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 部分

航海,可能是許多男人的夢想。

屹立於龐大的艦隻之上乘風破浪,享受着漫無邊際的快樂,瞭解着自己是何等的渺小。與颶風作戰,與巨浪搏鬥,任由太陽曬出一身古銅的肌肉。

豪邁的男子漢就是如此誕生出來的,不過在“晴天”上卻是完全不同的體會。

雖然同樣是在海上航行的船隻,可在其上的人完全感受不到絲毫的顛簸,大海形成的浪花彷彿都無法撼動這十萬兩千噸級的人間怪物。

乘坐這龐大的航空母艦,就如同站在一塊會漂浮的大陸之上,可以說毫無航海的快感可言。

不過許哲似乎挺喜歡這種平靜的感覺,躺在偌大戰艦船首甲板之上,雙腳完全的懸於舷外,雙手枕於腦後,面向如海般蔚藍的天空,看着那朵朵飄拂的白雲,不知道它們是因船的航行反襯而動,還是因風而動。

而在足有三個足球場大小的甲板上,也只有許哲能夠如此的輕鬆寫意,大批的船員忙碌穿行於各架停於甲板上的戰機之間,做着繁瑣卻缺一不可的調試工作。

他們不是吸血鬼,因爲他們能帶着汗水的在陽光下工作。準確的說,這次的航行阿爾特除了帶着桑美桑琪這一對姐妹外,沒讓任何的吸血鬼隨從跟隨,畢竟無法白天行動的生理特性限制了吸血鬼的戰鬥力,而大批可以戰鬥的吸血鬼士兵也全在城堡防衛戰中死去了。

所以這些在航母艦船上行動的人員,全是貨真價實的人類,大部分都是阿爾特兵工廠中的技師,還有戰機教練試飛員等。

當接到阿爾特出航的命令時,這些精英分子也只有數小時的準備時間,調配物質與彈藥已經讓他們忙的焦頭爛額。至於艦載戰機,光是直接從廠房搬運到了航母之上都格外的匆忙,更別說調試了。

要說的話阿爾特這次也是下了血本了,將這尼米茲級航母開出來了不說,就是所有的艦載戰機也是F—22第四代戰鬥機。單架造價爲1.2億美元,而在這裡則擁有整整70架龐大的戰鬥機羣。

正因爲如此龐大的戰機數量,技師們纔會一連工作了5天都沒完成對全艦戰機的調試。

獨有的寧靜並沒有享受多久,突然一個緩慢的腳步聲靠近了過來,許哲並沒有起身,因爲已經知道了是誰。

恢復了西褲白襯衣的裝扮,莫小小又將自己打扮成了假小子的模樣。她是那麼自然的坐在了許哲身邊的位置上,雙手環抱起了彎曲的膝蓋,這多災多難的女人看向的是漫無邊際的遠方。

平靜的海面上除了盪漾的波紋什麼都沒有,可她的目光看上去是那麼的精神。

“我決定了。”深深的一次呼吸,莫小小突然莫名其妙的說道。

“決定了什麼,說來聽聽。”許哲淡淡微笑的附和着,看着天空的雙眼微微側目看向了身邊的女孩,這才發現她的臉龐是紅的那麼可愛。

“等一切都結束了,我就帶你回去見我的父母。”用一本正經的表情說這樣的話,這才讓許哲一楞。

“你的意思是?”許哲還是有些不明白。

“笨蛋,當然是計劃結婚啊!難道你說愛我只是想玩玩而已嗎?!”莫小小惡狠狠的看向了身邊的懶散許哲。如果現在他的回答是“是”,很有可能會被氣憤的莫小小推下海去。

“什麼叫玩玩而已?”許哲一下也是激動的坐了起來,“我可還沒玩過啊……別冤枉我。”

“你個混蛋,去死吧!”莫小小一拳垂在了許哲的胸口,將這色狼又打回了甲板上。

沒有痛苦的叫喊,許哲反倒大笑了起來。回想剛纔莫名其妙的對話,莫小小也是尷尬的笑了,只覺得剛纔認真的兩人感覺都是那麼的傻,就如同小朋友在約定終生一樣的幼稚。

“不過你要想好喔,我可沒錢,而且已經被老大給開除了,現在算是個無業遊民。”接着莫小小幼稚的話,許哲反倒認真的說了下去。愛情這種東西,其實也只有一個相信它的白癡遇上另一個白癡後纔會產生,“況且我只是高中畢業,稍微特別點的社會經驗就是還住過精神病院。就普通人的結婚觀念上看,嫁給我還不如嫁給路燈,至少它還會發光。”

“你就這麼沒自信啊?”莫小小並不喜歡許哲這樣的貶低自己,雖然很多都是實話,“要知道你可以做很多常人做不到的事情。”

“可我也只會做那些常人做不到的事情,對於平靜且普通的生活,我連常人都不如。”語氣變的好靜,許哲的雙眸透着讓莫小小心痛的悲傷,“不過我也決定了。”

“決定了什麼?”換莫小小茫然了。

“決定努力當一個好丈夫,賺錢養家,養老婆。第一個目標,先是買套一百平的住房。”許哲很是嚴肅的說。

“切,你就這麼點志氣啊?”莫小小嘲笑着。

“什麼叫這麼點志氣,現在北京的房價可是很貴的。”許哲認真的樣子真的很可愛。可在輕鬆的談話結束後,那平躺在甲板上的男人也是露出了複雜的笑,莫小小隻體會到了其中的溫柔,“你是在擔心我嗎?”

“你在說什麼,完全聽不明白的?”莫小小真的不擅長說謊,在許哲的問題後,她的雙眼便沒有焦點胡亂的轉着。

“因爲害怕我不知道爲什麼而戰,所以給了我一個戰鬥並且必須活下去的理由。突然發現你有的時候挺聰明的。”許哲肯定的稱讚。

“我一直都很聰明好不好。”莫小小發現了許哲話語中異樣的味道。說完,額頭又不自覺的下垂埋在了雙膝間,“那麼……你有好一些嗎?迷茫的感覺……”

“說不再迷茫那是騙你的。”雖然莫小小此刻看不穿自己的心,可許哲卻並不想說謊,“不過我很高興,因爲我看見了一個方向。放心好了,不論如何,我都不會輕易的死的,不戰鬥到最後一口氣,我不會鬆開手中的劍。而另一件可以保證的便是,我不會再讓你難受了,也絕不讓任何的人傷害到你。對你的承諾,死上萬次也依然有效。

“我相信你。”那由心底涌上來的幸福滋味,莫小小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可你能答應我嗎?不管是天還是九尾,甚至是命運,你都不許死。”

交談陷入的寂靜,突然,許哲懷中的手機響起,接通一聽,正是艦橋的歐陽老大打來。

“許哲,過來看‘驚天動地’的東西……”老大電話中凝重的語調都透着讓人窒息的味道。

“走吧,老大找我們。”沒有回話的掛斷,許哲一躍而起,拉着莫小小奔向了艦橋。

“你無法答應我嗎?”奔跑中,莫小小忍不住的暗暗問着,並沒有因爲突然的插曲而遺忘剛纔的問題。

“無法做到,因爲了解自己的渺小。”沒有回頭,奔跑中,許哲平靜的說,“反倒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情。如果我‘走’了,找個愛你的男人,做那些本來準備和我做的事情吧……試着忘記我,你會比較快樂。”

如果人在死前都會有一件最期望的事情,許哲相信這就是自己期望的。

眼開始被淚模糊,莫小小在搖頭,因爲她已無法想象沒有許哲在身邊的日子……

都提出了沒有回答問題,許哲帶着莫小小快步的趕到了艦橋會議室中。這才發現所有熟悉的大家都齊坐在了這裡,看着牆壁上偌大的液晶屏幕播出的畫面。

“發生什麼?”許哲依舊是很平靜的問,圍着長條形的會議桌找了一個空的座位坐了下來,莫小小也是坐到了許哲的身邊。

“自己看吧,我們敬愛的‘公主’要演講了。”說話的是撒旦,一臉高興的笑容便說明了發生了非常有趣的事情。

扭頭看向了大家目光的焦點,許哲也是頓時精神一震,因爲在那屏幕中出現的不是別人,正是九尾。

那一身黑絲的吊帶連衣裙襯托着小麥色的健康皮膚,風似乎很大,帶着她的披肩長髮都在翩翩的舞動。背景爲浩瀚的藍天,是那麼的美。

“八歧,弄好了嗎?”鏡頭中的九尾微笑的詢問着,就像在拍家庭錄象帶一樣,“好了嗎?你確認是全球同步?好吧,開始了……”

一次深呼吸,鏡頭中的九尾擺正了姿態,很正式的開口說道,“在世界各地的人類朋友們,不管你們正在觀看什麼,抱歉我在這裡打斷了你們。不過不用擔心,我要做的發言很簡短的。先自我介紹,我叫九尾,全稱應該是九尾妖狐,這是你們給我起的名字。其實我本質爲外星來的生靈,在地球上也生存了快4000個年頭了,查下你們的歷史資料就知道我也做了不少讓人記憶由薪的事情。

不過現在呢,終於到和你們的世界說‘再見’的時候了,玩了這麼久,人間已經變的很無趣了。所以,麻煩各位都去死掉好了,我也想學天創造下新的生靈看看,應該不難吧?

當然你們也有一個反抗的機會,兩天後,我會在大西洋的百慕大三角洲等待下界主神的挑戰。

他們輸了,那麼我便會從神界開始摧毀,然後便是人間。別誤會,我說的機會不是那些虛僞的神,而是……許哲,你有在看嗎?這也是你最後的機會,不能成長,那麼只有去死了……”

多麼驚人且簡短的發言,本以爲表面平靜的世界會被捲進無底的恐怖深淵,結果卻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無數評論的節目與論壇,都是對此事一笑了知,沒有人將九尾的話當真的來聽。只當是哪位厲害的黑客跟全世界來了個惡作劇而已……

也不能怪人類不信,畢竟近百年的近代史早已讓人類否認了鬼神的存在,更別說什麼神話中的妖怪。

而各國zf也就此次事件緊接着發表了聲明,證明着這只是惡作劇的說法,希望民衆不要陷入恐慌。

這些都是後話,對於聽得懂九尾話中意思的人來說,這就是宣戰!九尾向人類,向天神,包括向天的宣戰。

在那偌大的液晶屏幕熄滅後,航母戰艦上會議室的氣氛一下子沉靜的可怕。

“好了,九尾的宣言已經結束了,下一步我們到底該怎麼做,有人發表下意見嗎?”阿爾特開了一個頭,靜靜等待着他人的發言。

“什麼叫怎麼做?當然是去把九尾給收拾了,聯合神的隊伍。”閻王理所當然的說出了一個“選擇”。

“抱歉,我並不太贊同閻王女士的意見。”撒旦紳士的反駁着,“準確的說,到現在爲止,這個團隊最困惑的是不知道誰纔是真正的敵人。是殘殺了一億五千萬人類的神?還是什麼都沒做的九尾?”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想和九尾連手不成?!”閻王難以接受的低吼着。

“其實,我反倒覺得這也是個不錯的提議。”阿爾特接着的發言,是徹底的讓閻王楞住了,“要知道到目前爲止,神在人間破壞的程度遠大於九尾,況且在神打算幹掉我們的時候也是九尾幫忙阻止了他們,否則能不能活着在這裡討論都不知道了。

最重要的是,即便我們去幫助神,神到底會不會接受我們的好意?看看我們的組成體,‘背叛’了神界的閻王,魔界來的魔王撒旦,和出賣靈魂給惡魔的黑巫師。至於我,雖然名聲沒你們響亮,可一提到吸血鬼,天堂裡的那些傢伙就把我們當成死敵。當然,最難以估計的就是擁有軒轅的許哲,他與九尾複雜的關係,致使神到現在,大概都還分不清他們是朋友還是仇敵的關係?”

“阿爾特的意思是,貿然出現在神與九尾的戰場,即便我們什麼都不做,也很可能被神視爲幫助九尾的團隊。**?三極小說免費提供本書TXT電子書下載?**”歐陽單手用手絹捂着口鼻,眉頭深鎖。

“這樣的可能性很高的。”微笑的方向還是帶着一種輕鬆的樣子,“大概大家忘記了,神的陣營裡可有一個最不安定成員,那就是哪吒啊。就算我們去了幫助神和九尾戰鬥,大概也會被那傢伙說成演戲的間諜,只等神接納我們的時候再乘機反水什麼的。”

“我贊成協助九尾進攻神的策略。”瑪雅說出了更爲直接,也更爲刺激的意見,“不管是綜合雙方實力比,還是考量雙方領導者的資質,九尾一方都佔盡了優勢。按照九尾的決定,她會在勝利後前往神界進行破壞,如果這些是真的,攻擊神界的九尾必定在神界招受猛烈的攻擊。即便九尾部隊能保持不全滅的征服神界,可也一定消耗不小,到時再與下界的九尾決一死戰,這纔是人類以弱勝強的完美戰略部署。”

瑪雅的一系列計劃是由超級電腦計算得出,而且是勝率高達37.5%的最大勝算。要知道從前所有關於九尾的作戰計劃,從沒有一個可以超過5%的勝率。

“抱歉……”突然,就在大家激烈討論之時,怯弱的莫小小舉起了手來,如同在課上發言的學生。也正因爲這幼稚的舉動,讓莫小小成功的吸引了全部在座者的目光,“也許我說的話沒有根據……”不太自信的目光遊走着,莫小小還是不習慣在這樣的場合發表意見,“可我還是覺得雖然神並不好,也沒必要看着他們被九尾殺掉。而且說到底,一切事情的開端全因爲九尾,也只有打敗了她才能真正的結束一切。

我並不懂什麼策略和勝率的問題,我只知道九尾非常危險,存在太多的變數,即便爲她制定漫長的計劃,最後她也一定不會按照計劃的發展下去。

也就是說,很有可能她會顛倒攻擊的次序,先滅了人類再去神界……”

莫小小的話可謂提壺灌頂,讓所有的人真正認識到了誰纔是最該先消失的敵人。大概正因爲從前的莫小小與九尾共用過一具身體的關係,所以纔會那麼瞭解九尾的本性。

“看吧,終於有知音啦!”閻王興奮的感嘆着,畢竟自己提出的意見一直都被其他人否決着,也只有莫小小才說出了贊成自己的發言。

“喂喂喂,我們這是怎麼了?”撒旦彷彿突然想起了什麼,自嘲的笑了起來,“看我們在這裡剎有其事的激烈討論着,可真正決定該怎麼做的人卻都還沒有發言啊。作爲‘天之使徒’的他不同意,我們說再多也是白搭。”

於是,在魔王的提醒下,衆人的目光又全部的集中到了許哲的身上,單手支撐着額頭,許哲彷彿在想着什麼,被大家突如其來的目光一看,反倒嚇的一驚。

“別看我啊,你們討論就好。”許哲感覺並不想做下決議的人。

‘別開玩笑了,你既然是天選中的人,那麼就是說你的選擇便是天所希望的選擇。在我們這本來就不比神或九尾的弱小隊伍裡,按照造物主的意思行動纔是最正確的。”撒旦的意思是,你逃避不掉屬於你的責任。

“非要我來決定嗎?”無奈的扣着後腦,環視了一週,所有人的目光都透着肯定的味道,一次深深的呼吸,許哲的表情嚴肅認真了起來,“好吧,那麼我們就在兩天內趕到九尾與神的戰場,見證一切。”

“等等,你小子還沒說幫哪邊啊?!”閻王可不想許哲如此模糊的決定。

“幫哪邊?當然是幫人類的一邊?”許哲回答了一個不是答案的答案,更可氣的是還找不出他的錯誤,“說實話,我也不知道確切誰算朋友,誰是敵人。還是到戰場上去確認吧,去確認下神和九尾誰纔是真正威脅到人類的存在,我想應該不會太遲。”

全場因爲許哲的話又陷入了死靜,可過去了不久,撒旦帶頭的笑了起來,接着是歐陽,阿爾特,還有方向,本緊張的氣氛一下子蕩然無存。

“呵呵,果然是你的回答。”撒旦似乎很高興的樣子,“那麼我們就去看吧!”

“完全沒有目標性的行動……”瑪雅的程序已無法結算將要發生什麼了,可嘴角流露出的點點笑意,證明着她並不在意了,“不過隨便你吧……”

“雖然這樣說……可你們知道要上哪去找九尾嗎?”阿爾特提出了一個關鍵性的問題,“要知道九尾說的百慕大三角洲,西起美國邁阿密,北至百慕大羣島,南到聖胡安島。由這三點連線圈出的大西洋海域就是人們口中的地球黑洞——百慕大三角洲。

總面積覆蓋足有40萬平方英里,想在這片區域中找人,可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沒關係的。”許哲平靜的說着,“既然決定了要戰鬥,九尾便不會再藏着了,只需要擡頭看天,她一定就在最醒目的地方。”

一次深深的呼吸,阿爾特按動了面前桌上的通訊器,用船長般威嚴的聲音說,“我是阿爾特,傳我命令,變更航線,引擎全開,務必兩天之內趕到大西洋上的百慕大三角洲。”關上了通訊器,阿爾特長長嘆了口氣的看向了各位,“這樣就可以了吧?”

“接下來的便是等待枯燥的航行結束了。”撒旦看上去有些迫不及待的樣子。

而在屬於神的戰艦,航行於大片雲層之上的諾亞方舟,屹立於巨大木製甲板上的上帝,玉帝,宙斯三人,剛剛看完了面前虛無出現的影象。

“看來我們沒有退路了。”上帝的眼神是那麼的悲傷,“如果我們輸了,神界的命運也將被畫上句號了吧……”

“別說喪氣話了,應該想想等我們幹掉九尾後就能解決掉所有的威脅了。”宙斯樂觀的笑着。

“不管是福是禍,戰鬥便是唯一選擇。”閉目的玉帝感覺是那麼的平靜,“我想,許哲也一定會去吧……與九尾最後的決戰……”

“那是當然,少了軒轅的繼承者,說是決戰也就並不完美了。”宙斯可是很期待許哲的出現。

“既然他是天的代表,天也一定給了他與最後相聯繫的命運。不過我們也不能全依靠他人。”上帝肯定的語氣透着神的威嚴,“我們神族要用自己的手解決自己的危機。”

就在甲板上的主神討論時,在那諾亞方舟內部,屬於哪吒的房間中,他都是靜靜的躺在牀上休息着。

手中緊握的一個倒立的精緻沙漏,緩慢的計算着時間……

“還沒有到嗎?”凝視着手中的玩意,哪吒淡淡的嘆息着,“神的敗北看來還要等上幾十個小時啊……”

航行,世界之上,神與人的隊伍都在全速的向着百慕大三角洲駛去。因爲一切災難的始點與終點——九尾就在那裡。

是人類擁有無拘無束的未來,還是一個九尾統治的新時代誕生,全看這一戰的結果。

晴天號航母也是動力全開,引擎滿負荷運轉,最高航速33節的龐大艦身在已近夜幕的汪洋上飛馳着,身後激盪的漣漪破壞着夜的平靜。

這是一個並不平靜的夜,所有船員都進入了一級戒備狀態,着裝定時就寢。所有武器系統調試爲了隨時可戰鬥的狀態,就是待命艙中一千名的P型戰鬥機械少女也是保持隨時出擊狀態。

緊張的氣氛在遇見對手之前已完全籠罩住了晴天號上的所有人,不對也許不是全部。

至少躺在自己溫暖船艙中的許哲還是一貫的平靜,拿着平板的電視遙控器,在品種繁多的電視頻道間切換着。阿爾特也真是喜歡豪華的配置,連電視的頻道都竟然包攬了世界上三分之一國家的節目。可怕的數千個頻道,光是想按上一圈就要花上一整夜的時間吧?

其實許哲並不挑剔,他只想看點正經無聊的肥皂劇,可一連已經換了快一百個頻道了,裡面全是一些關於近日裡發生的怪事報道。

先是那自稱妖怪的九尾是如何入侵了全球的廣播系統?然後是關於北京上空出現的巨大戰艦。不光如此,最近人類連在曰本發生的核恐嚇事件,非洲曾經出現的核爆破,各種匪夷所思的事情全給挖了出來。這個座談完了,那個特別報道又來。

彷彿沒完沒了,人類並不是白癡,即便各國政府都在極力的隱瞞,爲的便是避免脆弱的社會秩序被外來的未知所破壞。可人類還是隱隱覺察到了即將到來的可怕暴風驟雨,這也算是種生物的本能吧?

夜以繼日不間斷的航行,終於,晴天號於1月7日夜12點時分整,終於穿越由百慕大羣島與聖胡安連線圈定出來的三角洲區域,也是在龐大的晴天戰艦穿越過那條界定線的瞬間。

許哲按動遙控的手指僵硬在了半空,目光瞬間的改變。

“好熟悉的感覺……”嘆息的從牀鋪上站了起來,還是身着着單薄的睡衣與拖鞋,許哲因爲那莫明的感覺離開了艦橋。

在踏上甲板的同時,許哲看到了,並不是只有自己發現了異樣。方向,撒旦,阿爾特,閻王全聚集在了甲板之上。

這夜裡的風好大,許哲有些後悔沒多加上一件外套。

“你來晚了啊,我還以爲你已經睡着了。”方向微笑的打着招呼,“我可是第一個到的。”

“沒辦法,誰叫我的船艙在最裡面。”

“那麼說,許哲你也感受到了。”輕閉着雙眼,阿爾特張開了雙臂感受着從身邊流過的涼風,“不對,應該說你沒感受到那才叫奇怪啊。這裡的空氣味道實在太特別了,即便睡着了也會被它給吵醒。”

“這是……”閻王難以置信的雙目顫動着,“簡直太不可思議了,這裡的天地之靈竟會如此的強烈,簡直就像……”

“就像神界一樣。”撒旦接過了閻王的話柄,臉上只有無比的煩躁與厭惡,“真是討厭啊,每一次呼吸都讓肺葉難受的很,感覺皮膚都會被腐蝕掉了。天地之靈在這裡的濃度,至少是其他人間區域的一千萬倍。”

“似乎真是如此。”一次淡淡的嘆息,許哲是那麼溫柔的擡起一手向天,結果頃刻間,一隻巨大的銀白透明光球凝聚成型。龐大靈壓壓迫的四周的同伴甚至難以呼吸,只有撒旦稍微鎮定的看着許哲的表演,

直徑十米的光球上跳動着刺眼的青紫電流,證明着它爲地雷的本質。

就在大家懷疑龐大的能量將要吞沒了腳下的晴天戰艦時,又和來時的一樣,巨大的光團消失不見,只見空氣中流下了大雪般銀白的光斑隨風飄散。

“你小子瘋了嗎?剛纔那麼龐大的靈動,稍微控制不好,整艘船就完了。”閻王流着冷汗的叫喊着。

“果然和神界很像,根本不用軒轅也能做到這種地步的超凝聚。”許哲彷彿沒有聽見閻王的抱怨,自顧自得的感嘆着,“百慕大三角洲這個地方還真有點恐怖。”

“與其說這裡恐怖,能如此自由駕御天地之靈的你不是更加的恐怖嗎?”撒旦到覺得許哲比環境更可怕。

“這個先放下不談,我有點不清楚了,爲什麼九尾會選擇這樣的地方做戰場?”方向豎起了一根手指,問向了在場的各位,“雖然我不太懂,神,妖,與魔間的區別,可這充滿了天地之靈的百慕大真的讓我全身都不舒服,撒旦你呢?”

“你只是不舒服而已嗎?我可是煩躁的都快嘔吐了。”撒旦的臉色看上去卻是不正常,“全是這該死的環境害的。”

“閻王你有什麼異常感覺嗎?”阿爾特關心的問着。

“特別的感覺?要說特別的話,就是特別的舒服,感覺全身暖烘烘的。”閻王很喜歡這種被包裹的溫暖。

“是這樣嗎?”許哲突然莫名其妙的自語,一下掃視向了各位,“你們想聽子涯的解釋嗎?”

接着,所有的目光自然集中到了許哲的身上。

“子涯說……”許哲現在只是在重複子涯告訴自己的語言,“讓神與魔反應不一的全在於侵蝕現象,也就是說天地之靈對生靈的侵蝕。”

“侵蝕?”方向疑惑了。

“和你們瞭解的一樣,天地之靈並非死物,它同樣是具有生命的生靈,某種意義上,就和人類看不見的細菌一般,是活着的。它們遊蕩在世界之上,攻擊接觸到的一切其他生命體。因爲平時在人類的其他區域,天地之靈太過稀薄與渙散,就是對肉體發動侵蝕,也不會被察覺,就如同咬大象的一隻螞蟻。

可正因爲來到了這裡,天地之靈濃度趨近於神界的級別,天地之靈對肉體的侵蝕則會更加強烈,本來咬大象的一隻螞蟻,一下子已遍部了大象全身。靈感低弱的生靈,例如普通人類還無所謂,反正他們本事就感覺不到靈的存在,而靈感較高的生靈就難以忍受這樣的侵蝕了,從古自今,百慕大發生了無數起匪夷所思的沉船墜機事件,多半便是因爲駕駛者的靈感高過了普通的人,纔會在天地之靈襲擊的狀態下出現失誤。”

“可我卻不覺得難受啊?”突然,如此說的閻王一楞,好像明白了什麼,“因爲力量泉源的不同……對吧?”

“正是如此,非人非妖非魔,神的力量之本就是這些天地間遊蕩的靈氣,天地之靈對神的侵蝕並不會引起神的不適,反倒會使之越加精神,發揮出遠超過本身力量的實力。”許哲肯定着閻王的認識,“而人爲獨立存在靈體,和天地之靈無關,天地之靈的侵蝕只會叫人難受。至於妖怪,靠吞噬人類爲力量泉源的方式,使得他們越是力量強大的傢伙,越會排斥天地之靈。魔也一樣,靠相互吞食獲得力量的行爲,同樣與天地之靈無關,侵蝕現象會同樣的難受。”

“換句話說,在這樣的環境裡,除了神會感覺很爽外,其他的傢伙就會難受的很……”方向突然想到了一個大家全都已想到問題,“那麼爲什麼九尾要定這裡爲戰場?這個對神百利,對妖百害的戰場……”

甲板上一下陷入了死靜,只有冰涼的風還在呼呼的吹着。

“抱歉,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仰望向了浩瀚的星空,許哲嘗試着去揣測九尾的心,“如果硬要我說明的話,我只會覺得,九尾想讓天神們輸的心服口服,在他們最適應的環境,給他們最充足的時間,讓他們信心滿滿,然後,九尾再摧毀了他們。”

真的是很殘忍的戰鬥方式,連對方任何一點藉口理由都完全的封殺,讓對手連用“如果”安慰自己敗北的機會都沒有。完全的殺了對方的人,也殺了對方的心……

“回去吧,好好睡上一覺,明天還有一場惡仗要打啊。”嘆息的帶頭,阿爾特第一個走向了艦橋,拉近了自己身上的披風。

沒有其他的語言,閻王陰沉的走向了艦橋,是在爲天神們擔心吧?

“小子,教你個方法,只需要向外釋放自身之靈,就能完全阻止天地之靈對身體的入侵。”撒旦微笑的提醒着方向,也是跟上了回去的步伐。

“啊?那樣不是要持續不間斷的釋放?會很累的啊!”方向抱怨着,“不過就當是種修行好了。”

最後離開的是許哲,他一個人在漆黑的甲板上呆了好久,他在看着皎潔的星空,他也在問自己,“九尾,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至於另一方,同樣在星空下航行的巨船,諾亞方舟上,聚集於船舷位置的三位主神臉上的表情變了。

“想不到人間也擁有天地之靈如此濃郁的位置……”玉帝輕聲的感嘆着。

“大概是吞食了非天地靈氣的靈魂珠,身體竟然會因爲天地之靈的侵蝕而感覺癢癢的?”看着自己纖瘦的手臂,上帝的眼神帶着難以述說的悲傷。

“真是諷刺啊,作爲天上主神的我們,竟然會和妖魔一樣對天地之靈出現排斥,不是很可笑嗎?”宙斯自嘲的笑着。

“總之,這一戰結束後,一切都會好的。”輕閉着雙眼的玉帝雖如此的說,可心中隱隱的不安又是什麼……

一月八日的清晨到來的太快,漫無邊際的地平線被初升的太陽染成了血色。太陽啊,它像從前每一天一樣的耀眼,可也只有今天,感覺它的光已無法再溫暖任何的東西。海水像冰一樣的冷,呼嘯的風像冰一樣的冷,鋼鐵建築的戰艦更是遠勝於冰晶的冷。

“報告!雷達上出現龐大部隊蹤影!數量不斷增加中!是巨型龐大的部隊!”

躺在華麗的牀鋪上,阿爾特就在牀頭通訊器焦急的彙報聲中走下了牀鋪,表情是那麼的平靜,如同那焦急的彙報只是清晨一首“激烈點”的廣播。

守侯在牀邊的桑美桑琪,恭敬爲自己的主人穿戴着今天的服飾。

那是一套屬於中世紀騎士的銀白鎧甲,可惜缺少了頭部的盔甲,否則便是全防衛體了。

這是阿爾特特地去掉的部分,因爲也只有今天,他纔不願意透過狹小的縫隙去看這個世界。他要看的是決定人類命運的戰爭會變成怎樣……他要看到死去前的最後一秒……

那討厭的彙報聲音似乎傳到了很廣闊的位置,就是方向的房間中也是充斥着同樣的聲音。不過沒有關係,他早就起來了,坐在牀鋪上之上,帶着習慣的微笑,正玩耍着面前跳來跳去的黑貓卡比,這大概也是卡比第一次表現出貓的特性吧?

比方向更早起牀的應該就是閻王了,一大清早她就站在了比自己更高的穿衣鏡前,整理着身上那可愛的蕾絲黑紗長裙,一頭金色的捲髮黑特意在腦袋兩邊紮成了蓬鬆的辮子。

屹立於其身後的黑白無常,今天的樣子格外的沉靜,一直埋沒在一張白色面具下的黑無常,人們無從去知道他在想着什麼。而習慣將面具帶於頭頂的白無常卻是格外的凝重……

畢竟不管是和神開戰,還是與九尾對決,這一場戰爭,人類的隊伍依舊是以最脆弱的姿態登場。

撒旦呢?他似乎有着和閻王一樣的嗜好,對於今天的穿着非常的在意。一身紳士的燕尾服每一個邊角都燙的整整齊齊。比頭更大的圓頂禮帽遮擋住了撒旦頭頂特有的666天魔印記。

幼嫩的小手帶上了雪白的手套,銀色的紳士仗當然不會忘記,撒旦已經準備好了去看這場“大戲”。

而在屬於這場“大戲”主角的房間,許哲還在和戰鬥服“搏鬥”着。黑色的緊身戰鬥服完全帖服着許哲的肌膚,修飾出了纖瘦卻筆挺的身軀。可惜該死的設計師將拉鍊設計在了背後,害得許哲掙扎了許久也沒碰到拉鍊,光滑的後背暴露在空氣之中。

此刻,門外傳來了清脆的敲門聲,沒有等許哲同意,那個敲門的身影已經冒昧的走了進來。

“你在幹什麼?”看着鏡子前痛苦的許哲,莫小小茫然的問着。

“你來的正好,幫我一下。”許哲得救似的嘆息着。

一個人辦不到的事情,兩個人時卻是那麼的輕鬆。莫小小不過舉下手的勞動,就解決了許哲的困擾。

“我們是不是反過來了?”莫小小奇怪的說着,“像電影裡,不是總由男主角爲女主角拉背後的拉鍊嗎?”

“別介意,別介意,下次我幫你拉也行啊!”許哲輕鬆的笑着,一屁股坐在了鬆軟的牀鋪上,穿起了鞋子。白色的戰鬥靴一直包裹住了全部的小腿。不像鋼鐵般沉重卻具備着堅固的外殼,輕盈的彷彿沒穿一般。

“笨蛋許哲,我來是想告訴你,我已經感受到了,好多的敵人在前面。”坐在了許哲身邊的位置,莫小小淡淡的嘆息着。今天的她似乎也有些不同,平時的她一定會爲許哲擔心不已,任性的非要許哲給自己承諾點什麼。不過莫小小此刻的平靜不證明她就並不擔心,也不證明她不想要那任性的承諾。只是,她不想讓那個即將前往戰場的男人覺得自己是個累贅,“九尾方面召集了好多的妖怪,全是百鬼系列,總數不下五萬。而神的方面,你知道的,三個主神,還有哪吒,楊戩,海格,愛麗斯。兩千五百名的鬥神長槍團全是精英部隊。”

“感覺雙方實力都挺厲害的啊,真有點不知道怎麼辦了?”微笑的穿上了最後一件窄小的“馬夾”,和戰鬥靴同樣採製的雪白堅固鎧甲只包裹了肩頭與胸部以上的位置,重點保護的大概只有心臟吧?

“許哲,戰鬥人員已全上甲板了。”通訊器中傳來了歐陽老大的聲音,他早已趕到了駕駛室中。

“快去吧,大家都在等你呢。”莫小小輕柔的說着,側頭看向了一邊。

“等我回來。”站起了身,許哲跑向了門口,可又像想起了什麼回過頭來衝到了牀邊。在莫小小完全沒有反應的狀態下,一吻已經形成了。

感覺時間流逝的好快,就在莫小小本能的擡手想抱住許哲時他已經又跑到門邊。

“回來的時候再繼續。”留下了獨自一臉緋紅的莫小小,許哲前往了甲板。

這奔跑的一路,許哲看到了一艘戰艦大戰來臨前的緊張。

奔跑穿梭的船員讓走廊裡到處充實着急促的腳步聲,由身邊擦身而過的人也是面無表情,格外嚴肅。

剛剛走上了甲板時,許哲看見的是一副現代化的戰鬥景象。噴射着藍色火焰的戰機由面前呼嘯的滑過,數百米長的甲板只用幾秒跑完。在感覺戰機墜向了大海的時候,它又是加速的從船首飛向了蔚藍的天空。

許哲和老大說的一樣,他真的來的太慢了。在“晴天”的上空,數十架的戰機早就結集成了一隻又一隻的編隊。許哲看見的也是最後一架戰機的起飛。頃刻間,偌大的甲板變得格外的空曠,只有旋轉的雷達與導彈發射器還在工作着。

而也是在這空曠的甲板上,大家都聚集在了那裡,就和昨夜一樣,不同的是現在站在這裡的每一位都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你又是最後一個。”方向微笑的說着,牛仔的長褲,牛仔的夾克上衣,和習慣的裝束一樣。不同的是右手袖子已被完全的扯掉,暴露出來的臂膀上佩帶着血紅的撒旦右手,腰間的皮帶也是由黝黑的撒旦枷鎖“扮演”。

“有什麼關係,反正我又沒有逃走。”單手插腰,迎着風,許哲走到了這一羣“戰士”之中,側頭看向了12點方向的天空。伴隨着清晨的第一縷陽,那裡漂浮了兩艘絕對不屬於人間的船。諾亞方舟龐大的與逆天相差無幾,在兩者周圍的天空中聚集的天兵與妖怪,由許哲的位置看去都是一些渺小的點,“還沒開始打嗎?看來我們趕到的很及時啊!”

“及時?大概只有你會爲趕上了怪物和怪物的戰鬥而高興吧?”幽雅的撒旦諷刺的笑着。

“許哲,該你做決定的時候,我們到底站在哪一邊。”一身威武鎧甲的阿爾特平靜的看向了許哲。沒有他的答案,就是頭頂上飛行的戰機們,也不知道該將鎖定儀器定在誰的身上,盤旋的在戰艦上方遊走,不敢貿進。

“又是這問題,真是讓人煩躁啊……”仰頭向天,許哲似乎很討厭回答,“你們都說我是天的使徒,我的決定就是天希望的方向……可那個傢伙到現在還沒給我絲毫的提示。如何的打,打起來後也許就知道了。”話語之間,吹過身邊的風改變了,宛如引擎的轟鳴由許哲的腳下傳來。風也是由那裡向四周的吹散。只需要靈達到一定純度就能擺脫地心引力的束縛。而現在,許哲早已記憶下了飛行的感覺,身體是那麼自然的脫離了地面,帶着讓人難以理解的微笑,面向了那對壘的神邀部隊,“我先去了……”

“唪!”貫穿空氣的聲響在迴盪,一身黑色戰鬥服的許哲如超人般飛了出去,空氣中拖行出了黑色的霞,快的連頭頂戰機中的駕駛員也在流着冷汗,因爲已不知道是自己的戰機快,還是那沒有翅膀的男人更快?

“這算什麼?什麼也沒說啊!”向着許哲飛走的方向,閻王氣憤的吶喊着,早已握於手中的閻羅雙劍都在咯咯作響。

“沒辦法了。“無奈的腰着頭,阿爾特嘆息着,放聲高呼道,“傳我命令,晴天航母全速前進,戰機部隊保持待命!”

平靜如山峰的航母也在這聲命令後微微的震動起來,艦後拖出的水滑已變成了大浪。

“你們都不在意嗎?不知道打哪一方的戰爭……”閻王茫然的看向了身邊這一羣像沒有腦袋的同伴。

“這個問題還不簡單嗎?”撒旦拉低了帽檐,以抵禦吹過身邊的大風,“只要盯着許哲,打他打的一邊就好了,不管站在哪裡,你們都沒有選擇,只能站在許哲的一邊……”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方向點頭的肯定着。

回到那彷彿凝固了的天空中,遠處已全然升起的太陽化爲了諾亞方舟與逆天的背景。

不像全密封的逆天這金屬戰艦,在諾亞方舟這巨大的戰艦甲板之上,並排而立的宙斯,玉帝,上帝,全都是一副平靜且嚴肅的表情。

而在他們身前的哪吒,楊戩,海格,愛麗斯已是嚴陣以待,只等那開戰時刻的到來。

周圍天空中飛翔的天兵們手中緊握着長槍,冰冷的雙眼早就鎖定好了開戰後第一個要幹掉的傢伙。

“差不多該開始了……”側頭看向了遠方明亮的太陽,宙斯如此的說着。

“願天保佑各位……”上帝用溫柔的音調做着最後的祈禱。

“那麼……開始吧……”感覺是那麼平靜的話語,更像是一種述說,可也就是在玉帝如此的“述說”中,戰艦四周密密麻麻的天兵們咆哮的撲了上去。

而聚集在逆天身邊的妖怪們,更像是本能的反擊。戰局用一種安靜的方式開始,卻用一種瞬間的速度進入了白熱化。

揮舞的刃,撕咬的牙,濺出的血,逝去的生靈……

神與妖怪的戰爭就如同人類與猛獸的角鬥,什麼神的尊貴,妖怪的邪惡,全都已被遺忘。

不管是慘叫的神,或者悲鳴的妖怪,也全都只有死亡這相同的結局。

兩千五百名的鬥神長槍團,作爲神之部隊的最前沿,拉出其中任何一個皆是戰鬥系中的精英。

可面對百鬼妖怪戰鬥部隊五萬之衆,足足20倍的可怕的數量,天空中的戰鬥則創造出了一個又一個詭異的“太陽”。

平均20比1的戰局,使得每一個天兵都被包圍的密不透風。也是因爲天空中的戰鬥,天兵們需要面對的敵人從頭頂到腳下,無不是猙獰可怕。從那些球型的戰團中依稀可見四濺而出的妖怪黑血,神之熱血,還有天兵鎧甲的銀白。

不過每一次所見,亦是曇花一現,彷彿眨閃了兩下便消失的星星。

一些運氣好的天兵在被龐大數量包圍之前結集於了一起,以抵抗妖怪的突擊,不過最後換來的也是一個個更大的“黑色太陽”。

要不是仰仗着百慕大此特殊地點的可怕天地之靈爲依託,使得神漲妖降,戰局可能從一開始就已分出了勝負。

而話說回來,就在外界打的異常激烈之時,位於那龐大飛碟型逆天戰艦艦橋的駕駛室中,屬於九尾一方的“真正主角”們,依舊是一副平靜如在看一部已知道結局的老電影一般。

看着前方巨大的全息景象,駕駛室中沒有人說話,好像連呼吸都完全的消失了。

靠坐在金屬椅上,一身黑色皮服,滿是銀色鎖釦,路西法默默的翻看着手中的厚重《聖經》。彷彿對外面發生了什麼都莫不關心,但**了一邊堅固金屬地板中的“莫及”則在散發着強大的殺意,反應着主人心中的意念。

至於哈迪斯,坐在了原本屬於通訊人員所在的位置上。一雙人字拖,花襯衣,沙灘褲的標準打扮,抗着黝黑的鐮刀,頗有興趣的研究起了控制面板上的外星文字起來。

而大概只有八歧一人,穿着正統的雪白西服,認真的看着面前所發生的一切。一本正經的模樣,完全猜不透他在思考什麼,只有見他偶爾推動鼻樑上的金絲眼鏡時,嘴角露出的一絲笑容。

童子則是安靜的守侯在主人的身邊,暗暗扭動着拳頭,等待着隨時出擊的命令下達……

到是凝更爲悠哉的找了一個清淨的角落,耳上掛起了耳機,聽起了重金屬的音樂。

不過所有人能在面對三主神率領的神族部隊壓近前還如此從容,也只因爲今天的九尾與平常不同了……

屹立於戰艦駕駛室正中的圓形指揮台上,九尾穿上了一件美麗的雪白婚紗,不管是那絲綢的手套,還是裙襬上一顆一顆星星般的珍珠,感覺皆是格外的熟悉。這是曾經許哲在曰本誤認九尾爲莫小小時穿過的,不同的只是此刻修改過的婚紗,裙襬拖出了十米之上,雪白裙襬上更多的珍珠多到都已將它化爲了一條人造的銀河。甚至比真實的銀河更加璀璨奪目,讓人稱舌。

當然,特別的不光九尾的穿着,那一直掛在她嘴角的笑,襯托着略施淡妝的臉龐,今天的九尾可以說是特別的美,也是特別的精神。

雖然大家當初對九尾爲何一定要將戰場定於百慕大的事情疑惑不解,根本就不明白爲什麼要給對手如何大的優待?但,當九尾笑着說“我會解決這一切”時,所有的疑惑也就不重要了。

這不算是盲目的信任,而是相信絕對的力量……

“戰局基本持平……”看了半天,推了推鼻樑上的金絲眼鏡,八歧平靜的說出了這樣了結論。

“持平?”冷笑的嘆息着,哈迪斯有些調侃的味道,“用遠勝於對方二十倍的數量打了半天還是持平……也不知道該說對手很強?還是我們的那些妖怪太差勁了?”

“外面的妖怪部隊可全都是曰本百鬼妖中的精英部隊。”童子不滿的爲同僚說着,“每一隻妖怪最差勁的也有八百年的道行,可能要與天兵單打獨鬥還差一點,可二十對一的戰爭根本沒有輸的道理。”

“都是天地之靈的影響。”一邊翻看着《聖經》,路西法平靜的說着,“說實話這裡感覺還真是不錯,流過身體的氣息變的格外的熟悉,如同回到了神界一樣。”

“你是舒服了……”哈迪斯苦悶的看向了作爲好友的這墮落天使,“可大概是吞食了太多人類靈魂來補充我來到人間的消耗關係,現在天地之靈只讓我覺得噁心,就像懷孕的孕婦。要不是釋放着自身靈氣進行抵抗,我早就鬱悶死了。”

“你有這種現象,那麼那些同樣靠吞食人類靈魂而恢復過來的下界天神們,當然也有同樣的不適感。”八歧說着,回頭看向了中間指揮台上的九尾。

“就是說選擇這裡,並不一定就是對神那邊有利的嗎?”緩緩的取下了耳朵上的耳機,凝似乎一直在留意衆人的交談。

“我纔沒有想到這麼遠的地方去……”九尾淡笑的搖了搖頭,“只是不希望那麼快就‘結束’了而已,因爲要有時間去等‘他’的到來……不過‘他’好像比我預計的更快來了……”

說話之間,鏡頭猛然向着天空的一側急速推進,妖與神的戰鬥也不再重要了。蔚藍的天空中,依託着朵朵白雲,如離弦之箭般衝來的許哲真的好快。沒有半分迷茫,也不會對捲入妖與神的戰爭而猶豫不決,平靜的臉龐彷彿他早已知道了該如何去做。

越是接近,由許哲身體上誘發出的點點靈,終於開始混合進正與邪氣矛盾的戰場。

軒轅特殊的靈場,非神的天地之靈,也非吞人而生的妖魔之靈,就和九尾一般,宛如不屬於三界的存在。他讓神與妖怪都感到親切,也都感到了恐慌……

一個戰團中,一隻直徑足有五米的巨大飛頭蠻最先做出了反應。本能的放棄了圍攻的目標,張開了一直裂到了耳邊的大嘴,露出了兩排上百顆鋒利的獠牙,嚎叫的衝向了筆直接近的許哲,嘴角邊伴隨着慣性飛出的噁心口水都拖出了粘稠的線,讓人不寒而慄。估計要是被咬上一口,即便是大象也要半個身子的被吞掉。

“那個笨蛋。”駕駛室中,凝是冷哼的罵着。其他的人則更是一副觀衆的姿態,等待着結果的出現。

飛行的許哲未停,即便撲來的妖怪已近達數米,他依舊沒有要減速的意思,同樣也沒有要拔劍而出的意思。

他就是那樣直線的飛着,好象前方的道路上已經什麼都不存在了。

在妖怪與人擦身而過時,並沒有發生人們想象的激烈戰鬥,只是隱約似乎看見了一點銀色的光暈閃過,轉瞬即逝。

然後,許哲沿着不變的路線繼續的向着戰場中心的位置飛去。可那剛纔還張牙舞爪的妖怪卻已不動了,巨大的頭顱在顫抖着,一道巨大的傷口從嘴角的位置一直延伸到了腦後。黑色的血如雨般的噴涌而出,滴落到了下方蔚藍的海水之中,污染着它的美麗。

飛頭蠻在消散,隨着風化爲點點銀白的光斑隨風的消逝着。藍色的靈魂光團就如同炸開的煙火,四濺的散去。修行了八百年的妖怪,到此刻卻連讓許哲慢上半秒的作用都發揮不了。不知道該說是一種悲哀,還是天這三界的主人太過的任性,創造出了許哲這怪物般的存在……

“決定了!好啊!”在更遙遠的地方,高速航行接近的晴天航母甲板上,閻王興奮的叫喊着,因爲許哲殺死的可是純正的妖怪。

“還沒有呢,你看吧。”撒旦意味深長的提醒着。

突然,只見,一個戰團中,一個天兵奮勇的咆哮了,硬用實力從二十多隻妖怪圍攻的狀態下解脫了出來。一身銀白的鎧甲比其他的天兵看上去大了許多,只因爲他的身體比其他的天兵更加魁梧。

而一身原本光鮮的銀白鎧甲,此刻即便立於太陽之下也無法再反射分毫的光了。妖怪們黑色的腥臭之血只將這天兵裝點成了宛如魔神一樣的怪物。

不過他的威風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爲當他扭頭轉身看去時,同樣是一道黑色的光影由身邊飛過,快的天兵甚至來不及看清他的樣子,完全的本能的橫槍於胸前,做着抵擋的動作。不過似乎也沒有意義了……

在那一道曾經出現過的銀色光暈閃過之後,許哲還在繼續的前進,而呆立在半空中的天兵則是茫然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長槍。堅固的槍身從中的斷裂,斷裂處整齊光滑,彷彿它原本就是兩截一般。

接着斷裂的是胸前的鎧甲,右手,左手,身軀,身後的鎧甲……

反正是在慘叫都發不出的狀態下,那屬於神之部隊的天兵亦被斬成了兩段,鮮紅的熱血四濺。

身體開始和妖怪一樣的消逝,化爲銀白美麗的光斑消散開,一些同樣屬於人類靈魂的湛藍光團到處的飛濺。

有點諷刺,妖與神的死亡過程竟是完全的一致。

“神也殺嗎?”剛剛還興奮得意的閻王茫然的張大了嘴巴,茫然的自語着……

冷汗滑過了她幼嫩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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