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聽那劍魔又說道:“江湖各門各派那些人都是老奸巨猾,輕易不會被我們下藥,還得細細思量,這藥物和解藥數量巨大,配製很是不易,是咱們的多年心血,若遺失或者損毀短時間不可能再熬製出來,所有藥物都存放在藏寶樓內幾個精鋼鐵櫃中,貼有封條,佈下機關,有風吹草動就會就會發出警示,看守藥物的重任就暫時交給你們幾位吧,等需要施展大法時候再勞煩幾位。”
那幾個番僧連連點頭,爲首番僧道:“我等兄弟跟隨廠公已有四十餘年,躲在西域算來也近三十年了,今日終於重返中原,再也不想去那個鬼地方了,藏寶樓在哪?速帶我們去,先把勾魂釘放好,只要莊主一聲令下,讓各派知道虛魂大法和勾魂釘的厲害。”
劍魔叫了一聲,那管家又從門口進來道:“幾位跟我來吧。”帶着他們出了廳外。
同時跟着管家進來的是幾個奇裝異服的人,劍魔和他們寒暄幾句問道:“幾位奉你們國王命令來到絕劍山莊參加武林大會,可趁機把各處險要關隘記錄清楚,不要誤了緬甸王對你們的期望。”
爲首青面紅須人忙道:“我們國王已與廠公大人達成共識,以後都是一家人,休慼相關,禍福與共,到武林大會召開之前,我們緬甸王后,也是緬甸第一高手滅花娘娘就會趕到,必定助莊主奪取武林盟主之位。”
劍魔“呵呵”笑道:“滅花娘娘神功蓋世,在武林大會必會大放異彩。”
唐天峰暗自心驚:“馮隱和緬甸都有勾結,看來預謀已久,朝廷和徐大人不知有沒有察覺?斷不可輕敵。”又想到那幾個離去的番僧,暗想:“抑功散和解藥藏在藏寶樓,跟着他們一看究竟?如果能把毒藥毀了,就無法給羣雄下毒。”想到這裡,急忙從牆頂下來,在後牆找到暗門開關,想了半天,一咬牙輕輕按下,靠着後牆慢慢打開一個小門洞來,門洞外翠竹搖晃,一汪池水盡頭假山涼亭,別有景色。
暗門隱藏在花草從中,從外面很難發現,唐天峰把暗門關好,隱身在竹林中,剛好看見那管家帶着幾個番僧饒過池水,走到旁邊一個房間,氣死風燈映襯下看出門頭幾個大字“藏寶樓”,唐天峰不敢近前,遠遠觀望,那些人把鐵門打開,快速把東西放好,又四處查看一番機關消息,才放心的把鐵門用大銅鎖鎖好,青面紅須人安排了一下,其餘的人就分散四周,不在躲到哪裡,肯定就在暗中監視。
唐天峰暗道:“藏寶樓是山莊保管貴重物品的地方,裡面機關重重,這幾個番僧身手不凡,猶在絕情之上,不能快速解決,就會引來更多的高手,那樣不要說搶出抑功散,恐怕連藏寶樓都進不去。”不敢輕舉妄動,免得打草驚蛇後再無機會盜藥,又仔細觀察一番,悄悄返回夾牆,聽大廳靡靡之音響起,看到幾名袒胸露背的妖豔女子正翩翩起舞,裡面的人如癡如醉。
劍魔也是情不自禁發出淫笑道:“諸位大人看得上那個就隨意挑選,晚上可盡情享用。”
唐天峰怒火中燒、鋼牙咬碎,暗道:“虧你劍魔往日名聲,如今所爲怎麼對得起梅家先祖?何爲人子?又何爲人父?我母親當年如何瞎了眼看中了你這個衣冠禽獸。”想到“小不忍則亂大謀”,又是羞愧又是惱怒的從夾牆回到密道,剛走沒多遠,感覺有人影晃動,仔細觀看,是程滄海早在這裡等他。
見到唐天峰安全返回,程滄海提着的心放了下來,二人緊握對方雙手,唐天峰便把進入山莊看到的一切說了一遍。
程滄海嘆口氣道:“看來正如伯父所說,大哥的父親是被人矇蔽,確實再爲馮隱做事,不知道他見到你後能不能幡然醒悟,有所改變?”
唐天峰迴想父親剛纔在大廳醜態,咬牙怒道:“他不像是受制於人,就算是我生身父親,做出如此大逆不道違背俠義的事來,我不會對他手下留情。”
程滄海知梅御風性格剛烈並且正直,忙岔開話道:“不出我們所料,馮隱是想在武林大會給羣雄下毒,得趕緊通知各派小心應對纔是。”
唐天峰道:“馮隱費心做局,必是早有安排,抑功散和其它毒藥不同,無色無味,讓人防不勝防,就算參加武林大會的羣雄不飲不食,馮隱還會想出別的法子,與其處處小心,倒不如釜底抽薪,毀了這些毒藥纔是一勞永逸的上上之策。”
程滄海不無憂慮的道:“馮隱豈不知抑功散的重要?關乎他的成敗,定會派人嚴加看守,不是那麼容易得手的。”
梅御風點點頭道:“不錯,剛纔我就有心衝過去,強入藏寶樓,可親眼見那藏寶樓堅固無比,想了幾種辦法,都不免驚動在暗處的看守,滄海你的逍遙遊或許能躲開他們去到近前,但想打開那門鎖也是不易,只要被他們發現,就不會再有下一次機會,謹慎起見,不敢貿然行事,想先和伯父、總鏢頭他們商量一下再說。”
程滄海道:“聽大哥所說,山莊內幾乎都是馮隱的人,還有身懷絕技的西域番僧和緬甸高手,龍潭虎穴一般,硬闖怕是不行,還是與總鏢頭他們計劃一番,最好能告知徐大人,由朝廷出面嚴查有人在大會下毒。”
唐天峰搖搖頭道:“遠水解不了近渴,回京城是不可能,恐怕徐大人還沒有接到消息,武林大會就結束了,據說張大人會來武林大會巡視,現在在哪無人知道,當務之急還得靠我們自己,實在不行,長風鏢局聯合靈隱寺、天外樓等高手四面同時佯襲絕劍山莊,調動山莊內的高手外出防範,我們的人也不須與他們交手,只需騷擾,讓他們疲於應付,那時我再從密道進去,突襲藏寶樓,或許有機會成功。”
程滄海道:“用調虎離山的計策能調開看守藏寶樓的高手當然是好事,滄海擔心我們襲擾山莊的人手不夠,不可能令他們傾巢出動,或許被他們識破,加大看守藏寶樓力度,豈不是適得其反?”
“這也正是我所擔心的,再從長計議吧。”唐天峰又道:“我父親和東廠同流合污、狼狽爲奸,月公子藏在這裡就非常危險了,事不宜遲,馬上躲進暗道,你我重返杭州去找劉大哥。”
二人快速返回原處,張聆雨也在焦急等待,簡單交談,從新打開暗道入口,先把明月抱進去,又把密道收拾乾淨。
進去後走到暗道盡頭,豁然開朗,如同一間小屋,空氣比外面清新許多,燭火閃爍,隱藏的通風口非常流暢,張聆雨問道:“唐大哥、程姐姐,這難道就是密室不成?”
唐天峰搖搖頭,程滄海沿着牆壁仔細查看後笑道:“密室是山莊最隱秘的地方,不會和暗道通在一起,那樣大哥的伯父不會偶爾才知道有這個暗道,不出我所料,這堵牆壁外面纔是真正的密室,牆壁看似用青磚砌成,裡面全是岩石,想用外力震開必然引起密室坍塌,只有找到開啓暗門的機關方能出入,此處機關非常隱蔽,一時半刻很難找到,我們對密室裡面一無所知,也不可貿然打開。”
機關消息和奇門相通,精通奇門之術的程滄海都一時找不到機關,更不要說他人,現在也不急着打開暗門,唐天峰覺得有些疲憊,盤腿調息打坐,張聆雨坐在明月身邊,用手指在地上橫豎畫出交叉的線條,天剛內力剛猛無比,輕描淡寫就在地磚上留下凹痕,張聆雨在線上指指點點,程滄海不解,張聆雨低聲道:“程姐姐,這幾日在密道,除了練習仙師傳我的心法,還有大哥教我的傳音入密絕技,閒暇時候記得在昆明湖畫舫中棋仙演示的珍瓏棋局,聽說是海外所見,精妙無比,無人能夠破解,精通博弈之道的人少之又少,難知其中奧妙,棋仙前輩癡棋如命,得到這珍瓏棋局欣喜若狂,歷經數年終於找到破解的法子,當時我經常在一旁觀看,棋仙前輩與我講解過破解步驟,其實我也就記住這一個殘局,現在想到裡面的精妙之處,的確妙不可言。”
程滄海微微一笑,在畫舫棋仙對張聆雨喜愛有加,常常拉在一旁交談,原來就是談的就是這棋局。
圍棋起源於中土,相傳爲帝堯所作,爲琴棋書畫四藝之一,歷來受到文人墨客喜愛,江湖草莽之地,雖然也有酷愛圍棋的人,畢竟屬於少數,極少有人費盡心血去鑽研什麼珍瓏棋局,張聆雨把棋仙破解的珍瓏棋局默記於心,覺出其中玄妙,二人也算是忘年的知音了,便笑道:“聆雨妹妹聰慧可人,你程姐姐可不如你,看着那棋盤頭就發麻。”說完又是一笑。
張聆雨有些不好意思,用手在地上一抹,磚面恢復平整,程滄海暗暗吃驚,這才幾日,張聆雨功力又精進不少。
此刻,唐天峰已運氣一週天,收了功力,頓時神清氣爽,程滄海喜道:“大哥覺得現在功力恢復如何?”
唐天峰道:“玄冥真氣需要完全耗完再重新練習效果纔會更佳,現在內力雖然進展緩慢,仙師傳我的無上心法可保住我丹田殘留真氣,但是每次只能發出一招玄冥劍氣就得經過調息才能再次發出,終究不是我先前無窮無盡的玄冥真氣運用來的得心應手,當然比失去功力是天壤之別。”
程滄海道:“武林大會召開在即,到時候高手如雲,大哥就是不爭盟主,難免遇到強敵,如何應付?”
梅御風笑道:“我有玄冥劍式,祖父又把梅家劍法傳授與我,足矣應敵。”忽然又神色黯淡道:“絕劍七式奧妙無比,練習時間又短,難以淋漓盡致的發揮,達不到祖父的一半威力,聽祖父說他更是把梅家劍法運用的爐火純青,遠超與他,真的那樣,江湖之中難以有人在劍法上贏他一招半式,誰能阻止他繼續爲馮隱作惡呢?”唐天峰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他的父親劍魔梅如血,惱怒與他,不肯稱他父親了。
程滄海剛想說“多行不義必自斃”,甚覺不妥,又道:“只要粉碎馮隱老賊陰謀,那時候大哥父親必會醒悟。”
唐天峰怏怏不快道:“但願如此吧,東廠全力佈局武林大會,天魔教悉數去對付裕王,暫時無人顧及到長風鏢局了,那咱就速去天外樓找總鏢頭等人商議,再做定奪。”唐天峰又叮囑張聆雨耐心等候,再次返回會把三指聖手請來爲明月詳細診斷。
張聆雨也知事態緊急,使勁點頭道:“梅大哥和程姐姐一路小心,告訴我爹爹不要擔憂我,聆雨照顧得了月公子和自己。”唐天峰和程滄海出了密道,來到荒郊的樹林,天剛濛濛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