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雋召來了心腹們,商議了一會兒。走到今天這個位置,秦雋得罪的人不是一個兩個,想擄秦夫人當人質的更是車載斗量。非常清楚未秋長相的人,在聊州也不少。
“去把監視秦家四房的人叫來。”秦雋突然說道。
陳泰詫異的問道:“大人懷疑是他們?不可能吧,那幾個人從戰場上下來,膽子都嚇破了,還敢和周昱勾結?再說了,他們和周昱勾結,能有什麼好處?”
秦家四房名義上是秦雋的至親,他們放着風頭正健的秦雋不去巴結,反而去跟兵敗的周昱告密,也太匪夷所思了。
盧炳冷笑了一聲,說道:“那是你不瞭解他們,就算表哥穿了龍袍當了皇上,他們只會把自己當太上皇,想讓他們巴結表哥,下輩子都不可能!”
秦雋皺了皺眉,說道:“什麼龍袍皇上的,這話不能亂說!”在周隆和他之間,天下人之所以支持他,那是因爲周隆謀朝篡位,不佔大統,被讀書人口誅筆伐,他要是叫人知道有當皇帝的心思,還不得被吐沫星子淹死。
盧炳自知情急說錯了話,哈哈笑道:“知道,知道,是我嘴快!陳大哥說的也是,他們和周昱勾結,能有什麼好處?”
“如果只是爲了報復,倒是說的通。”秦雋沉沉的說道,“不過,秦家四房的確不像是有這個膽子敢做這樣的事..”
還沒等監視秦家四房的人過來,有管事來稟告,說秦綱媳婦求見。
秦雋立刻說道:“你們在這裡等着,我去見她。”
秦雋再見到秦綱媳婦時吃了一驚,一直以來,他印象中的秦綱媳婦雖然尖刻了些,但也不失爲一個乾淨體面的媳婦,今天若不是下僕把人直接領過來,他根本認不出來。
蓬頭垢面不說,還拄着柺杖,走路瘸着腿,衣服還算乾淨,但可以看出明顯的摺痕,顯然是出門前才換的乾淨衣裳。
“他九叔..”秦綱媳婦擡頭看了眼秦雋,又迅速低下頭去,低聲打了個招呼。
秦雋聽她說話含含糊糊,像是吐字漏風的樣子,忽然想起來前段時間,未秋曾跟他說起秦綱從戰場回去毒打她,不僅打斷了腿,還打掉了幾顆牙齒。
“有什麼事?”秦雋問道。
秦綱媳婦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給秦雋結結實實的磕了幾個頭,秦雋冷眼看着,不置一詞。照他看來,秦綱無恥下作,他媳婦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之前沒少仗着受秦四太爺和四太夫人的寵愛給未秋難堪,秦家四房前後幾次鬧事,背後絕少不了這個年輕媳婦出謀劃策。
她既然來了就擺出這個架勢,還恭敬的喊他“他九叔”,認錯懺悔的可能性不大,有求於他纔是真的。
“小婦人是來求您判小婦人和秦綱那畜生和離的!”秦綱媳婦說道,“您是太守,我孃家人怕那畜生借您的勢報復,寧願我死在那畜生手裡,沒人替我出頭,我實在走投無路了!”
秦雋皺了皺眉,說道:“這是你和秦綱之間的事,我不便插手。”
“那是您不知道秦綱那狗都不如的畜生做了什麼!自從上次小婦人向您告發那畜生在勾欄院後,那畜生還有他的畜生爹孃就往死裡打小婦人,要不是太守夫人可憐我,那羣畜生有了顧忌,我早就死了..就是現在,他們還不分白天黑夜的折磨我!我要是繼續在他們家呆着,只有死路一條了!”秦綱媳婦語氣激動,“小婦人把知道的都告訴您,求您判小婦人和離!”
“你先說你知道些什麼。”秦雋心中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竭力按捺住了胸中澎湃的怒氣,平靜冷淡的說道。
秦綱媳婦說道:“昨天我進屋拿髒衣裳去洗,聽見那畜生和他的畜生娘小聲說話,他們看到我進屋了,就沒說了,我也就聽了那麼一耳朵,秦綱說什麼立了大功,殿下一定會給錢給官,還接他們去京城..”
“然後呢?”秦雋冷着臉問道。
“今天一早,那畜生就出門了,到現在都沒回來,那畜生的爹孃像是有什麼虧心事,坐立不安的,一個勁的往門口瞅,一會兒就問一次那畜生回來沒有。”秦綱媳婦說道,“我也是瞅着他們今天沒注意我,才得了空子跑出來的。”
秦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緩緩的吐了出來,點頭道:“我知道了,我讓人安排你先在驛館住下,暫時別回家。”
只要能脫離秦家四房那個魔窟,秦綱媳婦住哪裡都願意,當然千恩萬謝的下去了。
秦綱媳婦一走,躲在屏風後的盧炳等人便走了出來。
“表哥,我去!”盧炳活動着手指,表情猙獰。
魏廷微笑着說道:“還是我去吧,保管叫他們生不如死。”
秦雋擺擺手,“我親自去。”
“這不大合適吧?不是剛教訓過他們嗎?他們哪來那麼大的膽子?”陳泰遲疑的說道,“名義上他們也是你的長輩,說不定有什麼誤會..”
秦雋面色冷凝,語氣森然,“有沒有誤會,當面問清楚就知道了,倘若真是他們做的,從今天起,除了母親,我秦雋再無至親長輩!”
陳泰不是不想替未秋出口氣,見秦雋都這麼表態了,當即說道:“那我同你一起去!”
一羣人跟着秦雋直奔秦家四房,門房自然恭迎秦雋幾人入門。在門口張望等待秦綱的秦大伯和秦大伯母瞧見秦雋後,就像是見了鬼,嚇的面色慘白,上下牙齒不停的打架。
“你們這是怎麼了?”秦雋冷冷的問道,“虧心事做多了,也知道會有報應來的那天吧!”
秦四太爺在丫鬟們的攙扶下氣勢洶洶的走了過來,叫道:“阿雋,你就是這麼跟你大伯說話的?”
雖然他太爺的架子擺的十足,但鑑於秦雋之前曾毫不留情的把秦家男丁往戰場上趕,他底氣還是虛的。
秦雋看都不看秦四太爺一眼,朝魏廷使了個眼色,魏廷立刻帶人把大門關上堵死了,讓門房領着所有的下人都出去,秦太守要清理門戶了。
“你這是要幹什麼?”秦四太爺驚叫道。
秦大伯面無人色,顫抖的幾乎站不住,在秦雋冷冰冰的視線掃過來時,撲通一聲跪下了,哆嗦着嘴脣,說不出話來。
他不傻,什麼道理都懂,他知道這次犯的事不比之前,之前他們只是貪得無厭,貪生怕死,秦雋懶得和他們計較,今天的事徹底觸動了秦雋的底線,秦雋不會像以前那樣簡簡單單的放過他了。
“你朝他下跪?你腦子壞掉了?”秦四太夫人過來時正好看到這一幕,差點沒跳起來。
秦大伯母也顫抖着跪下了,結結巴巴的說道:“大,大人,饒,饒命啊!”
秦雋抽出了腰間的長劍,刷的架到了秦大伯的脖子上,瞬間鮮血就順着閃着寒光的劍身蜿蜒而下。
“秦綱在哪裡?”秦雋問道。
“不知道..”秦大伯好半天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顫抖着說道。
秦雋反手一揮,一劍削掉了秦大伯的耳朵。
院子裡頓時響起了女眷和丫鬟們的尖叫聲,險些震聾人的耳朵,秦大伯捂着血流滿面的臉,在地上殺豬似的慘叫打滾,嚇呆了秦四太爺。秦四太夫人直接兩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秦雋又把劍對準了秦大伯的胸膛,冷冰冰的注視着他,“秦綱在哪裡?”
“真不知道,真不知道啊!”旁邊的秦大伯母哭的涕淚橫流,“他早走了,現在還沒回來!我早勸他這事不能幹,他不聽,他走了沒事了,害死我們了啊!”
秦三伯和秦五伯起初還想勸幾句,被秦三伯母和五伯母拉了回去。
三伯母小聲說道:“肯定是大房犯事了!看這架勢,犯的還不是小事,可輪不到咱出頭,往日裡大房得了好處,可沒見給咱們分!”
等秦雋動起手,真見了血,秦三伯秦五伯只剩下驚恐顫抖的份,生怕秦雋遷怒到他們身上,哪還敢上前勸阻。
“說清楚。”秦雋淡淡的說道。
秦大伯母哭道:“阿綱說周昱找到了他,只要他幫忙,就給大錢,還要帶我們去京城,給他封個千戶侯..”
魏廷險些笑出聲,“什麼千戶侯?你們居然還信了!”
“周昱讓秦綱做什麼?”秦雋問道。
秦大伯母支支吾吾,直到秦雋把沾着秦大伯鮮血的劍架到了她脖子上,秦大伯母才叫道:“周昱讓阿綱找人在太守府各個門口蹲點,要是陳氏出來就通知他,他要抓陳氏..還,還要阿綱去跟着認人,免得抓錯了人..”
話說出來,秦大伯母也絕望了,這相當於背叛,秦雋怕是不會饒了他們的。
“陳氏被周昱抓走了?”秦四太爺問道。
“沒有,靠夫人機智,躲過去了。”盧炳說道。
秦四太爺這才鬆了口氣,換上了一副討好的笑臉,說道:“阿雋,這事是你大伯他們不對,陳氏不是沒事麼,你還砍了你大伯的耳朵,我看就算了吧!家和萬事興!”
秦雋依舊沒有搭理秦四太爺,手起刀落,一劍削掉了兩顆腦袋,在地上骨碌滾的老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