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軍營設在與伯顏駐地相聚不遠的一處開闊地上,兩地相隔一座小小的山坡,曹牧文他們在走到距離軍營還有一定距離之處,拖範突發啪的一聲揚起鞭子猛抽一下,鞭梢在空氣中急速劃過,激發出一聲尖銳的響聲。
“嗡~~~~”
把一行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
拖範走到了車隊最前面,大聲喝道:“行了,你們到這裡不準再走了,好了,都把車子停好,滾回去吧!”拖範遠遠的往山下面的軍營看去。曹牧文這時候也注意到,有一行騎兵正牽馬前來。看來是要接受這批貨物。
“你們,趕快滾吧,別他媽的在這杵着。拖範提了周剛一腳。”不是因爲別的,只是因爲拖範需要踢人時,周剛正好在他腳邊。
“哼,媽的。敢踢老子。”周剛狠狠的想着,無處發作。衆人只好聽着話的轉頭回去了。
拖範留在了那裡,等着那隊騎兵前來,看來是要交接一番?曹牧文自詡自己的視覺,聽覺都很好,便束起耳朵聽着,一邊儘可能的慢的往回走。
“嗯,這些都是我家主人的奴隸~~~嗯~~,木赤加~~~。”聲音斷斷續續的出來,雖然不真切,但是曹牧文已是聽了個大概。“嗯,這應該是左後一些了?~~~~最後的~~~,就要全完成了~~,今晚就可以先走?”曹牧文已經是盡力的聽了。只聽到了這些含含糊糊的語句。
“嗯?”怎麼有些奇怪的感覺,曹牧文感到有些特異之處。“是哪裡呢?”曹牧文有些摸不着頭腦~~~
“嗯~~,看來他們談的是剛剛拉來的貨物。”曹牧文一邊走着,一邊轉而思索這剛剛的談話。“包裹嚴密的沉重金屬貨物,看它的規格大小——應是什麼大型物體的部件。就要完成了;來來往往的探馬,騎兵;還有準備超量的食物~~~,這是~~~”曹牧文似乎有了一些靈感,“靠,混沌的碎片~~~。吐槽了。”
“呃!~~~~”有時一鼓刺痛傳來,曹牧文疼得一陣眩暈,雙腿似乎突然間沒了力氣,晃晃悠悠的站立不穩。
“難不成是缺個菸斗了?看來這時候得抽上兩口,嘿嘿。”曹牧文努力的想定下心神,不過同時而來的還有一陣劇烈的飢餓感。
“呃~~,看來是最近的運動量太大了,營養跟不上啊。”曹牧文突然間發現疼得不是自己背上的傷口,而是自己的腦袋。
“怎麼?頭又開始疼了?”曹牧文一陣疑慮,看來自己最近的身體也突然而來的奇怪了不少。
曹牧文料來自己最近只要一用腦子思考些事情,頭就會特別的痛,但是~~~。曹牧文也發現只要自己這一陣劇痛過去,特別是疼的暈過去後,自己再醒來之後頭腦卻會便的比之前更加清晰,靈敏,思路如電,神清氣爽。
又是一陣刺痛在腦中游走,曹牧文受不了了。轉而望向遠處的山,伯顏大營西邊山坡是一片原始森林,其中不少樹的樹齡都有數百年。樹大根深,不少都需要幾人才能環抱。高聳的杉樹,白樺樹,楓樹等衆多高大的樹種,夏季枝葉繁茂的時候,遠遠的望去一片綠色,看着就讓人心曠神怡,心境平穩。曹牧文初被掠到此處時,心裡自是忿忿不平,一遭逃跑失敗後被一痛暴打,也是新生憤懣卻又無處發泄時,只好遠遠的看着這些在盛夏日光下肆意生長的綠色了。雖是自我安慰,但曹牧文那時還是會平復一下焦躁,憤怒的情緒的,時間久了,他好像已經習慣。只不過現在已進入秋天,北地草原上不少植被已然枯黃,進入了一個自然輪迴的新的一個節點。草木由綠轉黃,現在西山上的樹木定是隻有枝杈光禿禿的杵在那裡吧。
“什麼!這是~~~”曹牧文大驚,現在注意到,“原來如此,看來是自己疏忽了。”曹牧文心裡這時候竟然生了一絲詭異的歉疚。入秋之後,四周的顏色都日漸發黃,連腳下大地的草都如此,這也潛移默化了曹牧文。自己有多少天沒有仔細的看看那處山了?
曹牧文的腦子有飛快的轉了起來,並且隨之而來的又是一陣劇痛。伴隨着腹中的飢餓感,還由雙腿的無力感,曹牧文腳下一絆,嘩啦~~~~。
曹牧文望着那曾經生滿大樹而現在卻只有稀稀拉拉樹木的山,倒了下去。遠遠的望去,曹牧文剛剛使勁的盯着那山上空出來的地方,看的眼睛發酸,直直感到眼皮都在突突的跳動着,神經極盡崩潰。這讓他的頭疼的更加厲害,曹牧文感到頭痛欲裂,甚至開始祈禱着讓自己快些暈過去吧。
“不,再等等,我還沒看清楚~~~再等幾秒。”他這樣勸說這自己。“媽的!快啊!”他心裡有憤怒了,喊道。這似乎讓疼痛更加嚴重了。
曹牧文感到自己的前胸已經餓的貼到後背上了。
“我看到了!原來是這樣!”曹牧文一陣欣喜,如果不是無比的飢餓已經不能讓他發聲,不能再支撐他本就搖搖欲墜的身體,他現在一定高興的歡呼起來。
咚~~~!的一聲響。曹牧文重重的摔在了已經沒有青草覆蓋的大地上,身體摔在地上,發出了咚的一聲。驚的一行人回過頭來看他。
“唉,你怎麼也不行了?”周剛一見,急忙跑過來。沒想到看起來很能捱揍的曹牧文也終於不行了?
“什麼!放屁!什麼不行!老子還行!”吳徵重重的往桌上擂下拳頭,咚!一聲響,驚的四周的人都回過頭來看他。
“唉唉~~~老大,你別衝動。”魏炳文一見之下急忙勸阻。
吳徵想四周掃了掃。訕訕的收了手,轉而又拿起酒碗了,狠狠的灌了下去。現在他們兩人在正正在大同的一處小酒館裡,兩人趕路至此,只是在此歇腳。等下還要再去大同錦衣千戶所覆命。
兩人閒來無事,在聊天的時候,吳徵有大發感慨,不知怎麼聊的,突然間又是怒氣沖天了。料來是因爲三個月之前的重大失敗了。
兩人遭遇沙暴之後,徐徐然的醒過來。還好這場沙暴同樣波及巴圖等人,兩方一同陷入沙暴之中。吳徵,魏炳文兩人因爲沙暴躲過一劫,雖然馬已不知所蹤,但是起碼擺脫的追兵。雖然路途遙遠,不過倒是安全了不少。兩人強打這精神,尋了道路,往南邊走去。直直的走了一天多時間,這才遇上了保安堡附近的巡邏兵。好在吳徵的腰牌在好端端的踩在腳底上,亮明瞭身份,兩這纔算脫離險境,逃出生天啦、
正有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句話對吳徵來說簡直就是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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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堡中休息兩日後,這才借了兩匹馬來,單單是這,就讓這裡的頭頭杜閔好生不開心。推說什麼邊塞重地,馬匹本就有限,又怎麼能借給你們兩個呢!讓你們這幫錦衣番子白吃白喝兩天已經夠給你們面子了!
吳徵素來知道這錦衣衛在軍中,特別是邊軍眼中不單是名聲不好了。地方官員都是害怕,防備這錦衣衛,但是邊塞戰事不斷,這些大明少有的能戰之兵或多或少的都養成了驕橫的毛病。本來軍中就對這些監視他們的番子討厭至極,不過又不幹發作,是“敢怒而不感言。”邊軍可不管這一套,反正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戰死沙場。誰還管他媽的錦衣衛?!
錦衣衛就好像是軍統一般的不招人待見。不光是一般邊軍士卒,就是將領也厭惡錦衣衛。歷來,君王們對於一般的百姓*,甚至是白蓮邪教,雖是忌憚,但卻不是可以明顯的威脅到自己政權的角色。真正有威脅的無非是二;一是自己的同姓親族,他們本來就有些實力,又同爲皇親國戚,可能幾代之前就是一個老爹,你做的皇帝我就做不得;眼前就有一個活生生的燕王靖難的例子。其二便是擁兵自重的封疆大吏了。
基本上,中國歷史上的皇位更迭除了因爲前政權太過於腐敗,破爛而導致的農民起義之外。比較有可能登上皇位的就是這兩個羣體了。所以,錦衣衛的身份職責裡,也有邊軍將領一份。就好像一百多年之後明末袁崇煥,一個擁兵自重,圖謀不軌的謠言就讓崇禎心中起疑,自毀長城,要了袁崇煥的命,可見君王對其的忌憚了。
吳徵好說歹說最後在不得已之下出言恐嚇,說自己在塞外覆命,身負重要機密之事,才唬住這幫填補地不怕的邊軍,“借”了兩匹馬來,其實兩邊人都明白,這借算不得借了,只是有來無還罷了。
兩人又騎馬了好幾個時辰,最後才趕在落日閉城之前回到了吳徵的舊地——大同。一到大同,吳徵頓感到心情舒暢,好像連日以來的提心吊膽,疲於奔命都一瞬間煙消雲散了。在這種時刻,大同就好象第二個家鄉。吳徵也是輕車熟路,也知道公事爲先,反正自己這次出關任務瞞是瞞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