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苑的菊花,開得繁茂旺盛。
漫山的金黃,開得宇文盛希左顧右盼,而拓跋語就在菊花叢中穿梭,不時跑到她身前,爲她帶上一朵新摘的菊花,不時又在她身後出現,抱着她輕輕一吻。
花叢中,二人仰面而躺,看着秋高氣爽的天空,宇文盛希問身邊人:“拓跋語,你有多愛我?”
拓跋語捏了捏她的鼻子說:“不告訴你!”
宇文盛希閉眼輕嗅,秋風送來陣陣拓跋語的羯布羅氣息。她從不懷疑拓跋語對她的愛,如果他知道她已經有了他的骨肉,他會更愛她。但她沒有告訴他這個消息。
翻身溺進他的懷中,他低頭,很自然的親吻了她。
她又問他:“我美嗎?”
拓跋語緊緊將她箍在懷裡邊吻邊道:“在我眼裡,你是這世上最美的女子。”
被他抱着,被他吻着,肚裡懷着他的孩子,被他看作這個世上最美的女子,這樣的幸福那怕只有這一瞬就足以。
宇文盛希在他熱情的擁抱中仰望天空,笑而帶淚,對於丘穆林皇后的死,她幾日以來都無法釋懷,如果事實真的是這樣,宇文盛希只能選擇讓拓跋語做他的皇太子,而 宇文盛希還是宇文盛希,即使一生忘不了拓跋語,她也要帶着他們的孩子單獨離開。所以她從懷中取出了爲他準備的禮物::“這個和田玉佩我很久以前就想要買給你了。”
拓跋語看到晶瑩剔透的玉佩,欣喜的將它接過,左看看,右看看,玉佩的雕工精細,日與月的圖騰被同雕在一塊玉料上。
拓跋語邊看手中玉佩,邊問身邊人:“日月同輝。這玉佩的寓意應當是永恆吧?”
宇文盛希點了點頭,翻身出了他的懷抱,仰着眼前的碧藍天空問拓跋語:“你一直沒有告訴我你母后是怎麼仙逝的。”
拓跋語聽了,收起玉佩,也轉身平躺,仰望着天空道:“往事以已,再提不過是平添傷心。”
宇文盛希很想從他口中得到另外一種答案,她希望丘穆林皇后的死與所謂的“立子殺母”沒有關係,如果是這樣,她會毅然的和拓跋語今日就離開京城。再不管雲華,也不管魏皇。
但拓跋語的隱誨回答,加深了她的不安。於是她又問:“皇后是因爲你而死的吧?”
拓跋語翻身把她壓住,捧着她的臉告訴她:“我母后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讓我快樂的活着,我們不要去在意那些已經過去的事情,你我都是人。我們有選擇自己活下去的方式。你回去收好一切東西,三日後我們在三丈酒館碰面,我已經交代好一切,我們要趁拓跋燾回來之前,離開京城。”
宇文盛希目光一滯,拓跋語這樣的回答。無疑是承認了丘穆林皇后的死與皇儲之位有關,所以她只能訥訥點頭應道:“三日之後,我在三丈酒館等你。”
***
梅花酒會過後。丞相夫人心中一直不安,她抽空命人把女兒丘穆林雅召到丞相府一敘。
“女兒啊,怎麼你最近神色憔悴,尚王不在府中,你沒有好好照顧自己嗎?”夫人問女兒。
丘穆林雅回道:“母親多慮了。孩兒在尚王府一直過得很好。”
梅花酒會上才告訴宇文盛希皇后爲了太子的皇儲之位而死,第二天她就又出了府。一連幾日都行蹤神秘,丘穆林雅很清楚她去見誰了,所以怎麼能不擔心。
女兒嘴上安慰,神情卻若有所思,丞相夫人又道:“你還年輕,不要一天爲了府中的事情操心。”
丘穆林雅點頭應道:“只怕是有的事情,我想操心也操心不了。”
拓跋燾告訴她宇文盛希和太子的事,其實就是想讓丞相知道,她明白自己夫君的意圖,但她一直在猶豫,尚王與太子鬥,勝算又有多少?鬥贏了,結果會怎麼樣?鬥輸了呢?睿王在前,啓圖奪嫡的皇子,魏皇是決不輕饒的。所以她才一直勸宇文盛希,如果宇文盛希能就此止步,一切都還有回頭的餘地,但實事是宇文盛希早已迷途不返。
丘穆林雅看着擔心的母親,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是成全尚王的圖謀,還是再等等事情的轉機?
“你到底怎麼了?”知女莫若母,雲雅從小沉穩大方,凡事都難不倒她,從沒有看到她這般的不知所措。
雲雅只是搖頭,繼而岔開了話題,畢竟她也不想自己的父母被捲到這麼個旋渦裡來。
***
拓跋語興沖沖來到三丈酒館,看見的只有藹老闆交與他的一封信,信上是宇文盛希與他的訣別:
“不要認爲,我是哭着離開的,我走時神清氣爽。
不要認爲,我是因爲愛你而負氣遠走,我走時,一切早已釋然得雲淡風輕。
不要認爲,我是一時衝動離你而去,自從愛你那天我就知道有此離別。
放我一條生路,讓宇文盛希只是宇文盛希吧!
勿想、勿念、勿找。
宇文盛希”
拓跋語努力的想使自己冷靜下來,他問藹老闆:“她是什麼時候走的。”
“今天天剛亮,那姑娘就來敲門,非得讓我把這封信交給你。”
拓跋語一算,宇文盛希走了至少也有五六個時辰了,他返身就出了三丈酒館。
拓跋語到城門守衛司的時候,楚烈看到他已是一身行裝,楚烈上前問道:“殿下,您要去何處?”
“本殿下給你們一柱香的功夫,速速查出宇文盛希是從哪道城門出的京城。”
楚烈見拓跋語面色寒冽,知道事不宜遲,哪還等得了一柱香的功夫,很快城門都尉就報上宇文盛希自西而去。
楚烈還來不及勸太子不要擔心,拓跋語已飛身而去。
***
“王妃,妾妃今日還是沒有回府。”老羅顫顫地上報。
丘穆林雅徹夜未眠,宇文盛希已是兩夜未回尚王府,她究竟是去了哪裡?眼看着尚王就要回京,丘穆林雅不知道要如何向拓跋燾交代。
她速速帶人進了希悅軒,發現葦寧已被散假多日,問希悅軒的下人們,都只說妾妃說想去將軍府多住幾日。
見問不出個所以然,尚王妃直接進了門窗緊閉的裡屋,書桌上迎面就放着一封信。她再舉目,看到滿桌子放了幾十封紅紙包好的例銀;滿屋子的放滿了大小不一的箱子。
丘穆林雅腿一軟,整個人就坐在了椅子上。
***
十里長亭,拓跋燾一下馬,丘穆林雅就上前拉住了拓跋燾:“尚王!大事不好!”
拓跋燾一陣詫異,丘穆林雅接着就說:“都是妾身持家不利,三日前王府從西域買了匹寶馬,妾身見宇文盛希非常喜歡,便把馬送給了她,她騎着馬說要出去散散心,我也就沒有多想,結果至今未歸。我已經派人四處尋找,但一直都沒有消息。尚王您趕快派人出城找找吧。”說話間,丘穆林雅遞上了那封在希悅軒找到的信:“這是她留給你的信,上面寫着尚王親啓,所以我沒敢拆開看。”
拓跋燾展信,赫然看到宇文盛希的字字句句:“師兄,你從來不做會出錯的事,你若找我,就是最錯的事,找一個不愛你的人,找到了也枉然。師兄,下輩子再做你的妻子吧。”
回到希悅軒,拓跋燾看到了盒子中的純金石榴、陸安安住處的房地契、還有一錠錠尚未拆封的王府例銀,拓跋燾雙眼瞬間變得通紅。
當夜,尚王留宿雅榮閣,整夜都噩夢連連,一旁的丘穆林雅自責於數月來的猶豫,宇文盛希這一走,尚王又會有多少無奈與遺憾。如果她能早日爲尚王完成他的意圖,今天他是不是可以開懷一些。至少面臨宇文盛希的被判時,他不會如此失措。
“盛希!不要離開師兄!”夢囈中,拓跋燾小聲啜泣,身體擅抖,猛然驚醒,轉身發現丘穆林雅沒有閤眼,忙道歉:“怪我夜夢不安,擾了你休息。”
丘穆林雅忍淚搖頭,輕輕對他道:“若能安慰你的驚悸,我徹夜不眠也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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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燾將她摟入懷中,漸漸睡去,繼而又夢囈驚醒。
ps:
謝謝一直堅定閱《迷情王妃》的讀者,小藹忠心的祝願你們閤家幸福,快快樂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