瑩妃見她並不熱絡,也不介意,輕聲的笑道:“怪不得陛下喜歡公主,時常誇獎公主,總說可惜公主是個女兒身,如果是個男兒,這江山定要傳給你呢。”
這樣放肆大膽的話,從瑩妃的口中徐徐道出,讓沈蘊卿的鳳眸驟然冰冷。
“瑩妃娘娘的話可是過分了,本公主兄弟頗多,能人輩出,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公主罷了。”
瑩妃似乎也甚惱怒,一步步的走進,直到離的沈蘊卿越發的近了。
青岫怕她要害自己家的主子,厲聲道:“你要做什麼?”
瑩妃甩着手中的帕子,嬌笑着,而眼神則冷冰冰的射過來:“本妃和你主子說話,跟你有什麼關係?”
青岫一怔,剛要說點什麼,被沈蘊卿揮手製止住了。
“瑩妃娘娘這是和本公主開玩笑嗎?如果是開玩笑,自當是說笑後,就忘記了。如果說的是真話,那可要好好的斟酌一下,這事情萬一要是傳到哪個皇兄弟的耳朵中,是要給本公主樹敵的。但這不打緊,最要緊的是這話要是傳到父皇的耳朵中。要是父皇說的,自然會怪瑩妃娘娘不懂得說話,以後有什麼事情都不和你說不說,萬一怪罪下來也是有的。如果不是,那就更糟糕了,這是不是犯了僞造聖意的罪名?”
沈蘊卿輕輕的縷一縷腰下的絲絛,彷彿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看的瑩妃在對面牙根都微微的發癢。
自從沈蘊卿出宮,陸承靄成了沈蘊卿名正言順的侍衛,她的心裡越發的打鼓,每次見到她,醋罈子都會被打翻。
剛纔見陸承靄這次走,竟然留下方言來給沈蘊卿訓練士兵。陸承靄可是對誰都冷淡的很,唯獨對這個公主是各種的貼心,瑩妃已經氣到心口。
剛纔說那幾句話,不過是要刺激一下沈蘊卿。
見她這樣的伶牙俐齒,越發的生氣,一雙小手緊緊的攥着都出了汗水,媚眼中全是憤怒,一眼瞥見旁邊不遠處有湖水,在陽光下碧波盪漾。
嘴角猛的勾起一抹冷笑:“公主真是會說笑話,還能扯到捏造聖意的上面。不過,此刻,本妃在想,如果要是本妃跳了下去,不知道皇帝的心中是公主重要還是本妃重要?”
沈蘊卿散漫的看了她一眼,嘴角的笑越發的濃烈,似乎在嘲諷着對方的無知:“瑩妃娘娘,大可一試。不過,宋侍衛是不在這裡的,你跳了只會徒惹傷悲罷了,如果,還是不甘心,跳就是了。”
一席話說的,瑩妃只覺得有股子氣全部的堵在胸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卻又偏偏發作不得。
轉念一想,她怎麼知道陸承靄與自己的的心思,柳眉微豎道:“這是公主該說的話嗎?什麼侍衛不侍衛的,這是污衊!”
沈蘊卿早知道,她對陸承靄的心思,只是身爲父皇的寵妃,竟然對以前的人兒這麼的不放開。
心中冷笑,嘴上道:“他在西齊本公主管不到,但在嘉和國他暫時是本公主的侍衛。至於,瑩妃你的心思,如果不好好的收藏着,到時候倒黴的可不止你一個人,你還是自己掂量好了吧!”
話音落地,沈蘊卿實在不願意與她做無謂的糾纏,這樣的瑩妃討厭的緊,明明自己與陸承靄沒有任何的關係,她偏偏要把自己當個情敵一般。
既然你要把我當情敵,那麼不好意思,氣死你自己是你自找的。
沈蘊卿一摔長長的雲袖,走了。
瑩妃被說的臉色通紅,卻又發作不得,賭氣一跺腳,心裡恨罵道:“好你個沈蘊卿,你竟然用陸承靄來威脅我,哼,看我怎麼收拾了你,還能保全了陸承靄!”
沈蘊卿已經走的越來越遠,她沒有工夫理會瑩妃的那點妒忌,因爲她的腳步已經踏進了鳳梧宮中。
張太醫剛剛請完平安脈,沈蘊卿笑道:“張太醫好。”
“公主好。”張太醫擡眸看了自己的這個徒兒一眼,想起這段時間,沈蘊卿有事沒事的就和自己索要關於醫學方面的書籍,心中甚感安慰。
“母后的病怎麼樣了?”沈蘊卿自然很是關心皇后,特別是上次張太醫說她的生命還有幾年的時間,每次想起都是鑽心的痛。
張太醫輕輕的皺一下眉頭:“還是老樣子。”說完話後,似乎想起了什麼,見左右無人,才壓低了聲音道:“這次宋侍衛回鄉,聽說在下的師兄的醫術高超,有一味靈丹妙藥,針對皇后的病,有很好的效果。他臨走時,特地打聽了地址,去尋找了。只是,在下的師兄天天的散漫慣了,不知道在不在家,訪不訪得到啊。”
沈蘊卿在陸承靄走的時候,也聽說了這件事情,心中對他的舉動很是感動:“真的,您的師兄真有救好母后的藥嗎?”
“這個還說不準,當年我師傅只是研究過這方面的東西,只是都留給了我師兄。”
沈蘊卿見張太醫這樣說,心中也是頗爲着急,想着派人去尋找他說的師伯,但怕走漏了陸承靄等人的風聲。
既然是陸承靄答應去訪問,必定會有一定的結果,只能安心的等待着,這樣想着,算算日子,陸承靄也走了天了,不知道能不能尋到那個神醫。
正想着,聽到裡面皇后的聲音在喊自己,想來是宮女告訴了皇后,自己來了,趕緊的進到裡面,笑着道:“母后。”
嘉和皇后看着自己的女兒,一臉的慈祥:“聽她們說你來,怎麼這麼久還不進來啊?”
沈蘊卿故意道:“碰到了張太醫,多問了幾句。”
“他每次都不和我說個實話,總是說再吃幾幅藥就好了。可是這眼看就要秋天,緊接着冬天,這一年年的什麼是個頭啊,吃的舌根子都發澀。”
難得聽到母后的抱怨,沈蘊卿挨着皇后坐下,伸手摟住她笑道:”母后總說我是小孩子,這會兒自己也變成了小孩子呢?”
“這怎麼說啊?”嘉和皇后奇怪的問道。
沈蘊卿笑起來:“剛纔還抱怨喝藥苦,可不是小孩子嗎?”
“你呀,就逗母后開心。”嘉和皇后伸手在她潔白的額頭,輕輕的一點,眼中充滿了溺愛。
母女兩個又絮絮叨叨了說了半晌,見到母后累了,才告辭出來。
回宮的路上,正好遠遠的看到嘉和帝的轎攆一路往瑩妃的宮中而去,想起瑩妃在路上的樣子,心中微微的一沉。
這個瑩妃如果不壞事還好,只要有一點的其他想法,她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八月十五的夜宴上,因爲沒有了方景惟等人的搗亂,過的異常平靜。
三皇子沈耀鴻也只是隻身前來,嘉和帝看着他頹廢的樣子,自然不想多加過問,還是淑妃忍不住的多嘴問道:“三皇子怎麼沒有帶女眷前來啊?”
沈耀鴻陰鷙的看了淑妃一眼:“淑母妃,本皇子還沒有家眷,哪裡可以帶的?”
弄得淑妃愣了半晌才笑道:“哦,那蕭筱是算不得女眷,原來三皇子是想要娶正妃了吧。”
沈耀鴻可能實在不願意搭理這個淑妃,但又不想讓她太過於囂張,輕輕的一笑:“多謝淑妃娘娘關心,要是娶妃子,那也要大哥與二哥都娶了正妃,纔有本皇子的事情!”
弄得淑妃是一句話也說不上來,只得訕訕的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沈蘊卿瞧着他們兩個打機鋒,權當沒有看見,只和沈煜笑着說話。
酒過三巡,瑩妃說要獻一支舞,大家都知道瑩妃是通過舞蹈博得嘉和帝的喜歡,她要獻舞也沒有敢說什麼的。
嘉和帝這次的興致很高,笑道:“愛妃既然有心,不妨就演一曲也好。”
瑩妃眼波流轉,笑盈盈道:“這可是臣妾剛剛學的新舞,到時候陛下可不要笑話。”
嘉和帝點頭:“只管舞就是了,舞的好,朕還有賞呢。”
瑩妃便點頭下去換了衣衫,踩着蓮步,一抖袖尾,衝着樂師輕輕點頭。頓時,音樂聲起,瑩妃一個轉身上來就是鳳點頭,柳腰如在春風中輕搖,漸漸的進入了佳境之中去了。
沈蘊卿悠哉的欣賞着瑩妃的舞姿,不得不讚嘆,她舞姿的絕妙風采,佩服西齊送來的這個人,卻是下了一番功夫。
最起碼這嘉和後宮中,沒有一個人的舞姿可以與眼前的這個瑩妃想媲美的。
水袖飄動,如雲波輕浮,盪漾在整個大廳之中,彷彿月光高高在上,銀色光芒落在靜謐的湖中,自由一番寒塘月影的意境。
沈蘊卿不由讚歎一聲,側眸無意中瞥見嘉和帝的臉色有着微微的變化,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一般。
嘉和皇后的眼睛也略微的起了點波瀾,至於底下的淑妃則臉色全變,都沒有了血色。
沈蘊卿目光如炬的移到瑩妃的身上,只見她隨着一個拽音,乍然收住了腰身,迴風雪停,悄然立於殿堂之上。
嘉和帝的目光久久的停在了殿中那抹纖細的身影之上,半晌才道:“果然跳的好極了,只是瑩妃,這舞是哪裡學的啊?”
瑩妃盈盈拜倒:“多謝陛下誇獎,這舞蹈還是我無意中翻閱書籍纔看到的,叫做雲中行。”
“雲中行。”嘉和帝的臉色隨着瑩妃說出的名字,起了波瀾,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般,喃喃道:“瑩妃跳的很好,來,到朕的旁邊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