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你!長得一幅斯文樣,其實骨子裡騷透了!”太子妃獨孤琪琪先給了玉楠一巴掌。
玉楠幼細的瓜子臉上,立刻浮起了一個紅腫的掌印,跪着的她,也只能不住地搖頭否定:“太子妃殿下,您就是給玉楠十個膽子,玉楠也不敢在殿下新婚之夜留宿太子。”
獨孤琪琪冷笑了一聲,走到芷蘭面前,陰狠的目光讓芷蘭瑟瑟發顫,她忙道:“奴婢昨晚一直與玉楠在一起,宮中的下人可以做證。”
“宮中下人都聽太子的,他們可以做個屁證!”獨孤琪琪氣不打一處來,先一個巴掌下去再說。
“該不會是你吧?網不少字”東宮新進了一位舞姬,獨孤琪琪時常見她給太子獻舞,於是走到她面前,一腳就將跪着的她踢倒在地道:“你擄走太子也就罷了!還在他手臂上留下牙印,從小到大,我還沒被人如此欺負過!”
舞姬急忙起身叩頭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獨孤琪琪又看了看其他跪着的宮女,淒厲地仰天冷笑,續而低頭道:“你們都在心裡笑本殿下是吧?網不少字是哪個狐狸精,有膽子做了沒膽子認?即然不認,本殿下就讓你們跪到她認爲止!”說着就坐到了華蓋下乘涼,一衆姬妾都在炎炎烈日下低頭跪着。
“這是怎麼回事?”太子下朝回來,看到未央臺上脆了一衆姬妾。
獨孤琪琪喝着茶,冷眼看了看拓跋語,什麼話也不說。
玉楠看到拓跋語,兩行淚止都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起來。”拓跋語知道玉楠身子弱,又看她一臉淚,第一個伸手去撫她。
玉楠不敢起來,只是搖頭。
拓跋語看了看坐着的獨孤琪琪,對所有姬妾道:“全都退下去。”然後一個人走進了東闕宮。
獨孤琪琪見他不和自己說話,心中更堵了氣。追了進去,兩行淚秫秫而落道:“你惹不娶我,我就不會在這裡發這麼大火!我好歹也是父母手心裡的寶貝,新婚之夜就被你丟在了冷冰冰的空房之中。”
拓跋語用錦帕給她拭淚,卻被她反手揮了去:“你惹不喜歡我,今天就休了我吧。”
拓跋語嘆了口氣,撿起錦帕,慢慢對她道:“我的心不在那洞房中,你要我的身體又有何用?”
說得那麼直接,獨孤琪琪不甘心地問:“她是誰?你告訴我,你的心在哪裡?”
拓跋語坐到了檀木椅上,慢慢道:“你都不懂我,怎麼會知道我的心在哪裡?”
獨孤琪琪目露兇光,對拓跋語道:“好,你不說,我自己去察。”
拓跋語問她:“察到又能怎麼樣?”
“我不會放過這件事的!”獨孤琪琪尖厲的笑着對拓跋語道:“就是告到父皇那,我也要把那個女人揪出來,我要她不得好死!我現在就去!”
獨孤琪琪蹌蹌轉身。
拓跋語抽出配劍指着她道:“你若敢走出東宮半步,我就殺了你!”
獨孤琪琪轉身一個輕蔑的笑,腳就擡出了東闕宮的門坎。
拓跋語的劍,帶着一股冽冽寒氣,飛向了獨孤琪琪,直刺在了她精緻的海螺髻上,把她的頭髮死死的釘在了門柱上。獨孤琪琪還沒來及慘叫,就被拓跋語洶洶的怒氣震得說不出話來,只敢呆呆地靠在了門柱上。
拓跋語走到她面前篤篤對她說:“你在這東宮,你就是我的太子妃,我不會虧待你半分,但你給我記住,這裡是我說了算。”
獨孤琪琪呆呆的站着,半晌說不出話。
“來人,爲太子妃梳妝!”拓跋語目光逼人的看着獨孤琪琪,將配劍拔下,靜靜坐到了殿中的椅子上,看着宮娥給獨孤琪琪梳頭。
獨孤琪琪滿面淚流,看着銅鏡中自己的頭髮束束而落,輕輕低頭將它們拾起,緩緩理好,她要留下這些青絲,爲她今天所受的屈辱作證。
*
***
“王爺!”拓跋燾才踏林蔭寺山門,就遇到了悟遠和尚。
“盛希好點兒了嗎?”。拓跋燾下馬,關切地問悟遠。
悟遠合十雙手,對拓跋燾恭敬地說:“宇文師妹身患惡寒,需靜心調養,可在寺中這幾日,每天誦經多時,直到深夜。”
拓跋燾擡頭看了看遠在雲霧中的寺檐,對悟遠嘆道:“宇文將軍得以昭雪,盛希感激悌零,不顧病體,一心要爲亡父誦讀九百九十九遍《涅盤經》,本王爲她的孝心感動,又爲她的身體擔憂啊。”
悟遠又行了合手禮道:“王爺還是勸勸師妹吧,小僧還要尋山,就不打憂王爺了。”
大雄寶殿中香火繚繞中,傳來宇文盛希急切的木魚聲,拓跋燾聽到這木魚聲,眉頭不禁一皺,緩緩走進大雄寶殿中,看見她纖纖身影跪在佛前。
她正專心誦經,拓跋燾站在她身後,靜靜等候。
宇文盛希舉頭望佛,卻不敢閉眼,已經五日了,但仍揮不去心中拓跋語的身影。只有佛祖莊重慈祥的神態,能給她的心帶來些許安寧。
拓跋燾聽她的木魚聲時而急切,時而舒緩,早知她心神不寧,終於忍不住上前拍了拍她的肩:“師妹。”
宇文盛希略略一驚,轉過身來,拓跋燾纔看到她面色蒼白,嘴脣沒有一點兒血色。於是心疼的問她:“你怎麼了?”
宇文盛希輕輕往後退了退,低頭道:“就是怕惡寒之症傳染給你,所以纔來寺中,你不怕嗎?”。
拓跋燾搖了搖頭道:“我們回家吧。”
宇文盛希輕輕推開拓跋燾搭在她肩上的手道:“我的九百九十九遍經文還沒誦完呢。”
拓跋燾的眉皺得更緊了:“你病成這樣了,佛祖已經知道你的誠意了。”
宇文盛希怯怯道:“師兄,還是讓盛希再在寺中呆幾天吧。”
父親罪名得以昭雪,皇上又賜了她母親府苑和名號,這些都是值得高興的事,宇文盛希卻遠比往日憂鬱了。拓跋燾看着她低頭沉默的樣子,只能問:“是不是師兄做錯了什麼,讓你難過如此難過?”
宇文盛希搖了搖頭,強逼出一絲笑顏道:“師兄一向對盛希很好,盛希只是感念父親恩情,所以倍加的思念他。”
拓跋燾看她面容憔悴,卻還在討好自己,撫了撫她頭哄道:“你不在家,師兄不習慣。賀蘭夫人聽聞皇上親賜你爲妾妃,天天問雲雅你何時去給她請安,老太太生辰快到了,可別讓她不高興了。”
收了木魚,宇文盛希隨拓跋燾出了大雄寶殿,殿外早有太醫等候。
拓跋燾的眼睛注視着太醫的表情,把過脈,太醫只是神情淡然地對他道:“王妃惡寒入體,需進藥休養,再不可勞頓傷身。”
拓跋燾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但轉而他又暗笑自己,盛夏行獵歸來還不到半月,盛希即使有孕,太醫也未必能號得出來。
****
賀蘭夫人宮中,尚王妃行禮請安,夫人命人賜坐。
“究竟是哪位姬妾?讓本宮如此欽佩。”賀蘭夫人輕輕呷了一口淡茶,與丘穆林雅說笑起來:“新婚之夜奪走了太子不說,竟還留下了牙印,多麼的挑釁啊!”
丘穆林雅笑盈盈地回到:“只是苦了東宮一衆姬妾,在未央臺跪了整整一天。”
賀蘭夫人又呷了一口茶,放下手中杯子接着說:“本宮更欽佩太子爺對付女人的本事,用配劍定住了太子妃的髮髻,聽宮人說獨孤琪琪嚇得呀,呆若木雞!”
丘穆林雅輕點了一下頭:“是啊!聽說太子專程陪太子妃回了一趟元師府,這一嚇一鬨,終還是讓太子妃變得服服貼貼了。”
身邊的小太監添上了熱茶,賀蘭夫人輕輕擡起茶杯輕嘆:“比起太子,本宮的兒子就差遠了!宇文盛希的病好了嗎?”。
“孩兒替宇文盛希謝謝娘娘恩典,託娘娘洪福,相信她不久就會好了。”丘穆林雅回答。
賀蘭夫人挑了挑那細長的眉毛:“惡寒之症是急病,那會熬得過半月?分明就是裝病!本宮的兒子啊!寵壞了奴才,現在吃到苦頭了!”賀蘭夫人擡起密色茶杯,輕呷了一口。
“她出身卑微,難免會有不周到之處,望請娘娘諒解。”丘穆林雅勸解到。
“難得你寬厚任慈,但有些不知好歹的東西是不能任她欺到你頭上的。”賀蘭夫人想了想道:“本宮這付朽骨,恐怕等不到她宇文盛希來請安的一天了。”
丘穆林雅又聽到賀蘭夫人的抱怨,忙解釋:“不管怎麼說,惡寒都是頑症,王爺怕這病傳到宮裡來,所以一直都沒敢讓她進宮來給娘娘請安。”
賀蘭夫人帶着責怪與心疼對尚王妃道:“她是命好,遇到了你這樣一個溫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