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叮咚——
“哪位?”保姆從電子屏看出去,只看到門外站着一個似乎是從未見過的男生,二十來歲的樣子,穿着一件款式簡單的白色襯衫,上前一步又細細看了一眼,才發覺那個男孩子長得還真不是一般的好看,眉眼分明,清俊中帶着三分英挺。
“誰啊?”琴離這段時間正在學烘焙,聽見門鈴趕忙脫了手套,擡起頭,恰好看到保姆癡楞楞盯着牆上的電子屏。
今天是休息天,花氏夫婦難得地沒有出門應酬,雙雙待在了家裡。
“是,是個……大概是小筱的朋友,或者是小籬的同學。”保姆不太確定地回頭說道。
聽說是自家孩子的朋友,花笙和琴離立刻起身,親自開門迎了上去。
“哎……這不是小修麼?”花笙縱橫商場,就記憶力這方面簡直神乎其技,只消一眼便認出了多年前只匆匆見過一面的葉尚修,一回頭,連忙給琴離介紹道,“還記得不?兩年前給咱們小籬補習過英語那孩子。”
“怎麼不記得……兩年不見真是越長越帥了。”琴離和花籬性格很像,生性熱情,趕忙對着葉尚修伸出手來,笑着招呼他進屋裡坐。
葉尚修倒也不客氣,點了點頭,便走了進去。
客廳裡鋪着長長的嵌着金絲的地毯,一腳踩下去軟綿綿的,整個人彷彿都陷在了裡面,就和多年前一樣,很是花氏夫婦的風格。
屋子一頭是一排落地窗,打眼的裝飾是一隻一米來高的白瓷花瓶,瓶子裡插着一大束火紅色的花,花瓣或長或短地翻卷着,風一吹絲絲縷縷搖搖曳曳。
——曼莎珠華。
“這花挺好看的吧……叫石蒜,別看名字不怎麼樣,可是我特地從日本**來的品種。”看見葉尚修目光定定落在那花上,琴離忙不迭歡歡喜喜介紹起來,“小籬以前就特別喜歡這花。”
“她,以前——”葉尚修身子不自覺地一僵,一時微微怔忪,他很少有這樣失態的時候。
“你是來找她的?”花笙突然咳嗽了一下,閱人無數的他自然秒懂了葉尚修那一瞬間的失神,與琴離對視了一眼,心裡一時間倒泛起了嘀咕,雖說自家女兒長得漂亮招人喜歡是真的,不過這隔了兩年再找上門的倒是獨此一人。
飛快地閃過一絲不好意思,葉尚修垂了垂眼眸,才解釋道:“嗯……其實我是來找花筱的。”
“小筱?”
“是,我和他有一個合作的項目,用郵件溝通太麻煩,知道他這段時間正好在S市,就想當面找他聊聊。”葉尚修回答得一本正經。
“哦……可是小筱今天不在家啊。這孩子突然心血來潮,說要帶着小籬去哪兒玩來着——”花笙倒不是有意搪塞葉尚修,的確是今兒一早接到了兒子花筱的電話,說要帶着花籬出去玩,還說讓他去學校請個假,他也正愁着怎麼跟學校說呢。
“今天早上——”
“是啊,這兩個孩子見風就是雨的,上次說跟朋友去水鄉玩也是說走就走。”琴離也跟着嘀咕道,“小筱這孩子從小就有主意,我們做爹媽的都得聽他的,本以爲生了女兒可以乖乖陪着我們,可沒想到小筱一回來就把我的乖乖小籬給帶着跑偏了。”
“是啊,小時候老嚷着讓我們給他生個妹妹,說一定會好好照顧妹妹,可你看現在……”花笙一臉無奈搖着頭,“小籬從小身體不好,上次去水鄉就整出發燒來,這次還真不知道——”
夫妻倆倒也不把葉尚修當外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道。
“那好,那叔叔阿姨我今天就先不打擾了。”葉尚修不再多言,簡單寒暄了幾句便起身告辭。
出了別墅區,葉尚修頓下腳步,沉吟片刻,才折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一路走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穿過林蔭婆娑的馬路,遠遠地又看到了那棟老洋房。
S市開埠由來已久,上世紀初引來諸多租界割據,以至於多多少少在這座城市裡留下粗粗淺淺的印記,像這樣的老洋房便是多得很。尖尖的琉璃瓦屋頂、橢圓形的鋼窗,墨綠色的常青植物遮遮掩掩將房子的外牆覆蓋了大半,只露出一截暗紅色的牆磚,那裸露在外的斑駁的牆體被風雨侵蝕數十年卻依舊執拗地透着舊時浮華痕跡,看上去頗有些遺世獨立的意味。
“麻煩……我找花筱。”葉尚修在洋樓前庭的一道黑色鐵門前停下腳步,對着那裡站立的侍者,輕聲說道。