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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間,陳子龍佈置好各處的防守任務,在城中的一處酒樓內爲衆人接風洗塵,大戰在即,誰也沒有心情大吃大喝,都在商量着作戰計劃。
白天之時,城牆的幾處地方被大炮轟擊,造成了一些傷亡,城牆也受到了少許破壞,這都不是陳子龍最擔心的。
“這次多爾袞浩浩蕩蕩率大軍前來,並不像前幾次掠奪財物如此簡單,多爾袞對姑蘇似乎志在必得,這裡面有什麼隱情不成?”
李巖說道:“陳大人,在下倒是聽過一個傳言,吳王張士誠昔年在姑蘇稱帝,最後敗在了太祖手下,兵敗被俘後,太祖曾說只要張士誠能獻出一物,即可饒他不死。可是吳王寧死不說,太祖無奈只得殺了張士誠,並派人在姑蘇大肆尋找,卻始終未能找到。太祖惱怒姑蘇百姓擁戴張士誠,因此姑蘇的稅賦比之其它城市都要高上許多。”
衆人聽李巖如此一說,都感了興趣,羅一鳴道:“李巖,是何物讓太祖皇帝如此重視?”
“回稟宗主,此物就是那歷代帝王都想據爲己有的傳國玉璽。有了此物,詔令天下才顯得底氣十足,天下諸人才能恭順臣服。”
看衆人都凝神傾聽,李巖接着說道:“提到傳國玉璽,先要從‘和氏璧’說起。戰國年間,楚人卞和在山中所得一璞玉,卞和爲獻此玉,先後被楚厲王、武王削去雙足,後來文王即位,卞和抱玉在山下痛哭三天三夜,雙眼哭出血來,文王遣人來問,卞和回答說我並非悲傷自己被削去雙足,而是傷心這塊世間寶玉卻被人當做了石頭,無有明君識貨,我一心報國卻被人說成是騙子。文王命人找來良工剖璞玉,果然得到了一塊世間罕有的寶玉,他念及卞和一片忠心,遂把此玉稱爲“和氏璧”。後來秦始皇滅六國得了“和氏璧”,找高人精研細磨,世間遂有傳國玉璽。玉璽方圓四寸大小,正面有五龍扭絞,並刻有李斯所書的八個大篆‘受命於天,既壽永昌’,代表着王朝的正統標誌。
始皇一統天下,玉璽遂成了‘御璽’,可是此物坎坷流離,多災多難,先是秦始皇巡行至洞庭湖遇阻,始皇怕神靈降怪,竟把玉璽扔到了湖底,八年後有人重新獻上,自那以後,歷經一千多年,數易其主,從漢高祖劉邦至王莽,後又到了東漢武帝劉秀,到了東漢末年,孫堅無意得到,又被袁術奪去,最終落到曹操之手,兩晉年間幾經輾轉,等到隋文帝統一大業,玉璽歸了隋宮,煬帝被殺,皇后蕭氏攜皇孫政道去了突厥,玉璽失蹤,太宗李世民無奈自己刻了幾方國璽,一直到大將軍李靖討伐突厥,蕭皇后和政道回到大唐,玉璽才入了皇宮。五代十國天下大亂,後唐末帝李從珂被石敬瑭引契丹滅國,懷抱玉璽登玄武樓**,從此傳國玉璽絕跡。可是到了北宋哲宗,有一農夫於耕田時偶然得了玉璽,獻到朝廷經多方考證,認定就是始皇帝所制的那方玉璽,可惜後來金國滅宋,傳國玉璽落入外族,至此銷聲匿跡。傳聞忽必烈死後,玉璽在大都出現,後被權相伯顏買去,不知藏在了哪裡,當年張士誠曾假意降元,有人說他手下的高人得到了玉璽,後來他稱帝姑蘇,確曾用過玉璽下旨詔書,故此洪武帝念念不忘,卻終究沒有得到。
皇太極稱帝以後,聽聞了此事,曾秘密派出江湖高手尋找打聽,這次多爾袞入侵姑蘇,會不會和玉璽有關?畢竟滿洲乃是異族,若是有了傳國玉璽,對他們將會極大地有利。”
李巖講完,陳子龍道:“想不到這裡面還有這等故事,李公子言之有理,只是不知那傳國玉璽被張士誠埋在了何處?”
李巖乃是河南杞縣人,祖上在朝爲官,他又曾中舉人,陳子龍因此稱他爲‘李公子’。
“這個並沒有確切的證據和消息,江湖猜測多半是在姑蘇城郊的‘虎丘山’一帶。”
羅一鳴沉吟道:‘看來應該在‘虎丘山’暗中加派人手,觀察鰲拜的動靜,估計他們會派高手潛入城內。’
滿洲大營之內,多爾袞、鰲拜、耶律飛龍等人也正在秘密商議。
“這次聖上命本王前來,就是想一舉攻破姑蘇,尋得傳國玉璽,並找到傳說中的上古神劍‘魚腸’、‘扁諸’,兩千年前,吳王闔閭曾把這兩柄劍和其餘的三千多柄寶劍一同葬在了‘虎丘山’的劍池,其它的寶劍均被歷代尋劍者所得,唯獨這兩把劍一直未見露面。”
鰲拜陪笑道:“王爺,屬下前些日子派人多方打探,得知傳國玉璽應該就在‘虎丘塔’之內,這次王爺親自前來,等到破了姑蘇,掘地三尺,也要把神劍找到。”
“破姑蘇談何容易,陳子龍深得民心,今日大炮又被毀掉,看來勢必要有一場惡戰。”
“王爺不必擔心,姑蘇城內有我們的內應,到時裡應外合,陳子龍縱有通天的本事也束手無策,月傾城也在姑蘇,聖上得了玉璽神劍,王爺得了美人,就等着盡享齊人之福吧。”
多爾袞哈哈大笑:“鰲拜,你小子還真有一套,好,事成之後,本王給你記頭等功。江南自古出美女,少不了你的一份,哈哈哈。”
耶律飛龍附和道:“王爺英明,諒區區的姑蘇城阻擋不了聖上的宏圖大業,不過‘天魔宗’的人也參與了此事,還有不少的江湖人物相助,也是一個不小的麻煩。”
“耶律大人,幾個江湖的草莽成不了大事,如今關外已經取得了淞山會戰的勝利,寧遠總兵洪承疇被俘,他們大明朝袁蠻子構築的寧錦防線全部瓦解,只餘山海關吳三桂一人,我滿洲大軍只要攻下山海關,即可長驅直入到達北京城。如今李自成、張獻忠捲土重來,崇禎腹背受敵,聖上決定按兵不動,坐山觀虎鬥,到時坐收漁利。”
次日拂曉,陳子龍在知府衙門早早召集姑蘇的大小官員,商討接下來的作戰方案。
“各位同僚,眼下滿洲大軍壓境,附近州縣的援軍皆被堵截,朱巡撫離開了姑蘇,臨行前讓下官指揮調度城內大軍,希望各位大人鼎力配合,同心協力擊敗滿洲。”
陳子龍作爲知府,算是姑蘇的最高長官了,一衆文武官員都是齊聲說道:“一切聽從大人吩咐。”
陳子龍雷厲風行,立刻傳下命令,東、南、北三處城門各自派出得力干將把守,西門距離‘虎丘山’很近,陳子龍親自上陣。
部署完畢,陳子龍又在別院和羅一鳴、雲驚風、李巖等人商談下一步的計劃。
昨日一戰,楊展和月紅脣陣亡,還有幾名豪傑捐軀,戰時情況特殊,來不及祭奠設靈堂,只得匆匆在城內先行安葬。
羅一鳴心中悲憤,安慰着楊宗興和其他人等,冷依依的病情經過匡神醫的調治已經大有好轉,想起自己被澹臺珊珊欺騙,奶奶慘死,冷依依既是傷心又是氣憤,暗下決心一定不能放過澹臺珊珊。
可是耶律雲舞死在了蕭乘風的劍下,蕭乘風把他的‘問天劍’交給了冷依依,並對她說道:“耶律公子一代武學天才,若能假以時日,必定成爲武林宗師。可惜他爲‘親情’困擾,心中矛盾舉棋不定,以致在劍道上略顯偏激,霸氣有餘王道不足。不過他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終於頓悟此中道理,是帶着喜悅的心情去的。”
冷依依接過‘問天劍’,想到從此以後再無疼愛關心自己的人了,止不住悲從中來,她帶着恨意對蕭乘風冷冷說道:“勝者爲王敗者寇,江湖比武難免死傷,願賭服輸也無話可說,雲舞哥哥的血卻不能白流,這個仇我一定要報,總有一天我要殺了你。”
蕭乘風微笑不語,柳如煙笑着過來拉住冷依依的手臂,月傾城柔聲說道:“依依,奶奶也是我的奶奶,從此你就是我的親妹妹,我們是一家人,陪着姐姐好不好。”
冷依依默然不語,她看着月傾城,她的容顏仍是那般的明豔動人,她又想起了月紅脣,自己的奶奶陪着月傾城十年,這是爲什麼?
月傾城的雙眸憂鬱清澈,那裡面流露出的感情是如此的真摯,冷依依的心被軟化了,她走上前去,叫道:“姐姐,是真的嗎?”
月傾城攬住冷依依的肩膀,愛憐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