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使用“玄冥劍氣”的自然是北劍唐天峰了,衆皆色變,絕情不由打個冷顫。現在江湖中名聲最響、武功最高的有兩人,稱爲“南蕭北劍”。南蕭在東南沿海抗倭,神龍見首不見尾;北劍在北地除奸去惡打韃靼,一些仇恨唐天峰的江湖敗類聯合在太行山天峰嶺設伏,唐天峰一己之力斬殺數百賊寇,一戰成名,後來又練成劍氣,破了韃靼國師“毒龍尊者”的“毒龍功”,名動塞內外,今日在場的人都是大開眼界,親眼目睹傳到神乎其神的玄冥劍氣。
楊橋從父親那裡知曉不少江湖傳聞軼事,第一次來到江湖就遇到這麼多高手和神功,就是父親也不一定都親眼見過,又驚又喜。柳生似乎顯得心事重重,低聲對她耳語道:“如此看來,江湖恐要多事,武林大會怕也不會那麼順利。”見一斑窺全豹,很少露面的高手同時出現,江湖不會太平,楊橋贊同,似乎嗅到了武林大會腥風血雨的味道。
劉長風看着絕情,豪氣道:“你們想要的東西就在眼前,有本事儘管來取。”
絕情等人心生畏懼,雖然得到武林神兵風雲劍的機會實在難得,可一個劉長風就很難對付,現在威震江湖的“北劍”來了,玄冥劍氣,勁來無形,如刀似劍,連鬼影迷蹤都躲閃不開,還有誰能抵擋得住?決計討不得半點便宜,還有兩個不知來歷的年輕人分明也是要幫長風鏢局,看樣子不是泛泛之輩,風雲劍再誘人,性命還是最重要的,時間一久就可能驚動官府,更加麻煩,不如先退一步再圖良策。想到這裡,絕情衝唐天峰抱拳沉聲道:“唐大俠替長風鏢局出頭,北劍的面子誰敢不給,我豈能不識時務,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後會有期。”說完長呼一聲,帶着衆人蜂擁離去。劉長風也不想多事,眼睜睜看着他們走了,猛的抱着唐天峰哈哈大笑道:“多日不見賢弟,功力更勝一籌啊。”唐天峰亦是哈哈大笑,二人交情莫逆,自然不須多言。
幾名鏢師也下馬過來相見,唐天峰一一見過,口中還說着:“原來是王強、張彪、賀五六還有你羅瞎子呀。”被稱作羅瞎子的鏢師眼睛不大,幾乎眯成一條縫,難怪被叫做瞎子,羅瞎子笑道:“幾年前唐大俠離開京城,再也不見你,想死兄弟們了。”幾人和唐天峰都開懷大笑。
劉長風回頭看看楊橋二人,楊橋忙取出一封信遞給劉長風,劉長風看後抱拳道:“原來如此,多謝大人掛念,你一直跟着鏢局,辛苦你了,這位小兄弟是?”說着用手指了指柳生。
楊橋趕忙抱拳回禮道:“見過劉總鏢頭和唐大俠,我奉家父之命來相助長風鏢局,未立寸功,慚愧,這位是我的朋友。”說着瞟了一眼柳生。
柳生深施一禮:“後學晚輩柳生有禮了,今日見到二位大俠風範,實在三生有幸。”唐天峰含笑點頭,楊橋的朋友當然也是自己人,劉長風開始以爲柳生和楊橋一樣都是大人安排的,忽然間明白一點什麼,笑而不語。
等絕情帶着他的人一窩蜂走後,隱隱發現遠處還有幾個背後揹着雙刀的蒙面人一動不動站着,打扮奇怪,不像是中原武林人士,發覺劉長風等人瞧了過來,交頭接耳一番匆匆離去,顯然和絕情等人不是一夥的。
劉長風驚奇道:“這些人看着像東瀛武士,他們怎麼敢到此,來這裡做什麼?”有一名鏢師脫口而出“倭寇?”倭寇進犯大明,一般在東南沿海一帶,極少敢來內地,東瀛武士是倭寇中武功最高強者,極難對付,劉長風最是清楚,滿是狐疑。
唐天峰微微笑道:“不管是東瀛武士還是江洋大盜,唐某一定助劉大哥把這趟鏢鏢安全送到。”
劉長風不住點頭:“‘千金難移信,一諾能捨身’的北劍,天下誰人不知?有賢弟相助,當然萬無一失。”
劉長風來到那個公子面前,瞪着他問道:“月公子重任在身,此次行途兇險異常,爲什麼公子把朝廷交給你的寶劍輕易顯露?”
那個月公子滿臉不屑,陰陽怪氣道:“劉總鏢頭怕什麼呢?咱們代表朝廷,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對於那些江湖宵小何必懼怕?出了事自然有王法無情。”
劉長風沉聲道:“公子說的容易,江湖險惡,多得是亡命之徒,他們向來是刀頭舔血、不服王化,若這一次出了差錯,豈是長風鏢局能擔待得了的?不知道要掀起什麼樣的腥風血雨呢。”
唐天峰接話說道:“身爲公子,定是出生名門大宅,更應該明白事理,你與長風鏢局現在同生死共進退,理應同心協力,安全到達絕劍山莊,方不負朝廷使命。”
月公子“哼”了一聲,瞟了一眼唐天峰,冷冷道:“你是什麼人?本公子輪得到你來教訓?”
月公子冷言嘲諷,唐天峰也不生氣,說道:“唐某是長風鏢局的朋友,鏢局的事情就是唐某的事情,風雲劍武林至寶,讓人知曉就要給鏢局帶來**煩,還需好生保管。”
月公子聞聽,把風雲劍收好,道:“難道你也垂涎寶劍?想從我這裡搶走?人人都懼你什麼北劍,我卻不怕你,還不知道你是不是浪得虛名。”伸手欲推開唐天峰。
唐天峰用手微微一擋,突然發覺月公子手上傳來一股強大卻溫和的力道,如同滔滔江水綿綿不絕。江湖上青年才俊層出不窮,但他年紀輕輕內力如此渾厚,極是罕見,唐天峰心中驚奇,仔細打量這個月公子,雖然口出不遜,倒是秀氣俊朗,並沒有什麼奸邪面相。
月公子把內力源源不斷從手上發出,自持身懷奇功,原本想讓唐天峰知道厲害,沒想到自己發出的內力碰到唐天峰的手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如泥牛入海,忙想收住,徒然感覺自己內力好像被什麼吸住一般,源源不斷的被吸走,頓時驚慌失措,這時,從唐天峰手上忽又傳過內力,把剛纔吸走的又完全還了回來。唐天峰收手道:“好自爲之。”一收一放足見唐天峰內力修爲深不可測,月公子驚的無言以對,眼裡卻充滿古怪。
劉長風把唐天峰拉倒一邊,搖搖頭低聲道:“賢弟心意愚兄明白,其中原委不是一兩句話說得清楚,容我隨後慢慢與你說。”唐天峰會意,劉長風接着對大夥說道:“此地不是久留之地,還是速速趕路。”衆人稱“是”。
劉長風吩咐手下鏢師把攜帶的食物清水分給大夥兒,自己去地上尋回斷爲兩截的巨鐵劍,嘆口氣自言自語道:“可惜了。”心痛鐵劍被毀,畢竟陪着他許多年,路途兇險,萬一遇到強敵,沒有趁手兵器也不是個辦法,唐天峰忽然笑道:“不急,唐某認識一個鐵匠,離此地也不算太遠,有一個李家村,雖然有些繞道,來回也就是一兩日的行程,那個鐵匠手藝精湛,用不了一晚,足以接好劉大哥的鐵劍,只看劉大哥意下如何?”
劉長風聞言大喜,能修復好兵器是眼下最要緊的,便道:“如此甚好,咱們也出其不意,那些蟊賊不會想到我們變換路線繞道前行,到時候大夥兒也可以稍加休息。”回頭望着楊橋道:“小兄弟你呢?”
楊橋忙道:“在下奉命助劉總鏢頭送鏢,既然碰面,理應隨總鏢頭一起前行。”
劉長風點頭應允,楊橋吹個口哨,不一會先後跑來兩匹駿馬,楊橋斜眼望向柳生,柳生微樂,自己和楊橋的坐騎都成了形影不離的朋友了,見劉長風等人都看着自己,忙道:“家師和這位公子帶着的風雲劍關係很大,實不相瞞,柳生也是奉師命來幫長風鏢局護送寶劍平安到達錢塘,只是師父不准我泄露他的蹤跡,還望理解,我也隨着長風鏢局吧,萬一用的着柳生,綿薄之力還是要盡的。”柳生溫潤儒雅,生的俊美,人見人喜,楊橋當然樂意柳生跟着。
柳生說的中肯,劉長暗道:就算不是大人所派,也必是哪位隱士高人暗中相助,便點點頭,客氣幾句,然後衝唐天峰道:“那就有勞賢弟帶路,大家馬上吃喝點東西,傍晚前趕到李家村,再作商議。”衆人檢查所帶行囊,翻身上馬,跟隨唐天峰直奔李家村,劉長風這一次卻走在最後,衆人躍馬揚鞭,日落時分趕到李家村。
李家村並不偏僻,離大路不遠,村落不小。唐天峰手指村邊幾間茅草屋,說道:“咱們到了,鐵匠師傅就住在那,我與那老鐵匠有過一面之交,唐某先去和他說明來意,這麼多人,莫要嚇到人家。”
劉長風忙道:“正是,最好能留咱們住一宿,吃點熱湯菜,多給老人家一些銀兩。”唐天峰應了一聲,飛馬過去。
過不多久,唐天峰就到了茅草屋前,不多時,有人迎出來,有說有笑,看樣子和唐天峰非常熟悉,交談一會,那人又順着唐天峰指引看向劉長風等人,接着唐天峰衝劉長風這邊揮揮手,傳過聲音道:“劉大哥,我已和鐵匠師傅說好,你們過來吧。”聲音並不響亮,聽得卻十分清晰,分明是唐天峰用內力把聲音逼過來。
劉長風嘆道:“‘千里傳音術’,好精湛的玄冥真氣,如此深厚的內功,天下還有誰能與之相比。”
一旁的月公子“哼”了一聲,低聲冷冷說道:“武林中的內功心法怎麼也輪不到他的玄冥真氣爲第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