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扭身,看向身後跑過來的女人。林婉晴微微氣喘,臉上一片奇異的紅,“徐長風,你還是不是男人啊,白姐的肚子裡還懷着你的孩子呢,你就那麼縱容楚喬去欺負她!丫”
她邊說邊抹了一把眼淚,聲音裡哭腔濃濃,“你不要她就算了,她的肚子裡還懷着寶寶呢!兩個呢!你卻還讓楚喬去欺負她,你還讓她活嗎!”
她邊抹着眼淚邊說。徐長風深黑的眼瞳在這一刻,有陰影緩緩地落下。林婉晴的質問像是炸雷在他頭頂滾過,那一刻,空氣好像凝固了。他的眼中閃過深深的震驚,可是繼而又落下了深深的陰影,那種神色,讓人看不懂。林婉晴說完了,胸口的憤懣好像減輕了,她抹了一把眼睛,轉身就走了。
腳步匆匆的,含滿幽憤。
“老闆?”小北的心頭倏然收緊,此刻擔心地看向他身旁的男人。徐長風的神智似是從老遠處收回,“走吧。”他長久地沉默之後說了一句。
這一天裡,小北看到他的老闆,神色如常地開會,接見重要客戶,只是在傍晚的時候,他自己拿了車鑰匙開車走了。
楚喬那一盤冰水幾乎是飄着冰渣的,白惠本就是一孕婦,身體較之普通人要弱一些,儘管回家之後處理得及時,但仍然有感染風寒的跡象,身上忽冷忽熱的,十分難受。
她裹了兩牀被子卻不管用,末了,便起牀去廚房煮薑湯。一大碗的紅糖姜水被她喝進了肚子,身體裡有暖意升出來。但仍然發冷。家裡有備用的感冒藥,但她不敢吃,她的肚子裡有寶寶呢,吃藥可能會傷到寶寶。她想打電話叫母親過來,可是此刻,她聽到了門鎖轉動的聲音,她的心絃在這一刻被捏緊了。她慢慢地轉頭看向入戶門出,房門打開處,一道男人的身影慢慢地進入了她的視線。她的的心在這一刻被人完全捏住了,沒有了縫隙。她的呼吸停止了,她的水樣的眼睛,就那麼看着那個進來的男人。他仍然是一身的黑衣,沉默而俊朗。那雙黑眸就這麼望了過來。
白惠雙脣發顫,好半晌才輕顫着開口:“你來做什麼?”
徐長風深黑的眼瞳淡淡地掃過她棉質睡衣下,隆起的小腹,
在她越發皎白的臉上凝視着,緩緩開口:“我來取我的衣服。”他說着,眸光已經從她的臉上移開媲。
白惠遲疑一刻,向着書房裡走去。不一會兒房間裡就有行李箱的骨碌磨擦地板的聲音傳來,白惠拽着那隻盛滿他衣物的箱子出來了。
“你的東西都在裡面,以後不要再過來。”她的手鬆開,行李箱被放在了徐長風的面前。
徐長風深黑的眼瞳看向她,身形緩緩彎下,那隻大手落在了行李箱的扶手上,捏緊。
“把鑰匙給我,我們已經離婚了,你沒有必要還拿着這裡的鑰匙。”白惠的聲音響起來,很淡很冷。
徐長風回頭,深黑的眼睛再次望過來,帶着一抹意味不明的情愫。他的大手在腰間的鑰匙扣上一摘,那副他一直帶在身上的鑰匙已被他遞了過來。
白惠的手伸了過去,手指碰到他的手心時,有些不着痕跡地輕顫。鑰匙被她捏在指間拿了過來,徐長風已邁步離開。白惠合然吐出一口長氣,防盜門掩上,她靠在門上,一雙水眸裡,涌出深深的茫然。
徐長風拉着行李箱下了樓,走向門口處停着的賓利。車後蓋打開,他把皮箱放了進去,然後又走向前面,鑽進了駕駛位,車子向後倒了一下,開走了。這之後,小北發現,他的老闆每天站在窗子前默默吸菸的時候更多了。
白惠風寒的症狀終是在好幾次大喝薑湯的情況下好轉了,一連幾天,身子都有些飄,她打電話給趙芳,約了她下班以後和她一起去趟中介。
這所房子,她不想再留了,賣掉吧她想。
“開心,媽媽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你乖乖地呆着哦。”一早,林婉晴在兒子的小臉上親了一下,然後跟着小傢伙伸手說再見,小傢伙跟她擺了擺小手,“媽媽快快。”
小傢伙話說得不利索,但林婉晴明白,兒子是怕她又是一去一天兩夜的不回家呢!
她又在兒子的小臉上親了一下才道:“嗯,媽媽一定快快地回來。”她從嬰兒房裡出來下樓。
靳齊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來,“你上哪兒去?”
林婉晴身形僵了僵,靳齊已經掠過她的身形走到了她前面,“這幾天你哪兒都不準去,在家好好帶兒子。”
他冷冷的毫無溫度的聲音帶了命令的意味,林婉晴心底氣惱,“兒子有保姆帶,我出去看白姐。”
“保姆能比得上親媽嗎?林婉晴,你要是敢出這個門口,我立刻就打電話告訴你父親!”靳齊陰沉沉的聲音威脅。
“你!”林婉晴在靳齊的話說出來以後,生生地被定住了腳步。
而靳齊卻是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白姐,你怎麼樣,有沒有感冒啊,靳齊他不讓我出去……”給白惠打電話的時候,林婉晴的聲音裡帶着擔憂。
白惠道:“我很好,婉晴。”
林婉晴這纔鬆下一顆心來。
白惠在趙芳的陪同下,去了中介所。
徐長風留給她的公寓被她以出/售的信息登了出去,而她自己,則從中介提供的信息裡,找了一處靠近她研究生班那一處的房子。可是那房租卻是頗貴,白惠有些猶豫。和趙芳從中介所出來,她看到街邊有黑色人影一閃。她和趙芳兩人誰也沒有在意,慢慢地在街頭走着。一連走了好幾家的中介所,也看了好幾處位置合適的房子,但是價格都很貴,對於現在的她來說,錢,是能省則省的。
“都是你呀,假清高做什麼,那些錢不要白不要,非要捐出去!”趙芳忍不住伸指敲她的腦袋,“你說你要是留着那些錢,還用現在發愁嗎?”
“我不想要。”白惠抿了抿脣,“我沒有假清高,只是真的不想要。”她擡頭看了看湛藍的天空,“等孩子生下來,交給我媽媽,我會出去工作的。”
“兩個啊!一個人根本帶不來,你恐怕要僱保姆的。”趙芳嚷了一句。
白惠輕擰眉宇,是呀,兩個,她當初,是有些義氣用事呀!不過還好,賣房子會有一筆收入,那房子至少三百萬的。不過也正因爲房子太貴,也並不好賣。
“哎,你等等,我去買兩瓶水”趙芳說了一句,就向着街旁的超市而去。
白惠正想靠着路旁的大樹歇一會兒,身後就有罵聲傳來,“楚瀟瀟,回去管好你那個變態姐姐,別讓她再跟往白惠身上波水,白惠已經離開那個臭男人了,你們還想怎麼樣……”
是趙芳憤憤的質問聲。白惠的心頭一跳,她轉身看過去,卻見趙芳手裡拿着兩瓶礦泉水,正對着迎面站着的兩個軍裝男子憤憤地罵着。那兩個軍裝男子,爲首的一個就是楚瀟瀟,手裡還拿着一瓶水。
“抱歉,我姐姐做了什麼我真不知道,如果她真的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我向她道歉。”楚瀟瀟自然料不到會突然間碰見趙芳這主兒,趙芳一通罵把他罵怔了,臉上的神色自是青青紅紅的。
白惠眸光看過去的時候,楚瀟瀟也看見了她,繼而邁開步子向她走了過來。軍裝的楚瀟瀟是嚴肅的,那一身軍裝襯托了她的高大,卻難掩那天生的帥氣。
“抱歉,我不知道我姐姐對你做了什麼,如果她真的做了傷害你的事,我替她道歉。”楚瀟瀟神色誠懇地說。
面對着楚瀟瀟,尤其是一身軍裝的楚瀟瀟,白惠心底埋藏着的對楚喬的憤恨是不可能找到發泄口的,雖然他是楚喬的弟弟。
“不關你事。”她神色淡淡地說。
趙芳拿着兩瓶礦泉水走過來了,“別跟他們客氣,他們姓楚的就沒一好人。”趙芳過來拉了她的手,兩個人要走。楚瀟瀟想說什麼,但只是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來。
楚喬回家的時候,心情好像很好,哼着歌兒,踩着漂亮的高跟鞋就進屋了。只是客廳裡空氣不似以往,有些沉滯,有些嚴肅。
她看到她的弟弟就坐在寬大的沙發上,雙臂撐在膝蓋上,支着額,似乎很心煩的樣子。
“瀟瀟,你今天不是不回來嗎?”楚喬邊進屋邊問。
楚瀟瀟的頭擡起來,眸光深沉難以置信地看着他的姐姐,“姐,你對白惠做了什麼?爲什麼有人會說你往她身上波水。”
楚喬的俏臉上露出不以爲然的神色,“你聽誰說的?我只是叫人往她身上波了一盆水,又不是硫酸!”
楚瀟瀟聽得頭上青筋直跳,“姐,波硫酸是犯法的,如果你波的是硫酸,恐怕你現在已經不能站在這兒了。”
“切。”楚喬的脣角勾出輕蔑的弧。
楚瀟瀟站起身道:“你千萬別讓爸爸的晚節毀在你的手上。”他說完,便大步向着外面走去。
楚喬的俏臉上泛過一縷青白,她咬了脣,心底對弟弟的話涌出不滿來。
楚瀟瀟的車子駛出了院子,在馬路上飛奔。心情真的煩躁,他不明白他的姐姐怎麼會用那種惡劣的手段去傷害別人,而且是一個溫和柔弱的女人。
他的車子徑直駛向了白惠所在的小區。
白惠正翻看着從中介所帶回來的房屋信息,門鈴響起,她從可視屏上,看到了楚瀟瀟一張帥氣卻嚴肅的臉。
她按了開門鎖,隨後又將防盜門打開了,楚瀟瀟雙手插在軍褲的兜中站在門口。
“楚瀟瀟?”白惠的面上露出驚疑。
“是我,我可以進來嗎?”楚瀟瀟問。
白惠遲疑一下側開了身形,楚瀟瀟邁步走了進來。
“我替我姐姐向你道歉。我不知道她會找人往你身上波水,我……”楚瀟瀟有一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不關你事。”白惠垂眸,兩個人便都有些發僵地站在門口處。
白惠仍然是一身寬鬆的韓式長衫,楚瀟瀟的眸光不經意間就落在了她的小腹處,怔了怔,繼而又移開。
就在此時,臥房那邊傳來嘩嘩的水聲,白惠驚了一下,忙向着臥房走去。水聲是從洗浴間裡傳出來的,水流從熱水器的桶身上往外冒。滴滴嗒嗒地像下雨一般淌下來。
白惠站在洗浴間裡,眼看着那水越流越多,卻是不知如何是好。
天的,熱水器怎麼會漏水啊!
楚瀟瀟就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她的眼前,他的身形掠過她,走到熱水器前,長臂一伸,將進水閥門擰死了。
“你躲開點兒,別燙到了。”他邊擰那水閥時邊說。白惠嗯了一聲,忙從洗浴間裡退了出來。她有些緊張地看着楚瀟瀟擰緊閥門,又將地上的一個盆子用腳踢到了熱水器的下面接着流出來的水,眸光在熱水器的桶身及四周檢視。
半晌回身道:“換個新的吧,這個桶漏了,即使修好了怕也不安全。”
“喔。”
白惠應了一聲,可是脣角不由咧了咧。換新的熱水器,那是要用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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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月外出一天,四千字更,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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