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突如其來
特別是瓦刺騎兵上了馬之後,明軍更覺得吃力非常,只是打到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
大約一刻鐘之後,只有一個明軍跌落在地面之上,大聲的喘着的粗氣。
明軍探馬得到了最後的勝利。
雖然瓦刺厲害,人數也多,但是先下手爲強,一口氣壓着瓦刺打,總算是將瓦刺最後一個人也殺死了,沒有一個人留了下來。
只是此刻這名明軍斥候也不行了。
他身上中了好幾根箭,身下的戰馬也死了,只能爬到戰友的戰馬身上,驅動戰馬向東北而去。
他畢竟立即回到軍中,報告自己的發現。
只是他已經支持不住,就爬在馬上,任戰馬託着他,毫無目的的走着。
他坐下的雖然是一匹識途老馬,但並非他自己的馬,也許是每一個人駕馭戰馬的時候,都有自己的習慣,這戰馬誤解了新任主人的意思,也許是天意如此,這匹戰馬走進燕山羣山之中。並沒有將消息傳到軍中。
如此一來,雙方兩支大軍,就好像是失控的火車一般,就要撞在一起了。
畢竟這山地之中,沒有人爲的道路,都是天然的穀道,更多是河流沖刷出來的,而這樣能夠容納大軍出入的道路,更是少之又少。
不管是也先,還是石亨他們的選擇餘地都不大的。
遼東軍中。
這一支軍隊最後落在石亨手中,卻也是有一段故事的。
雖然朱祁鎮命曹義節制海西,遼東兩鎮,畢竟海西鎮雖然是一鎮之地,與遼東鎮相比太弱了一點。
連主持的將領都是曹義的舊部。
讓曹義主持大局,誰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但是並不意味着到了下面就不會爭了。
比如這一次統率四萬騎兵的位置,焦聚與石亨都是競爭者,雙方資歷,履歷都差不多。畢竟石亨雖然因爲牽扯到走私之中,被一捋到底,但是真正算從軍年限,比焦聚不差多少。
最後曹義還是選擇了石亨。
一來曹義對自己的部下還是有些瞭解的,純以用騎兵來說,焦聚比不上石亨,石亨是那種天生騎將,在戰場之中,有那種天然的嗅覺。
這種人是羨慕不來的。
二來曹義也不敢將所有領兵職位都給自己的老部下,他也是要避嫌的。特別是他要領兵入京的關頭,萬萬不可讓人以爲他有私心。
邊將入京,身處嫌疑之地,自然要多思量幾分。
石亨作爲主將,雖然是臨時的,倒也合格。
行軍在前,拿好處在後,雖然蒙古人或許覺得石亨所做所爲是惡魔了,所過之地寸草不留,連草原上的規矩,是低於車輪的孩子不殺,石亨也不在乎。
但是作爲石亨的部下卻是很舒服的,只要肯賣命,好處絕對不會少的。
此刻石亨已經開始起伏的山勢,心中暗道:“要進山了,這可不是一個好地段。”
如果從也先方向來說,他們是要出山的,他們是越走越寬,而石亨往山裡走,卻是越走越窄。
石亨心中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絕對好像心上有什麼東西壓着。
石亨算算了時間,皺眉說道:“算算時間,前面的探馬,也該回來了?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在軍前的探馬,是一段時間一撥,不管遇見什麼事情,到了時間就會立即回來。
過時不回來,可是要犯軍法的。
“許是遇見一些零星的蒙古人。”石彪說道:“他們都想軍功像瘋了,可能耽擱了。”
石亨心中還是覺得不太舒服,但也知道,很多時候,即便是軍中的時間,也不會卡那麼嚴的,畢竟這個時代,還沒有精準的計時工具,只能看天色。
早一點晚一點,也在誤差範圍之內。
石亨心中依舊有一朵陰雲揮散不去,他說道:“傳令下去,讓下面人打起精神。”
“是。”石彪說道。
石亨帶着本部人馬環繞轉彎,眼前一片豁然開朗。
只是他眼睛非常犀利,他立即看見西南方向,有大隊人馬已經先進入這一片開闊地之中,卻見人馬重重,一眼看不邊,以石亨的經驗,居然也看不出到底有多少人。
總之是很多很多。
“瓦刺主力。”石亨倒吸了一口冷氣。
一時間各種想法涌上心來。
逃是不能逃的。
因爲對方是騎兵,而且數量衆多,如果逃走的話,定然會被追上,即便能夠脫困,也要剝一層皮。
這樣的戰事,石亨是萬萬不想打的。
既然不能逃,那隻能打了。
石亨雖然不知道眼前的瓦刺騎兵有多少人,但是已經進入這一片開闊地的騎兵,他已經預估是他的兩倍以上了。或者說數倍一上。
反正都是一個數量大到,在石亨這個視角根本不能做出有效估計。
他衝上去,或許能打瓦刺一個措不及防,但是一旦瓦刺反應過來,那麼很可能這裡,就是他石亨,還有麾下四萬騎兵的葬身之地了。
一時間鎮定如石亨,也滿頭大汗,臉上青紅不定,一時間不能決斷,他更知道,他如果再不決斷,敵明我暗的局面,就會被改變。
那個時候,他的籌碼只會更少。
石亨眼睛一亮,他看見一面特殊的旗幟,不是別的,就是瓦刺也先的大旗。他一瞬間感到一股熱流從腳底板衝上來,渾身毛髮張開。
“老子幹了。”石亨雙眼通紅,從牙縫之中噴出一句話,他也不做什麼動員,而是大喊一聲,說道:“跟着我。”
隨即縱馬而下,他身後的騎兵跟隨着石亨也衝了下去。很多騎兵都是飛奔起來之後,才發現自己的敵人是誰。
雖然驚懼非常,但是看了一眼,衝在最前面的石亨,頓時有一種安心的感覺,什麼都不說,只能埋頭幹了。
各個騎兵將領依次進入這一片開闊地之後,看見眼前的一切,各有不同。
石璟咬着牙,心中暗道:“石亨是一個瘋子。”但是石璟而今有多少個不滿,也只能拼命了。
因爲他也知道,逃走的話,只會更慘。
焦聚看到眼前這一幕,心中暗道:“老子服了,這膽子,我一輩子都不會有了,只是如果今日不成功,我老焦這一輩子,就交代在這裡了。”
凡察心中暗道:“董山在京城當乾清宮侍衛,有他在,我金家今後也是大明將門世家了,該拼命的時候,就要拼命。”
對凡察來說,從建州衛指揮使到大明將門世家,是一個改換門庭的變化,他願意爲這個變化去拼命。
所以,石亨根本沒有下什麼命令,就將自己與四萬大軍的性命砸在賭盤之上,生死富貴都交給上天了。
如果說石亨剛剛出來的時候,瓦刺各部還沒有發現,即便是發現了也以爲是下面那一部的人馬,但是當數萬明軍騎兵飛馳而來,掀起了滾滾煙塵的時候,他們再沒有發現就是傻子了。
此刻瓦刺各部一時間不知所措。
因爲這一件事情太突然了,石亨沒有想到自己會與瓦刺主力迎面撞上,而瓦刺各部何嘗想到這一件事情。
對很多瓦刺人來說,這一場打了近五個月的戰事,已經到了結束的時候,他們想着回家給他家裡孩子婆姨看他們的戰例品的時候。
而且後面的追兵都已經喪膽了。雙方已經達成默契,相距十幾裡從不交兵。想來再北上幾十,或者上百里,明軍就會退兵了。
他們怎麼會想到,就在這個時候,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一瞬間哪裡能反應過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