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蒼海臉微微發燙,幸好四下無人,二人情不自禁,真情流露,喃喃細語,互訴衷腸。
一夜無事,東方欲曉時候劉長風猛的醒來,趕忙出來不好意思笑道:“劉某稀裡糊塗竟然睡着了。”
唐天峰一笑,忽然發現一直盤腿打坐的月公子渾身上下泛着淡淡黃光,明顯是體內真氣流淌,溢出來的護體真氣,能產生護體真氣,足以證明所練不是尋常真氣,其功力不容小覷,應該就是重陽功了,果然是不同凡響,唐天峰暗道:“短短一兩日月公子內力突飛猛進,實在讓人驚詫,按照這個速度,用不了一年半載,月公子的重陽功內力在江湖便屬絕頂之列。”唐天峰前日試過月公子內力,所以有此認爲。
劉長風心疑不信,伸手輕觸黃光,似挨非挨,只覺得一股極強力道彈過來,不由自主退後一步,劉長風暗驚:“月公子練得重陽功果真有護體功能?確實是神功,難怪天魔教勢在必得。”
月公子已然驚覺,緩緩收勁,其餘衆人也都先後醒來,躺在身旁的張聆雨一驚睜眼道:“公子練了一夜功,該歇歇了。”月公子衝她微微一笑,雙目生光,神清氣爽,所受內傷蕩然無存,難掩心中興奮道:“瘋叔叔傳我的重陽功世所罕見,今夜我才真正窺出其中真諦,果然是奧妙無窮。”衆人驚疑,不知他所說何意。
張霄漢略一思索笑道:“重陽功博大精深,分爲九層,月公子年紀輕輕好似已練到第五層了,很是難得,明師弟當年也不過練到第六層,假以時日,月公子會有大成,勢必‘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明師弟如果知道也是深感欣慰的。”言下之意料定是月公子從明君羨留給他的銅鎖裡面得到什麼啓發,在場的人都是高手,深明其理,要不月公子怎麼會一夜就功力大增呢。
衆人對重陽功知之甚少,聽到當年的明君羨只不過練到第六層就隱隱和那時的唐曉風不相上下,如果練到頂層,豈不是藐視天下,無人可敵了?各自驚歎。
月公子聽張霄漢說到明君羨,剛剛平復的心態又是亂作一團,如果張霄漢和魏長雲都所言屬實,明君羨必是瘋叔叔無疑,自己就是銅鎖裡白綢上說的明月?義父從來沒說過此事,只是一昧讓自己去找瘋叔叔練習重陽功,然後一招不錯,一字不差再說給義父,練習重陽功十來年,略有小成,始終難以再進一步,夜裡又仔細看了白綢上面的重陽功心法,在內功經絡運行上和平時所練習的有不少出入,遂依白綢上記載的心法練習,體內功力漸有大壩決堤,勢不可擋之勢,頓時醍醐灌頂,大夢方醒,這個白綢上記載的纔是正確的重陽功練習方法,和先前練習時方式雖然小有差異,但差之毫釐謬以千里,難怪始終起色不大,瘋叔叔明君羨把真正的心法放在銅鎖裡留給自己,難道在防備義父不成?難道其中藏着天大的陰謀?縱然月公子聰明過人,也猜不透究竟怎麼回事?
等衆人都收拾完畢,此時的柳生在西門小橋照顧下,精神許多,程蒼海正色道:“任何人不得飲用此地井河中水,更不可胡亂走動,這裡暗含九宮八卦奇門陣法,走錯一步便是死路,我在前帶路,劉總鏢頭帶人殿後,咱們一鼓作氣,出了鬼鎮再找地方打尖。”衆人明白只有程蒼海精通奇門之術,得趕緊離開這鬼地方,紛紛應允,一起來到院外空曠處。
程蒼海指着剛剛冒出來的朝陽,辨別方向,大聲道:“認取九宮分九星,八門又逐九宮行,九宮逢甲爲值符,八門值使自分明。”大步前面帶路。
天魔教困長風鏢局與鬼鎮,絕不會輕易放他們出去,唐天峰手握風雲劍,叮囑衆人小心堤防天魔武士突然襲擊,衆人心領神會,各持兵刃,先後拉着坐騎緊跟着程蒼海小心前行。
四處都是古木遮天、殘垣斷壁,看似雜亂無章,毫無道路可尋,但在程蒼海帶領下,左轉又繞,再往外走感覺並非多大難事。
張大成嘴裡嚷嚷道:“這有什麼稀奇古怪的,都是那魏長雲嚇唬人呢。”
張霄漢忙斥責道:“不要喧譁,小心跟着程姑娘走。”
往往越是覺得容易的事情,越是讓人覺得不安,唐天峰漸面色凝重,西門小橋輕聲道:“鬼王仗着奇門陣法想困住我們,出其不意,他哪料得到程女俠也精通此術,打也不敢打,困也困不住,天魔教不過如此。”
正說着,四周憑空煙霧繚繞,不多時便把方圓之內包圍,顯然是有人故意爲之,傳來一陣急促竹音,只聽得地上發出嚓嚓的聲音,衆人驚呼不斷,不知何處冒出成百上千的毒蛇,藉着煙霧隱蔽,吐着蛇信子,蜂擁朝着他們過來。
程蒼海道:“大家小心應付,此乃蛇陣。”話音未落,飛身而起,快若驚鴻,已抓到些樹葉凌空打的地上泥土飛濺,最前面的許多毒蛇被飛葉削爲兩截。
唐天峰也喝叫一聲:“區區幾條蛇算的什麼?”拔出風雲劍左右揮掃,寶劍鋒芒到處,死蛇遍地,其餘人也都用兵刃斬殺,羣蛇似乎是嗅到血腥味,毒蛇越聚越多,奔騰穿躍,人還可以躲閃擊打,但衆人的坐騎只要被咬中一口,就會蛇毒攻心而死。
四處煙霧瀰漫,遠處白茫茫一片,到處都是灌木叢,驅蛇人又以煙霧隱蔽,正是放毒蛇極佳地方,煙霧越來越多,衆人都如瞎子一般,毒蛇在竹音的引導下,絲毫不受影響,月公子有純陽真氣護體,毒蛇撲到身邊就被真氣震飛,見濃煙瀰漫,索性雙手提氣,把體內重陽功運到極限,一股純陽之氣擴散,功力隨着功力擴散,逼退煙霧,留出一塊清明地,衆人圍成一圈,兵刃上下翻飛,舞動的密不透風,羣蛇一時也進不的跟前。
唐天峰暗歎“好純陽的功力。”又對衆人急道:“蛇陣必有驅蛇人,先擒住他纔好。”
程蒼海點點頭道:“稍安勿躁,我從高處必尋得見那驅蛇人。”
正在這時,遠處飄過一陣蕭音,若隱若現,羣蛇突然停止不動,好似聽懂蕭音一般,衆人一怔。
羣蛇不在行動,暗處的驅蛇人顯得急躁,竹音連續吹動,遠處蕭音抑揚頓挫,不緊不慢,聲音不高,卻力透人心,壓過竹音,毒蛇一陣騷亂,竟然反過身朝竹音方向而去,不多時聽得有人慘叫,好似被毒蛇纏咬而死,煙霧也慢慢散去,羣蛇四散而去。
西門小橋滿腹狐疑,對蕭音似曾相識,劉長風早已大聲喊道:“何方高人暗中相助,長風鏢局劉長風多多謝過。”那蕭音戛然而止,歸於寂靜,衆人都是絕佳身手,竟沒聽不出蕭音來至何方。
唐天峰料到吹簫人是自己人無疑,不必客套,急道:“事不宜遲,出了鬼鎮再說。”
衆人應得一聲,在程蒼海帶領下,加快步伐,眼見就可以出去,猛聽身後傳來一陣陣炸裂聲音,驚天動地,回頭看,鬼鎮到處濃煙滾滾,火光沖天,炮聲隆隆,衆人暗暗心驚,慶幸沒有被火炮困住,又感覺有些莫名其妙,火炮好似外面打進來一樣,不知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
穿過一片樹林,聽得外面人聲鼎沸,塵土飛揚,有成百上千人衆,有人正大聲傳令:“把這裡團團圍住,就算是一蒼蠅也不能讓它飛出去。”衆人驚異,難道纔出鬼鎮,又被包圍,劉長風緊握巨鐵劍道:“別無退路,只能逢勇拼殺,天羅地網也得衝出去。”
唐天峰攔住衆人,仔細觀看,只見遠處旌旗晃動,戰馬盤旋,不少軍士正張弓搭箭,齊刷刷對着鬼鎮方向,劉長風忽又大笑道:“不是倭寇,是咱大明的軍隊。”還沒等說話,有一個千總模樣人發現他們,縱身跳來,手持軍刀,指向劉長風,喝道:“是什麼人,都放下兵刃,否則格殺勿論。”劉長風用鐵劍擋了一下,覺得手腕發麻,暗道:“好大勁力。”同時,遠處身披鎧甲的將軍在馬上把手一揮,無數軍士張弓搭箭,齊刷刷對準長風鏢局。
劉長風連忙叫道:“軍爺且慢,在下京城長風鏢局劉長風,奉旨押鏢,路過此地。”和大夥慢慢來到近前,把朝廷文書取出,讓對方查看。
那千總看了看長風鏢局人等,接過文書送給後面過來的將軍道:“大人,不是倭寇,他們說是奉旨行事的長風鏢局。”
那將軍聞聽接過文書看了看,哈哈大笑,從馬上躍下,滿身鎧甲卻毫不笨拙,來到近前問道:“哪位是巨鐵劍劉長風,王某早有耳聞,快快相見。”
劉長風趕忙施禮道:“劉長風草莽之人,何得將軍知曉?”
那將軍抱拳笑道:“當年你巨鐵劍大戰倭寇,誰人不知?後在京城開設長風鏢局,更是名滿天下,都得到首輔徐大人賞識,王某如雷貫耳,早就想認識你了,實不相瞞,我有一堂弟名叫王義祖,人稱‘快箭’,在錦衣衛多年,聽他說和總鏢頭交情匪淺,日後免不了劉總鏢頭在徐大人面前給在下美言幾句。”
那千總道“我家大人是東昌衛指揮使王興組,接到密令,來此剿滅倭寇。”
劉長風趕忙抱拳道:“原來如此,劉某和義祖兄弟情趣相投,知己好友,今日遇到王兄大哥,自然都是一家人,將軍太過客氣,劉某實在慚愧。”唐天峰等人心中暗笑,搖頭不止。
王興組大聲道:“王某奉命駐軍東昌,抓賊剿匪也是分內之事,接到一位姑娘送達的兵部緊急密令,言說此地有倭寇出沒,要對咱長風鏢局不利,老子率本部軍士連夜敢來,說什麼倭寇很是了得,看他能不能躲得過老子的火炮和弩陣,剿滅倭寇,咱爺們義不容辭,還反了他奶奶的。”
劉長風大喜,便把鬼鎮情況說明一番,言明真的不是普通倭寇,都是武功高強的天魔武士。
王興組哈哈大笑道“剛纔一通火炮,先把倭寇威風滅了,等他們出來,咱萬箭齊發,管他什麼倭寇還是天魔教,都射成他刺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