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破局衆人都是一愣,劉長風急道:“花兄弟你是喝多了嗎?”
花無塵笑嘻嘻對大家道:“強攻不如智取,想智取怎麼能少了我花無塵?”見大家滿是不信,自顧又道:“花某武功不是最高,輕功也不是最強,但你們忘記以前江湖朋友送我的綽號了嗎?”
劉長風脫口道:“百變神偷。”衆人恍然大悟,花無塵沒有從軍之前在江湖是有名的大盜,可以說沒有他偷不來的東西,經常做的是盜取富家財物接濟窮人,又稱爲“盜俠”,如果真能從山莊藏寶樓盜出抑功散來,便是奇功一件。
唐天峰忙道:“絕劍山莊如今多得是高手,藏寶樓機關重重,不會被輕易盜取,花兄不可輕言。”
花無塵笑道:“江湖稱我盜神,也不是浪得虛名,自從遇到軍師,多年未曾一試身手,現在技癢難耐,你們就瞧好吧,花某牛刀小試,如果沒有把握把抑功散盜出,豈敢誇下海口?”
梅子雨突道:“老夫先前也曾聽說過花大俠的壯舉,多年前轟動江湖的景王府‘如意閣’失寶疑案莫不就是你所爲?”
景王生前非常喜愛奇珍異寶,嚴黨強取豪奪,爲他搜刮不少稀世奇珍,專門精心修建“如意閣”用來存放,其守護嚴密可想而知,當時江南第一才子唐伯虎書畫雙絕,聲名鵲起,名聲大噪,字畫千金難求,嚴世藩不知從何處收集來他的《騎驢思歸圖》、《山路鬆聲圖》、《事茗圖》、《王蜀宮妓圖》、《秋風紈扇圖》等知名畫卷送與景王,景王異常高興,親自收藏在如意閣中,經年再去查看,發現真跡早被掉換成空白紙卷,以爲必是監守自盜,對守衛如意閣的人嚴刑拷打,沒有查出任何蛛絲馬跡線索,這件事引起軒然大波,有人斷定就是神偷花無塵所爲,是爲徐文長盜取唐伯虎字畫,當然只是坊間傳言,總之能從景王府如意閣神不知鬼不覺盜出字畫,足以震驚江湖。
“坊間傳聞,不足爲信,這麼多年過去,鬼才知道是怎麼回事。”花無塵嘻嘻一笑問道:“藏寶樓相比如意閣如何?有人能從如意閣盜出字畫,花某就能從藏寶樓取出抑功散來。”
劉長風一把抓住花無塵道:“花兄弟,如果你能完成這件事,不但是對羣雄有恩,對朝廷也是大功,還需要什麼幫助儘管吩咐,儘可能做到萬無一失。”花無塵若若真能盜出抑功散,便少了許多周折,唐天峰等人都一起看向他。
花無塵這才正色道:“只要能進到山莊,藏寶樓的機關難不住我,聽唐大俠所說和我判斷打開門鎖和箱櫃怕是要費一些手腳,我得準備好所用工具,明天就與唐大俠去山莊盜藥。”
孤身盜藥就是以身試險,萬一失敗恐怕很難再從山莊出來,衆人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默然無語。
花無塵以爲衆人不相信自己的手段,急道:“花某若不能盜出抑功散,誤了大事,必以死謝罪。”
劉長風忙攔道:“花兄弟這是說的什麼話?大家都相信你的本事,只是太過冒險,不願讓你一人置身險地。”
唐天峰點頭一笑道:“花兄弟再考慮一下,我們先去看看孫神醫找到解毒法子沒有,如果神醫有了眉目,自然也就不怕什麼抑功散了。”衆人一想所言不差,便一起來到一間非常安靜的房間。
守在門口的鏢師賀五六、羅瞎子見衆人過來,衝大夥兒抱拳行禮。劉長風道聲:“二位兄弟辛苦了。”便輕釦房門低聲道:“孫前輩,大家來看你來了。”
聽得屋裡有人嘆了口氣,房門隨即打開,蓬頭垢面、疲憊不堪的三指聖手站在衆人臉前,唐天峰大驚,幾日不見,孫溪風好似蒼老十多歲,忙道:“孫神醫,你這是?”
孫溪風見到唐天峰,夾着血絲的雙目頓時閃現亮光,說道:“原來唐大俠來了,快快進來吧。”。
屋內牀上、桌上、地上到處都是亂七八糟的藥瓶和散放的各種藥物,那個弟子正在牆角打盹,衆人敲門都不知曉,可見連日勞累,極是睏乏,劉長風見狀忙道:“都進來就要把神醫的屋子搞亂了,還是到廳房吧。”孫溪風點點頭,衆人又返回前廳。
花無塵搶先對孫溪風道:“孫神醫這幾日費盡心血,都不敢打攪你,絕劍山莊果真準備大量抑功散,就是要對付武林羣雄的。”
孫溪風驚道:“那位夏女俠說馮隱會在武林大會下毒抑功散,我還將信將疑,看來大人的擔心是對的,只是這抑功散裡面所含藥物極多,我用了這幾日時間才查出十餘種,越往後越是困難,想完全查清都用的什麼藥物,最快也要到中秋了。”
劉長風道:“中秋日就是武林大會召開之日,神醫若能在中秋前找到破解抑功散的法子,我們也就不用擔心他們下毒了。”
孫溪風連連搖頭道:“談何容易?先得查清楚抑功散包含的藥物,才能以相生相剋原理來配製解藥,每一種藥物有一種解法,兩種就得試四種解法,四種藥物最少得用十六種解法試,以此類推,找到最佳的解藥配方不知還得多長時間,那個時候還得購置大量藥物精心熬製,夠參加武林大會的各派使用,孫某對此正滿是擔憂,恐怕要誤大事。”
花無塵笑道:“神醫現在休要着急,花某決定到絕劍山莊把那抑功散盜出來,也就不需要研製什麼解藥了。”
唐天峰同衆人商量一番,也無他策,看來只能如此,便對花無塵道:“天降大任,只能辛苦花兄弟了。”
花無塵頓時豪氣萬丈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花某自從遇到軍師,方知人間大義,花某不圖什麼虛名,只求日後見到軍師,他老人家能誇我幾句就心滿意足了,不須多講,我去準備所需物品。”花無塵做事向來都是雷厲風行,又從軍多年,一貫乾脆利落,不等衆人多說,抱拳出廳,快步返回自己屋裡。
劉長風笑道:“就由得他吧,花兄弟現在是爲朝廷做事,也想在大人面前長長臉,日後好懇請大人爲軍師還有大帥討還清白。”說到大帥,劉長風嘆了口氣,不在言語,自是糾結胡宗憲自戕獄中究竟誰對誰錯?這麼多年過去,劉長風難忘舊主,衆人唏噓不已。
不知不覺又是一天過去,到了傍晚時分,梅子雨安排酒菜款待衆人,西門小橋獨自告退,先回房間去了,劉長風嘆道:“我自從來到天外樓見到西門姑娘,她就始終悶悶不樂,恐怕還是想念柳公子吧。”
唐天峰沉默不語,以端王和度陽關所說,柳生的師父唐曉風表面道貌岸然,實則以往發生的江湖慘案都是他幕後所爲,梅家的血海深仇他就是罪魁禍首,可這一切如何對西門小橋說呢?畢竟還沒有十足證據。
梅子雨不知柳公子是誰,問道:“西門姑娘想念的就是那位武功奇高,打敗東瀛劍聖的黃子虛大俠嗎?”
劉長風不無納悶道:“西門姑娘對這位奇俠黃子虛諱莫如深,聽說他有個綽號叫山水郎君,身懷驚世駭俗的槍法,在此之前可從沒聽說過有這麼一個人,真是奇事。”
唐天峰搖搖頭,黃子虛是假冒端王義子身份,本意應是不想讓人知道他的來歷,或許是哪門哪派的青年高手吧,不過他的武功太過匪夷所思,江湖臥虎藏龍,代有才俊。
孫溪風多日沒有休息,吃完飯後,哈氣連連、泛起睏意,就要起身告辭回房休息,唐天峰趕忙把明月現狀說了一下,孫溪風精神一振道:“我還有一個任務就是張大人派來給月公子療傷,既然如此,明天我也你們同去,瞧瞧月公子受了多重的內傷,難道還比唐大俠當年所受傷還要重?”
劉長風聞聽難免緊張,唐天峰笑道:“月公子性命無虞,若想完全恢復得需時日,我是擔心到中秋那天,月公子不能完全恢復就去參加武林大會實爲不妥。”
劉長風這才放下心來道:“明日我也去吧,人多力量大,也好有個幫襯。”
唐天峰道:“劉大哥你萬萬不可,長風鏢局的人最好都不要輕易出去,以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留在天外樓最安全,到中秋之日,聽慧心禪師安排,到武林大會隨機應變。”
孫溪風先行返回,常金貴早爲唐天峰二人準備好休息房間,唐天峰與梅子雨、劉長風交談良久方纔各自離去。
有花無塵去盜藥,唐天峰心情略有舒暢,見屋外灑滿一地金色月光,和程滄海信步來到院中,四周一片寂靜,涼風習習,秋意漸濃,西門小橋的房間燈火搖曳,透過窗上縫隙,西門小橋正坐在桌前玩弄幾枚棋子,自小受父親薰陶,對圍棋也頗有研究,無聊時候自娛自樂,此刻卻顯得魂不守舍,程滄海低聲道:“西門姑娘這是有重重心事,不知她究竟是在想念柳生還是她的那位子虛大哥呢?”
唐天峰搖搖頭道:“閒敲棋子落燈花,想情郎最難熬的三更半夜,唉,解鈴還須繫鈴人,只是西門姑娘性情單純,初入江湖,不知險惡,擔心她遇到的人都是無緣之人,若鑽了牛角尖,到那個時候誰又能解開她的心結呢?”
再到花無塵房間,裡面燈火通明,見房門虛掩,唐天峰好奇的推開進去,桌上放着幾張人皮面具,花無塵正在小心翼翼用各色鼻膜描繪,還粘貼短鬚在上面,看見他二人進來,笑嘻嘻的把一張面具貼在臉上,那還是什麼脣紅齒白的花無塵,分明換了一幅模樣,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了。
梅御風和程滄海很是驚奇,難怪稱花無塵爲百變神偷,親眼所見他的獨門易容絕技,讚歎不止。
花無塵笑道:“我師祖出自青城派,卻沒有學多少青城派的武功,把易容術倒學的爐火純青,當然這對於青城派來說也算不了什麼,還需借用道具才行,花某也只學的皮毛,聽我師父說,青城派易容術的最高境界是以內力改變容貌,花某這微末伎倆與它相比不可同日而語,青城派最近的幾個觀主不屑這種旁門左道,驅逐我師祖出觀後就把這易容絕技全部銷燬,以內力改變容貌的易容術已經失傳,可惜啊。”
青城派前人創下的絕技失傳,唐天峰痛惜不已,忽然有所明白,問道:“花兄是想以易容術化妝成山莊內的人到藏寶樓盜取抑功散嗎?”
花無塵一笑,指着桌上各式鋼針鐵鉤還有牀上不同衣物道:“要用什麼法子需要隨機應變、臨場發揮,都得準備好,萬一用得上呢?”
程滄海心中一動對唐天峰道:“花大俠的易容術絕技神乎其神,萬一月公子到中秋時不能恢復如此,有人能化妝成他的模樣,矇混過關也算是權宜之計。”
唐天峰點點頭道:“滄海你說的極是,有備無患,只是又要麻煩花兄多準備一套面具了。”
花無塵忙笑道:“這個簡單,對花某來說是雕蟲小技,等我見到月公子,片刻就能做出一副面具,唐大俠和程女俠你們就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