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秋滿頭的黑線,她前後兩輩子加起來頭一次被未成年調戲,這是哪家的小孩這麼猖狂啊!
瞧他對女人評頭論足的鹹溼模樣,要是不看那張才十來歲的臉,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個幾十歲的老流氓..
未秋懶得搭理他,懷裡的茜茜在車裡坐不住了,她抱着茜茜下車透氣。茜茜已經學會了走路,邁着小短腿笑嘻嘻的來回顫巍巍的跑着。
小公子沒想到未秋半眼都不看他,瞪着眼看着未秋優雅從容的走了,“哎……”他還想說什麼,看時間耽誤的不少了,只得匆匆跑進了院門。
守在馬車旁的姜能這才鬆了口氣,就怕這祖宗鬧出什麼來,他不好跟姜澤交代。
左右等在那裡沒事做,姜能便對未秋笑道:“陳娘子,您可別怪我們大公子,他也不知道二公子借了桃林。按理說,這桃林是老太爺留給我們大公子的,二公子要借得先經過我們大公子同意。大公子一走兩年,底下的下人都愈發沒規矩了!”
“沒事。”未秋笑道,“去哪玩都是一樣。”
姜能感激的笑了笑,不管別人怎麼看待陳娘子,他對陳娘子是滿懷敬意的。要不是陳娘子治好了大公子,大公子就回不來了,主子沒了,他們這些原來跟着大公子的下人連個盼頭都沒有。
姜澤進門後走了一會兒,纔看到阿麒跑了過來,不由得皺眉問道:“你剛去哪裡了?”
阿麒嘿嘿笑道:“我去看看給你治好腿的陳娘子去了,阿澤哥,你藏着掖着不夠意思啊,我看是個美人呢,可惜就是不愛說話!”
姜澤只覺得眼角直抽抽,恨鐵不成鋼的拍了下阿麒的腦袋,幸好這小子屬於有賊心沒賊膽的那種,否則……他下意識看了眼阿麒的褲襠。
還未走到桃林,兩人就聽到了陣陣絲竹聲,桃林中央的高臺上,幾個歌姬正在唱曲兒,旁邊還有五六個雪膚藍眸,穿着豔麗的胡姬伴舞。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姜大郎來了!”
一時間大部分人都放下了酒杯,從席間起身,朝他們這邊涌了過來,看到姜澤後,不少人都嘖嘖驚訝,沒想到姜澤居然是真的好了,自己走了過來,完完整整的站在衆人面前。
人羣中,姜澤庶出的二弟姜渺目光陰鬱的看着他。
“喲,還真是姜大郎回來了!”站在最前面的一個身材豐滿高挑的女子用絹扇掩脣,笑道。
女子二十二三,梳着繁複的高髻,衣裙鮮亮,妝容豔麗,胸前的紗衣更是開了老大一片口子,春光無限,她一開口,人羣頓時安靜了下來。
姜澤只看了女子一眼,便別過眼去,不卑不亢的給她行了個禮。他回京城後聽說高昌公主死了駙馬,她這副模樣打扮,可看不出來是個寡婦。
如今民風開放,風流成性的皇室貴女們不在少數,前朝更有公主公開蓄養面首,甚至比誰的面首更漂亮,更多,高昌公主雖然沒到公開養面首的境地,但也差之不遠了。
因爲高昌是太后的老來女,比當今皇上小了將近二十歲,從小受盡皇上和太后寵愛,脾氣火爆是出了名的,而且她的入幕之賓數都數不過來,更是放言沒有男人膽敢拒絕她,只要是男子被她看上了,就得乖乖的上她的牀。
據說,駙馬是被她活活氣死的。
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姜澤都十分厭惡高昌。
偏偏高昌和崔梅柔關係最好,兩個人以姐妹相稱。從前他不覺得有什麼,高昌是深受皇上寵愛的公主,梅柔和她走的近一些,對他們都有好處,然而現在他看到崔梅柔和高昌站在一起,只覺得噁心。
高昌挪了幾步走到了井恪旁邊,用絹扇親暱的拍了拍井恪的肩膀,又吃吃的笑着靠了過去,白嫩豐滿的胸脯蹭到了井恪的胳膊上,嬌聲問道:“阿恪,你的好朋友回來了,你高不高興啊?”
井恪眸光冷的能凝成冰,厭惡的神色一閃而過,不動聲色的轉了個身,離開了高昌。
高昌便不高興了,放下了掩口的絹扇,冷笑道:“問兩句話罷了,還能少塊肉!姜大郎不說話,阿恪也不吭聲,這一個個好大的架子,是什麼意思?”
崔梅柔上前拉着高昌的胳膊,親熱的笑道:“姐姐,他們兩個什麼脾氣你還不知道?一個比一個還悶嘴葫蘆,咱們跟他們計較那就生不完的氣了!既然人都到齊了,不如我們去打馬球。表哥都兩年沒玩了,也不知道手生了沒有?”
高昌被崔梅柔鬨笑了,擡頭打量了下姜澤,笑道:“姜大郎,梅柔可等了你兩年了,你什麼時候娶我們梅柔進門啊?你可不能虧待了我妹妹,本宮還等着喝你們的喜酒呢!”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姜澤,崔梅柔也是一臉期待和忐忑。
“公主說笑了。”姜澤慢慢的說道,“兩年前崔家人就決定讓崔表妹和阿渺定親了,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與我沒什麼干係。”
崔梅柔眼圈紅了,握住高昌公主的手,勉強笑道:“姐姐,不是說去打馬球嗎?我們趕快去吧,一會兒太陽大了,就熱了。”
她這副柔弱委屈,打掉門牙往肚裡咽的模樣,讓高昌對姜澤更加不滿了,指着姜澤大罵道:“姜大郎,你還有沒有良心!放着梅柔這麼好的姑娘不要,本宮看你簡直就是瞎了狗眼……”
崔梅柔趕忙拉住了高昌,勸道:“姐姐,表哥現在還在生我的氣,你別罵他了,我們還是去打馬球吧!”
高昌冷笑了一聲,這才放下了手,瞧見了一旁的井恪,眼珠一轉,笑道:“不如這樣,梅柔你和姜大郎一隊,本宮和阿恪一隊,我們來個比賽,看誰進的球多!”說罷,高昌又笑着去拉井恪的胳膊,問道:“阿恪,和我成一隊,你說怎麼樣?”
當即便有人捂着嘴偷笑了起來。
高昌公主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她早就看上了家世、長相、文采都出衆的井恪,況且井恪又是這麼一副冷冰冰的模樣,這些年來把她迷的做夢都想着他,看的到吃不到更讓她心裡癢癢。
不過井恪不同於一般人,他是井家的長孫,是將來繼承井家家業的人。即便她貴爲公主,井家也不是她能惹的起的。只是現在她覺得駙馬已經死了,她正好單身,正是再尋駙馬的時候,於是對井恪的心又燃了起來。
井恪再尊貴,還能貴的過她這個皇室公主?
井恪冷着一張俊臉,當即掙脫了高昌的手,淡淡的說道:“公主殿下,在下還有事要辦,怕是不能陪公主打球了,先告辭!”
說罷,井恪便大踏步走了,袍角呼呼生風。
高昌公主看着自己被甩開的手,臉色陰沉的能滴下水來。
人羣中一個姑娘焦急擔憂的看了眼井恪離去的方向,想了想,走到崔梅柔跟前,小聲說道:“表姐,要不,我先回去了。”
崔梅柔正忙着勸慰開解高昌,沒空搭理她,不耐煩的擺手說道:“走吧。”
姑娘大大鬆了口氣,偷偷看了眼臉色鐵青的高昌公主,低頭從小道走了。
姜澤想追着井恪出去,他知道這個朋友從小心高氣傲,對於高昌今日的行爲,心中必定厭惡憤怒無比,然而還沒等他走,就被幾個人叫住了,非要灌他兩杯酒再走。
井恪一直走到宅院大門口,重重出了口氣,袖中握的緊緊的拳頭才鬆開了,然而腳下的腳步卻沒有停。
守門小廝朝他恭敬的行禮,他也沒理會,直接出門後就瞧見一個穿的紅豔豔的小肉糰子淌着口水笑嘻嘻的朝他撞了過來。
躲閃不及,小肉糰子就撞到了他的袍子上,茜茜手上的點心渣子糊在了井恪的白色錦袍上。
未秋:“……!”
井恪的心情彷彿夏天雷陣雨前的烏雲密佈,電閃雷鳴。
跟在他後面追出來的女孩也愣住了,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幕。
“茜茜,趕快給叔叔道歉,說對不起!”未秋趕忙蹲下身,拉住茜茜哄道。
茜茜是個很乖的孩子,立刻口齒不清的說道:“堆……不,起……”
井恪精緻的眉頭皺的能夾死一隻蒼蠅,居高臨下的看着未秋和茜茜,就像是在看兩個低等人種,目光中充滿了鄙夷和嫌惡。
他伸手解開了外袍,像丟一件垃圾一樣丟到了地上。
“表哥!”井恪身後的女孩不安的叫了他一聲,抱歉的看了眼未秋。
茜茜看着那個神色嚴厲兇惡的叔叔,怯生生的往後退了一步,縮到了未秋懷裡。
未秋冷笑着看着井恪,看不起她可以,可欺負茜茜一個小奶娃子算什麼!
“你看那叔叔的褲子,是不是很軟啊?你去摸摸看。”未秋指着井恪的綢褲,哄着茜茜說道。
茜茜最聽未秋的話,當即伸手摸了下井恪的褲子,於是井大少爺綢褲上同樣沾了點心渣子和茜茜的口水。
井恪身後的女孩目瞪口呆的看着,幾乎石化在那裡。
未秋抱起茜茜,站直了身子,看着井恪笑的得意。
你井大少爺不是高貴冷豔麼,有本事當衆把褲子也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