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如血冷冷說道:“原來是這樣,唐曉風如今大官的做,位高權重,難怪他看不上盟主位置,不過,再大的官也滿足不了他的慾望,唐曉風慾壑難填,是不是還有野心要奪權篡位,想噹噹皇上?那樣的話,老夫絕不敢助紂爲虐,數典忘祖,做亂臣賊子,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唐曉風和你們這些人不會有好下場的。”
假劍魔這才明白梅如血根本就不會聽命自己,惱羞成怒道:“好你個梅如血,給臉不要臉,你以爲能抵抗住百花迷心丸藥力,就有恃無恐?實話告訴你,剛配製成功的‘千蟲萬毒膏’就是爲你準備,你還不知道它的威力,比百花迷心丸強之萬倍,服用後就是大羅金仙也得聽命與我,若不是對你還有幾分敬重,那還需要和講這麼多廢話?索性對你使用‘虛魂大法’,做我的殺人工具即可。”說完甩袖離開。
等假劍魔離去,唐天峰急忙問道:“父親,這賊說的是真是假?難道真的會有如此厲害的毒藥?”
梅如血點點頭道:“此人爲人兇狠奸詐,卻很少拿話唬人,又善於製毒,怕是真的研製出這樣的毒藥,我對他說的倒也不覺意外,所以擔心心性迷失後再做出愧對梅家名聲的事情,早就自毀筋脈,其實爲父現在就是一個廢人而已。”說完,擡起雙手,萎縮如同雞爪,分明強行把手上筋脈震斷,再也不能使用兵刃。
唐天峰大驚失色,捧着梅如血的手顫聲道:“父親何苦自廢武功,你已經找到密室暗門打開方法,何必如此?”
梅如血苦笑道:“爲了能殺了唐曉風那個奸賊,報了梅家的血海深仇,爲父纔有了堅持活下去的信心,暗門雖然可以打開,憑我一人之力,爲父手上縛着的鐵索烤鐐又如何去除?想出去還是不能,說什麼也不能做親者痛仇者快的事,不得已狠下心來先自廢武功,天意安排讓風兒你回來了,梅家的大仇就要靠你來報。”
梅御風道:“唐曉風得到梅家劍譜,如果也練成梅家劍法,彼此熟知,再以梅家劍法贏他怕是很難,父親放心,孩兒必定能報了梅家的血海深仇。”
梅如血點點頭道:“劍譜是練習絕劍七式的入門基礎,需要潛心專研才悟出其中劍意,唐曉風雖然得到梅家劍譜,但他慾念太重,心思不純,難以悟透劍意,也就不能發揮絕劍七式的最大威力,當年爲父隱居太原,十年之功才悟出梅家劍法絕劍七式的最高劍意,無招無式,劍隨意發,羚羊掛角,無跡可尋,戰敗過當時江湖用劍最負盛名的十七位高手,纔有了劍魔稱謂,你是梅家後人,梅家劍法必傳之人,爲父要儘快全部傳給你。”
唐天峰想到端王口中的唐曉風,不無擔憂道:“唐曉風天生習武奇才,對天下武學無所不窺,參悟梅家劍意不足爲奇,更傳言他這多年蟄伏朝廷,就是爲了修煉蓋世神功‘玄龍功’,怕是再以劍法贏他很難,還得另想辦法。”
“唐曉風心魔太重,慾念橫生,不可能那麼容易把梅家劍法的絕劍七式劍意悟到,梅家劍能屹立江湖幾百年不倒,自有獨到之處,梅子雨對梅家忠心耿耿,爲父曾把絕劍前三式傳他,就可以嶄露頭角,如他能安心練習,也必能在江湖有一席之地。”梅如血自信滿滿的又說道:“這麼多年爲父困在密室,心無旁騖,就一心悟劍,在絕劍七式的基礎上又悟出兩式,一式是攻劍,可破萬物,一式守劍,可擋萬擊,只要學會這兩式,唐曉風無論練成什麼神功,都是不懼,只是要學這兩式必須先學絕劍七式,爲父直接傳你劍意,十年後或許能參悟我所創的攻守兩式。”
唐天峰忍不住念道:“……意隨念動,劍隨心走……”,把在濟南大明湖祖父傳給自己的絕劍七式劍意緩緩背誦一遍。
梅如血聽後驚訝之情溢於言表,等梅御風背完,梅如血大叫道:“風兒你見到你爺爺了?我父親尚在人間,他、他老人家還好吧?”
唐天峰知道無法隱瞞,便把如何在濟南見到祖父,如何傳授自己的絕劍七式都講述一遍,最後道:“祖父看破紅塵,和我授業恩師還有黑白子前輩隨仙師雲遊海外去了,不想讓人知曉,所以不敢輕言。”
梅如血欣喜交加,原以爲梅家家破人亡,沒料到父親和孩子都還好好活在世間,“哈哈”大笑不已,半晌停住笑聲道:“風兒原本就是酒仙徒弟,又學會奇丐酒鬼的劍法,自己悟出玄冥劍氣,這就非常了不得了,又得到你爺爺指點,傳你絕劍七式,現在必定把七式都完全忘記了吧,如此更好,現在你就可以參悟爲父的攻防兩式,也就是梅家絕劍的第八、九劍式,你到我近前,我把劍意說給你聽,能參悟多少就看你的悟性了,梅家所有最精妙的劍法都融入在這兩式中。”
唐天峰不敢不從,挨着父親坐下,梅如血在他耳邊喃喃細語,唐天峰面色凝重,牢記在心,等父親講完,居然迷迷糊糊,似記非記的樣子。梅如血見狀喜道:“風兒身上流淌着是梅家血液,對劍法參悟有如神助,日後成就遠超於我,前途不可限量,武林盟主非你莫屬,絕劍山莊必能位列江湖第一。”
唐天峰忙道:“孩兒學梅家絕劍只是爲了報仇,名利對我是過眼雲煙,王侯最終荒冢一堆,青史不過浮名一篇,等了卻恩怨,咱們父子也學我祖父那樣,歸隱山林,遠離塵世喧囂吧。”
梅如血一愣,嘆息道:“學成一身本領豈可與草木同朽?大丈夫不說叱吒風雲,也應志在四方,年紀輕輕如何甘願平淡,老死荒蕪?”
唐天峰低頭不語,父子二人略顯尷尬,梅如血暗道:“風兒一定有他的苦處,以後慢慢再勸他吧。”想起暗門那邊的程滄海等人,忙觸動機關,石門打開,程滄海和張聆雨早已焦急萬分,不住按動機關,見到二人安然無事,才放下心來。
唐天峰道:“父親已經惹惱他們,武林大會將至,接下來就會對父親痛下毒手,咱們走吧,免了到時多費手腳。”
梅如血點點頭道:“我這一走,任誰也猜不出我怎麼出去的,肯定猜疑出了內奸,既然如此,索性留下點線索,唐曉風知曉,必然會懷疑到這個裝扮成爲父的假劍魔。”
唐天峰心領神會,用手指在石壁上畫出不少梅家劍法的劍式在上面,說道:“唐曉風垂涎梅家劍法,這假劍魔一樣想得到,唐曉風不見父親在密室,必懷疑是這假劍魔放了父親換取梅家劍法。”
梅如血哈哈大笑道:“正是此意。”便和衆人都躲進暗道。
程滄海關閉暗門,梅如血行動不便,暗門夾住了他破舊的衣衫,微一用力扯斷,暗門嚴絲合縫,看不出任何異樣。
沒有經過孫溪風銀針刺激丹田要穴,丹田內幾股真氣博弈,冷熱交替,梅如血見到也是吃驚不已道:“這位就是長風鏢局護送到山莊的公子吧?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深厚的內力,爲父平生未見,三十年未曾出過密室,想必江湖早已物是人非,江山代有才俊出,現在的江湖是年輕人的江湖了,我是老了呀。”感慨不已。
梅如血對於暗門夾住衣衫一直悶悶不樂,唐天峰明白他的想法,便安慰道:“暗門寬厚,斷了的衣衫肯定在牆裡,裡面是看不到的。”
梅如血憂慮道:“都是爲父不小心,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被他們識破,就可能被他們發現暗道,前後堵截,咱們在這裡就如同甕中捉鱉,小衆已太不安全。”
張聆雨忙道:“如果覺得在暗道危險,不如就離開這裡吧?”
梅如血知道兒子是受人之託,保護明月和風雲劍到武林大會,現在外面敵我不明,又幹系朝局大事,提前出去恐節外生枝,忽然想起什麼,問道:“聽你們說武林大會就在山莊前面錢塘江邊舉行,你們見到那附近有一座塔沒有?”
程滄海忙到:“父親說的莫非江邊的佔鰲塔?”
梅如血道:“正是,那塔頂端可俯瞰四周,武林大會也盡在眼底,修建佔鰲塔是爲了震住錢塘江中興風作浪的鰲鱉魚怪,傳言塔內神秘之極,終日塔門緊鎖,無人敢進去。”
唐天峰本就不相信什麼玄秘之事,問道:“父親莫非是想讓我們到那塔上?當然比在這不見天日的密道好很多,可我們如何能不被察覺進去呢?”
梅如血道:“絕劍山莊修建之初就建有密道,一條連接鹽官鎮,還有一條直通佔鰲塔,進山莊從鹽官鎮最好,出去的話到佔鰲塔最佳,那佔鰲塔下四通八達,又臨近錢塘江,咱們去到塔頂可比在密道好上百倍,還有就是他們發現暗道也不會找到我們了。”
唐天峰等人聞聽喜出望外,張聆雨更是高興,多日在此,能出到外面當然求之不得,連聲叫好,程滄海亦道:“如果能到塔上,也可關注武林大會進展,抓住機會揭穿馮隱陰謀。”張聆雨抱起明月,程滄海收拾好物品,跟着梅如血順着密道去佔鰲塔。
密道進入山莊,果然還有一條岔道,隱秘曲折,也不知走了多久,纔來到盡頭,沿着磚梯上去,打開隔板,落下無數灰塵,刺眼斜陽直射進來,梅如血大叫一聲,捂住雙眼,程滄海忽然明白,急對唐天峰道:“我好糊塗,父親在密室多年,再見天日必會對眼睛造成極大傷害。”趕忙取下包裹,把梅如血的眼睛蒙的嚴嚴實實。
梅如血忽然道:“風兒,你看到磚梯最下面哪塊石頭沒有?你把它取開再上來。”
唐天峰不解,料定父親必有用意,找到哪塊凸出來的岩石,用力推它不動,張聆雨道:“唐大哥,讓聆雨來試試。”然後運功到拳,拳頭髮着淡淡黃光,猛地打在岩石上,過了以後,只聽各支支聲響,岩石裂開縫隙,越來越碎,最後變成了粉末,唐天峰和程滄海齊聲驚歎道:“聆雨妹子的天剛拳又精進不少。”
張聆雨自從依照仙師傳授的心法練習天剛拳,功力日日不同,進展神速,現在已不遜父親張霄漢的功力,聽到誇讚,還是面色一紅,道:“全仗仙師傳授的心法,纔有小成。”
梅如血聽得真切,問道:“小娃娃年紀輕輕,拳勁如此剛猛,不遜丐幫沈布衣的蓮花落掌力,岩石已碎,江水馬上就到,你們快上來吧。”
正說着,碎石中慢慢滲出水來,越來越多,最後潮涌出來,唐天峰和張聆雨連忙上到樓梯,梅如血道:“密道連接錢塘江,這巨石就是打通江水的通道,錢塘江水注入,用不了多長時間,密道里面就全是江水,就算他們發現暗道,想抽乾的話除非把錢塘江抽乾。”說完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