心下好奇,不禁開口問道。
章澤天道:“此酒還是先存着吧,我手中還有少許,可以請夫人品嚐一下。”
他對章敬說道:“去我的屋子裡,在靠近後牆的角落裡,有一個密封的小木桶,你幫我取來。”
章敬應聲而去,不一會便搬着一個小小的木桶過來。這小木桶中間粗,兩頭細,便是歐洲酒桶的模樣,只有尺許高,靠近底部伸出一根細竹管。
章澤天將茶臺上的四隻青花茶杯洗淨,扳動酒桶竹管上的一個把手,從裡面放出四個少半杯紅酒來。那酒的顏色殷紅如血,呈半透明狀,看上去極爲鮮豔。
章澤天將一杯酒端起來,在碗中輕輕晃動,便有一陣陣清香散出。他說道:“這酒保存時需要安靜纔好,若劇烈晃動則會慢慢變酸。但是在飲用的時候,輕輕晃動可以增加酒香,並且能夠減輕其中的苦澀味道,夫人和小姐請品嚐一下。”說着,自己先輕啜一了口。
此時葡萄酒在大文朝並非沒有,樑鬆身爲二品大員,也收到過別人送的葡萄酒。樑夫人聽章澤天介紹之後,也端起一杯說道:“這葡萄酒我倒是嘗過,雖然好看,的確有些酸味,總體口感算不上好,酒味又寡淡,不過就是新奇一些罷了。”說着喝下一口,卻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這酒味道比我以前喝過的強了許多,酒性烈了一些,也沒有酸味,難道是你所說的避免震動的緣故?”
章澤天道:“避免震動當然重要,還有其他一些需要注意之處。比如說,用木桶密封存放,就會比瓷瓶好一些,若用瓷瓶,則要使用木塞,而且要將酒瓶倒放,使酒液浸沒木塞,以保持密封。至於酒性烈不烈,則與釀造方法有關,夫人前次所飲的葡萄酒,或許釀造不得法,以至於有些寡淡。”
三人中,徐英對葡萄酒倒是最瞭解的。當初她與徐光啓在京城的時候,多有接觸傳教士,曾經多次品嚐過傳教士帶來的葡萄酒。此時她嘗過章澤天的葡萄酒之後說道:“你這酒的確比那些來自西方的葡萄酒更爲濃烈一些,而且不酸,想必是你的所謂秘法的作用。這酒我很喜歡,多送我一些吧。”
章澤天一指這個小木桶,說道:“我今年總共只釀得一桶半。其中一桶灌了五個竹筒,準備分別送給你們五家金牌會員,最後剩下的就這麼多了,都送給你便是。”他停了停,又說道:“算了,章敬,把另外四個禮盒中的葡萄酒都取出來送給徐小姐吧,回頭我用別的酒代替就是。”
樑夫人本想購買些東西,看章澤天如何開口收銀子,不料章澤天不等她開口,便送上一堆禮盒,弄得她反倒無法開口了。只好對章澤天說道:“我這一上門來,你就送這樣送東西,倒是讓我此後不好上門來了。你做這小生意,若是多幾個如我們一般的客人,還怎麼賺銀子?”
章澤天笑道:“夫人不必爲小侄擔心此事。這次是會員紀念,所以送的禮物稍多,以後自然會正常收款。至於這次的其他禮物,是小侄的一點心意,自與別家不同。而且不瞞伯母說,小侄這餚記,金牌會員並非用來賺銀子的,而是作爲這濟南城流行消費的風向標來對待,相當於給這小店打個廣告,讓大家看到這餚記的檔次高。只要小店的檔次上去了,那些中產人家,或是中下級官吏家中,自然會跟風消費,他們纔是小店賺錢的主力。”
聽章澤天這麼說,樑夫人心中便釋然了。徐英卻在一旁說道:“人說無商不奸,果然如此。不過念在你對我還算大方的份上,就不跟你計較了。只是你當初答應我爹的爐子、茶具,還有農業創新的成果什麼的,可不要忘了。”
章澤天道:“這些都記着呢,只是今年因爲有院試和鄉試,我要跟着照顧應考的生員實在太忙,農業上大概只有一個壓水機用了上去,而風車還停在那裡沒有時間改進呢,創新的成果便少得可憐了。估計年底去松江時,對徐老可不好交待了。”
樑夫人聽章澤天說起應考之事,好奇地問道:“上次你來濟南請到了王先生,不知最終院試結果如何?這次來參加鄉試的有幾個人?”
章澤天道:“幸虧有樑伯父介紹的王先生,今年萊州府院試章家書院共有十人應考,其中四人進學。算上去年進學的兩個侄兒,這次鄉試章家書院共有六人蔘加。”
樑夫人和兩位小姐聽到這話一下子睜大了眼睛。她們可不是那些不明世事的無知村婦,當然明白各級科舉考試的難度。一次院試中十中其四,即便萊州科舉不發達,也是極爲難得之事。今年之後,那即墨的章家書院在整個東三府恐怕都要知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