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鞭杜新顏和鐵鉤何言少二人頗有正氣,忍不住齊聲道:“放你孃的狗臭屁,什麼衆望所歸,你家爺爺就不服氣,中原武林沒有人了,豈能讓緬甸來的女人當盟主?”
徐重道:“不服氣可以上去試試呀,光說廢話有什麼用,原來你們就是靠吹牛混來的名聲?”
杜新顏、何言少二人都也是一方人物,如何受得住這樣的激將,交換顏色,心意相通,一個人固然接不住滅花的神掌,兩個人就算沒有贏她機會,左右攻擊,她肯定分身乏術,只要能在她面前打個幾個照面,再退下也不算丟了臉面。想到這,各持兵刃走到滅花近前分開站住。
滅花用眼瞄了兩人,不等他們說話,道聲:“不自量力。”身形快如閃電,雙掌左右齊發,一股強大的吸力拉住杜新顏、何言少到的身前,羣雄驚呼中,二人連反應都沒有做出,就被震成數截,比韓霸天死的還要慘烈。滅花厲聲問道:“還有誰不服?”眼光到處,羣雄紛紛躲閃。
人羣中又出來一位小老道,手裡拿着一把木劍,叫道:“茅山老道來也。”
清風道長認得,忙攔道:“道兄,你不是她的對手,莫要和她爭奪。”
茅山老道搖搖頭道:“非也非也,春日纔看楊柳綠,秋風又見菊花黃,榮華終是三更夢,富貴還同九月霜,什麼盟主不盟主,什麼榮華富貴老道都不看在眼裡,只是沒見過如此惡毒的女子,我就是用掐符唸咒的木劍也要和打鬥一番,不要讓人家笑話中原武林沒有人敢和她交手。”一幅慷慨悲歌,舉起木劍從容面向滅花。
羣雄無不汗顏,茅山老道武功平平,上去就是送死,可人家膽氣逼人,令人無地自容,中原武林一盤散沙,各自爲陣,就是少了老道的豪氣,頓時激發起許多血性方剛的人都怒視滅花。
峨眉派的金眉師太眼角一挑,雙眉倒豎,搶在茅山老道前喝道:“出手就是殺招,好毒辣的女子,金眉來會會你。”不等衆人阻攔,大步出去,來到滅花近前。
各大派掌門都是江湖翹楚,武功深不可測,滅花不懼羣雄,可面對峨眉師太絲毫不敢大意,偷偷回頭瞄了一眼假劍魔,假劍魔衝她微微點點頭,心中有數,便冷聲問道:“你們峨眉派不是退出盟主爭奪,爲何要強行出頭?出爾反爾,不怕別人笑話?”
金眉師太怒道:“我不爲了爭盟主,也不論你是上官無邪的女兒還是緬甸王后,你蛇蠍心腸,下手毒辣,金眉絕不能讓你肆意而爲。”
滅花冷笑道:“早就想領教你峨眉的絕技,先接我一掌再說。”話音未落,滅花先下手爲強,雙掌徒然齊發,面前卻不見了金眉師太,滅花心中一驚,感覺身後有風,反手就是一掌,回頭卻也沒看到有人,趕忙四處尋覓,只見金眉師太或左或右,或前或後,越來越快,四面八方都是她的影子,滅花的神掌根本不知道往哪裡打去,不敢絲毫鬆懈,擔心金眉師太趁機出招朝自己打來。
金眉師太一展絕技,就令羣雄歎爲觀止,有人認得這種功夫,不由得驚道:“這是峨眉的不傳秘技‘鬼影迷蹤步’,不是聽說早已失傳了嗎?”
又過了一會,只見金眉師太停下身形,口中喊道:“這是怎麼回事?貧尼真氣爲何提不上了?”一個踉蹌跌倒在地。
滅花一聲獰笑道:“老不以筋骨爲能,沒想到你金眉掌門也有馬失前蹄時候。”雙掌發力就要痛下殺手。
與此同時有人叫道:“膽敢傷我師父。”飛過來兩個年輕道姑,正是金眉的弟子錦茵、暮雨,峨眉派二代弟子出類拔萃的兩人,這次隨師父來參加武林大會,見情況不對,忙各持長劍過來,二人劍法凌厲,出其不意逼退滅花,拉起師父。
金眉師太忙道:“你們不是她的對手,快走。”滅花狂笑道:“自尋死路。”運用神掌就要痛下下手。
上官無名忍無可忍,對於滅花是不是堂兄的女兒還在疑惑,見他連置三命慘死,又要對峨眉掌門下手,搶在其他掌門之前,飛身過來出掌接住滅花的震天神掌道:“妖女,你到底是何人,我堂兄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女兒。”
滅花“哼”了一聲,道:“叔父也懷疑我,哪還有什麼說的,你就當舒雲就是緬甸王后便是,既然你也阻攔與我,休怪我無情。”加大震天神掌掌力,忽覺對方內力若有若無,自己的掌力如同打在棉花上一樣,功力被上官無名化解的無影無蹤。滅花吃驚之餘,難免惶恐。
上官無名還是看在堂兄份上,並未全力發功,使用“大磨功力”,只是把滅花的掌力慢慢化解,就像磨盤一樣一點一點磨掉她的功力。
過不多時,上官無名也覺得氣血不暢,功力難以持續,急忙收力退開,滅花也不敢緊逼,只道:“叔父好自爲之,不要與我爲敵。”滅花輕描淡寫連勝峨眉、青城兩大掌門,羣雄無不瞠目結舌,震驚當場。
其他各大掌門都以爲是滅花神掌驚人,若論掌力剛猛,當數丐幫的蓮花落掌了,沈棄兒當即大步上前道:“好好好,老叫花就來試試娘娘的掌力。”
劉長風驚懼同時腦中電光火石想到什麼,衝着金眉師太和上官無名大聲叫道:“二位掌門掌門是不是覺得內力不繼?”
金眉師太忙道:“正如總鏢頭所言,古怪得很。”
西門小橋一驚,脫口說道:“難道是中了抑功散?各位掌門不可再動用內力,否則功力散去,再難恢復。”
各大掌門都知道抑功散的厲害,稍加運氣就覺出異常,雖然弄不清是怎麼中的毒,還是小心爲好,不敢再輕易動用內力。
上官無名搖頭道:“總鏢頭提前警示,我們也小心謹慎,按說不會被人下毒的,若真是中西門姑娘說的抑功散,真的能無色無味,讓人一點都察覺不到?”
長風鏢局等人都見識過東廠抑功散,但凡是藥物,就難免會有異味,抑功散雖然不是什麼奇毒,卻無色無味,能下毒與無形,全天下也就只有它了,西門小橋道:“能爲東廠所用,當然有它非同尋常之處。”
梅子雨亦道:“天外樓的食物一點問題都不能有的,我專門安排各大掌門飲食,更不會出問題。”
劉長風想到山莊管家送給上官無名等人的美酒,滿是疑惑的瞧向上官無名身後拿着空酒罈的蘇靜,上官無名看出他的想法,忙道:“那壇酒都被換作老道自己炮製的藥酒,怎麼可能有毒呢?”
滅花不住冷笑道:“婆婆媽媽說的什麼廢話,現在是憑武力爭奪武林盟主,還有沒有不服本娘娘的,出來接我一掌。”
馮夢西道:“武林大會就算是以武力爭奪盟主,也得公平比試,暗中下毒,贏了也難以叫人信服。”
慧明大師衝着假劍魔說道:“阿彌陀佛,我等受邀參加武林大會,被人下毒,梅莊主就沒個說法嗎?”
清風道長苦笑道:“武當的‘祛毒丹’雖說不能解得百毒,也可緩解毒性,可惜此次來武林大會,保管丹藥的青雲師弟百般阻攔,擔心有人覬覦武當神藥,平添麻煩,不讓我帶丹藥前來,還說什麼朝廷明詔舉辦的武林大會豈會有人會下毒,唉,早知會是這樣,說什麼也該帶來一些。”其實相對武林大會這麼多人來說,若是都中了毒,就算把全部武當祛毒丹帶來,也是杯水車薪。
假劍魔眼珠一轉,爲了讓滅花鎮住羣雄,儘快坐上盟主,陰森森笑道:“明人不說暗話,幾位大掌門的確像中了抑功散,不過放心,只要你們不動用內力,十二個時辰後便會自動散去藥性,完好如初,既然幾位掌門提前聲明不爭奪盟主,暫時不動用內力也無關緊要。”言下之意分明證實他們確是已中毒。
沈棄兒大怒道:“好你個絕劍山莊,竟敢給我們下毒,用這等卑劣手段難道也是朝廷旨意?”黃、馬、田三大長老聞聽也是勃然大怒,各持木棍衝到前面,就要和假劍魔討公道。
滅花冷笑道:“丐幫長老也想試試本娘娘的掌力?”幾大掌門均已中毒,有恃無恐,就要對三長老動手。
丐幫自從酒鬼陸巖崖仙去,其他幾位長老武功都未到一流境界,就是聯手也不是滅花的對手,除了峨眉還有兩位劍法了得的二代弟子陪着金眉師太前來,其他各大門派掌門原本就沒有爭奪盟主之意,掌門來是爲響應朝廷旨意,爲大會撐撐場面,帶來的都是普通弟子,身邊能幫上忙的少之又少。
劉長風急道:“有人給各大掌門下毒,絕不能讓妖女再傷人。”說完與天外樓主一起舉劍擋住滅花。
武當等各派門衆見掌門遇險,都紛紛圍了過來,口中喊道:“莫要放跑妖女。”徐重等人和絕劍山莊內的東廠高手也蠢蠢欲動,眼看就是一場混戰。
假劍魔喝道:“武林大會豈可羣毆,不但敗壞江湖的臉面,朝廷知道也會震怒,各大門派掌門若不約束名下弟子,本莊主即可以破壞武林大會格殺勿論。”
滅花長嘯一聲,面對羣雄早無畏懼,惡狠狠道:“既然莊主發話,本娘娘要大開殺戒了。”
劉長風惱怒不已,滅花定是東廠定好的來爭奪盟主,幾大掌門中了抑功散,羣雄之中無人單打獨鬥是她對手,混戰也無多少勝算,畢竟羣龍無首,都各自爲陣,武林大會不但選舉盟主不成,還要血流成河,這不是自己願意看到的,和假劍魔等東廠的人強行理論,更不會討不到公道,趕忙止住衆人問道:“各大掌門是怎麼會中得抑功散?絕劍山莊必須說的清清楚楚?”
假劍魔哈哈大笑道:“各大掌門中毒,和本莊主何干?羣雄一切飲食都是由天外樓負責,本莊主還想找天外樓主問個明白呢。”
劉長風一時語塞,絕劍山莊被東廠控制,抑功散就藏在莊上藏寶樓,可自己一面之詞,豈能讓羣雄相信,頓了一頓道:“抑功散是東廠特有藥物,絕劍山莊現在全是東廠的人,梅莊主你敢說你沒有和東廠勾結,對武林大會包藏禍心?”
假劍魔和其他人聽到劉長風對東廠直言不諱,無不一愣,東廠雖然名聲不佳,畢竟是朝廷中的機構,廠公馮隱權勢熏天,江湖中人投鼠忌器,無人敢當衆指責。
此時,聽得遠處傳來聲音,分不出是男是女說道:“是誰說東廠的不是?藐視東廠就是藐視朝廷,好大的膽子,不怕滅了你們滿門?”飛奔過來幾匹快馬,個個眉清目秀,身穿太監服飾,假劍魔和陳方等人一見喜出望外,來到是東廠的太監,均暗道:“廠公終於到了。”趕忙列隊迎接。
遠處緩緩過來一對人馬,衆星捧月圍在中間一人,衣着華麗,蟒袍金帶,面容姣好,只是顯得蒼白,雙目寒氣逼人,不怒自威,正是“欽差總督東廠官校辦事太監”司禮監二號人物,提督東廠的大太監馮隱。後面還跟着一輛被黑布蒙着的馬車,不知裝有何物。
陳方和假劍魔帶着所有東廠的高手跪拜相迎,各派羣雄也被馮隱的的身份和氣勢壓倒,都畢恭畢敬垂手而立。
馮隱來到當場問道:“剛纔是誰說東廠包藏禍心呀?”
劉長風暗道“不好”,馮隱不顧身份來到現場,決計不會善罷甘休,是福是禍都得硬碰硬,鋼牙緊咬,上前道:“長風鏢局劉長風見過廠公大人。”
馮隱冷冷道:“原來是你啊,本督主倒也聽說過巨鐵劍,仗着有徐階撐腰就敢藐視東廠?現在絕劍山莊奉旨召開武林大會,本督主爲聖上分憂,過問武林大會,派人幫助梅莊主,也是分內之事,你竟敢出言不遜,長着幾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